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的长发被风吹起在空中不规律的飘舞着,泉镜花在见完武装侦探社的成员后就独自去了河那里坐在桥边,就这么一直呆到朝阳升起。

  上一次她看到日出还是在一切都没有发生的时候。母亲牵着她的手走在仅有海浪拍打声音的沙滩上。

  还是个小孩子的泉镜花眼见着天边旭日,见霞光逐渐照亮漆黑的天边。

  父亲从后面走上来拥住她们母女俩,这种温暖竟然盖过了清晨刺骨的寒风。

  “你是谁。”

  泉镜花撩开挡住她视角的鬓角的头发回过头去,握紧自己还在颤抖的拳头强装镇定的朝来人看去。

  “我是谁不重要啦,我只是受人之托来和你说些事情。”

  似乎是觉得距离过远喊话并不是特别方便,太宰治靠近了些站在一个不近不远的位置这才满脸微笑等着对方的回应。

  “谁...”

  “织田作之助。”

  听到这个名字时泉镜花瞳孔骤缩,向前一步似乎想要问些什么但终究还是低下头去沉默不语。

  “你杀了人,不管是暂时试验你的异能时杀掉的港口黑手党的成员又或许你第一次出任务,虽然没过多久就被织田作...之助接走,但是你还是认为自己已经不配重新融入日常。”

  “你想着,哪怕是为此而死也无所谓吗,镜花。”

  本不该被无关人员知晓的信息被对方像是叙述故事一样说出,泉镜花想要反驳些什么但是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

  因为对方所说的都是事实。

  “哪怕是织田作之前也是金盆洗手,在那段日子里即便贫穷但也过的很好。”

  “你还只有十四岁,在失去一切后又有了关心你的人,你要抛下他们而去吗?”

  话说到这种地步时,太宰治已经说不清自己到底在讲些什么,究竟是在开导谁。

  等一切谈话结束桥上只剩下泉镜花一人时,泉镜花捡起放在地上的另一部手机,抬头看向空中正巧飞过的白鲸。

  ———

  “这可真不像你,太宰君。”

  听到熟悉的声音太宰治撇了撇嘴,转身看果然一位他目前有点讨厌的人站在他身后。

  表情像是个中年颓废大叔,但身上的衣服确实许多人这辈子都买不起的定制西装,红围巾倒映于在清晨的干露中犹为刺眼。

  “呜哇,见到了森先生还真是晦气啊。”

  太宰治装模作样的拍了拍自己并没有灰尘沾上的黑色大衣,嘴里念叨着这衣服不能要了干脆烧了算了,弄的森鸥外颇有些无奈。

  一别四年,这孩子倒是一点没变,无论是性格还是模样。

  “你竟然真的会让织田作当你的干部啊,不怕织田作为了给我们报仇,想办法和你同归于尽吗?”

  “勉勉强强,活到了现在,不过港口黑手党能有今天也离不开织田君的功劳,哪像太宰你当时天天想着偷懒。”

  师徒间的互损暂且不说,反正太宰治是真心实意的在想办法报复到森鸥外,哪怕现在找不到机会,未来也迟早坑到对方。

  “森先生会帮忙隐藏我的行踪吗...算了,我还是想个办法让森先生也找不到我算了。”

  面对笑而不语的森鸥外,太宰治也没什么话可说,大衣一甩很快没了身影。

  “接下来可有的忙了。”

  颓废大叔的气息瞬间消失不见,从阴影出走出来的数量极多拿着枪的属下半跪行礼。

  拥有在岁月中磨练出的威严气势的港口黑手党首领,走过下属们为他留下的空道,为了他所爱的城市再度奉献。

  ———

  而在一环接一环的行动中,仅有一人却在完全状况外。

  那就是织田作之助。

  他已经决定要去找到太宰治,可是以他们对彼此的了解程度,除非有人帮助不然谁也找不到谁。

  芥川已经上去了白鲸,维持街道纪律的事情森鸥外亲自去了暂时不需要他,中原中也不知道昏倒在哪里了黑蜥蜴正在前去找人。

  总之,这一切都和织田作之助没啥关系。

  在试图找寻痕迹时织田作之助还在路上碰到了警察。由于织田作之前抵挡了半天那些受Q的异能控制的人,导致他整个人看上去相当狼狈。

  警察好心好意的叫住了织田作之助,示意他赶快找个地方去避难还送了他一碗螃蟹味泡面。

  织田作之助迷茫的收起了那盒泡面,对这位很忙的警察小伙子说了声谢谢。

  这波,这波叫跨世纪友好。

  织田作之助想了想,干脆去武装侦探社先把那只可能会沦为食物的小螃蟹接回来算了。

  他回忆起之前捡到被从窗外扔出去的武装侦探社的地址。

  没想着这里一口的店铺还没有关门,织田作之助想了想,决定一会儿下来喝咖啡,当然在此之前他一路通畅的走楼梯来到了楼上。

  “这个时候还有委托?”

