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告诉我你没有把Sean推到湖里去。”

  Erik俯身贴近他的剑,向上看去,他手上拿着布擦拭着自己的剑。至于这个问题,他很快地咧开嘴笑了,这个笑容已经足以回答,但Erik显然也很擅长口头嘲讽。

  “好吧。我不会告诉你的。”

  “Erik。”

  Erik笑容加深了。“Charles。”

  这该死的笑会传染。“你到底为什么要把他推下去?”在Erik心里想祸害一把的人中,Sean绝对不可能是头几个。Sean可能是有点愣头青,但他很努力,而且大多数时候也并不是那么的无可救药。再过几年,他还是有可能成为一个有价值的领导者的。

  Erik向后靠回,看上去正准备坐着讲一个真实的故事。这一定很有趣。神知道,Erik理论的时候从不让人觉得无聊,他的表情也是——人类没可能笑一下露这么多牙齿出来啊。而且…他真的是在笑吗?无论发生了什么,这个表情的背后总有问题。

  Erik向边上挪了挪,在木桩上腾出了个位置,朝新腾出来的地方点了点头,他看Charles没有马上坐过来,又抬了抬眉毛,用力拍了拍那个位置,“过来,”又点了下头,“坐。”

  话都说得这么开了…Charles坐了下来,而且如果他那故意发出的叹息并不是因为沮丧,Erik不会用这种方式招呼他坐。

  要命,这么近。Erik的气味足够让所有忧虑变得毫无意义。这——这就是为什么他把自己的睡袋放在帐篷的另一头的原因。这并不是件很难记住的事,每次Erik招呼他坐下都只腾出一小个空间——总是这样——就是有点靠的太近了。Charles从不是个酷爱惩罚的人,也没打算就因为这件事而成为这种人。

  有一瞬间,Erik就这样笑着盯住他看,但最后他还是开口回答道:“他不会游泳。”

  “所以你把他推进湖里?”

  Erik脑子里是怎么想的?对于这个问题,小朋友都能想出些更好的理由来。还是Erik能想出更符合逻辑的理由。

  Erik的笑容似乎扩大了。“他现在会游了。”

  “神啊,Erik——”

  但Erik已经笑开了,捧腹大笑,他刚开始还有点克制,但一旦笑开就一发不可收拾,整个人都笑弯了腰,而且,当他抬眼瞥向Charles时,眼眶上已经挂着泪了,脸也笑得通红。

  Charles也笑了。Erik——他把Sean。推到湖里。为了教他游泳。而且这个疯子还成功教会了。他的人生怎么会这样?和同样疯狂的人过着这样疯狂的生活。Erik他——Charles再次感叹神啊,要说Charles之前还没疯,这之后他肯定也会疯的。

  “我也进湖里了,如果有用的话,”Erik终于控制住了自己的笑,随之而来的,他被自己的口水呛了几声。“事实上我是教他如何正确地游泳。要是我…没有这么帮他,他可能永远都学不会。”

  “你这个恐怖分子。”Charles摇了摇头,因为Erik把Sean推进了湖里,这个疯狂的傻瓜。一个礼貌的社会不该容忍这样的人。但是,他们中也没有人是特别礼貌的。说Erik是他们中一员也不为过。

  Erik从记忆中抽身,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开始笑了。特别是有时令人深刻的记忆就会这样:即使自己还沉浸在精神世界里,身体也会不由自主地反应。有趣的是,这只是一段深刻的记忆而已。它不该如此:跟别的事情相比较而言它是那样微不足道。

  有很多事情Erik始终无法相信——过去几周就是最好的证明——但刚才这些记忆和思绪的混搭并非其中之一。这段记忆对Erik而言一定也是特别的,又或者他只是单纯注意到Charles的记忆丝,然后理解到这是记忆的摇篮曲,各种各样的——这些都不足以改变世界,但总能抚慰Charles。

  Charles现在还能渴求什么?平心而论——他宁愿为眼前正要发生的事付出更多。

  “我记得那个瞬间,”Erik轻声笑着承认道。一定是回忆促使他这样做了:他疲倦地滑下床头板,轻软无骨地把一只手放在枕头上垫在头下,一边伸展着四肢,若有所思地望着天花板,“他接下来好几周都不让我走到他背后去。这不是我在谴责他。”

  “我觉得你的意图是好的。”

  Erik哼了一下,但…有些许困惑,混杂着…不能说是受伤,但至少是有些许刺痛。“你这么说听起来好像我从来都不怀好心似的。”

  “我觉得你大多数时候是自私的。”

  哦,说错话了?Erik紧张了一下,把头转到枕头的一边,直直向上看去。“这就是你觉得我想要你的原因,Charles?自私的获取?”

  好吧,看上去Charles并不想分享。“你想要什么就去要什么,”他承认道,耸了耸肩又马上后悔了,因为这让他的皮肤在冰冷的床头木板上摩擦。床单看上去突然变成了一个更好的选择,但是躺在Erik身边显然不是。

  这不是说他做出了选择:他一定是皱眉了、脸上抽搐了或者做出了其他的动作,表现出他不太喜欢床头板的触感,这让Erik觉得自己得到了许可,他伸出手来抓住Charles的大腿,把他拉躺在床上,无视掉他开始踢腿挣扎,结果就是他被Erik的身体轻易压住了。

  Erik很快就放手了,摔回自己那一半床上。“我是想要什么就去要什么,”他承认道,躺回枕头上。“我也从不否认我想要你。但…你就不觉得我也是在乎你的幸福吗?”

  Charles什么时候说过其他的了?如果他确实这么说了,他也不是这个意思的。“我从来没有想暗示其他什么的。只是你并不知道什么是对我最好的。而且我觉得你在看待什么是对我‘最好的’这一点上,将你自己的欲望强加于上。”

  “你把我想得太复杂了。”Erik停顿了一下,但并没有很久:他滚到自己床的一边,把头撑在手上,皱着眉盯着Charles。“我不相信你能看着我然后诚实地说,当你否认连结、否认自己的本质、或是任何与你是什么相关的事的时候,从未受伤过。”

  这可从不是Charles的论点。但…“伤害远远不如夺走我为之奋斗的一切。”

  这也许不是Erik想要的答案,但确实如他所料:“我希望能给你最好的,而且我真的,实在地相信,一旦尘埃落定——如果你让自己接受这已成定局的一切——你会比现在更快乐。一旦你弄明白我是想让你帮助我统治——你应该明白,你已经有能力改变更多生命。”

  这是他已经拥有的能力?搞笑,他脑海里的印象中,只有Erik愿意,他才可以做他被允许做的事。“如果我们想要的是同样的东西,或许那会成真。但你从不让我推动变种人和人类平等。你也从不让我将权力分归各个区域。”

  “是的。所以为什么不试试我们都想要的那些东西呢?”

