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衡挂了电话，起身就往门口走，右手搭在门把手上的时候，才想去房间里还有一个实习生。
“有案子，一起去吗？”他回头看向端坐在沙发上的人，其实今晚不去也没关系，他明天再入职也是一样的。
但唐衡就是很想问问他。
“去！”云归宇连连点头，起身跟上他，边走边掏出证件挂在脖子上。
唐衡瞥了一眼，心想倒是准备得很齐全。
-
四十多分钟之后，唐衡和云归宇赶到佳安合小区5栋楼顶。
七月末的微凉晚风扫过楼顶，重案一队的人已经把现场勘查完毕，不过尸体还没抬走，等着队长来看一眼。
“什么情况？”唐衡借着灯光看向尸体。
那是一具年轻女性的尸体，呈大字型躺在天台门左侧，身上的白色连衣裙被掀到腹部，内裤被褪到膝盖处，腿间的情况有些严重；她的脸色惨白，眼睛睁得很大，好像不相信自己就这么死了。
“死者是一名成年女性，beta，未发现有关身份信息的证件和物品，死因是机械性窒息死亡，初步判断是勒死的，颈部有明显伤痕，但这里并没有发现凶器，也不是第一案发现场，死亡时间大概在今天下午的四点到六点之间；死者有被性侵过的迹象，但具体的情况还要等解剖之后才能确定。”法医孙千回答道，瞥了一眼唐衡身后的人，有些好奇。
唐衡注意到他的目光，抬手摸了一下鼻子，示意手下把尸体抬回去。
“谁发现的尸体？”他问周亿。
“两个来这里拍视频的小网红，一男一女，都是beta，吓得说不出话，我已经让人送回警局了，等他们情绪稳定再说，估计要等到明早。”
唐衡点头。
“王小亮，有什么异常？”
一个年轻警员闻声走过来，他留着寸头，眼睛很小，总是笑眯眯的。
他是个嗅觉异常灵敏的alpha，有“人形警犬”的称号。
“老大，这里很干净。”王小亮叹了口气，突然也注意到唐衡身后的人，径直走过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随后看到那人的证件，震惊道：“你是Omega？”
他声音不大，但还是如石子入水一般激起涟漪。
众人都朝这边看过来，因为重案一队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不收Omega。柔弱的Omega不适合这种工作。
Omega不好意思地笑笑。
“咳咳咳，过来一下，给你们介绍，这是队里新来的实习生云归宇，”唐衡伸手把人拉到前面，给他简单地介绍一下队里的同事。
“周亿，副队。”
周亿的头发有点长，在后脑勺扎了一个小小的球，不过他的长相有点凶，即使现在笑着，也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孙千，法医，还有一个法医李禾在休假，过几天回来。”
孙千把口罩摘下来朝云归宇笑了一下，他笑的时候露出两颗小虎牙，鼻梁上的无框眼镜给整个人添了几分超凡脱俗的气息。
“王小亮，人形警犬，他的嗅觉很厉害。”
王小亮朝他挥挥手。
“刘尧，刚刚转正的警员。”
刘尧很像一个邻家大男孩，被队长点名有些紧张，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还有两个同事魏盈盈和冯轩是负责信息与互联网的，在警局里，回去再认识。”唐衡介绍完才惊讶地发现，他竟然这么有耐心。
“你们好，我是云归宇，以后请多多指教。”云归宇笑着说道。
其他人点了点头，算是认识了。
“回去汇总资料，盈盈他们应该已经查到受害人资料了。”
-
一行人回到总局，法医去验尸，其他人直接进了会议室。
魏盈盈和冯轩已经在会议室里准备好了。
魏盈盈是个很可爱的女生，戴着大大的圆框眼镜；冯轩则穿着格子衬衫，很像人们口中的程序员。
大家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只剩下云归宇不知所措地站在门口。
“你过来，坐在这里。”唐衡搬了把椅子放在身边，示意他过来。
云归宇不好意思地脸色一红，赶紧过去坐下。
“盈盈开始吧。”唐衡道。
魏盈盈点头，伸手关掉灯，整个会议室的光源只剩下投影仪。
“死者名叫廖慈，女，beta，年龄25岁，目前在一家名叫迷丽的夜总会做‘公主’。。她上完高中就辍学了，之前去过很多地方打工，一年半前开始从事这个行业，目前独居在南齐街283号四楼，房子是租的，父母都在乡下，很久没有联络过。”
“她最常使用的社交软件是微信和微博，她喜欢在微博上发一些性感的照片，和网上很多人进行过尺度很大的聊天，也有约出去开房的记录；微信上更多是和同事还有客人聊天，聊天内容基本上都是排班表、开房信息和转账记录。”
“她的通讯记录没什么异常，没有和任何人通话频率过多。”
“从她的网络及通讯社交状况显示，她的人际关系良好，暂时未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
魏盈盈汇报完就把灯打开了，重新坐下。
“死者穿着连衣裙，应该是处于外出状态，但在楼顶、电梯间和楼梯间没有发现死者的东西，可以推测死者的随身物品应该被拿走或者处理掉了。”周亿补充道。
“‘公主’的人际关系比较复杂，盈盈和冯轩去夜总会问问她的同事；周亿去调取佳安合小区5栋以及周围的监控；刘尧排查小区人员；王小亮、云归宇和我，一起去死者家里看看。”
唐衡一声令下，众人纷纷起身行动。
-
南齐街283号很旧，楼道里有一股潮湿腐朽的气息。
唐衡和云归宇等在楼下，由王小亮先进去检查死者家里有没有特殊的味道。
大约过了十分钟，王小亮给唐衡发信息，告诉他可以进来了。
唐衡带着人上去。
死者廖慈住的是一间大开间，门的左侧是油烟机和燃气灶，右边是浴室和厕所，往里面走就是一张大床，床旁边是一个衣柜，对面是一张桌子和一面全身镜；最里面是阳台，还晾着几件衣服。
屋子很干净，看得出来主人有打扫的习惯。
这里显然也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三个人戴着口罩、穿着鞋套在屋子里查看。
“有什么异常吗？”唐衡看向王小亮。
“气味很杂，是很多信息素味道的融合，不过最近的味道是在差不多三四天之前。”王小亮有些失望。
唐衡皱眉，仔细地翻了翻死者的衣柜和抽屉，发现都没什么特别的。
云归宇弯腰去看垃圾桶，拿出一张外卖单，死者在七月二十号那天点了煎饼果子。
“队长，你看这个。”他把外卖单递给唐衡。
“有什么想法？”唐衡接过来看了一眼，装进证物袋里。
“死者有扔垃圾的习惯，但是却没扔掉这张外卖单，我猜测她在拿到外卖之后随后把这个扔到垃圾桶里，之后只把外卖餐盒扔了，却没扔外卖单。她，应该从这顿饭开始就没在这里吃饭了。”云归宇低声说道，他的语速不快，很多时候带着点儿试探的意味。
等了一会儿发现队长没评价，他抬眸看去，水汪汪的眼睛在灯光下好像闪着光。
唐衡愣了一下，脑海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他以前是不是见过云归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