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Notes

  本章涉及PJ胡编乱造的电影设定,请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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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莱戈拉斯,你在梦里看见了什么?

  他听见一个声音在问。像是神出鬼没的巫师,像是为他指引去路的父亲,像是与他相谈的次数渐多的杜内丹人,像是另一个他自己。那询问回响在他耳畔,在他焦灼的思绪中,要他所看见的那一幕与眼前的景象重叠。战场上的形势瞬息万变,同一阵营里的战友都需互相照应,只要出生入死的次数足够多,救命之恩都会显得稀松寻常。然而他内心的一部分无比清晰地确知,杜内丹人投出手中的剑是为了让他摆脱险境。纵然是埃兰迪尔的后裔,生命的限度于精灵而言也还是太短,灵魂有多高贵都不得在世间久留,却会因一次碰撞就在漫长的黑暗岁月中熠熠生辉。

  他不能消亡得太早,那声音说。你要让这光亮存续下去,你要见证他的成长与结局。你就是因此而立下的誓言,你就是为此而来的。

  莱戈拉斯打了个寒颤。些微雨点并不会叫他觉得冷,那阵冰凉源于他的胸腔,蛀噬着他的心。他的思绪变得更乱,他想事情本不该如此,他是来保护这人类的,结果他的介入反而促成了事态发展至这一步。然而时下的状况也与他在梦中所见的有些不同,譬如战场上的人类尸骸更少、死去的敌人更多,譬如那年轻人的双眼并未变为一片死灰、只是眼睑太沉半阖起来,譬如这伤者并不是直接倒在战地上未动——精灵及时抓住了他,半跪在他身前,手臂牢固地兜住了他的后背。

  他的身上也变得很冷。即使莱戈拉斯架住他未受伤的肩,他的腿脚也像没法很好地承力,显然是陷入了昏迷。精灵低下头去,手指探入逐渐蓄起的污水,血与泥都混在里头。他从中找到那枚银星,握进了自己的掌心。

  失去意识的人类被他搀扶着倚坐在失去作用的马鞍边,随后莱戈拉斯开始拾取自己需要的东西。他捡回所有还能用的箭,包括自己原有的与本属于奥克的。他从另一具马尸上找到自己的行囊,将箭筒挂到肩侧,将双刀也挂在腰间,这才回到男人身边。为免负重压迫让伤势进一步恶化,莱戈拉斯把人类的背囊也提在了自己手中。

  他背起伤员,一路小跑进了杨树林。雨水将地表浸泡得更加湿软,精灵的脚步所受的干扰比常人要小得多,但这会儿他在身上多加了一个人类的重量,这让他赶起路来也没有独行时那样轻松了。雨水会将他们的足迹掩去,也会让敌营的搜寻工作变得更为困难,但他不能寄希望于自己的运气。

  莱戈拉斯迈过一块凸起的树根。他在林中和树木一起呼吸着,水雾能将叶片洗净,也能让他思感中的焦灼逐渐抽离而去。他的心绪渐渐平定下来,让他意识到相比起赶路来说,还有些更重要的事得先做。精灵对药草的识别能力不会因下雨而打折扣,他在另一条凸树根旁找到两株阿夕拉斯,他知道这派得上用场。他又找见一片相对干净平坦的地面,在一株枝杈繁茂的老树后方,树根下有个凹陷进去的空洞,向下的斜坡叫多余的雨水滚落、不至于在此蓄积。莱戈拉斯就在这儿停下脚,他小心地蹲下身,将背后的人类放回地面。杜内丹人趴在草坡上,一动也不动。

  莱戈拉斯解下他的披风,又拆下他开裂的皮甲,留下一件已经被雨浸湿的底衣。男人背后的伤口很长,不停渗血,看上去有些骇人,但其实并不深。麻烦的在于肩膀——这一刀是在撕开斗篷之后才劈进皮肉的,伤口周围明显泛黑。奥克用了毒,看似毒性不弱,杜内丹人的好体质替他免除了当场毙命的危险,但若一直拖延不管,必然还会恶化。精灵将一株草塞进自己的背囊,另一株用手接雨水洗去泥土。随后他将一部分草叶搓碎,先将它们小心地敷在男人流血严重的后背上。