  为什么?因为目前那些东西弥足可贵。”我不想谈这个。”不要现在谈,以后也不要——但特别是不要现在谈,如果Charles必须要像一个懦夫一样逃避这一切…他会将其称之为策略。

  看起来他们达到了共识:Erik很快地放过了这个话题,尽管没有足够证据表明他以后也不会想讨论这个话题,至少现在他有更迫切的希望。

  比如做爱。

  简直棒。

  “我觉得你不知道我是怎样看待你的,”Erik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道。他挪了挪臀部,他显然有些不舒服——这张床是确确实实质量上乘:动静一点都没有向Charles那边扩散。“我们已经有连结了,是的——而且我们今晚就要彻底完成连结——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将你视为弱小。生育孩子并不使你脆弱,Charles,它也不会让你变成女人。我之前怎么看待你,现在还是怎么看待你的。”

  他说的这些绝非事实。Erik意识到Charles是繁育者的一瞬间,事情就都变了。当他们在帐篷中醒来——Erik将这个念头深深印在脑海中,他有权利为所欲为。他们不像以前那样平等,而世界上所有的甜言蜜语——以及Erik的妄想——都不能改变这些。

  被子的沙沙声吓了Charles一跳,他抬头,看见Erik靠得更近——而且也更专注地审视Charles的表情。“你想看看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情形吗?”

  不,但…好吧。他永远不会知道。Erik见到Charles的第一眼时会像Charles的第一眼那样被吸引住吗?这也许会是连结的暗示,如果他们是那样有磁力地被吸引住的话。

  就算是说声‘好’——这也不轻松。一点都不轻松。Charles的脸皱了起来——他没有闻到任何腐烂的味道,但他的表情就好像闻到了一样——他把头钻进枕头里。如果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不用回答…

  但是这种情形总会有的,而且已经变得习以为常,通过Erik自己的推测。“那我就默认你说了‘好’。”他伸出手放在Charles的额头上。“准备好了吗?”

  Charles点了点头。

  于是他们开始了。

  Westchester和南方大不相同。举个例子,那里更冷,而且这股冷意渗入当地的人民,直到年复一年累积的冰雪筑起无坚不摧的墙,他们没有老熟人,也没有久经考验的可信度。

  对于在南方长大男孩来说,这环境简直令人愉悦。没有人会对他的缄默发问;当他走入集市时,如果他没有停下来闲聊或者微笑,也没有人会惊奇。他的身边依旧有欢乐,但它们已经被切断了,只对他熟悉的人开放,而且,因为Erik并不熟悉这里,没有人会期望他表现得像很熟悉这里一样。

  如果Westchester的领袖就是他子民的模板,Erik将做的会更加容易。

  Westchester的Charles Xavier。精神感应者。年轻。Erik得到的信息这样告诉他。英俊。格斗水平中等,但是一个极强的策略家,而且这些都隐藏在据说十分亲切、表现好意的微笑之下。他是一个非常强大的对手——也会是非常有用的盟友。

  但所有这一切都藏在一个漂亮的微笑之下?无疑这对他而言意味着更多:像这样的男人,在温厚的品质和善良之下,总是会有些不为人知的伤痕。如果Xavier知道男人的想法——他也应该知道,如果他是个心灵感应者的话——这样友善的笑容就无法完全自然了。仅是从纸上读到的这几个字,Erik就已经将Charles Xavier定位成一个复杂的人了…而且是一个值得一见的人。

  Erik这想法是否正确尚且有待定夺的。

  “国王现在要见你,”这个卫兵——深色皮肤,对于北方人来说真是怪异——语气不善地告诉Erik。或许他挺享受守卫国王的起居室的,因为大部分君王坚持在正殿会见客人。

  关于这个,Erik问道:“国王是否总是在起居室接见访客?”

  即使这个卫兵很讨厌违反礼节的人,他也并未表现出来。事实上,他微微地笑了。“只有当事务不是公务时。”

  真的吗?如果Erik在Xavier这个位置上,他会将此看作更加正当的理由来利用心理上的优势——而高高地坐在王座上、俯视访客显然就是一个优势。大部分人在一个几乎空旷、像洞穴一样的房间里面对一个坐在王座上思考的人都会胆怯。

  这就是为什么我不愿意在那里接见私人访客。我不喜欢胆怯。现在,快进来吧。

  我了个——啥?…精神感应者。老样子,并没有任何迹象表明Xavier会主动读别人的思想——事实上还恰恰相反。所有证据都表明他通常都试图尊重别人的隐私。

  是的,是的,我会的。但是,我的朋友,你真的想得很大声。

  他是否应该相信这个理由完全是另一回事。但,如果这是真的,他故意在脑海里想的这些东西应该像迷雾中的号角一样,比任何东西都有穿透力: 从我的脑袋里滚出去。

  那就快进房间。

  好极了。他很快向卫兵点了点头,卫兵为他拉开门,他穿过几扇门,进入了另一头的房间。

  就一般房间来说,这里并不壮观。事实上这里十分朴素,但却处处透着好品味:墙上全都是木版画,地毯是大红色的,家具比木版画亮一个色调,边角垫着皮革。壁炉显然是重点,砖块砌成,镶着金色的边,事实上却又不是金子——镶金对于壁炉来说太不实用了——顶上是一块木板,和木版画相称。

  壁炉前有两张椅子,男人坐在其中一张上,事实上男人比这个房间要华丽多了。

  从传统意义上看他并不英俊。对于男人来说,他身形偏小,虽然比例很好,就是有些瘦——他可永远当不了那种粗糙英俊的士兵。他的脸庞,同样以一种不同寻常的方式引人注目:他的鼻子对于这个比例来说并不太合适——有些陷进头骨过深——而且他给人一种感觉,如果他没睡够,那么他的眼睛就会深深陷进去,好像眼睛下面挂了两个大大的袋子。

  但是,神啊,这些全都对头。他的脸太稚气了,眼周的纹路根本不能说明什么。它们一点都没有让他看上去显老:他只是像个非常疲惫的孩子,只要眨眨蓝的不大自然的眼睛,就会让人觉得天真可爱。嘴唇也是,那样的红通常会随着青春消退,然而它们正温柔地、带着真心的愉悦对着Erik笑。年轻的男人正在欢迎Erik,他人长得这么软,到底要怎么统治好这里?

