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洋紧紧抱着道长,蹭着他的脸颊,寻到他温润的唇,晓星尘依稀尝到了泪水的味道,心中怜爱,一边回应着他,一边伸手抚摸着少年的肩颈和头发。

  好半天,薛洋才退开,转而将下巴靠在他的肩膀上问:“晓星尘,你说……我们也去避世隐居好不好,就我们两个人,造一间木房子,开几块田地,养些鸡鸭……从此再不问世事,就像你师父抱山散人那样?你……你觉得怎么样?”

  晓星尘看不见,薛洋的眼中雾气朦胧,在眼角不断成珠。

  晓星尘拿脸蹭着他鬓角软软的发,缓缓低语:“待这世道再清明一些,我愿同君一起,红尘俗世,一路相随,再不分离。”

  再不分离……

  薛洋的泪一滴一滴,却不敢擦拭,任由它流进嘴里又苦又涩,却笑盈盈道:“哈哈,方才我只同你随便说说呢,不过道长以后要将功夫练的再厉害些,行于世间要更小心谨慎些,这样才能早日实现你除魔卫道的志向。”

  晓星尘笑了:“原来阿洋是嫌弃我功夫差了?”

  薛洋也陪他笑:“不敢,我的道长是天下最厉害的人!”

  晓星尘笑道:“不求最厉害,但求尽抒己志,扶危济困罢了。”

  薛洋将他的身体,扣得很紧很紧,仿佛想和他融为一体。

  “会的,晓星尘,你一定会得偿所愿的,一定会的!”

  薛洋又偎向晓星尘,仰头叼住他的唇亲着。辗转轻碾,极尽温存。晓星尘情不自禁地揽紧他的肩膀,攀着他温柔地回应。

  这个吻温柔得不可思议。

  即使分开一瞬也要急不可待地再迎上去,就这般若即若离,分分合合,依依不舍,时而轻巧碰触,时而缠绵追逐,空气里都是化不开的甜腻。

  不知过了多久,晓星尘的脸已是一片酡红。薛洋亦红了眼,他的手扶着道长,犹如一块滚烫的烙铁,鼻尖相触,唇舍相接,不够,远远不够……他想留下更深的印记,烙刻下最深刻的情意。

  薛洋粗/喘着,喷薄着热气来到那玉白的颈项,轻咬着吸/吮着,惹来一阵战栗……薛晓轻笑一声,惹火的唇却没有片刻停歇。

  白袍如水,悠然坠落,流泻一地,隔着一层冰冷的地面,晓星尘仿佛襁褓中懵懂又脆弱的婴孩,连手脚都不知该如何放好,却倔强地仰起下颌,微微喘气。

  他肖想了那么久,渴望了那么久,此刻唾手可得却又害怕自己会玷污这份圣洁。

  他俯下头颅,以滚烫的气息,顶礼膜拜,认真又虔诚地逡巡着每一寸土地……直到大地尽头。

  轻抚清风,爱怜明月,和风细雨轻吟低鸣后,终于等来一阵疾风骤雨,泉涌如潮。

  晓星尘重重地喘着,那浅覆的一层暗色,是汗水,抑或是方才的流连侵夺……他轻咬着嘴唇,抖得更加厉害,蒙眼的白布微微透出血色,表情看不懂是欢欣还是难过。

  薛洋又爬了上来,亲亲他的鬓角,衔住他的唇,与他缠绵相濡,与他交颈而卧,薛洋贴着他的耳朵轻语:“晓星尘,我喜欢你……我,我可以么?”

  燎原之火就快将他的理智燃烧殆尽,明明是个飞扬跋扈的顽童,此间却倔强地等待一个答案。

  晓星尘的面孔通红,手掌握紧成拳头,还在瑟瑟发抖。

  薛洋眼神微暗,心里有些失落,他是在害怕?他不愿意么?是了,清风明月的晓星尘怎么会委身于他做那样的□□,一身傲骨的道长又怎肯雌/伏于他身下?

  薛洋垂下头,懊恼一叹,却扯下自己的外衫覆在他身上,然后紧紧抱住他,抵着额头安慰:“没关系,我不勉强你。”

  说完便要爬起来,就在这时,一双手绕上他的脖子和肩膀,微微一使力,显然想让薛洋俯下身来。

  可薛洋却呆住了,一动不动,紧紧盯着晓星尘因极度羞涩而愈加酡红的脸。

  他不敢相信,这个动作背后的意味,他不敢相信,他的道长是在邀请他……

  晓星尘无奈,只能微微抬高脖子,主动凑上去,寻到薛洋因惊讶而微张的唇。

  生涩又温柔地取悦他,当然换来的是薛洋愈加生猛的巧取豪夺。

  “我也欢喜你……”趁着难分难舍的空隙,晓星尘低喘着送出这一句。

  薛洋只觉得心都化了,仿佛长途跋涉之旅人终于得到了圆满。

  然而圆满的并非只有薛洋。

  当身体的极乐慢慢钝化,神志开始朦胧模糊,唯一清晰的只有感觉。

  晓星尘早已失明,可是在这样温暖热忱的怀抱中,他似乎又能重新看见了。

  他仿佛看见波涛起伏的河岸,浪潮频繁却又有规律地拍打堤岸,一浪一浪蕴藏最原始的律动;

  他仿佛看见苍茫辽远的大地,用最悲悯的姿态容纳自己,给予他温暖的归宿;

  他似乎看到温厚绵软的云层,温润明净的天空;清新幽深的绿林,以甘霖露水涵养枝条的婀娜妖娆……

  一切的一切都教他目眩神迷……

  可这些美好到极致的画面,却冷不防被刺穿,利刃劈身的痛苦让他瞬间蜷缩起来,甚至连呼吸都变得破碎,只能发出一声气音,“啊——”

  怎么回事啊?为什么美好的幻想总是如此短暂?为什么他憧憬的永远无法长久?为什么属于他的最后都是晦暗和痛楚……

  他的生命里到底可以拥有些什么?他情难自已,他委屈低泣,他悲伤难过……

  这时有人倾身将他搂起,不断地安抚他,心疼又歉疚地说着“……是我太心急,弄疼你了,是我不好”……

  他像溺水的人死死攀住那宽厚结实的肩膀,他想开口:“你没有不好,你一直很好……”可喉咙里却只剩难耐的呜咽和破碎的低吟。

  一遍遍的轻吻终将他拉出绝望苦痛的边缘,阴翳的往昔化成无数的碎片随风消逝……

  渐渐地,痛楚已然远去,身体,被炽烈充斥熨烫,那一刻他的世界里没有了别的,只有心头所爱。

  他软到在薛洋的肩头,任由那一股股炽热的罡风将他整个人席卷,蛮横地托举摇曳,毫不留情地主宰着他的跌宕沉浮,又带着他酣畅地飞翔,冲上九霄体会从不曾有过的自由快活,放肆激越……

  不知何时破庙外已电闪雷鸣,白衫铺就的一隅,仿佛避世的乐土。

  风声雷声混杂,慢慢掩盖住那一方令人脸红的低吼和粗喘。

  猛地——

  天际一记惊雷,伴随那破庙中一声狂乱的嘶吼,一起到达巅峰——

  终于迎来一阵狂风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