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前是不是见过云归宇？
这个念头在唐衡心里一闪而过，随即就被否认，他的记忆力一向不错，何况还是云归宇这样长相出众的人，他不可能一点儿印象没有。
“回去吧，等他们回来，把所有信息汇总一下。”唐衡说道，死者家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几乎没有和案情有关的线索，不用再浪费时间了。
-
三人回到警局已经凌晨一点多了，其他人还没回来，王小亮一回去就趴到桌上睡觉。
唐衡径直进了办公室，坐下好一会儿才想到还有个人没地方待。
后勤部的人要早上九点才上班。
“你进来。”他走到门口，看到云归宇靠在桌边低着头。
“好。”云归宇小声应道，走进队长办公室。
“你去沙发上将就一下吧。”唐衡扬起下巴朝沙发点了两下，他一两天不睡觉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柔弱的Omega就说不定了，他妈千叮咛万嘱咐要照顾好人家，他可不能让他第一天就出事。
云归宇没客气，躺到沙发上就睡着了。
唐衡没管他，站在一块白板前，试图理清楚思路；他拿起笔简单地写了几个词。
“职业，侵犯，无痕迹。”
受害人的职业很特殊，能够接触到三六九等的人，嫌疑人可能是夜总会的同事、客人，或者客人的家人朋友；关于侵犯与否，他觉得还存在一定的疑问，所以不排除嫌疑人是性功能障碍或者女性；最后一点最为棘手，无痕迹一般意味着……
唐衡把“无痕迹”三个字画了一个圈。
“凶手可能再次杀人。”
云归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刚刚睡醒，声音有几分慵懒。
“对。”唐衡没回头，盯着那三个字，面色凝重。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其他的排查可能也找不到嫌疑人的踪迹，那个人有周详的计划，绝对不会只作案一次。
“但是凶手二次甚至多次犯案，总会留下痕迹。”云归宇坐起来，抬手揉了揉眼睛，起身走到他身边，偏头看他。
看着看着，云归宇觉得鼻子有点酸，匆忙收回视线，打量起这间办公室。
重案一队队长的办公室，面积不大，正中间放着一块白板，左边是办公桌，右边是沙发和茶几。
办公桌一边凌乱地摊放着卷宗之类的东西，另一边放着电脑和一个玻璃杯，杯底有一片泡得发白的柠檬。
“你……喜欢喝柠檬水吗？”云归宇好奇地问道。
“嗯，味道不错。”唐衡随口回答道，视线依旧落在白板上。
云归宇勾唇，悄悄地往他身边靠近。
“有事？”唐衡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动作，往旁边跨了一步，和他拉开距离，不明白Omega又要干什么。
“我喜欢你，想离你近一点。”云归宇的小脸又红了。
唐衡觉得他可能幻听了，这才见面不到二十四小时，就喜欢上了？他的魅力确实不小，但也不至于这么快就把一个相貌家世都出众的Omega迷成这样吧，直接表白？
“咳咳咳，这里是警局，我是你的上级，懂吗？实习警员云归宇。”他盯着Omega胸前的证件，严肃地说道。
“是，我错了。”云归宇立刻认错，伸手扯了一下唐衡的袖子，又回到沙发上躺下。
没过多久，轻微又有节奏的呼吸声响起，唐衡回身看向沙发上的人。
不对，他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
-
早上七点，外出的人陆陆续续回到警局，人到齐之后去一楼的餐厅吃了早饭，然后回到会议室汇总资料。
魏盈盈和冯轩仔细地询问过夜总会的人，也调查了近期廖慈接触过的客人，不是没有杀人动机，就是案发时间有不在场证明；大家对于廖慈的印象几乎一致：很爱笑，性格很好，同事和客人都挺喜欢她的。
周亿去调取监控时发现，该小区下午停电，所以监控并未捕捉到受害人进入小区的画面；不过他小区对面的马路监控里看到受害人的身影，那时受害人身上穿着白色连衣裙，背着一个黑色的包。
刘尧询问该栋楼的管理员及部分住户，所有人都表示没发现什么异常，也没看到有外来人员进去楼栋。
调查一时陷入僵局。
唐衡皱眉，莫非真的要等到再次发生命案才会有线索？
“老大，既然小亮说没有味道，那我们要不要重点排查beta？”周亿低声问道，他现在对案子毫无头绪，只能想到什么查什么了。
“暂时不用，掩盖信息素气味的方法有很多，市面上的针剂有很多，加上尸体暴露在楼顶，空气流动快，没有气味也不奇怪。”唐衡摇头，他不建议现在就把凶手划归到某一属性的群体中，他有一种直觉，凶手一定不是beta。
“对了，那两个小网红的口供拿到了吗？”
“拿到了，他们是一对情侣，晚上八点半左右准备去拍个视频，结果一上去就看到尸体，吓得立刻离开，坐电梯到一楼后又缓了好久才报警；他们下午在街对面的奶茶店待了一下午，有监控和店员为证。”刘尧从外面回来，就和冯轩一起去录了口供。
“老孙，该你了。”唐衡看向孙千。
“死者是被勒死的，凶器是尼龙绳一类的东西，但没留下纤维，从脖子上的痕迹来看，凶手可能在绳子上裹了保鲜膜一类的物品；死者背部和胸部有淤血，死前应该遭受过虐待，从痕迹上看，应该是使用木棍一类的东西造成的；阴道无分泌物，但检测出润滑剂物质，可以肯定侵犯痕迹是死后造成的，尸体可能在案发现场停留了两个小时以上才被放到楼顶，尸体上并没有发现什么可以指向嫌疑人的证据。关于尸体是否真的受到侵犯，还不能确定。”孙千一边解释，一边用投影仪展示尸体的细节照片。
“凶手很谨慎啊。”王晓亮啧啧嘴，把笔记本合上。
“我就不相信这世间有完美无缺的犯罪！”魏盈盈噘嘴，气愤地关掉电脑。
“盈盈说得对，世上发生的所有事都有迹可循，大家振作一点，回到座位上休息一下，然后继续找线索，OK？”唐衡起身拍拍手，简单地给大家打个气，走出会议室。
大家陆陆续续回到自己的位置，正好后勤部的人来了，给云归宇安排了一个离队长办公室最近的工位，安装好电脑之后，又交给他一个纸箱。
里面有文件夹、A4纸、黑笔、工作笔记，还有一把待安装的手枪。
唐衡站在旁边看着云归宇把这些东西拿出来摆到桌上。
当看到那把枪的时候，他挑了一下眉，“我帮你？”
云归宇没说话，默默地把手枪的零部件拿出来，熟练地组装，最后装上子弹、上膛，一气呵成。
声音一响，办公室的其他人都惊到了。
唐衡也惊了，不过更多的是惊艳。
看来这桩“包办婚姻”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糟糕，这个Omega很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