  他的耳朵在这时捕捉到异样动静。树林里果然也有巡逻兵,从色尔尼河的方向来,数量至少也有二十。他的箭还够用,但杀死这一批必然会闹出更大的响动,而且他也不能冒险从伤员身边离开。莱戈拉斯一咬牙,将所有散落在地的物件都推进树根下的空洞,然后将杜内丹人也拖了进去。

  他解下自己的斗篷,盖在男人背上,希望精灵的造物能掩住他们的气息,森林能为他们提供庇佑。想要将全身都藏在阴影中不太容易,空洞内里的位置并不宽敞。莱戈拉斯侧躺着,一条手臂垫在同伴身下,另一只手将那面斗篷拉过一角,将自己也藏在了底下。就在他完成准备的同时,钝重的脚步声到了坡地上方。他听见奥克们在用那种类似低咆的方式交谈,其中也混杂着一些他听不懂的蛮民的语言。他听见紧挨在身畔的人类的呼吸变得粗沉,他察觉到对方的身体也开始颤抖。在阴影所覆之处,杜内丹人的灰眼睛忽一下睁开了。

  莱戈拉斯反应迅速,立即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巡逻兵的交谈还未结束,他们的脚步也真的很响,足够压住树洞里的耳语。杜内丹人茫然地睁着眼,面容轻微扭曲着,喉咙里发出被用力挤压过似的喀喀怪声。他似乎完全没搞懂现状,眼里也看不见多少清醒迹象。他发着抖,肩膀蜷缩着,肢体不受控地弹动。埃斯特尔。莱戈拉斯唤他。埃斯特尔,嘘——嘘,你得先安静一会儿。

  他变得不像是领命而来的刚铎统帅,也不像是沉默行走的北方游侠。他显得年轻而困惑,吃不消太剧烈的痛,乱了的发梢黏在他的额上,血的气味被草叶所覆。他变回埃斯特尔,因精灵的话语而受到安抚,并将信任与依赖一同投注过来。他的身体变得越来越冷,颤抖却越发厉害。他的嘴唇紧贴着精灵的掌心,呼出的气息是滚热的,像火,但触感柔软而潮湿,像雨水淌进他的掌纹。

  莱戈拉斯将头脸也贴近他,心中默念着祈祷用词。巡逻队的脚步声逐渐远去,但精灵还不敢贸然放松,一直到道路的尽头也都变得平静,莱戈拉斯才敢松开手。他的掌心仍是滚烫的,他被压住的右手还攥着余下的草叶。他继续将它们揉碎,随后抬手按在了男人的左肩上。

  埃斯特尔登时挣扎得更厉害,像有一条毒蛇已经盘亘在他的胸肺与四肢间,而药物的效力则是要生生将它从他体内拔除。他在挣动间试图挪向坑洞外,斗篷从他背后掉落。莱戈拉斯一把抱住他,将他的行动锁住,让他不至于在药草发挥作用之前就把它们全数抖下。他们的躯干紧贴在一起,男人的鼻息烧着精灵的耳根。莱戈拉斯仰躺在青草之中,长发有大半被压在身下,他觉得脑后的编发多半也松了。他的手臂勒住男人的肩背,他还用力按着埃斯特尔的肩伤。有那么一瞬间,涌上他心头的既不是恼怒也不是烦闷,他只是静静想着,你背负的东西那样多,你的身量却真的不算太沉。

  焦灼和恐慌都淡去了,余下的是奇异的安宁。精灵缓缓叹息,开口念诵出声:“愿我拥有的恩典离开我身,换得他的平安。”

  杜内丹人还在发抖。莱戈拉斯贴近他,在他耳边继续吟唱,在心底念着他的名字。黑血渗入精灵的指缝,雨水将他们一同浇得狼狈。莱戈拉斯轻轻探摸着,揽在人类背后的指尖越过染了血的衣料抚过他的伤口。他的口中重复着古老咒文,他知道对方听得懂这些话语的含义。“我所拥有的恩典,我都愿给他,换得他的平安。”他不断念着,“我所拥有的恩典,我都愿给他,换得他的平安。”

