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你以前的事吧,西弗勒斯。”

  哈利坐在床边上,他拍着身旁的空位,看着站在那里的斯内普。

  “丹尼尔,有没有人告诉你,在要求别人讲述自己的故事之前,应该先让别人了解你。”斯内普轻轻地说。

  他坐在了哈利的身旁,这体验非常新鲜,他们亲吻过,四肢交缠过,盖被同眠,也共同酿制过完美的杰作。但却还未坐在一起安静地说话。

  他伸手摸了下已经结疤的额头,面无表情却减少了起初的阴郁,或许是身边的青年的认罪态度太好了——那些亲吻确实起到了些作用。

  两个人待在同一房间哪怕是不点壁炉也会令人浑身都暖和起来,令人心情愉悦忘记那些阴冷的不快。

  而糟糕的是他已经想不起来圣诞节前一个人的日子了,他是如何熬过那些孤独寂寞的时光?

  “我,”哈利顿了顿,他知道说谎肯定是会被精明的鼻涕精戳穿的,但如果说真话呢?

  “我相信你也看出来了,我出生在麻瓜界——我的母亲是一个麻瓜。”反正莉莉确实是麻瓜出生。

  “她在我出生没多久就去世了,我被送给我的姨妈——就是我母亲唯一的姐姐。他们一家收养了我,你也知道不是所有的麻瓜都能够接受魔法。”他说到这里便停住了。

  不行——再说下去,万一以后斯内普发现丹尼尔的故事和哈利·波特的成长轨迹几乎一模一样那怎么办?

  只能透露的信息越少越模糊,才不会被这个精明的混蛋联想起来。

  “他们对你不好。”斯内普接了下去。

  哈利深吸口气,“对——但也不能这么说,现在我有点理解他们——理解但还不能释怀。”他看向斯内普,面露一种复杂的情感,就好似惆怅失意以及恼怒但还有释然全都像是翻倒的颜料混杂在一起。

  “毕竟我是被塞给他们的,他们没有丢掉我而是选择养大我已经很不容易了,何况我本来就是累赘。”他脸上的表情有着一股冰冷,就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但斯内普理解了哈利的这种情绪,他知道这个青年也必定不会随便和他人讲述他的过去——没有人会想要这样的童年,不被人期待着甚至在厌弃中成长,看着他人幸福无比,而那些温情都和他无关。

  他永远都只是一个人。

  如此相似的孤独。

  可是丹尼尔却成为了能够温暖他人的太阳,他是多么的特别,那具身体中的情感该是多么的浓烈就像是永远挥发不尽的热情。

  他本该被人轻柔的对待,可这世间总是不尽如人意。

  斯内普冷硬的心脏突然凹陷下去一块,就像是被炽热的暖阳给热化了,“你不是累赘。”

  他的声音低沉又轻柔,就像是钢琴的琴键在跳动,“你是一个巫师,生来就是特别的,麻瓜自然是无法理解你——你天生就站在高处,俯视他们。”

  “不,魔法是工具,工具并不能生来令人强大,只有我们运用工具而不是工具来成就我们。唯有心灵强大才能使我们强大起来,才能更好的去使用魔法这一工具。”哈利看着斯内普,他否定了他的说辞。

  “麻瓜和我们没有不同,他们有心脏,我们也有,这里——”他伸手触摸了斯内普的左边的胸口,“跳动着的心脏是相同的。他们的喜怒哀乐和我们一模一样。”

  “不论是巫师还是麻瓜,都是人——也自然有着人的劣根性。”

  “所以我能够理解我的姨妈姨父一家对我的厌恶,那是人类对于未知的恐惧。但因为割不断的血缘——所以哪怕他们唾弃我的存在,也没有丢下我,还抚育我长大。虽然那并不愉快,说实话我并不喜欢他们。”哈利说到这里时抿起嘴,声音低了下去,神情中有着对于自己童年的怅然,“可我也希望他们过得好好的,没有大灾大难。我想这就是无法割舍的血缘在作祟吧。”

  实际上达利倒是挺喜欢他的,虽然他小时候总是欺负他,说不准他这个表兄终于发现过去自己做的太过分了,开始找机会就给他补偿。他也算是他的表兄从小到大的玩伴了,所以他还是自认了解他的这个头脑简单的表兄的想法。

  这也是他对德思礼一家感官没那么糟糕透顶的原因,他并没有拒绝达利对他的示好。

  或许心中那些闷气也会随着时间而消散吧,没有什么是放不下的。生活一直在继续,人总是要朝前看。

  “你还真是一个圣父。”斯内普惊异地看了眼这个傻乎乎的青年。就像他给丹尼尔的评价,他就知道丹尼尔是如此的善良,他甚至为了他的老师而只穿了夏季的衣服就站在雪地里找寻着魔药大师的消息。

  斯内普并不赞同这种善良,他见得多的是人性的肮脏,善良最终都会被亏欠。就像现在他也在觊觎这个青年的善心,他想要获得更多——多到这个傻乎乎的青年负担不起。

  他们拥有的同样的少,可是丹尼尔的精神是如此富足,他的温暖好似取之不尽。

  “不,只要你想得开你也可以。”哈利摇了摇头,“西弗勒斯,我发现你将自己困在这个圈里,不去听也不去看更没有关心——可如果你能够走出来看一看这个世界,当你看见别人的时候,别人也会看见你。”

  他望着斯内普,“就像现在,我的视线所及之处只有你,那么你看见我了吗?”

