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声在咖啡厅里呆了一小时， 点了一杯摩卡和一块三明治，就当是吃晚饭了。这期间除了吃东西就是翻看杂志，中途去了趟卫生间， 很快便出来了。
秦声走的时候，感觉到了戚雪松的视线，她强忍着回头看过去的冲动，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面无表情地离开。
十分钟后， 戚雪松第一次迈进这家咖啡厅，她的五感敏锐，知道这时候附近没有人盯着。
在收银台点了一杯咖啡， 戚雪松坐到了秦声坐过的卡座上， 随手从旁边抽出一本杂志翻阅。
半小时后，戚雪松喝掉咖啡， 起身离开咖啡厅。
……
“那个实验室就在丰博制药里面？”
省厅总队队长办公室内，杜天瑞听到戚雪松的汇报后有些震惊。
这么重要的实验室，他们一直以为会被魏家放到隐蔽的地方去，没想到就这么堂而皇之在总部里面， 确实应了那句最危险的地方也最安全。
戚雪松点点头， 说：“是她的消息，不会错。还有， 她让咱们查一下陈开霁教授。”
“陈开霁？”杜天瑞懵了懵：“是什么人？还有查什么？”
所在专业领域不同，很多时候对一个人的了解也有很大区别， 杜天瑞并不认识这位生化学界的泰斗人物。
戚雪松也摇头：“我也不知道， 她一次能告知的信息有限……”
她们之间使用的传信方式隐秘特殊， 不方便传递大量的文字， 多数需要靠两人之间的默契， 需要戚雪松来推测秦声的完整意图，这次秦声已经尽量多的传了消息，冒了很大的风险。
杜天瑞颔首道：“知道了，我会安排人去查一下。对了，她那边没什么问题吧？”
“应该没有，至少今天我没有感觉到有人盯着，她非常谨慎，如果不是有百分百的把握，是不会给我信息的。”
“行，那就好，她的安全很重要。”杜天瑞说：“虽然不用我过多叮嘱，但你除了负责和她取得联系之外，同时也要保护她的安全。”
“我明白。”
从杜天瑞办公室出来后，戚雪松揣在口袋里的手缓缓拿出来，里面攥着一张咖啡厅的特惠宣传单。
这家咖啡厅有个特点，每天都会有不同的特惠餐品和饮品，每天宣传单都会换。每张餐桌上都会摆着宣传单夹子，里面有五六章宣传单，秦声便是利用了这个来传递消息。
特惠宣传单上有数字，秦声会在用餐时将咖啡滴在需要的数字上，而这些就能向戚雪松传递简要的信息。
看过谍战片的人都知道，在传递信息的时候都会有母本，而她们两人之间的这个“母本”，是她俩曾经在家看过的一部电影，还是部爱情片。
这是她们两人之间定下的约定，除了她们之外再没有人知道。
根据今天这张宣传单上的数字，戚雪松凑出了“实验室、公司内、陈开霁”这九个字，前面六个很明显是想表达实验室在丰博制药内，而陈开霁这三个字，她只能猜测是秦声想让外面调查一下这个人。
回到专案组，杨子俊迎面走了过来，表情有些兴奋：“七姐，今天有个好消息，我们顺着拐卖人口那条线查下去，端掉了一个人贩子窝点，那个领头的叫刀哥，说他见过这个人……”
杨子俊手里拿着张照片，正是尹德。
“尹德从他这买过几个人，其中就有那辆卡车上的死者。这小子为了立功减刑，说了不少东西。他说尹德当时让他送人的时候，送到了雁山山里的一处废弃工厂里，他在那个废弃工厂闻见了特别浓的药味。”
戚雪松精神一振，问：“他记得废弃工厂怎么去吗？”
杨子俊摇摇头，颇有些遗憾地说：“他不记得了，就知道在雁山山里……”
戚雪松嗯了声，道：“行，知道了，那就调人去查。雁山就那么大，再是隐藏在深山里的也跑不了。”
“但是山林之中隐蔽的路很多，真要找起来也不容易，肯定要花时间和人力。”
“没事，一个工厂不会很小，在山里找人打听打听，总能得到点儿线索。”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这个地方真要找起来也确实不太容易，花费的时间精力肉眼可见的巨大，短时间内没有很好的效果。
为了尽快找到这个工厂，戚雪松又对那个刀哥进行了审讯，甚至找来了心理相关的专家，希望能诱导他回想起那天的路线。
但一套动作下来收获还是不大，刀哥描述说那天车走得路很绕，在山里绕过几个弯就容易转向，后来辨别方向都只能靠阳光。
“我印象中啊，我们那车最后停进那工厂里之前车头是冲着西边的！因为当时是西晒，晃得我眼睛疼，所以我记得很清楚。然后我们的车左转进了工厂，所以这工厂当时应该面向北侧的山崖。”