  男人的挣扎渐渐弱了,他不再需要将手臂锁得那样紧。他听见近在咫尺的呼吸变得平稳,胸腔中的撞击也不再那样狂乱。天渐渐暗下来了,男人总算停止发抖,甚至还主动将身躯撑起一些。他们四目相对,杜内丹人灰色的眼里像浸满了潮水。有水滴从他的鼻尖滑下,砸在精灵的面颊上,也不知是汗水、雨水还是眼泪。

  他没有清醒太久,很快就又一次陷入半昏厥状态,这次他的脚还算勉强能承重。莱戈拉斯将他的皮甲套回去,两件斗篷也都挂回各自的原主肩头。在做好这些之后,精灵收拾起剩下的东西,架起人类未受伤的右肩,搀着他重新上了路。

  他们深一脚浅一脚地多走了半小时,幸运地没再遇上巡逻队与追兵。树林的边缘有一匹马在进食,莱戈拉斯从马镫上认出了刚铎的标记。他不知它的主人去了哪,或许也已死在战争里。他将它唤来,轻轻抚摸它的脑袋,然后半托半拽地把人类跟自己一同弄上了马背。他牵着马继续往西南方向走,夜色渐深,疲乏感也逐渐涌入他的四肢百骸。他已经有数日未眠,方才的治疗过程又耗去他一些精力,他的精神开始游离,要他尽快进入梦乡。他当然可以在睡梦中继续行路,但他不确定自己的警惕在梦境的包裹下是否还够用。就在这时,坐在他身后的家伙动了,将一部分重量从他背上移走。一双手环过他的腰,替他握住了缰绳。

  “歇息一会儿吧。”他听见那熟悉的低沉声音说。他在那一刻终于放下心来,脑袋一歪,依稀感觉到自己倚在了宽厚胸膛上,就这样睡去了。

  在这一天余下的路程里,负责把控方向的人也不算特别清醒。他勉强提起神来,让马不至于走错路,赶往最近一座能够歇脚的村镇——不是离先前的战地最近,而是最靠近要塞的一座,为此他们稍微绕了些路。天完全黑了,镇上的旅店空荡荡的,在这种战乱时刻没有多少人会来这一带外宿。凭着身前与信物上白树的纹章,男人毫不费劲地拿到了最好的房间。店家为他在挨着卧室的独立浴房里备好热水,装了足有大半个浴桶,让他能够洗去身上的泥泞与血污。

  与他同行的精灵处在一种梦游般的状态里,分明还睁着眼,也能被他牵着下马、上楼、走进房门,但任他问些什么也给不出足够清晰的回应。莱戈拉斯罕见地显得狼狈,泥泞同样附在了他的身上。男人解开他的衣物,想着至少要替他洗去污垢。精灵们处在万全状态下时,尘埃都会自觉地离他们而去,如果就这样放莱戈拉斯在一身脏的情况下躺到床铺上,待他醒来时必然不会太高兴。

  精灵的轻便猎装落在地上,他变得赤裸如初生,长发凌乱但姿容仍然完美无瑕。男人将他引到浴桶里,让他站稳在桶壁边,刚刚握住他的一缕发梢,他的眼神忽然就变得清明了。清水一直没到他的上腹,白雾叫他的面容变得模糊。男人被他的目光定住了,一下子变得手足无措。

  即使失血的冰寒与毒噬的剧痛一直压迫在伤者的意识上,也不至于让他对近旁发生的事一无所知。他拿不准自己该先道谢还是先道歉,片刻之后他仓皇松手,精灵还凝视着他。“你不该主动让自己的武器离手的。”莱戈拉斯平静道,“即使是为了帮我一把。”

  “是我莽撞了。”男人低声说,“也许我该相信你的应敌能力。”

  “我不是在责怪你。”莱戈拉斯说,话语里含着细小的颤音,“但既然你已经知道我的本事,就无需把我想得太脆弱。人类才更脆弱。”

  “我得有胆识和精灵并肩作战才行。”男人说。

  他收回手来,抓住浴桶的边缘,又缓缓松开。莱戈拉斯已经醒了,他用不着一直留守在旁边。他正欲后退,精灵反而对着他探出了手。

  “过来。”莱戈拉斯说,“让我看看你的伤口怎么样了。”