  轻敌,情报这样说…现在Erik知道为什么了。

  “你好,”Xavier说道,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对Erik笑了笑,并和他握了手。他的手十分温暖,紧紧地握着Erik的手——毫无侵略性,但是又不是那种会被无视的。“Charles Xavier,很高兴见到你。”

  Erik点了点头。“Erik Lehnsherr。而且我希望你不要进入到我的脑子里。”

  Xavier的嘴唇撇了一下,看上去像是个诚恳的道歉。“我很抱歉,”他说道,歪了歪头,这样他的长发有几缕掉到了脸上。“有时候真的很难屏蔽,因为这些想法实在是太大声了,而且我不愿意屏蔽得太厉害:把自己屏蔽在脑海里效果并不好,会…不愉快。但是我现在应该能控制好你的音量了。我尽一切努力来满足你的需求。”

  哈?国王什么时候都会道歉了?Shaw从不道歉,他也从不如此友善。但是Erik从来没有接受过别人的道歉,所以他只是点了点头,简短地回应,“谢谢。”

  Xavier看上去可没被愚弄:他敞开的善意带着些许笑意抽动了一下,他的嘴唇也跳了一下,虽然很快就平复了以至于Erik都没来得及说些什么。“有人告诉我你有一些提议,”他说,向椅子比了比手势,然后稍微退后了几步,腾出了些空间让Erik通过。

  “一个提议”是个好词。铤而走险这个词也不错。“我绝不会轻易打扰你,要不是——”

  “你从不向他人求助,是吧?”Xavier问道,歪了歪头,坐在了他刚刚才腾空的一张椅子上,思索地看着Erik,那个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同样正处于思考的人。

  是的,而且他也不喜欢在说话的时候被人打断。“我告诉过你离我的脑子远点。”这紧邻着他的、温暖的壁炉几乎要把这热暖到他骨子里,而Xavier入侵他的大脑——这让他不寒而栗,所有火焰都无法使他温暖。

  而且,当Xavier的眉头皱起,皱出几条细细的波纹,不,他一点都不感到罪恶。荒谬的眉毛——没有人能有这样优雅的眉毛。

  “我没有潜入你大脑里。”Xavier强调。从他的表情里能看出他真是有些被激怒了,特别是眼角的皱起和紧抿的嘴唇。“你懂的,有人告诉我,你觉得变种人应该为自己感到骄傲。支持除了那些让你本人不舒服的变种天赋,这样有点伪善吧。”

  好吧,可恶。你根本不觉得这样一张脸的主人会在伤口上撒盐。但…策略家,他们是这么说的。他能这么快对一个人了如指掌并且善加利用,这简直不奇怪。

  他说对了,这一点都不伤人。“我并非此意。”Erik慢慢地答道,他的词在嘴里打着转。它们听起来像是令人不自在的道歉——而且这么多年来他还是第一次觉得自己需要道歉。

  “或许确实并非你意。但结果就是如此。”Xavier在椅子上向前倾了倾,把手肘放在膝盖上。这么做不太像国王作风般高贵,但却不知怎么的很合适他,他今天穿的便服也是如此。一双简单的棕色靴子,一件松垮的灰色V领衫,一件长袖长袍但腰带有些凌乱。或许今早的时候腰带还是整齐的,然而到了这个时候已经被弄乱了,显然左边比右边塞进去的要多,结果就是右边有一大片织物垂着,露出一些臀部的曲线来。即使是他棕色的裤子在大腿上也有些许皱起。

  作为一个国王,他和Erik遇到过的国王一点都不一样。

  感谢诸神。任何一天,他都会用这样些许的凌乱取代Shaw荒谬的浮夸。

  更好的是,他有一种感觉,Xavier从骨子里和Shaw也可能不同的。若是走运,这一点能帮助Erik接下来要做的事。

  “不论是谁告诉你我有一个提议,那个人都说对了。”他告诉Xavier。没反应。暂时还没有。“我想问,你是否有可能与我结盟共同阻止Shaw。”

  值得赞扬的一点就是,他没有大笑Erik的这番话——而很多人或许会。相反,他只是挑了挑眉,温柔地笑了。“背叛Genosha的国王?很多人都会觉得你疯了,我的朋友。”

  “但你不会。”这么说是孤注一掷了——但…不赌一把,怎知输赢。而且Erik面临过更多可能会输掉的场面。他失去的已经够多了,比他在这里一定会失去的多得多。

  Charles眉毛挑得更高了。“哦?你为什么这么说?”

  直觉。但这可不是个令人接受的答案。不如直言事实:“我不相信你不知道我来此要说的提议,但,就算你知道,这么轻易接纳我也是极冒险的一步:Shaw会将此作为公开侮辱,如果你敢拿他的怒火冒险,你一定已经有自己的招数了。”他暂停了一下——轻易地欣赏Xavier眼中一闪而过的兴趣。这就好像一个认可——像Xavier看到他正在做的,他正在编织的网还享受着这样的精神策略。这表情——有可能致命地让人上瘾。“有人告诉我你是一个策略大师,我的王,而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我不怀疑你知道Shaw的最后一局,而且你也知道的,一旦他得逞,恐怕对我们俩都没什么好处。”

  Xavier依旧没说话:他用手掩着自己的嘴,手掌放在面颊上,手指蜷缩着放在嘴上,藏起自己的表情。“你觉得他要做的是什么?”

  我看到你的开局妙法,我也向你展示了我的:Xavier太聪明了,什么都不给对方,直到Erik把一切都给他。棋局已开,完美无比——而且会更好,因为博弈还在继续。Erik之前从未透露这么多而获得足够多摧毁性的抵押。

  他把脚踝跨在膝盖上,背向后靠去。这样就不会看上去太急切。“你和我都知道,Genosha早已是所有地区都听命的中央政府了。留给地区的决定权和中央政府所有的决定权之间有微妙的平衡关系。众所周知,我的王,你是地区主义者,你更希望根本没有中央政府。Shaw把Charleston吸纳到Genosha的统治区内,然而理由仅仅是当地经济萧条。你知道他现在几乎控制了整个南部了。”

  Xavier用手指点着下巴轻哼了一声——既不赞同也不反对。“继续。”

  这样一双蓝眼睛看着他,他几乎做不了其他的事。这男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真是几乎求着他相信自己。“Midlands边境有一只军队。凡是还想活命的新闻社编辑都不会报道这件事,但这支军队十分活跃,随时准备入侵。

  终于,Xavier从嘴边放下了手,直起身子,把手臂搭在椅子上,手指蜷缩在扶手边缘。他的手很美——看上去坚强而能干,有些粗糙,看上去是因为——用笔过多而产生的老茧?奇怪:人们会觉得他花在握剑上的时间更多。Xavier战斗起来是什么样?无论他多能干,他一定眼力极佳,在剑术练习中灵活地摆动着身体。“你有任何证明吗?”

  Erik没有移开目光。“我不必给出证明。你早就知道了。”

  那不过是瞎猜,但看上去猜中了:Xavier的微笑越来越大,他轻轻呼了口气,几乎笑了出来。“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你要是没有采取防御措施,就不会像他们说的那样优秀。”

  “你这是在恭维我,Lehnsherr先生?”

  “我在告诉你事实。而且你要的不过如此。”

  Xavier彻底笑了出来。“要你说服我还是恭维我?”

  “二者之一。或二者皆是。”

  仅此一次,选择说出事实奏效了。Erik…他并不喜欢把自己想成一个不诚实的人:他和他人分享的不止一件是有选择的。谎言大多时候并无必要:隐藏一部分事实或是挑选性地说出一些事实更有用。但这件事上,说出他心中真实所想是最有利的。

  这真是一件怪事:谁会料到国王竟爱听事实呢?

