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岑数, 谭佳佳是第一个知道任娇和季清时之间这些事的队友,她俩确实在团里关系最好,可以算是无话不谈。
作为姐妹, 谭佳佳自然是完全站在任娇这一边, 但她却直言鼓励,希望任娇能顺从自己的心意, 把握好自己喜欢的人。
“你这么赞成我谈恋爱, 就不怕万一哪天我恋情曝光会给咱们团招来新的风波?”
谭佳佳满不在乎地摆手:“三年了啥风波没见过,先不说我相信岑姐和公司的能耐压根儿就不可能让你曝光,再者就算是曝光了, 不论有什么舆论风波咱们姐妹一起陪你。”
说着, 谭佳佳伸手勾着任娇的脖子,不忿道:“再说了只是谈恋爱而已,你又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别跟我说爱豆不能谈恋爱什么的, 就咱国内那些个男爱豆男同行们, 恨不得个个都被曝出来谈恋爱, 舆论不该只对男的这么宽容。”
谭佳佳说得很不服气, 但她们心里也都知道, 事实就是舆论会对男的宽容很多。男爱豆一个个谈恋爱塌房会很容易就被谅解,但女爱豆一旦牵扯进来就被许多莫名其妙的口诛笔伐。
现实风气如此, 总是让人感到气愤和无奈。
道理都懂, 说说气话没什么,也不能鲁莽。
跟谭佳佳扯东扯西了半天, 任娇心里的郁气都疏散不少,两人并肩往排练房走。
谭佳佳勾着她手臂, 小声说:“不管你做出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她怕隔墙有耳所以声音很小,但语气却格外认真, 让任娇很是感动。
“佳佳,谢谢。”
“害,咱俩说什么谢,那就见外了。只是……”谭佳佳凑得更近了些:“以后要是拿下了季警官,记得带我去见见,之前都不知道她这么厉害!”
任娇眉眼一弯,哪怕她现在都没想过要和季清时在一起,但听谭佳佳这句玩笑话还是让她莫名的开心。
……
季清时离开已经十天,任娇的生活看上去一切如常,可她自己很清楚自己有多煎熬,不仅她清楚,跟她亲近的人也都清楚,但除了岑数和谭佳佳外,别人并不知道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五月底,滨城进入初夏,天气是不冷不热刚刚好的状态。没了那些深藏在暗处的威胁,任娇彻底恢复了自由,出行不再像之前那样被限制。
她经常在工作间隙去疗养院看望母亲,也会去福利院看小艾他们,尽量让自己的生活回到最初的样子,没有季清时时的样子。
但无论怎么尝试,好像都会以失败告终。
那看似不长的四个月,在她自己有意无意的引导下,季清时已经融入了她生活和工作中的每一处细节。
工作的时候会有几个队友问,谭佳佳和岑数更是知道内情的人,总是以一副意味深长的表情看着她。
去疗养院看母亲,虽然母亲始终躺在床上,但照顾她的刘阿姨总会无意间提到季清时:“季小姐下次会跟你一起来吗?她那个同事也走了,说是任务已经完成要归队,那季小姐也不会再来了吗?”
刘阿姨什么都不知道,她只是觉得季清时是个很好的人,那四个月相处过几次就让她想着未来还有见面的机会。
任娇无法对刘阿姨说重话,且她抱着一丝可耻的私心,她隐约希望自己能一直从别人口中听到季清时。那样就好像,她们始终都在一起不曾分开似的。明明推开季清时的就是她,她却在用这种方式隐秘的享受这最后一丝牵连。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新专辑的制作进展很顺利,所有歌曲都已经准备好,就差最终录音和后期,等这些都做好就可以开始宣发。
这期间连娜又问过任娇一次,问她考虑好没有。
任娇的回答很矛盾,连娜看出她的挣扎,决定再给她一点时间。
“七月底开机,你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考虑,可以吗?”
任娇抿着唇点头,退出连娜办公室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很无赖,无论是工作还是感情都拖泥带水,拿不起也放不下,太糟糕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都看不下去了,一团乱麻的糟糕生活终于迎来一件喜事,还是特别大的惊喜。
“任小姐你快来一趟,太太她、她的手动了!”
任娇有一瞬间甚至忘记了思考,等她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坐上了去疗养院的车。
她满脑子都是刘阿姨那句话,说她母亲的手动了。
这几个字对她来说仿佛一阵天籁,胜过她听过的所有音乐。
赶到疗养院的时候,病床边围了好几个医生,有疗养院这边一直负责任秀娴身体状态的主治医生,还有之前车祸后手术的主刀医生,剩下还有两位则是这方面的专家,被任娇请来进行会诊的。
见她进来,主治医生负责把目前的情况告诉她:“我们刚才对令堂的身体进行了检查,她确实已经有了苏醒的迹象。”
任娇脑子嗡嗡作响,她快步走到病床前坐下,伸手握起母亲的手。
她能感觉到,两只手触碰到一起的瞬间,那只枯瘦如柴、皮肤干涩、已经一年没有生机的手动了,哪怕只是很轻很轻的一下,她也感觉到了。
这一刻,压抑了许久的任娇终于流下眼泪。
屋内的医生们互相看了看,决定先暂时离开,让她和母亲单独待会儿,其他事等她情绪稳定了再说。
医生和刘阿姨都离开了,屋里终于只剩母女两人,任娇才允许自己放肆哭出声。她真的压抑了太久,之前因为拒绝季清时而哭都没有这样过。
滚烫的眼泪顺着母女俩交握的手流下,任秀娴的手指动得频率越来越快,她想醒来的意志越来越强烈。
等任娇哭够了,冷静下来后,她擦干净脸走出病房,去询问医生目前的情况。
“现在看来她醒来只是时间问题,但说实话我无法保证她具体哪一天会醒,也许今晚就醒了,也许还要几个月,这都是有可能的。”
作为医生,他们已经做了全部努力,剩下的还要看病人本身的意志力。
任娇对几位医生深深鞠了一躬,“谢谢。”
这一天开始,她几乎每天都会去疗养院。新专辑正式开始录制,她每天白天去录音棚工作,结束后就会直奔疗养院,吃住都在这里,也不回家了。
失去季清时对她的打击极大,如今母亲即将苏醒像是一剂强心针一样注入她的身体,成了支撑她的全部力量。
又过了一周,本来任娇以为不会这么快的,可她出门去录音棚之前却发现母亲已经睁开了双眼。
“……妈!”
她几乎是扑在床上,接着狂按几下呼叫,连要出门工作都抛在了脑后。
医生进来又是做了一套检查,任娇打电话给岑数说明情况,今天暂时请了假。
岑数听说她妈妈醒了过来,表现得比她还要开心,甚至说等手头的事忙完就去疗养院探望。
待检查结束,医生露出欣慰喜悦的笑:“恭喜了任小姐,令堂真的醒过来了。这在我的职业生涯中还是第一次,对我来说是一场奇迹!”
医生又对任娇说了许多注意事项,告诉她接下来一段时间要精心照顾,因为病人身体状态还很虚弱,要从头开始补充营养。
任娇和刘阿姨一起听着,把这些话一一记在心里。
“你工作忙,我多照顾一下就行了。”刘阿姨也高兴,并且对任娇说:“以后你也别耽误工作,太太这边有我呢。”
“嗯,我知道。”
人刚刚苏醒,语言的能力还没彻底恢复,任秀娴就只是躺在那,一眨不眨看着女儿。
“妈,您好好休息,很快就会好的!”
任秀娴看着她,眯了眯眼睛,又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