  留守侦探社的国木田独步小心翼翼的接待了这位意外来客,

  “不,我是来接回我的螃蟹...他之前被人拔去了腿才被我捡到。”

  通过织田作之助并不流畅的解释,再加上螃蟹对织田作之助的下意识亲近,国木田独步确认了织田作之助的身份。

  就是他们该怎么解释异能力治好螃蟹的事情是个问题。

  木愣愣的织田作之助在发现对方好像有所犹豫后,轻微咳嗽两声打断了对方的思绪。

  “没有关系,我也是异能力者。”

  等织田作之助带着螃蟹走后,国木田独步还没反应过来这个自称异能力者的奇怪男人到底是个什么人。

  碰巧刚刚睡醒的江户川乱步从会议室中探出头来,迷迷糊糊的用他那个相当有辨识度的嗓音说出了足以让国木田独步三观震撼的善意提醒。

  “那个人是港口黑手党的干部之一哦,就是那个传说中杀人无数的里世界第一杀手。”

  国木田独步试图在脑内将那位似乎有些呆滞,没什么架子也不像是芥川一样拥有凶恶眼神的人,和社长让他们一定要以最恐惧的态度去戒备的可怕黑手党划上等号。

  理所应当的失败了,国木田独步脑海中的杀手本来应当是凶神恶煞,从不与人交流甚至不会让人发现他的踪迹。

  “哎?这有什么啊,那个上次过来打我们的重力使还会扶老奶奶过马路哦。”

  国木田独步,在那一瞬间,对港口黑手党的形象存在了怀疑。

  他秉承着在世界观碎裂之前要确保武装侦探社安危的原则,连忙下楼去看看有没有发生异常。

  结果看到织田作之助相当平静的在楼下喝起了咖啡。

  织田作之助发现来人后还打了个招呼,然后接着喝手中的咖啡。

  “港口黑手党的干部..你来这里有什么目的吗。”

  不管怎样,国木田独步一定要在这段时间内确认武装侦探社的安危,他也不知道贸然挑破对方的身份是否正确,但乱步先生说过就算提出这点也无伤大雅,他反而决定直接把话挑明。

  “我只是来接螃蟹。”

  要说织田作之助唯一和侦探社扯上关系的事情就是许久之前跟踪中岛敦,可惜人虎先生恐怕现在都没有发现自己曾经被人跟踪一天,不然又要炸毛。

  织田作之助很苦恼,但他决定对这位负责的社员他也不该隐瞒什么,应当实话实说。

  于是在紧张的气氛中,只见这位传说中的黑手党干部放下杯子,在国木田一人的瞩目中开口。

  “这里的咖啡很好喝。”

  织田作之助,在真心实意的夸赞。

  反正打是没打起来,国木田独步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竟然就这么和一位港口黑手党干部坐在一起喝起了咖啡,气氛一度相当融洽。

  国木田独步一开始还十分谨慎的握紧自己的笔记本和纸,试图询问出一些有用的情报,可到后来他不经意间也忘记了对方是自己的敌人,和对方闲聊了起来。

  依旧是传统的一人说一人倾听模式,织田作之助总有一种魔力能让人放下戒备。

  这可是连太宰治都能中招的与生俱来的能力,哪怕是织田作之助失去梦想变成织田干部,这能力也未曾消失。

  等国木田独步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答应对方商量一下在咖啡厅里卖咖喱饭的事宜,织田作之助已经走到没影想追也追不上了。

  国木田独步的笔记本里关于港口黑手党干部的记录中,又多了一句话。

  “果然是个可怕的男人,但是作为搭档可能会很靠谱。”

  从加入武装侦探社就没有搭档的国木田独步,在感叹对方的可怕之余,又加上了后面的那半句话。

  而离开武装侦探社的织田作之助,先把恢复正常的螃蟹送到家中想着哪天找个合适地点放生对方。

  安排好螃蟹后,织田作之助凝视了屋里曾吓到无数人的那只巨大的螃蟹玩偶。

  他走过去将玩偶从地上捡起来抱在在怀里捏了捏,脑中闪过了不靠谱的点子。

  ‘或许,用超大的螃蟹罐头能钓到太宰。’

  不可能的,别想了。

  但是用织田作侠倒是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