  这会儿他也只穿着底衣,破了至少两道,还被血弄脏。他本来也得在能够暂时歇脚的地方把它换掉。于是在精灵抓住他的衣领上提时,男人顺从地将底摆撩起,将上衣给脱下了。他侧过身,让精灵查看他左肩的伤,伤口是鲜艳的红色。他的后背也没有之前那样痛了。“我想它们正在愈合。”他说,“如果你还留有一株王叶草,我可以自己来处理余下的部分。”

  “的确还有,就在我的背囊里。”莱戈拉斯说,“把它拿来吧,然后你也到水里来。”

  男人照做了。他拿着那棵草回到浴房,另打了些水将它的根部洗净,又分出一半草叶来放在一旁,预备留待包扎时再使用。他踩着脚凳翻进浴桶,水涨得更高,漫到了他的胸膛。阿夕拉斯的叶片浸入清水,空气中蓦然升腾起一股奇异芳香,像将熟的果实,沉坠在雨后的森林里,风漫过山岳将那股芬芳带入田野,人们会为此而欢笑。

  他将草叶搓碎,散入水中,而精灵的手掌将浮着碎末的水捧起,浇淋在他的肩头。男人低哼一声,没有发出抱怨。精灵浇过那一捧水,指节上还粘着些碎叶。他再一次伸手按向那道伤口,抚过它的边沿。他的手指是柔软的,却也拥有战士的坚韧。他完整地抚遍了这一道创口,随后才将手指探向男人的背后。

  等我先转个身会更方便,男人想这么指出。然而精灵已经准确地按在他的肩胛骨之间,恰好落在伤口的一端。他便不再言语,由着对方继续用泡开草药的水与柔软指尖帮他处理一部分遗留问题。杜内丹人和精灵都懂得如何正确地使用阿夕拉斯,因而他不会质疑莱戈拉斯的做法,让他略有困扰的是另一件事:或许他们挨得太近了。

  他们面对面站在水中,精灵几乎环抱着他。此前还在树林中、刚刚躲过巡逻队的搜查的时候,精灵将他抱得更紧,躯干相贴,指掌压在他的后背上,将自身享有的福祉分给他。并非所有的精灵都能放弃长生,莱戈拉斯所念诵的也不过是祈福的咒文,然而那一刻汹涌的热力、生机与诚挚的心都是真实的。埃斯特尔,他被赋予这个名字,在精灵的领地被抚养长大,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楚这样做的含义。若非真诚地将心给倾注过来,祈福便无法生效。

  他从未如此清晰地意识到,他们的性命的确是被誓言连结在一起了。

  他还在回想。他初见到密林来客时,那还是一张强弓、一支利箭、一柄尖刀,在面对人类时不会过度轻视,也不会分出太多好意。像是旅行中途径的树木,不会主动戕害他,有时还能提供一小片阴凉,但也不过是安静地存在于那里。然后树木伸出了枝条,枝条绕上他的身躯,他发现在那坚硬表壳下也有一颗心。水雾将他的面颊熏得潮湿,他仿佛还淋在雨里,有柔亮的光辉凝在精灵的面容上。

  他的喉头像是被塞住了。揽在他背后的手掌一路下滑,没入水中,停在他的腰间。他们贴得更近,精灵的足趾踩在了他的脚尖上,轻盈得像是幻影,但他偏偏知道那是真的。他的同伴已经解开样式复杂的编发,那头金丝般的长发漫过肩头和背脊坠落下去,散在水面宛如阳光晕染过的涟漪。他听得见那颗心在跳动,伴着因时日漫长而变得悠久恬静的韵律,又因与更为短暂也更鲜活的生命相连而变得热切,就这样紧挨着他,不哀泣也不索求。

  “莱戈拉斯。”他试探着喊。他不确定对方是不是又突兀地陷入了一个离奇的梦。精灵还抱着他,呼吸变得紧促了一些,不多时又缓和下去。而后莱戈拉斯松开手臂,猛然后退,水面开始摇晃,他退到波浪的另一端,蓝色的眼蒙上远山似的叠影。

  “埃斯特尔。”他轻声说,“我不欠你任何东西。”

