“娘子受了伤,淮元自当要倾力保护救治。”姜淮元如是的说。

  她做不到违心,她在被下了迷药的情况下都能站起来,在紧迫的时间内,做到滴水不漏,外面的禁军的话她听的很清楚,想的也很清楚,内心强烈的催使着她,就是要保下霍倾。

  在她艰难的时候,霍倾也在倾力的保护着她,她不是个胆小软弱的人,只是会权衡利弊,要,还是不要。如今摆在面前的霍倾,她选择了要,还是一种凌驾于利弊之上的要。

  “你不好奇?”霍倾有些看不懂姜淮元了。许是那句‘娘子受了伤,淮元自当要倾力保护救治。’让她的语气又软了下来。

  “娘子的中的不是刀伤也不是剑伤,是一种带锁链的绳镖。”姜淮元说着抬起了头,望向霍倾与她目光对视片刻。

  能一击即中,将绳镖运用的出神入化的人,保护的人想必也不是一般的人,她已经猜出了霍倾就是那名刺客。

  而她确定霍倾就是月老祠中的黑衣人,是因为她能在黑夜中视物,和她拿着剑指着谢喻的时候,与那日里指着她的动作神情别无二致。

  霍倾低眸回想,她得手之后,确实是一个带着绳镖的人拦住了她,几个回合下来,增援都到了,她体力不支才被钻了空子。

  她当时并没有发现上面萃了毒,直到她回到府中,毒素蔓延开来,她才惊觉不妙。

  姜淮元弯起唇角,眉眼带笑,话锋突转:“娘子不会害淮元的。”知道与否她都坚信霍倾不会害她。话若说尽了,一切平和下的安定就都变了。

  霍倾楞了一下,她从来没有想过绝不会害她。

  “大小姐来了。”晚珠打断了两人的对视,她身后还跟着姜淮宁。

  “中午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生病了。”姜淮宁从外间进来,听晚珠说霍倾想吃她做的糕点,便要亲自送来,晚珠拖不住,便告诉她霍倾生病了。

  姜淮元和霍倾同时看过去,两人脸上的神色有些过于凝重,姜淮宁还以为两人在吵架。

  “是不是阿元欺负你了?”姜淮宁看着霍倾躺在榻上,姜淮元的脸色也不好,便在出声询问的同时瞪了一眼姜淮元。

  姜淮元立在一旁楞了一下,她心疼还来不及,何时欺负霍倾了?

  姜淮宁走过去把姜淮元拉到了一边,她过去便握住霍倾的手,道:“别委屈着自己,她要是惹你生气,你就打她。”说着还冲着霍倾眨了眨眼。

  姜淮元小时候不听话,她没少打,但也只是轻罚,并未下过重手。

  霍倾眉眼弯起,应和道:“好。”

  姜淮元再次愣住,霍倾说好是什么意思?她不会真要打她吧,那她可撑不住她一掌。

  “是要喝药吗?”姜淮宁用手贴在汤药碗壁上,已经凉了,她把药端给姜淮元,“去帮你娘子把药热一热。”

  姜淮元:“……”

  汤药热过之后,姜淮元端过来的时候,姜淮宁还在与霍倾说话。姜淮元有些担心霍倾的身体,可又不好把姜淮宁打发走。

  “让阿元喂你喝吧。”姜淮宁起了身,示意姜淮元坐过去。她也是好意撮合着两人不要在闹脾气,姜淮元坐下后,吹了吹药,但霍倾的脸色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不冷淡,也不热情。

  姜淮元把药递过去的时候,霍倾把脸移开了。

  姜淮宁:“……我来吧。”生气归生气,药怎么能不喝呢,头疼风寒可大可小,不喝肯定是不行的。

  姜淮元起身又把药给了姜淮宁,她知道是霍倾自己不想喝而已。姜淮宁把药递过去,霍倾没法子只能喝,但她却是接过来,直接憋着气一口饮下的。

  苦涩与辛辣侵蚀着味蕾,霍倾身体不受控制的微颤,皱起了眉头。可下一刻唇边多了一块带着糖心的糕点。霍倾抬眸看着姜淮元正倾身过来,手中拿着那块糕点。

  片刻,霍倾敛眸,微张唇口含下了。糕点糖心处的甜味,将药的苦涩压了下去,霍倾方觉舒适些,便有身影俯向她,脸颊处随即多了一丝温热柔软。

  姜淮元亲吻了她,姜淮元眸色明亮,眨了眨眼糯声道:“娘子不生气了,淮元知道错了。”这吻,也算是还了她晌午时分的礼尚往来。

  霍倾有些茫然,片刻懂了,唇边盈上了浅浅的娇羞。

  姜淮元亲她不过是想让姜淮宁快些离开,霍倾的身体不宜长谈。若真只是头疼风寒还好,可她身上有伤不说,还有未全解的毒,多休息才能对她的身体有益处。

  姜淮宁见状笑了笑,心里还夸赞了这个弟弟会哄人,可人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姜淮元回头故作不经意的瞟了一眼,看到姜淮宁笑的绵甜,心中一阵苦闷,怎么都亲上了,她这个姐姐还不走。

  姜淮元回过头来,又看向霍倾,目光下沉移到了霍倾的唇上,只是片刻便移开了目光。

  她在想什么,为什么自己会想要借着这样的理由,再亲一亲昨夜如软酪做的糕点那般柔软的唇瓣?