  慢慢地,Xavier摇了摇头,头发摇得一颤一颤的,摇得乱糟糟的,他又用手捋顺了,把发丝从脸上拨开。“你说的这些都对。你认为我能怎么帮你?”

  而现在绝对、完全不需要说谎:“我认为你可以帮我阻止他。”

  Xavier的脸上一点都不惊讶。“哦?”

  “哦,是的。最终,他会来敲你的门,到那时候,没有人能帮到你。Midland正在发生的事也会降临到你身上。我没有军队。我孤身一人,但我能带来极大的毁灭——”Xavier在呼吸之间低低地说了什么,好像是“无疑,”——“我不能孤身面对一整支军队。但你——你有军队。如果我们能一起合作——”

  “告诉我,我为什么不能抛下你直接去追随Shaw。”Charles要求Erik对于这个问题表现得诚实,坦率:他把手交叠放在大腿上,盯着Erik,等待。

  说服我,那目光这样说道——因为Xavier不会轻易交给他任何东西。Erik或许才发现自己对Xavier这一点十分尊敬。“因为我了解他。我的整个童年都在他那里做人质,我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你或许是够聪慧,但即使如此也无法弥补那些。”

  “如果我真的能帮到你?”

  Erik的眼几乎一眨不眨。如果他现在被拒绝了——现在感觉还不是这样的。Xavier没有移开目光,他的目光咄咄逼人,几乎让Erik自己都颤抖起来,就像一样的两个磁极,硬把它们合在一起,就会相斥、相斥——然后弹开,把相异的两个磁极猛地吸在一起。“那么我们就一起做。”

  “我们带领一支军队去阻止Shaw。”这不是一个问句。

  “是的。”

  “我可以许诺派一些我的人来帮助你。”

  这真是意料之外的,面对这未来将要发生的事,他的胸口发紧。他并不需要Xavier。他并不需要。但他的的确确想要他。真奇怪。这么多年他都是孤军奋战,而这个被宠坏的国王用一双过于美丽的眼睛打破了这一走向。谁想得到呢。“你是可以,”他同意道。“但我觉得可能有些疏忽会致命。你也是这么想的。”

  Xavier轻声笑着低下了头,噙着笑他透着睫毛的视线瞄望着Erik——也是长的荒谬的睫毛,好像Xavier要花上额外的力气才能不让睫毛喧宾夺主。“你看上去超级喜欢告诉我在想什么,Lehnsherr先生。”

  是吗?他…好像是的。Xavier看上去是那种值得了解的人。“你不是唯一个能估计别人能力的。”

  “不,我也不觉得自己是唯一一个能谋取好处的人。别假装你没有在试图操纵我。”

  “我绝不会这样说。”

  Xavier很快坐直了,向后太快以至于背撞上椅子的靠背软垫。事实上就有点像小孩撞到家具一样弹回去。有一半的时间这个男人看上去几乎不能独立做自己的事——真得有人看着他,保证他睡够了,眼下没有黑眼圈;看着他吃,因为他看上去太瘦了。另一半时间,他的眼线被大量压缩,因为他绝佳的能力和洞察力。Xavier是Erik这么多年来见过的最迷人的难题——而且,天杀的,这意味着他想要解决这难题。

  这不是个好主意。一。点。都。不。好。

  但同时又十分迷人。

  “好吧。”Xavier撅了撅嘴,憋回去一个微笑。“我的确非常欣赏这诚实。”

  好极了——但只有当它有用。“奏效了吗?”

  他还是忍不住笑了。“彻彻底底,恐怕是这样的。我发现我非常想要帮助你。”

  奇迹中的奇迹,Erik也用一个微笑作为回应。

  记忆的边缘模糊褪色,滑入现实锋利的边缘,让他们俩再次瘫在床上。这一次——这段记忆,比其他记忆都难摆脱。它看上去是几十年前的了:如今变化太多了。他和Erik还是那样的人,在他们私人的智谋和策略的表演会上互相交换智慧的火花——这不该成为可能。回想到那天Erik陪伴在身边是多么让人喜悦,这个念头让他心里很明亮,

  “你也许是我见过的最聪敏的人了,你知道的。”

  “那并非——”

  “Charles。”一声明显的警告,尽管语气中并非不带感情,Erik滑向Charles嘴边的手蜷曲在下巴处,而并非整个覆住Charles让他不能呼吸。在某一时刻Erik转过身,用手臂支撑着自己对着Charles,与他平齐,虽然谁也拿不准这是何时发生的。“让我恭维恭维你,好吗?”

  不,一点也不好。恭维和亲密——以及这么多吸引——正是这些让他陷入这一堆混乱中——而Erik并不觉得这是混乱。不幸的是,生理上同意他的观点,而且这相当不便,全身都发热,热到他一定刷红了脸——然而这很快也无法避免。他意识的一半集中在Erik覆住他的嘴的手;而另一半集中在他们躺在一起相互触碰。

  这真是糟糕透顶:温和的触碰再加上些讨人欢喜的记忆,他就滑进Erik的磁力吸引中,就像金属一定会做出的反应一样。悲哀。这么容易就——简直有损人格。

  是的,但——事情就这样发生了。如果这让事情更简单…?

  这就是他想要的Erik,不是吗?这个在他追捕Shaw期间熟识的Erik。他的朋友。这不就是这些记忆告诉他的吗?

  他是多么想念的他的朋友啊……

  "Shaw脸上的表情,当他意识到是谁计划了这一切时,一直都维持着不悦。Westchester那热爱和平、绝不擅长剑术的国王。他从各方面都把你排除在外,瞧瞧最后都是什么下场。“Erik露出牙齿笑了,将他的手指稍稍滑了滑,抚过Charles的脸颊,落在Charles的肩上。”我觉得这是我一生中最棒的一段记忆之一。”

  “你也低估我了,你知道的。你刚才让我看过。”

  “是的,我相信我也向你展示过我很快就意识到自己错的有多离谱了。”

  是的。Erik总是学得很快。“你后悔了?”是的。他…他刚才确实这样问了。好像他想要一个答案。说实话,有些时候他就不该开口。但是…最好还是看开点。他把头转向另一侧,对上Erik的眼,四目间的距离几乎不超过半尺。他们一直都共用一个枕头。

  Erik眨了眨眼,表现得对这个问题非常吃惊。“从不。”

  “我会让你有理由后悔的。”这是一句保证。然而结果是——Charles绝对不会让Erik轻易得逞。他不能——如果他还想保有自尊,他不能。

  “后悔认识到我不该低估你的理由?我可不认为你的话是这个意思。我猜你的意思是让我后悔爱上你。”

  是。但确实他们每次的交谈都是关于这个,不是吗?