  你不欠我,男人想道。向来如此。我不过是救你一回,但从来都是我受恩更多。

  他们在水变凉之前沉默地洗浴完,擦干身上的水迹。在精灵的帮助下,男人用剩余的草叶包扎好了自己身上的刀伤。随后他们分睡在两张床铺上,莱戈拉斯还显得很疲倦,这次也安分地躺下了。烛火灭了,夜色与岑寂一同铺展开来,他们都还睁着眼,负伤者只能侧卧,脸朝着另一张床的方位,也望得见闭合的窗。雨已经停了。

  “我明天一早就走。”莱戈拉斯忽然说。男人稍抬起头,隐约感到自己的心脏紧缩了一下。

  “这么快吗?”

  “我说过会将你送到城塞外。等到明天早上,我们从西边的那条路出去,走到头就是你此行的目的地了。”莱戈拉斯说,“你知道我此次随你出来不是为了加入南面的战争,我迟早都会离开。”

  “我知道。”男人说。

  他只能给出这样简单的应答,随后他便哽住了。他重新躺回枕上,命令自己闭上双眼。疲倦随着一缕失落席卷过他的周身,让他游离于睡梦边缘。在他的意识再度开始坠落时,他又听见了精灵的低语。

  “警兆已从我的心间消失,”莱戈拉斯说,“取代它的是别的事物。”

  翌日他睡醒时,精灵已经起身,编好发辫,穿回猎装。他们往肚子里填了些食物,然后就预备出发了。莱戈拉斯另弄来了一匹马,和杜内丹人一起领着坐骑走到镇外。在他们各自上马之前,精灵解下了挂在自己腰间的长刀,递到了男人手中。

  “别用坏得太快。”莱戈拉斯这么说,率先跳上马去,没有留下让人及时交还回来的余地。但他也没有率先让马儿起跑,而是等到确认过男人已经恢复了独自踩上马镫的力气,才握着缰绳调转了马头。

  他们沿着大路往下走。天刚蒙蒙亮,城墙灰色的轮廓远远地映在眼中。城外有一条岔路,是向北去的,他们默契地在路口停下。精灵已经重新拉下帽兜,面容笼在阴影下,神情变得暧昧难辨。男人酝酿许久,正欲开口同他道别,莱戈拉斯忽然抬起一只手来。

  “等等。”莱戈拉斯说,“你漏了一样东西。”

  他将手探进斗篷内侧,再拿出时手里多了一枚银星。他将刚铎的统帅归还给他们。他让那枚别针在掌心多停留了一会儿,举在自己眼前细细打量,似是在确认它上边是否还有血污残留。他的手掌渐渐降低,他的嘴唇碰到了放射出去的星芒。像是祷告,像是祝愿。

  他在吻过那枚别针后才伸出手来,将它佩回到男人的左肩上。星之鹰喉头紧缩,一时间忘了自己应道出的说辞。“你是否还会回到刚铎?”他的声音终于冲出那道关隘时,凝成的话语已完全成了别的内容。精灵略抬起脸,眼里并无疏离回绝之意。“什么时候?”

  “我想应该很快。”莱戈拉斯说。

  “我该如何去理解一个精灵说的‘很快’?”男人追问道,“他们与人类享有的时间观念不太一致。”

  他太冲动了,本不应这样的。慌慌张张,有失分寸,这种表现实在称不上好。莱戈拉斯望着他的眼,绽开一抹浅笑,未来得及收回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肘,用力地握了片刻。就在这片刻间,精灵轻快地斜过身来,也不担心从马上摔落,短促地与他挨近又分开。

  “不会那么久的。”莱戈拉斯说。

  他放了手,回握住缰绳,驾着马儿疾驰而去。男人愕然抬头,被吻过的唇尾变得炽热,侵吞了他的更多思绪。他久久望着那面背影,直至天变得更亮、透出苍茫银白,他才深吸一口气,不再看空荡荡的道路尽头,驭马向灰色的城墙行去。

  Chapter End Notes

  总之众所周知戒1阿玟姐戏份原本是金花的,霍2电影里桃都能用王叶草+念咒,那依照电影精设来的话莱肯定也能用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