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黎从霄醒来之后的第一个念头是,纵/欲伤身。

  他要克制。

  连着放纵两个晚上,真是不应该。作为下方人员,他需要保养和休息,不能太浪。

  这种感觉甚是奇怪,他从不觉得自己是个耽于享乐的人,否则不会这么多年对诱惑视而不见,保持拒绝。

  又眯了片刻,他清醒过来,身后的呼吸声如同潮水一般起落,他转过身。

  看到程秋野的睡脸。

  他在想,回国之后干脆就一起睡吧,这样睡着和醒来的时候身边有程秋野,他很安心。

  另一间卧室可以改成猫房。

  他在想象,一回神却发现程秋野睁开了眼,正在看他。

  “早啊。”

  程秋野拉了拉被子,又把眼睛闭上了,嘴里咕哝一声:“早。”

  黎从霄以为他要睡懒觉,却没想到男人倾身过来把他搂住了。

  贴得近了,就有些现象不得不被感知。黎从霄往后扭了扭,程秋野注意到他的动作,从半梦半醒中睁开眼,看了一下黎从霄通红的脸色,他松开怀抱坐起来。

  “我去叫餐,你再睡会儿。”

  睡个屁,黎从霄耳朵冒烟。

  程秋野披上睡袍,很冷静的安抚了一句:“生理现象,我也有,不用害羞。”

  黎从霄闭上眼,心里想起程秋野跟他说因为春/梦而得知自己性向的时候,他也是这么个语气。

  他听见卧室外面程秋野正在跟客房服务打电话。

  纯英对话,甚至还是英式发音,说的很标准。

  过了一会儿程秋野又进到卧室里,

  程秋野背对黎从霄,褪掉了睡袍,他的背很漂亮,肩宽腰窄,臀还翘,穿着黑色的真丝内裤,下面是一对光洁的长腿。

  他穿上裤子和衬衫,扣上袖箍,把衬衫卷起。

  黎从霄忍了又忍,终于斟酌好字句,问:“我记得国内都是教的美音,你的英式发音挺标准的,什么时候学的?”

  程秋野又开了一颗扣子,手理了理衣领,“大一的时候有想过到圣马丁留学,练了一段时间。”

  圣马丁是服装设计师的世界级顶级学府。

  “怎么放弃了?”

  程秋野淡淡说:“比起当设计师,我还是更喜欢赚钱,所以修了市场营销。”

  黎从霄想了一下,说:“好选择。”

  程秋野嘴角翘起,“是的。”

  “我还有个问题。”

  “什么?”

  黎从霄太好奇了,“你跟我说过,你是做了春梦才知道自己的性向,你梦到的是谁?”

  程秋野扭头看他,“我只记得梦到了个男人。”

  门铃声响起,他走出卧室,服务生端着托盘跟他问好,程秋野接过托盘,递了张小费过去。

  他把托盘放到客厅窗边的餐桌上。

  打开薄纱和蕾丝拼接的窗帘,他把窗户推开了一点。

  一阵带着早晨气味的风吹过来,忽然的,记忆的回旋镖击中了他。

  脑子一阵晕眩,被清空的磁带上多了一个可以播放的片段。

  一个午后,金鹿湾沙滩上,他在背单词,高一上学期的单词,英语课本还是借来的。

  有一个词他不太会,那个词叫blockbuster,他读了几次,觉得饶舌。

  旁边忽然传来一声笑,那人读了一次,不带r发音,重音也不一样。

  他看了看音标,说:“这个不对。”

  那人说:“这可是正宗的英式英语,你那是美式英语。”

  “是吗?”

  “你不信我给你放一段朗诵。”

  背后传来一阵拖鞋声,“秋野。”

  程秋野睁开眼,看到黎从霄站在他身后,他收回推开窗户的手,“天气不错。”

  他坐到椅子里。

  他想不起当时陪他背单词的人是谁,也不知道那之后他放了什么朗诵。

  这些回忆总像是假的一样,像是他凭空捏造出来的,他都不知道该不该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