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长,我好伤心啊~”李杉芸故作姿态的大力抽了抽鼻子,“你结婚了都不告诉我,要不是我今天跟之瑞聊天,我还不知道你跟那个黎总都领证了。”

  程秋野扶额,他是真的忘了,现在想想,这段时间过得相当荒唐,稀里糊涂的。

  “我忘了。”

  李杉芸吐槽:“不要这么理直气壮啊喂!”

  程秋野笑了一下。

  “不过我听之瑞说,你们准备过段时间再办婚礼?”

  “嗯。”

  “到时候可不能忘了请我。”

  “忘不了的。”

  “好了,我不打扰你了,我还蹲机场呢,我家小猫今天回国!再见学长。”

  “再见。”

  挂了电话,程秋野看了看时间,竟发现离他出医院也才过了二十分钟。

  时间过得意外的慢。

  他手指扣了扣桌面,脑子里浮现出好多黎从霄曾经说过的话。

  他说见他第一眼的时候就有好感,他说自己要放下过去,他说自己很听话。

  但实际上呢,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没人知道。

  人心是世界上最深的洞穴。

  程秋野本不想探究。

  多想无益,他站起来结账,离开了早餐店。

  回到输液室之前他抽了根烟,进入输液室,他发现黎从霄歪着脑袋睡着了。

  程秋野走过去,把手放在黎从霄额头上试了试,温度已经降了下来,黎从霄的皮肤又变回了微凉的绸子。

  点滴打完的时候,护士过来拔针,黎从霄几乎在护士接近他的下一秒就醒了过来。

  他仰头看了看药瓶,“输完了?”

  护士嗯了一声,说:“再让医生开点药,回家观察一下,明天如果还发烧到三十九度,就要再输液。”

  她把针头拔出来,在针眼上涂了点碘酒,“好了。”

  程秋野站起来,朝黎从霄伸手,“回家了。”

  回家的路上程秋野一言不发,黎从霄偶尔扭头去看程秋野的眼睛,发现他很沉默,虽然平常程秋野就不多话,但此刻的沉默和平常不同,给人一种暴风雨之前的感觉,非常紧绷。

  回到家之后,程秋野说:“你去休息吧。”

  他进了浴室,把衬衫放进洗衣机,需要手洗的放在另一边用水浸泡。

  等待烘干的时候,他倚在窗边又抽了根烟。

  身后的门被人小心推开。

  “秋野。”

  程秋野侧过脸,“怎么了?”

  黎从霄顿了一下,问:“你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程秋野淡淡的说,“你还发热吗?”

  “已经好了,我身体没那么弱。”

  程秋野回过头,烘干机运作着,低鸣声环绕,可他的声音更沉:“那我有一个问题问你。”

  黎从霄咽了咽喉咙。

  “你问。”

  程秋野没有戴眼镜,他的眼睛冷淡深沉,直视着黎从霄。

  “我是不是很像你原来喜欢的那个人。”

  黎从霄心跳漏了两拍,先是想到,果然是那件事。

  然后是哭笑不得,他脑子里的想法一瞬间千变万化,最后是一团乱麻,只有快刀斩去。

  他抿抿唇,“不是。”

  程秋野微微歪着头,目光是直白的审视,嘴唇从紧闭到露出一丝嘲讽的微笑来。

  “黎从霄。”他判决一样说:“你在说谎。”

  黎从霄深吸一口气,嘴唇微微颤,“没有说谎,你不是像,你就是他,程秋野,我从十年前开始喜欢你。”

  他眼眶红了,“十年前,你高中前的那个暑假,我去了金鹿湾,就住在你卧室隔壁的客房里,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喜欢你了。”

  他垂眸又抬起,睫毛如沾了露水的鸦羽。

  颤抖传染到了他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