  “关于这个,Charles——”他向前倾了倾,让他们的脸颊贴在一起,肌肤相亲,并且抓住Charles的一条腿,拉过Charles,让他的身子半覆在Erik身上,Erik的手臂环着他,Charles把头靠在Erik胸前。

  他该挪开。他该反抗。但…他闭上眼,呼吸贴着皮肤,吸气时闻着汗里的麝香味,让人舒适而熟悉,闻着Erik身上漏出的欲望和喜爱——而Charles可能会放下心防来接受一些,他的脑子本能地吸收着这些感情,而他应该拒绝它们的。当他们并肩奋战时,他和Erik,以及二人间的舒适,是那样美好而正确,而事情原就如此简单。

  但那是仅仅是记忆——记忆中总是要简单些的。

  “我一直都渴望着你,甚至比我意识到的还要久,你知道的,”Erik低语道,他的唇直接贴着Charles的皮肤喃喃含糊着,几分含糊,但意思清清楚楚。“早在我意识到你是一个繁育者之前,我就在充当你的供养者。”

  这是真的。他花了好长时间才搞明白Erik在做的事,这真是太让人尴尬了——生理上可恨地通过散发荷尔蒙来表现自己,而这些荷尔蒙在Erik还没意识到Charles的属性前就影响了Erik。

  “让我看一段记忆,嗯?”他温柔地蹭了蹭Charles的颈根,央求一个故事,一个他早已知道结局的故事——但那是Erik:他为过去所束缚,并不总是擅长预见未来的后果。

  纵容可真是个坏主意。

  Charles把脸埋在Erik的胸前,深深地呼吸,不管不顾地还是纵容下去了。

  “你上一次入睡是多久前了?”

  哦,日了——他吓了一跳,膝盖猛地撞上桌子,破口咒骂。尽管至少这让他清醒了。36小时不眠不休,照料伤员,呈报数据,绘制Shaw的撤退线路,这些事占据了他的全部。这场战役或许可以算得上是平局:他们唯一可以宣称胜利的部分就是Shaw最终撤退了。但他们并未得到想要的:最终结局是要把Shaw扳倒,而鉴于他已经逃了——嗯,现在得有更多计划,这就是全部了。俘虏有待处理审问,而他在检查Shaw的撤退路线,希望能搞清楚他会在哪里潜伏以及他的下一步会怎么走,他还需要多想一步,准备好面对随时可能来袭的敌军。这也是为什么他们派侦察兵去往Shaw撤退的反方向,就是为了确保Shaw不会出其不意从背后偷袭。

  “别想了。”

  Charles眨了眨眼。“什么?”

  Erik。是的,Erik。站在他们帐篷口,双臂抱在胸前,双脚像生了根一样四平八稳地站着,与肩同宽。他觉得自己没表达出——那些泄露自己情绪的事——但对那些很了解他的人来说——敢保证,很少有人这样——他不像自己想得那么隐晦,而且他现在事实上是在吼出担忧和不悦。

  “过去的24小时我都在外追踪Shaw的后卫,但可惜追丢了,然后我回来就看到,当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你把自己忙得筋疲力尽?追丢Shaw已经让我够生气了,Charles,而且我们之前谈过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If by talk Erik means: Erik talked and Charles ignored.

  Erik说的是这个意思:Erik说过,Charles无视了。

  “是,”他停下来,把地图推开。画地图需要他全神贯注,而Erik不会允许他短时间内再看这些图了。“但面对敌军撤退以及随时随地的反袭,你会原谅我不优先考虑一天八小时的睡眠和一日三餐的吧?”

  奇迹中的奇迹,这哄骗得Erik露出一个微笑,“当然我会原谅你。问得好。”讽刺。这真是进展顺利。很快他们就能面无表情地继续,甚至在他们觉得危险的时候用上黑色幽默。“而现在,因为我们都有能干的指挥官并且知道必要时到哪里去找我们,我们现在要委任代表,以及,在我盯着你吃下热热的一餐后,我们一起去睡一觉。”

  “我有一些必须要做的事——”

  显然这对Erik来说毫无意义。哦,亲爱的,不,不要——Erik大步走进帐篷,然后他——“哦,玩真的,Erik,真的有必要这样嘛?不,别——”猛地把Charles的椅子向后拉,尽管Charles还坐在上面,不顾Charles之后试图订回去的一堆乱糟糟的文件,用一只手臂钩住Charles的膝盖,另一只手臂绕住Charles的肩下,然后——

  他一定不是认真的。

  “把我放下!”但听起来更像是被吓到而生气的抗议,而非真正的谴责。

  Erik的胸随着笑隆隆作响。“很乐意。”

  不,不是那样!小床,不——太没有威严了——

  但Erik还是照做了,他很开心而乐意地把Charles放在他的小床上。很好。如果他非要这样荒谬地干涉工作,Charles只能等Erik起身给他拿些之前说到的食物时趁机逃跑了,让Erik其他的命令也见鬼去吧。

  不过他没那么走运——Erik露出牙笑着回答,很显然他把这些想法暴露出来了。露出牙笑不过是为了进一步增加——以及,天啊,笑容还在继续扩大——一块金属碎块蹦到空中,扭曲拉伸,当他意识到这是什么,奋力试图挣开的时候,金属已经飞向了Charles。

  “真可惜,”Erik对他说道,很显然很高兴看到金属吸附住Charles的手腕并突然停住,系在一根小小的链子上——那链子几秒前还是几把叉子和汤匙——系在小床的一根床柱上。“太慢了。”

  “去你的——”

  笑容几乎让人炫目——Erik并不在意这么多,这可一点都不讨人喜欢。一点也不。

  “那我就拉着这小床跟着我,”Charles气鼓鼓地说,好吧,真幼稚,是的,好吧,但他真的想,他会瞪着Erik。更好一点,他真的会照他威胁的那样做,即使得在床的一侧摆动着腿挪动——

  他最好还是记住Erik非常喜欢挑战比较好。“哦?”Erik的眼中只剩下欢欣在跳跃。如果这就是他娱乐他人的极限,无疑他需要多出门开开眼界。“你要这么做?我觉得这很难做,特别是——哦,嗯——“他漫不经心地伸出手,挥舞着手腕,又将手重重向下一挥,大概就是床腿的方向——那些床腿嵌到地上,变形成螺旋状击穿尘土,直到它们稳稳地、深深地钉住。“祝你能顺利把它们拔出来。”

  诸神在上,认真的吗?认真的吗?“你真是太幼稚了!”他的一只手腕被扣住,然后是另一只。它们不会轻易解下来的,如果Erik不想解开的话。

  带着些假意的关心,Erik伸出一只手放在他身上,将他推躺在床上。“不,不,别挣扎了。你就乖乖坐在这里,我去给我们做晚饭。”

  “不,你现在就解开我手上的这些鬼东西,让我回去做事!”但…他也不是真的生气,不是吗?他应当感受到挫败,但…心里扬起温暖的小泡沫,闪耀,温暖而明亮。

  Erik皱起眉,带着——不,那只是假意的关心:他在嘲讽Charles。“真奇怪。我可没有这样的打算。”大概只是因为他能做到,他伸出手轻轻扣住了Charles的下颌。“同不同意?”