  姜淮元眼神闪过一丝慌乱,而后不自觉的舔了舔自己的唇,滚动喉咙。

  霍倾似乎看出了她意图,楞了一下,也垂下了眸子。

  昨夜她不是昏迷,是有意识的,只是全身动弹不得而已。

  姜淮元那会脱了她的外面的夜行衣,将肩颈处的里衬也褪了小半,她心中气愤想要阻止,但却无奈身体不受控制,只能任由姜淮元‘摆布’。

  之后房里闯入了禁军,姜淮元没原由的忽然吻上她,让她整个人都不好了。但之后却发现她是在救她,便将这些暂时压在脑后了。事后她也想过,两个女人亲吻在一起倒也没有那么让人排斥。

  姜淮元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腰间,她现在身上还穿着官服。镶嵌白玉的腰带,奢华却又不奢侈,是文人追求的高雅风骨,给她增添了不少的英气。

  “你做什么?”姜淮宁拧眉看着姜淮元爬上床榻的动作。她还在这呢。

  姜淮元转过脸来,一脸无辜,道:“哦,昨夜禁军吵嚷,没睡好,我躺会儿。”

  姜淮宁:“……你今夜去我院里躺着吧,弟妹还病着,经不起你这样的缠扰。”

  什么啊,姜淮元楞住了,她不过是想变着法的赶姜淮宁离开,怎么变成了缠扰霍倾了。她那话的意思,怎么也怪怪的,她怎么就不能在自己的院子里睡了。

  “我不去,我要和娘子睡在一起。”姜淮元开始耍赖了。

  “你去不去?”姜淮宁拿出了当姐姐的威势,姜淮元再次愣住,姜淮宁没被赶走,她却要被赶走了。

  姜淮元敢怒不敢言,从小便被姜淮宁疼着,可也一直被她管教着,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不去,就要被揪耳朵了。

  “我娘子还病着呢,阿姐让我娘子休息吧。”

  姜淮宁看着姜淮元从榻上下来,想了一下,也是,霍倾还在病着,她不该这般在这里一直待着耽误她休息。

  “我回去再做些个弟妹爱吃的甜点,明儿给带过来,你好好休息。”面对霍倾,姜淮宁满脸的温柔。

  姜淮宁和姜淮元一道出去后,走远了些,姜淮宁把下人支走,语气严厉问道:“你何时吃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姜淮元:“……”

  姜淮元吃壮阳的药行房到后半夜,已经在府中传开了。昨儿不仅晚珠过来阻拦,还有其它的下人也有过来,只不过未进房间而已。

  姜淮宁方才看着姜淮元上床榻的时候,忽而就想到嘴碎的下人,口无遮拦说这事被她听到。她在想,霍倾的病是不是因为姜淮元无度造成的。

  所以方才才会那样,强势的要求姜淮元去她的院子休息,不让姜淮元碰霍倾,好让霍倾好好休息。

  姜淮元被明令禁制再用那些药,姜淮元也在姜淮宁的面前保证以后不再用,长姐如母,她还是很听话的。只是这些子虚乌有的东西,她保不保证都不会吃的。

  姜淮元在长明院里待着,虽然有厢房休息,可她心中还是不踏实,她得去看看霍倾。

  .

  镇国侯府外的禁军在入夜时便全部撤离了。

  圣上下旨严查,可却没有让一直盯着镇国侯府。昨夜有人说刺客进了侯府,但也只是片面的言说,并无真凭实据。

  姜行知才接了皇命出去,他的侯府便被这样包围监视,传过去,定是会寒了侯爷的心。既然侯府的人全都没有嫌疑了,便也都撤了,不过京城的搜查还在继续着。

  晚些时候,宫内传来了消息,刺客抓到了。

  是太子亲自带人在城外的护城河中抓到的,不过抓到的时候那人已经死去多时,身上有着与霍倾同样的伤痕,死因是中了绳镖上的毒,毒发攻心而死。

  对于胞弟的死,太子求了圣旨,督办厚葬广安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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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淮元用过晚膳,得到了姜淮宁的准许,回了云章庭院。

  进卧房的时候,霍倾还在睡着,她轻手轻脚的从床位绕过,上了床榻。不放心,翘首又瞧了一眼闭着眼睛的霍倾,除了脸色还有些苍白外,呼吸倒也清浅如常。

  不过姜淮元才躺好,霍倾便出了声。

  “手臂上的伤,还疼吗?”霍倾语气温和,似乎一直没有睡着。

  姜淮元闻声怔住,黑色的眼眸晃动着,片刻,轻声回道:“不疼了。”她手臂上的伤不严重,霍倾的才叫严重,周围的肉都被勾去了一些,怕是要留些去不掉的疤痕了。

  霍倾轻轻转了身,姜淮元忙坐起来,帮她翻了身,面向着她。

  “你不怕我吗?”霍倾原以为姜淮元今日不会回来了,没想到她又来了。

  杀个人都能让她昏迷两日,如此面对她这样的一个不明目的刺客,她当真一点都不害怕吗?

  “娘子生的这样好看,淮元喜欢还来不及,怎会害怕。”姜淮元说的倒是实话,她不害怕也是实话,她之所以回到榻上和霍倾睡在一起,是担心霍倾夜里会出什么状况。

  霍倾听到这话,楞了一下,忽然又笑了。姜淮元还真是,说她傻,她却把事情处理的滴水不漏,说她不傻,这会却又和她这样一个刺客睡在一个榻上还言说喜欢。

  “娘子可是觉身子乏了?”躺了一天了,除了晌午外出了一次,一直在榻上躺着的,姜淮元有些担心她的身子乏累,不利于恢复。

  霍倾不解的看着她,片刻,姜淮元绕到了霍倾的双腿旁,道:“我给娘子揉一揉。”

  姜淮元有意不想在这事上多说,霍倾也不在逼她:“让我看看你手臂上的伤。”

  她还记着这事呢,谁家的傻子为了买药,会故意划伤自己呢,这份心她受下了。

  作者有话说:

  姜淮元:“大伙快出来看看,我是谁家的傻子。”

  霍倾:“……闭嘴!我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