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晚上比先前任何一个激烈的夜晚都要激烈,而你知道他受得住,他才是你的性//爱导师,你的所有习性全都由他雕刻。你是野兽也只是他的野兽,他一声令下你就会立刻停止,流着口水等他说“现在可以吃”。

  可如果他没有说停呢?

  那你自然是做到尽兴了。

  你们结束躺在床上交换液体时窗外电闪雷鸣,你看见门口男人睡衣的袍角。迪克抖着声音说他看见了,而你满不在乎。

  看见就公开。你吻着他的嘴唇。他早晚要祝福我们。我可是打定主意要娶你的。

  得到布鲁斯的祝福显然是天方夜谭。你知道他会恼火,但你从未想过他会愤怒至此。他对你自由恋爱的说辞置之不理,一意孤行地指责你违背迪克的意愿、利用他的同情和怜悯强迫他。你想告诉他不是这样的,迪克为保护我而直面他的恐惧,就像我会为了保护他而死。

  你的耐心被逼近临界值,迪克止不住的抽泣让你的心痛和愤怒交加在一起。你不明白他怎么会专断独裁至此,总是忽视爱人,而不愿睁眼看看事实。

  除非他不愿接受事实。除非他对迪克抱有同样的心思。

  可他如果真的爱他,又怎么会把他赶走?又怎么会找一个和他面容有几分相似的次子?怎么会逼得他在布鲁德海文被雇佣兵追赶,怎么会舍得他住院一年半?如果他真的爱他,又何必以父亲为借口,而不敢告诉迪克自己的心意。

  你无法再和这个胆小鬼共处一室。你不需要一个懦夫的祝福。

  我十八岁了。你听见自己无比冷静地说。我不再需要你为我付学费,我会出去讨自己的生活。我会证明自己能够成为迪克的爱人——但是为了他的认可,不是为了你的。

  再见,布鲁斯·韦恩。

  你没有理会管家的阻拦,你听见迪克追过来的脚步声和哭叫,但最终那扇门重重地合上。他被他的父亲留在了那座笼子里,而你走进了你的生活。

  当天晚上迪克就给你发了消息,他说自己会努力和布鲁斯谈谈你们的关系,他让你照顾好自己,不要逞一时之快。

  而你不是个空谈者,你是个实干家,你熟悉哥谭也许远胜过高高在上的公子哥。何况这些年你从未停过自己的网络的部署,你的追随者数不胜数。杰森·托德以“红头罩”的代号,轻而易举在哥谭中下层立住脚跟,十八岁的你,白天继续大学,夜晚指挥着手下继续不怎么干净的、但确实有关正义的生意。

  迪克当然不知道,他没必要知道这些,他会被吓坏的。你的爱人还以为你在洗衣店打工(你的洗钱摆设罢了),每周坐在廉价的家庭餐厅里撑着脑袋,傻乎乎地告诉你,布鲁斯的态度好像软化一些了,我会继续努力的。

  顺便一提,他开启了两地往返的旅途,周末在你的学生宿舍,周中又住在庄园。你不怪他不能完全抛弃自己的父亲,他毕竟善良心软,所以易受伤害。但你不会因为他的好言相劝就原谅布鲁斯即便你确实想念他,即便迪克在这事儿上也不能动摇你。他试图用布鲁斯给你的钱来证明男人的关心,但对那个亿万富翁来说钱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如果布鲁斯真的有所改变,他为什么不给我写信,不给我致电?他根本就——

  迪克不喜欢听你抱怨布鲁斯,每次当你这样说的时候,他会凑过来亲你直到你缺氧,然后红着脸笑你吻技糟糕。他二十五六,看起来仍然天真、干净,还是那个无比相信事情都会往好的发展的小少爷。

  如此蠢笨。你如此深爱这一点。

  你会用你的生命去守护迪克,保护他不受风雨的吹打。他是你深夜悄悄丈量手指,在心里决定私定终身的人。

  屋外风雨交加,学生宿舍的窗子摇摇欲坠。住惯了十二层天鹅绒的、微微发烧的迪克睡得香甜。在这贫贱的氛围里,你是如此清晰地再一次又一次感受到,你爱他,像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爱他那样爱。无论富贵还是贫穷,无论疾病还是健康。直至死亡。你爱他。

第三章

  姓名:提摩西·德雷克

  身份:女巫

  游戏时长:35031小时

  人物画报:彼之蜜糖

  理查德第一次见到你是在七月,布鲁斯显然没有提前告知他你的暂住,他在书房挂掉电话一转头就看见你,脸上的烦躁还没有来得及褪去,几乎是一瞬间它就转变成了茫然无措,相貌非凡的青年微微皱着眉头,手向书桌上延伸(你猜测那里应该有个紧急呼救铃之类的),一面小心翼翼地开口:“你是?”

  “提摩西·德雷克,”你也有些局促,“抱歉,我以为我父母同韦恩先生说过——他们去欧洲旅游了,打定主意麻烦你们照顾我三个月。”

  哦,哦。他轻轻地点头,笑容轻快。B一定是忙忘了,走吧,我带你去找阿福——

  他有些自来熟地挽住了你的手,身上被体温挥发的浅淡的苦橙和白麝香成为你对他的最初印象。

  管家为你介绍了房间,迪克帮着你把行李搬上搬下,你前期做的准备工作里包含信息搜集,三年前他的车祸骇人听闻,你一时间有些过意不去,试图告诉他自己可以完成。直到他不乐意地一手将你高高抱起,以展现自己的恢复良好。下午阿尔弗雷德替你们准备了游泳衣,迪克拉着你的手跑过被阳光晒得发烫的碎石子路,而后一甩毛巾,如一尾游鱼般纵身一跃,又在碧蓝的海水中冒头。

  提米。你听见他欢快地叫你的昵称。快点下来,不然我就拽你的脚咯。

  就好像你是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一个弟弟。

  一小时的水上排球后你们肩并肩躺在巨大的遮阳伞下,阿尔弗雷德适时地拿来草莓芭菲。你习惯性地思考、分析、消化眼前这一串过于美国资产阶级的高中生的暑假娱乐活动意味着什么,一抬头就看见迪克舔着嘴唇上的粉色,眼睛紧紧盯着你手里化了一半的那一份冰激凌。

  你试探性地开口:你要吃吗?

  他眼睛亮闪闪: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