  斯内普眯起了眼睛,他现在发现波特的胆大说不准就是家族遗传,詹姆·波特胆大到敢拉上他的朋友们在霍格沃兹埋伏他,而丹尼尔——他居然敢询问他的心。

  “如果你没有砸我的头,那么你的话还挺动听的。”斯内普冷哼。

  哈利被说得脸色涨红,“我说真的!”

  “你做的也不对——如果不是你压着我。”哈利终于找到了他的理由,该死的起因明明是这个想要强迫的鼻涕精,“你居然想要那么做!”他的声音变大。

  “我做了什么?”斯内普冷漠地很,他连眼皮都未抬起。

  哈利说不出那个词,而且斯内普确实只是亲吻了他的脖子,他来没来得及做什么。

  “我终于知道詹姆为什么会想要揍你。”他小声地嘀咕着。

  斯内普嗤一声,“看来詹姆·波特和你说了很多。”他的神情变得阴冷,就像是坠入冰海中再也拉不回来。

  哈利没有回应。

  他想起了五年级时,在冥想盆中看见的斯内普的记忆——他居然没有将那个被欺侮的少年和面前的青年联系在一起。

  他变得更高了些,也不像那个少年那般瘦削,当然他还是瘦,但哈利知道这具身体是多么的强壮有力,当他压着他时被攥住的手腕上都落下了印记,哈利摩挲着自己的手腕,他看向了那只理应该在调和魔药的手,斯内普的手指是多么的修长。

  他很难否认他喜欢和斯内普相处时,他们的心跳同频率的跳动,热得汗水都混在一起,躯体交叠,仿佛他们有着同样的情感,再也不是孤独一个人。

  如果他们能够有着同样的理念,那该多好。

  不——斯内普是他们这边的,所以西弗勒斯也会如此。他们终会走向同一条道路。

  他会把西弗勒斯从黑暗中拽出来。

  “我和说说莉莉吧,你们是朋友不是吗?”他的脑海中晃过很多想法,忽然他提及了莉莉。

  斯内普的下颌绷紧,他的脸上闪过愤怒,“如果你的情报来源更可靠些——那么你就该知道我没有泥巴种朋友。”

  “你喊她泥巴种!”哈利尖叫,“你们就是因为这个而闹翻了吗?”他完全能够想象出莉莉和斯内普吵翻。

  就像马尔福也用这个称呼喊过赫敏,而现在他知道在战时马尔福和赫敏之间是有点小猫腻,但他的朋友相当的冷静,以至于他觉得马尔福还要走很远很远的路——他过去的那些坏印象可没那么容易洗清的。

  “你该不会喜欢过她吧?”哈利小心翼翼地问,他忽略掉心脏的不适。

  都已经心碎成渣也不在乎多一些酸涩,反正这些情感都差不多。

  他受这个油腻腻老蝙蝠的气还少的吗?——不,他不该想起斯内普——他没有和他的魔药学教授搞在一起。

  是的,他们不是同一个人!没错!哈利在心中抓狂地揪着自己的心脏,他一点也不愿想起斯内普还躺在圣芒戈而他却在勾搭年轻的他这种荒诞的事。

  斯内普冷漠地望了眼哈利。

  “放心——你们一点都不像。”他的脸色又臭又硬,“对着你这张脸我还能硬已经是超出魔法范畴奇妙的事了。”

  他有多憎恨詹姆,就有足够的理由同样去对待有着相似长相的丹尼尔。

  可他该死的就是下不了手。

  哈利的脸色红色就像已经熟透了,他的脑袋一片空白,充斥的嗡鸣声,令他无法思考。

  他只能凭借着本能,一把抓住面前这个别扭又脸臭的青年的衣领,将他拽过来。

  亲吻那双柔软地不可思议的薄唇。

  或许最终所有的争吵都会变为亲吻吧。

  当哈利的意识回笼时,他已经和斯内普难舍难分地滚在一起了,理智在没了抵抗的放纵下逐渐溃散。

  哦,他终于明白分房睡并不是一个好主意,因为青春期的荷尔蒙本身就是如此令人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