  “你见鬼去吧——”

  “对着要给你做饭的人这样说话可不是件好事啊。”

  “Erik!”

  但Erik已经先一步离开了床边,走向他们的包裹——而且,到这个时候,他们的所有物都互相混在了一起,Charles有一半的东西在Erik的包裹里,Erik的反过来也是。在战场上他们的生活就这样交织在一起,这就是为什么这么长时间后Erik认为他能这么做——这块让人极度愤怒的金属现在正嘲弄着Charles的皮肤,在Erik试图在他们的供给中找出各种各样的食材、打火机,显然是为了生火的时候,无论Charles如何破口大骂,Erik都不会解开的。热食——是会很棒,Charles必须承认。

  “恐怕只能是米饭了,”Erik回头说道。“但我去找了些野味,或许炖饭会很不错,还有些土豆和胡椒,然后——”

  Erik出门采摘了。神才知道他得花上多大的力气讨价还价才能拿到点新鲜的蔬菜。尽管如此,估计那些野味是他自己逮的。如果他有什么让人特别印象深刻的,除了露出的牙齿和坚定的决心,估计没有什么比得上。

  “Erik!”

  “没听见,Charles。”他说得如此轻快愉悦,毫不在意。

  Erik从不撒谎,尽管现在开始也许不错——洗心革面,出尔反尔,放Charles离开那床。大约五分钟后,对此寄予的希望破灭了,而且Charles不情愿地安定在小床上,盯着Erik切蔬菜的背影,给野味剥皮烹饪,那只兔子看上去一定很好吃。

  不幸的是,当Erik最终端进来一碗炖煮的时候,他的目光就无法保持在Erik身上了。

  热食。他完全忘记了几分钟前刚说过的话——这真是天堂,Erik就是圣人,而且——

  “你知道的,你刚才发出了噪音估计违反了大多数公众场所的规定。”

  什么?他——哦,是的,好吧,真的是炖的好美味,他不是要——

  诸神诅咒Erik,他在笑。“是很美味,行了吧?”他尝了一口,但真的一点都不烫,他忍耐了几十秒Erik的压抑的、极力不爆发出来的笑,他还是咧开嘴露齿笑了,又装了一勺送进他嘴里。

  Charles还没来得及发出任何声音来,Erik先笑开了。

  “看到了吗?那就是我想要的。”

  退出记忆,Charles枕在Erik的胸前,平静地呼吸着,因为他刚才的体验的愉悦而平静。愉悦无疑是相对的,Erik最终控制他的趋势原来这么早就表现出来了,在那表面上甜蜜的记忆中。如果他早知道要注意什么,他也许会早点料到这一切的结局。

  如果?如果?

  对自己撒谎是不可原谅而懦弱,但Charles现在正在这么做。他一直都知道,在心底里。他是一个繁育者,他喜欢Erik的宠爱,单纯地选择不去意识到这是求爱的行为,无视这是当匹配的伴侣出现时所放射出的信息素。伴侣越匹配,信息素越强。就这么简单。

  一点也不简单。

  “你,让我照顾你,”Erik继续说,手指在Charles背上的曲线上滑动,先是食指尖,再是中指,然后两根手指都上,再接着是无名指,勾勒着Charles身体的起伏。“我爱你的雀斑。”他停下来,手指点着其中的一个斑,比对待皮肤异变还专注地对待它,无疑。

  “我几乎不让你(照顾我),即使是那时,你知道的。那时,我只是觉得你不愿意被阻止,这真是太可爱了。”

  Erik的胸膛随着他哼哼着承认而颤动着——就像是一台迷你按摩机在Charles颊边颤动。“现在又有什么不同吗?”

  “如果你看不出分别,我告诉你也没用。”

  “那可真是悲观的看法。”

  但是是真实的。正是这样的看法将Erik的手指也算在内了,Erik的手指,随着手指的点点滑低,溜进Charles裤子里的腰上,那里的皮肤平日里总是被遮盖住的——而他从未在Erik在场的时候清醒地记着自己裸露过腰下面的部位。他在最后一战负伤后,Erik一定是已经看过他不着一缕的样子,而在Westchester沦陷之后的日子里,当他醒来,发现自己穿着Erik的衣服时,他一定也是被剥光过。就算是后者,尽管他的底裤没有换过,Erik可能并没有完全脱光他的衣服,尽管他一定是令人敬佩地忍住不去偷看他最终得到的这些…

  “你看出有什么不同了吗?”

  他问问题的方式一定有问题:Erik在他身下叹了口气,叹息是如此长,用手掌抚摸着Charles腰部以下的挺翘,就在他腰带下。“是的,Charles,我看出了。”

  “那为什么对你无关紧要?”

  “因为,尽管不同,但这是它应有的样子。”

  这真是太无礼了:Charles在Erik的肩上皱了皱眉了。“你不觉得我能照顾好自己吗?”

  “我觉得你能;我不觉得你需要。我认为你值得其他人来照顾你。”

  “‘值得’。真是个有趣的词。”

  Erik弯了弯手掌,捏了捏一团肉,好像在那里燃了一小簇不知名的火花一样…Charles的背上传上来的感觉也不全是不快,背上和后颈像被刺了一般,酥麻感一直蔓上头皮。“显然你并不认同这个词。”

  “我是不是也值得一举一动都受控制?”

  Erik又一声叹息。“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的意思,是的——他的意思。他言语中的意思,以及Erik灵巧的手有节奏地在Charles的肌肤上游走,另一只手随即加入,圈住Charles,将Charles压向

  前,这之中的意思。他此时几乎整个压住Erik,这种挪动比他想象的难多了:他们因为相互摩擦粘在一起——皮肤间汗湿淋淋——但移动他自己的一小部分是小事一桩,他伸出了自己的手,头也随之从另一个方向扭了过来,他试图把自己藏起来,而同时他等待着,等待着——等待着什么?

  “那你是什么意思?”他低语道。

  答案并没有立刻到来,但Erik的呼吸滞住了,然后他停了下来,那么他屏住呼吸的呼吸间一定藏着答案。最终,答案来了:“我的意思是,你是如此可爱,你值得这个世界更多的善待。我…”他深吸了一口气,屏息,用鼻子磨蹭着Charles的下颌。“我的意思是,你让我想为你做些什么,只是因为你是你,我憎恨这个伤害你的世界——我想要在每个清晨用触碰唤醒你,看着你醒来时睁开的蓝眼睛,我就知道,至少今天,没有人能伤害你,因为你是我的。”

  噢。噢。要是有这么简单…

  这可从不是这么简单的。

  肌肤相亲,欲望,本能,生理反应,社会教条,这么多,远多于Erik的…爱。那是爱,不是吗?不,那不是一个问题——不该被问出来。那是爱。在所有其他他们沉浸其中的腐朽中,它仍在那里,从更轻松的时刻提取出来,那时Erik的笑还只是笑,而不是压抑的一种方式。

