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该怎么选择,如果你率先完成了,公爵大人都会记住你的名字。”卢修斯徐徐告诉了斯内普关于这次任务的要点,他将一张三次折叠并施了特定开启咒的羊皮纸的交给了斯内普。

  “我明白了。”斯内普收下羊皮纸,他展开解除了开启咒,小心看了眼信中的内容,就如卢修斯所言,这确实是非常棘手的药剂。

  黑市上都不一定能够购买到的英国魔法部的违禁药剂——而能够熬制它的必定是魔药大师的水准。

  “我可以试试。”他虽然是用了试这个词,但他的神色非常的笃定——他有九成九的把握能够完成这剂药剂。

  他本就是专攻毒药和解剂方向,就为了有一天被黑暗公爵获得青睐。这是他比其他药剂师更加出色的地方,而且他绝对会成为魔药大师。

  “我期待着听到你的好消息。”卢修斯将手杖放在左手上,右手拍了下斯内普的肩,然后低头在他的耳边说了一句。

  哈利隔得太远了,他听不见,他也没有因此就移动脚步,站在那里犹如雕像般,连呼吸都没有错乱频率。

  卢修斯说完,视线扫了一圈,他在那张用魔法维修过的沙发上停顿,“当你完成这项任务后,你可以换张沙发了,还能把所有的陈设都换了一遍。”

  他的手杖又回到右手,忍着轻蔑望着这些老旧的麻瓜家具,如果不是因为斯内普是他的学弟又是他力荐给黑魔王的人,他根本就不会来到这里。

  他转身便钻进了壁炉。

  斯内普将羊皮纸折叠好塞进口袋中,他回头走向哈利所在的方向。

  一如往常的神色中添了几分慎重,他皱起眉望见哈利掀开了他的隐形衣,于是他整个人又回到了斯内普的视野中。

  “他有没有发现我?”哈利不太确定大马尔福的最后一句,他已经非常小心谨慎了,之前他还和赫敏他们潜入魔法部,那时他们都没有被发现,还弄到了傀儡部长的手信,从而伪装字迹破坏了好几次食死徒的阴谋。

  “没有,他只是奇怪我修好了沙发,但这并不能说明什么,我也会邀请相熟的治疗师过来。”斯内普说。

  虽然他一次都没有邀请过,可是大马尔福并不真切知道他的交友情况。

  斯莱特林本就非常注重个人的私密,领地意识比那群莽撞到不分你我的狮子要强烈的多。

  “那就好。”哈利松了口气。

  “你手上的是隐形衣吗?”斯内普询问,他上前很自然地从哈利的手中接过这件隐形衣,丝滑的触感在入手的一瞬间就令他发觉这件隐形衣的与众不同之处。

  “詹姆·波特也有一件。”他慢吞吞地说。

  “啊——对,波特家的成员人手一件,这是我们家的特产。”哈利眼神飘逸,他随口胡说起来,反正他说的也是对的,这就是波特家祖传的隐形衣——谁能保证这东西只有一件呢?

  反正斯内普又不会去找詹姆求证!

  哈利又竖起眉对着斯内普,“别转移视线——我看见了!马尔福交给你任务,他又想让你干什么坏事?”

  “你连马尔福都认识。”斯内普挑了挑眉,他现在非常好奇丹尼尔到底知道多少。

  “别岔开话题!”哈利大吼,他上前想要抢夺斯内普腰侧口袋中的信纸,他甚至抽出了魔杖。

  “速速禁锢。”