戚雪松眯了眯眼，联系进山搜寻的人着重寻找冲着北侧的山崖，而且山路很宽，能容下中型车安全上下山。
……
在专案组进入雁山搜寻时，秦声对陈开霁留下的研究成果进行了系统分析，并给出了相应的后续方案。
只不过看过她的方案后，魏文博皱起了眉。
“这批材料目前没有运送到，不能用替代品吗？”
秦声嘴角抿成一条线，冷漠道：“用这种成分能达到最佳效果，换成其他替代品只会给我们平白增加无用的工作量。”
末了，她还幽幽地加了句：“我倒是无所谓，反正我干一天活儿拿一天活儿的钱，你们给得也不少，我是不急的。”
言外之意就是我反正不急，该急的是你们，全看你们自己的选择。
魏文博沉下脸，猛地咳嗽了几声。
他最近咳嗽次数越来越多了，早晨起床还容易咳出血痰，私人医生轮番来给他看，都说他肺部有了明显病变，不是个好兆头。
魏文博疑心重，给自己全身上下做过检查，结果没发现多余的问题，器官病变可能真的只是病理上的问题，换句大俗话就是命数如此。
自己这身体状况不知道还能再坚持多久，秦声说的很对，她确实可以不着急，但他却是等不起。
“那、你有什么想法？”魏文博把问题抛了过去。
秦声奇怪地看他一眼：“我能有什么想法？材料这种事，不还得魏董您来想办法吗？”她一句话，又把问题抛了回来。
魏文博又不说话了，再次陷入沉默。
魏楚在他身边站着，低头看看轮椅上沉思的父亲，又看看站在旁边一脸冷漠的秦声。
最后他弯腰凑近魏文博，低声说：“爸，那批材料被警方拦截了，但是雁山其实还有……”
魏文博掀起眼皮看他。
魏楚又道：“雁山那个工厂，因为还有部分材料没有运送出来，再加上位置很难找到，所以一直没毁掉，就在那摆着……”
魏文博垂了眸子，良久后缓缓点头：“你去安排就行。”
“是。”
父子俩对话时都压了声音，但这屋子这会儿总共就他们三人，屋子里很安全，秦声耳力很好，把他们的话听个一清二楚。
这也是她想达到的目的，她身处丰博制药，但对警方的动态并非一无所知，反而通过新闻了解得七七八八。这也是之前商量好的，警方会尽量放出一些与本案相关的信息，目的就是为了让身在敌营的秦声有所了解。
她通过新闻了解到了卡车坠崖案，知道卡车里的受害者都是人体□□，也知晓这个案子必然跟碎冰行动有关，因此她特意上了心，准备在融入这个实验团队之后便开始想办法顺着这条线索引出更多的信息。
等从董事长办公室出来，秦声难得主动跟魏楚说话：“不管那个材料在什么地方，我希望能亲自去一趟。”
“嗯？”魏楚有些意外：“亲自去？只是搬运个材料而已，没必要吧……你这样的级别，还是专心研究……”
“不，我得亲自去。”秦声在这件事上表现出了异常执着，“我需要甄别材料的优劣，刚才你和魏董说话我也听见点儿，这材料怕是已经在外存放很久，还是在山区里，不知道气候是否适合存储。”
“嗯……可是，就算你亲自去了，那材料如果不能用了你也改变不了什么不是吗？”
“最起码我能挑出还能用的。”秦声推了推眼镜，“我们搞实验的最是需要亲力亲为。怎么？魏总不能同意？难道我在贵司办事连自由都受限了？”
这倒是不至于……魏楚想了想，觉得她跟着去也没什么，想去就去吧，她脾气执拗，自己一直反对反而让她更加偏执。
“行，那到时候我会安排秦博士一起去，会让他们多照应你的。”
秦声无所谓道：“又不是什么特别危险的工作。不就去趟雁山么。”
魏楚见她这样，摇头道：“这次如果过去的话，那家工厂应该就顺势毁掉了，到时候我们会制造一起山火，将那里焚烧干净。毕竟，那块地是在丰博制药名下的，留不得了。”
秦声静静听着，表情淡漠，心思却拐了好几个弯。
回到实验室，秦声坐在那刷微博，心里想着要尽快把消息传递给戚雪松。
微博上一如既往的热闹，除了时事新闻就是一些明星八卦。
秦声扫了眼热搜，发现任娇正挂在热搜第一，好像是传言她要开始拍戏，进军影视当演员了。
见到熟悉的名字，秦声好奇点了进去，里面都是针对任娇爱豆转型当演员的评论，粉丝当然是统一的期待，也有对家下场表示爱豆跨行当演员无一例外都是只有流量没有演技。
对娱乐圈这些事秦声一窍不通，看了会儿便觉得没意思，关掉了微博。
明天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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