  你在伤害我。”他低语道,言语从齿间滑到空气中,带着些粘腻,在齿间纠缠,绊着他。“你——”

  他全身火热而充满欲望,皮肤间以及其他什么的太近了,它们钻进Charles的肋骨,燃起火焰,使他更靠近Erik的身体,胯部和胸相贴,他的下颌靠着Erik的锁骨,身高差让他得以抬头而Erik低头,目光对在一起。在这个过程中,他们的脚缠绕在一起,Erik的脚踝碰上Charles小腿,上下摩擦着,尽可能让紧张感消退。“我不会伤害你的,”Erik低声道,这些话像泡沫一样传到Charles的唇上——空气振动着,颤抖着,溢入他的唇间,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一个吻,远比空气坚实,但从本质上来说没有什么区别。Erik哄骗着向前推进,窥探着,从他嘴里说出的话变得更轻,当然也更加湿润,但… Charles让步了,为他打开嘴唇,把Erik的舌头叠到自己的舌上,轻抚着,说着正如他意的话——不,也不能这么说。如果真是这样,他一定会咬上一口的。亲吻,和啃咬。但是此时此刻,只有亲吻,吮吸残留着的晚餐鸭子的味道,和他自己嘴白葡萄酒的余香。对Erik来说,如果他真的看重这个,那可不是什么愉悦的体验。

  他们分开了,带着轻轻的喘息——他们两个人都,再次呼吸到空气。但正是Erik转头,随着呼吸说道:“只是感觉上的受伤。但我保证——这样你会更舒适的。”

  不,他不会的,亲吻、承诺以及更多的囚禁,当他在Erik的床上醒来,怀着孕,被困住,被爱着,被需要着——他正用自己的欲望杀死自己。不可能有其他可能:Erik只会用Charles给予他的来伤害他。“你毁了我。”

  各种意义上的毁,为什么不也包含性方面的?那些手——有着安全感,抚慰,带着温热从脊椎向上抚,上下其手的刺激他的上身,以及他的下体。他不舒服的蠕动着身子。这种多蠢的做法—他的扭动摩擦着Erik的身体,隔着穿在下身的,可怕的贴身布料。

  但Erik还没完:就算现在手已经伸到Charles的裤子里了——裤子到底是怎么解开的?——他正揉捏着Charles的臀部,他不会在他准备好之前轻易放过这机会:“再来一段记忆。”

  “什么?”

  “让我给你看看当我发现你属于我的那时候我是怎么想的吧。我的爱人。我的繁育者。”

  说“不”并非选择,特别是在Erik的思维已经和他的发生脉冲时,和他们四唇相对的节奏一致;不接受从不可行。他的思维和身体在压力下弯曲着,嘴张开着,吮吸着Erik的舌头——光滑,温暖而湿润——正如他依附于记忆的思维和记忆的到来—

  Charles太苍白了,但那是他失血后可以预料到的。缝了太多针,多到记不清有多少,他的大腿一侧会留下一道疤痕。但,综合所有看,这都比预想中的好太多了:再向右几英寸,那刀就会刺到动脉,那样血就止不住了。

  这么近。太近了。

  不会有下一次了。Charles再也不会上战场了。绝不会。

  他重重地呼吸着,就好像那挥之不去的、眼睁睁看着Charles倒下的恐惧会随呼吸而去——他坐在椅子上向前倚去,缩短了他和Charles之间的距离,而且——他现在被允许触碰Charles了。他可以伸出手,将手搭在Charles的前额上,探查Charles是否发热,而这已经是过去的一小时里他第15次做这个动作了。他太疏忽了,没有——逃避这份神圣的职责。

  照顾Charles。这就是他的职责,或许在见到他之后他就已经担起了这个职责,但现在要做的有更多。

  “我需要和你谈谈,”外科医生来找找Erik时对他说道,踏出医疗帐篷,Erik在过去的人生中从未如此恐慌过。他心里如此肯定Charles正在死去,正在离开他,而他们之间的——从不是任何事。

  最开始那是如此让人难以置信,这一段粗略叙事的开始和停止,然而医师显然非常窘困,不确定应该怎样告诉Erik如此…难以置信的事情。最终医师还是迟钝地说:“他是一个繁育者,而且已经被标记了,”男人说道,双手绞在一起,嘴唇被咬的都白了。”但…我提取了一份血样,有迹象…”

  男人的声音逐渐变小,但Erik凑上前,挪得近了些;男人稳稳地站着,虽然只是纯粹凭借着意志力;汗流过眉毛,他的呼吸越来越薄弱。“他的血样显示出萌芽连结的迹象。荷尔蒙水平上升,这意味着目前为止这个连结还未完成,这就是为什么荷尔蒙水平这么高:他的身体正在驱使他完成这个连结。”

  就在那时:一切都支离破碎,又截然不同地组合回去,用剧变重新编排了他的生活,是如此猛烈,它应是如此可怕——但这从不可怕。这太完美了。这太完美了。

  他和Charles之间建立了连结。

  他哼哼了一会儿,松开手,穿过Charles的头发,梳理那些汗湿的一络络头发。他的伴侣需要好好洗个澡:他已经清洗过了,身上的血都擦掉了,但因为战役他浑身都是汗。好好洗个澡,美美吃顿饭,再加上舒适的床——最后一点正好还能完成连结。显然,这件事很快就能完成了。

  显然。假设Charles同意的话。

  事情可能并不会这样发生。

  “是帐篷里的另一夜,不是吗?“Erik呢喃道,清理着Charles发根处汗湿黏着的颗粒。“当你吻我的时候。是那时候。”Charles推开了。他从未想过要这样。

  那…值得钦佩,真的,同时也十分遗憾。Charles无疑万分痛苦去否认自己之前的人生,要如此努力去做好,去给人民树立榜样,当然他觉得他应该做,因为他是Charles,他的脑子里有这样的想法,这是他神圣的任务,去给每个人安排好每件事。他的目标让人钦佩,但无论是谁教他,他能做到这些事的唯一办法就是伪装自己,装成自己不是的那个人,去担任他生来就不该做的职务——那个人该罚。

  事情现在不同了。必须会不同的。Shaw已经死了,但只有在攻取大部分南部地区后——有人必须取代他的位置。Erik的唇抽动着,想着:Charles绝不会喜欢这个主意。中央集权:只要不是 Shaw掌权,这不会是件坏事,但Charles一直都责骂这个主意。等他醒来确实该好好谈谈,几周后。他们两个人一起取代 Shaw的位置,这是多么顺其自然,虽然会是以和大家想法都不同的方式:一旦他们发现Charles是繁育者,他根本无法成为任何统治者,但无关紧要,他会以另一种方式统治者。他会是一个完美的伴侣:在政治方面他真是比Erik见过的大多数人都聪明——Charles能在先前商定好的框架下高效地管理好政府——中央政府会有的,无论Charles喜不喜欢——而虽然他的决定需要由Erik来最终裁定,他们最后想要的结果都是一样的——但大部分来说中央集权没道理不运作。军队就会是一个问题——他们不会认可一个繁育者当将领——但Erik总可以秘密请教他。完全可行——比起分开统治,甚至更好。