  斯内普侧步躲开了魔咒,“除你武器。”他也抽出了魔杖。

  哈利的动作要迅速的多,他朝着斯内普一扑,之间扑到他的身上,将他扑倒,可只是令他身形一歪,斯内普后撤一步稳住了身躯,他抓住那只摸向他腰侧口袋的手。

  “放手!”哈利咬着牙,他的两只手都被抓住了,他不死心地念了句无杖咒,斯内普迅速给了反弹咒。

  咒语反弹打破了哈利身后的窗户,外面的风从裂缝中钻入室内,初春的风略带着冷意,就像是嫩叶上的露珠。

  哈利冷不防地被吹的缩了缩脖颈,一时不察他就被反剪双手。

  “是否我对你太好了,以至于你觉得你能够在我的事上随意插手?”斯内普眯起眼睛,他望着那双因为用力而生疼变得湿润的翠绿色的眼睛。

  哈利的眼镜都快掉了,他飞快的念了句针刺咒,终于刺痛了斯内普的手,这才解除了鼻涕精对他的手腕的钳制。

  他嘶了声,双手互相揉着手腕,上面都有了一圈红印。

  “所以你就是这样回赠我的——用暴力?”哈利呛声回去。

  “看来你的记忆连一分钟都不能保持,并需要我帮你回忆——是你先使用的魔咒。”斯内普指责回去。

  “是大马尔福先过来找你——”哈利大叫。

  “大马尔福?这世上难道还有其他的马尔福吗?”斯内普抓住了一个词。

  “他——”哈利哽住了,他迅速想起他的老同学德拉科那张鼻孔朝天的脸,“他的儿子不是要出生了吗?那是小马尔福,所以他就是大马尔福。”他的借口找的相当的完美,他都快赞美自己了!

  “别妄想岔开话题!”他的注意力又回到一开始的地方,瞪着这个顽固的一次又一次试探他底线的斯内普。

  “你真的打算接受这个任务?”他问。

  “当然,你也听见了——只要我完成它,那么我就能够得到黑暗公爵的嘉赏,假以时日我就能进入食死徒的中心。”斯内普扯开嘴角,露出一抹与有荣焉的笑容,话语间全然是野心勃勃。

  “不——你不能够。”哈利摇着头,他又上前想要那道那张纸,却扑了一空,“我绝不会让你堕落下去。”

  他低下头,就仿佛做了个决定。

  然后迅速地,他又执起魔杖,默念着一句护甲咒,便迅速地朝着斯内普连射魔咒,他的语速非常快,就如同是经过严苛的训练,他甚至凭借着战斗经验摸索到斯内普的可能行径,在他动作之前就甩出魔咒。

  斯内普也朝着他丢了魔咒,一道破开他身上的护甲咒,一道被哈利偏头躲开,然后第三道——咒语未达哈利之时他便中了那道计算他的行动而来的石化咒。

  “我说过你不能能够,我会千方百计地阻止你,用尽我的所有办法。”哈利喘着气,他的前四道咒语都落空了,他甚至想过干脆夺魂了斯内普。

  但他下不了手,他真的无法使用黑魔法,更不用说他连一道恶咒都无法冲着斯内普甩过去。

  “你——”斯内普狠狠瞪着哈利,“如果你是想要激怒我,那么恭喜你。”

  他亲眼看见他的丹尼尔朝着他走过来,这个善良到连恶咒都不敢用的青年从他的口袋中拿走了那封信。

  哈利没有在意那句话,他展开信看见了上面描述的东西。

  “这可真是歹毒的药水。”他闭上眼又睁开,就和之前那次般——不,他的神情更加严肃,没有了嬉笑和温情。

  “你不能做出这药水,西弗勒斯,如果你做出来的话——我们之间也没有了继续下去的可能了。”他望着斯内普,“或许你还未觉得我是用多么强烈的语气说着这句话,这不是请求,西弗勒斯——我是真的无法忍受你变成那些以伤害他人为乐的恶棍。”

  “我讨厌食死徒,不愿你成为那样的人,但如果你坚持——那么我们只能永别了。”他明明白白将他的心情告诉给了斯内普。

  那双黑色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哈利没有错过他脸上的任何细微的变化。

  他说的是事实。

  斯内普动了动嘴唇,他没有开口,视线落在那张纸上,只要他做出这单药剂——黑暗公爵就会亲自召见他。

  权利地位全都唾手可得。

  甚至比丹尼尔要漂亮的多的男孩女孩,也会被黑暗公爵赐给他作为随意发泄的玩物。

  但是这世上只有一个丹尼尔,这个愚蠢的波特凭什么住在他的家,还对着他丢魔法,将他石化在这里。

  他凭什么——“你没有迫使我放弃的权利。”斯内普冷冰冰的说,“凭什么要我放弃即将获得的东西?还是说你能够给我这些?”

  “我不能。”哈利摇着头,“该死的,就因为我没有你所需要的一切——如果我有,财富或者地位我肯定全都给你,但是我没有。”他抓住自己本就杂乱的头发。

  他的咬着嘴唇,脸色因为情绪变动迅速而泛红,就像是要哭了般,但是他并没有。

  他本身就不是一个爱哭鬼,相反他的性格相当的坚韧,哪怕他现在情绪激动,他还记得给斯内普身上又叠上一个石化咒,以防他解开咒语。

  “我爱你。”哈利眨着那双澄澈如同洗净的翠绿色的宝石的眼睛。

  “这是我到现在都无法放弃你的真正原因——我真不知道是不是你给我下了药!要不是因为我爱你——否则我早就走了,在你选择食死徒而不是我的时候。”

  斯内普张开了嘴,他怔愣地望着说出那句魔法般的话语的哈利。

  第一次露出如此傻愣的表情,毫无防备被表白——还是第一次被人表白。这是丹尼尔,他们有过那么多次的□□上的交融,他以为这只是因为青春期的荷尔蒙萌动。

  或许丹尼尔是因为他无处可去,或许他是因为要寻找魔药大师——不,还有哪种理由呢?他既不是魔药大师,又身无分文,他是如此的贫穷,连自己都挣扎在温饱线。

  而丹尼尔却留了下来。

  “别说那些话——”哈利给了斯内普一个禁言咒,这样那张残酷的嘴里就再也说不出令他痛苦的话来。

  “如果你又一次坚持站在食死徒那边,我会疯的。”他望着斯内普,然后上前轻轻捧起那张他又爱又恨的脸。

  第一次他没有想起他的魔药学教授,他注视着这张相处了三个多月的脸,然后踮起脚亲吻了他。

  “我走了。”他退后,释然地露出一个笑。

  “西弗勒斯,谁不想做多选题呢?但是人生总是这样,只有单选题等着我们。”他说,神情又转为了严肃,“所以你该知道,这次是没有可能了。我不会原谅你的。”

  “我绝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制作这个药剂,我会千方百计阻止你,也会想要伤害你。”

  “但是我又下不了手,这会令我痛苦不已——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我离开。”他说着,然后呼出一口气。

  “那么再见吧,我想你也会高兴这里不再有一个波特了。”他说着深深望了斯内普一眼,然后撇开眼没有注视那双灼烧着愤怒火焰的黑眸。

  他又加深了石化咒,走向了楼梯,捣鼓了十分钟便下了楼,带着一个小小的行李箱便离开了这栋住了三个多月的房子。

  他无处可去。但这世上多得是无处可去的人,生活一直在继续,以各种形式各种可能性。

  随便找处落脚的地方再——找份工作吧,他一个人也能够活下去的。

  当斯内普解开石化咒时,他奔跑着冲了出去,找遍了整个蜘蛛尾巷都没有看见丹尼尔的身影。

  他真的走了。

  走了。

  他说了那样的话就这样拍拍屁股一走了之!把他一个人丢下!

  连给他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斯内普回到了他的屋子,这里又变得冰冷,看上去远不像是一个家,只是一个凑合住的地方。

  他拉开椅子坐在那里,呼吸着残留着那个狠心的青年气息的空气。

  他挥着魔杖令那只丹尼尔用过的杯子飘过来,他打起精神开始寻找丹尼尔留存下的物品——不,他该放回原地。

  丹尼尔会回来的。

  他的丹尼尔,那个可恨的窃贼!——“他还没有找到魔药大师。”斯内普安静了下来,突然就好似找到了目标般,他疾步回到了他的研究室,找到了那叠厚厚的研究资料,他开始继续完成他的论文。

  实验已经结束了,就差将这篇论文整理好寄出去,他连食物都没吃,水也不喝就坐在那里聚精会神地整理研究资料。

  室内只剩下羽毛笔在羊皮纸上书写的沙沙声。

  而当他完成他的论文,那已经是一天一夜后了,他刚站起来便眼前一阵发黑,又晕又饿差点一头栽了下去。

  但他的丹尼尔还在等他!

  斯内普撑着身体回到客厅,他找出硬面包,又给自己煮了咖啡,拿着丹尼尔使用过的杯子。

  他会把他找回来的——丹尼尔说过,他可以做任何事,只要见到一位魔药大师。

  斯内普的双眼中淹没于深海的岩浆,野心与欲望的浪尖在翻滚,最终撞击成志在必得的漩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