  他们会是绝佳的合作伙伴。

  “你和我,”Erik对他说道,将手指抽出Charles的头发,用关节撇过Charles的脸颊。“亲爱的,我是如此爱你。”

  他确实是的。他从未想过他会——从未期待过一个伴侣,但Charles比起他见过的任何人都意味得多,而且…Erik是现在活着的最幸运的男人了。可以拥有Charles——命运丢给他的一切,所有的痛苦和心碎,都值得换来这一点。Charles。叫他“亲爱的”——他的父亲就是这样叫他的母亲的,这个词他用在谁身上都不对。但对他的伴侣——他美妙的,棒极的伴侣,这简直完美。Charles就是个甜心,比Erik见过的任何人都要好,都要善良。

  只要他醒来,他们就可以谈谈这一点。现在一切乐观地看——Charles是他的繁育者——有些问题需要解答。为什么Charles要隐藏自己?他们该怎样宣布他的属性?谁会是接下来Westchester的摄政王?还有很多事需要考虑。

  而且…还有,看着Charles如此苍白安静,毫无血色地躺在白色的床单上,这让Erik十分不安。当Shaw的剑穿过他的皮肤,他倒下——而Charles,这个惊奇的人,用身体的一侧拦住了Shaw,他的腿上血喷涌而出,但他仍旧稳稳地抓着Shaw,直到Erik结束一切。

  Erik一点都不奇怪这一切是那么让人难以承受——之后他马上倒在了地上,简直吓坏了Erik,Erik不停地大叫着医生。

  但那…结束了。他用手拨着自己的头发,稳稳地呼吸着。无需再回忆这段记忆了。Charles的大腿内侧会留下一道伤疤。就这些。Shaw死了,Charles还会好好的。

  不仅是好好的。他最终可以做回自己,而且肯定的是,刚开始这一切会让他难以接受,但他们可以一起度过这一切,Charles会找回自己的,看吧毕竟也没那么糟——他可以和以前一样带来不同——而且——而且——他们会在一起。

  因为Charles是他的伴侣。

  神啊,真是难以置信。

  “你真是让人难以置信,”他呢喃着,靠过去亲吻了Charles的前额。肌肤相亲;他并没有退回去。

  他停留了很长一段时间,只是呼吸着Charles的气息,知道——知道——从未有任何人像他现在这样幸福。

  记忆渐渐淡去,回到现实中温暖的肌肤和钩住他膝盖内侧的腿,将他拉向Erik,而这本不可能,因为他刚才躺在Erik身上。但Erik总是嘲笑着不可能,Erik的腿在Charles中间,这让他们的身体无比契合,Erik的腿钩着Charles的膝盖,将他拉的更近。

  紧紧地压在一起,不留任何想象的空间,而鉴于他们两个人都没有到,顶着Charles臀部的凸起,无疑就是他现在想的那样,无论他是否做好准备去承认——他还没有。没准备好。

  “现在相信我了?”Erik在Charles的颊边低语。

  一切都十分不合常理,当然,Erik对他的看法。他从不完美,从不令人震惊,他是繁育者这事大概也十分吓人。“你怎么会觉得我是完美的伴侣人选。”他挪动了一下,给他们的臀部和胸部带来了摩擦,有点尴尬,汗水的粘腻让人惶恐,但总比腿间的东西渴望被人触碰要来的好。他——他聪明老练,而且在他独处伴随幻想的夜晚,他知道那种感觉:如果他要去触碰,他的手会总是会变得粘粘的。

  Erik只是笑,发出愉悦的隆隆声——他从未碰过Charles裤子上的拉链,但拉链仍然被拉开了。Erik的手轻易地滑到Charles的臀部下,突然一拉,把Charles稳稳地拉高,直到他们的腹股沟完全地对在一起,

  哦,亲爱的,那——那真是再好不过了,他的开口在跳动,他变硬了,而且,现在如果是和Moira一起,他会剥掉裤子滚到她上方,嘴从胸移上颈,把手指伸到她的腿间,而她会触碰他的阴茎,让他准备好,他们会亲吻——

  “你有一个多棒的屁股啊,“正当Erik低吼的时候——

  Erik把他翻了过去,他并没有看到它成真。

  “我认为你正是我理想中的伴侣候选人。”Erik告诉他,双肘撑在他身体两侧,悬在他上方,下身贴着Charles,他弯着背。这让你不适吗?看上去不太舒服。“我从未想过会这么容易。我只是觉得你值得这一切。我从未改变过想法。”

  那…感受到即使是最小的一丝奉承不是不可能。他一直是个可怕的人——他知道他是,而Erik无论如何也想要他。他要么太疯狂,要么就是蠢得无可救药地陷入爱河。大约二者皆是。而…每个人都会想被这样爱着,不是吗?当然他对此的爱并非如此与众不同,大约就一点吧?这是不健康的,他不能呆在这里,但——他感觉自己要烧起来了,为这样的认知而兴奋,从他们几乎黏在一起的嘴唇中喘着气呼吸着,看着Erik俯在他上方,降下身子,亲吻他,在他的额上,鼻尖,到他的嘴唇——

  他身上结结实实的重量,手放在他脸的两侧,在亲吻时稳稳地固定着他——他从未当过被亲吻的那个,在Erik之前没有过。他总是主动的那个,控制全局,但这真是意外让人陶醉,和忙活在摇篮和女人间大不相同。他用手稳稳握着Moira和她细细的腰,一边压倒她,她则喘着气抓着他的头发,把他的头拉下来亲吻——即使是那是,他最终也会掌控住亲吻,总是在她的暗示下。

  像这样感觉好极了。奇怪,但——他从不知道自己这么小,小到可以他可以成为被握住的那个。从来都不知道——

  意识的火花咬住他的大脑,点燃,扩散,匆匆扫过他的意识。

  什么?不,他没有——他猛得躺回枕头,惊了一下,向上看着Erik,而这无济于事——他正笑着,满足地,然后…不。

  他花了五秒钟才搞清楚发生了什么。而这——可远比足够多多了。

  第一秒:Erik推撞着Charles在过去几周一丝不苟筑起的防御——这防御他以为他还建起了。但他是一个心灵感应者:他的本能就是放下这些防御,而没有人的防御能在做爱的时候更开放了。在做爱的时候开放自己不过是他的第二本质,去感受他的伴侣正感受的,去混合去品尝身心结合带来的高潮的全部。

  第二秒:意识到防御并没有筑起,Erik利用了这点,毫不羞耻地滑进Charles的意识中,好像原本就属于那里一样。Erik温暖,势不可挡,也完全无法错过,他的意识愉悦地哼出了声。

  第三秒:他的意识弯曲着,包裹着Charles的思维,把它们拉向他,细细探索检查。

  第四秒:Charles在想Moira。

  第五秒: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