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车巡游什么的, 贺崇泽是完全没想过，不过让林叶衔这么一说，他也不禁脑补起来。
和林叶衔想的不一样, 他倒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项目。现在地府的招牌娱乐项目太少，大多数鬼过得还是平平淡淡的生活, 如果能为鬼们增加一些娱乐项目, 也能促进地府的稳定与发展。
当然了, 在花车上表演的肯定不能是林叶衔。那是他的帝后, 最多在举行登基仪式的时候，可以举办一次这样的项目。
见贺崇泽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起来很认真的样子, 林叶衔用手肘撞了他一下：“不要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贺崇泽一笑, 说：“没有, 在想别的事而已。”
这个实行起来还需要再规划, 也不知道等林叶衔知道他受到这种启发, 是会高兴还是炸毛, 索性还是不要说了。
提着礼物出了玩具城，毕方也到了。四个人随便找了一家餐厅吃饭。用餐期间，林叶衔把假古书和稻草村的事说了，并把随身带着的假古书拿给他们看。
这可不是小事，就连凯风都没了吃饭的心思。别的先不提，若是真有人能把这上面的事在实现里都做一遍，那不是得乱套吗？
毕方比凯风还着急。凯风的本事毋庸置疑, 若真遇到了, 多半有解决的办法。可他们安魂处可不行, 虽不缺能人, 但更多的还是各种小妖怪在为安魂处工作。小危险自然不在话下, 可若真遇到大威胁，很可能就进轮回道去了。
“情况我已经跟处长说过了。你们安魂处如何安排我就不管了。不过你们铺设的面最广，这事要全面排查，还得你们来。”林叶衔说。
即便安魂处的实力有限，但消息网这块还是可以的。尤其分处多，能深入基层。不过也不得不吐槽，明明是最容易发现问题的单位，却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问题，就很废物。
毕方严肃地点头：“我明白。话说回来，目前发现的这些人能逃过安魂处的布设，我倒觉得是早就谋划好的。”
他对安魂处的能力是很有信心的。
凯风喝了口茶：“不无这个可能。正常来说，就算骗过了安魂处，我负责的那个区域也不可能半点消息都得不到。所以我也倾向于这是有组织的实行书中的各种禁忌法事，且至少背后有了解安魂处以及我这种人的家伙存在。”
贺崇泽给林叶衔夹菜，脸上也很严肃：“若真是这样，只会更麻烦。”
“是啊，我们现在一点头绪都没有，一切都靠猜。如果真是那样，就算安魂处布设再大，恐怕短时间内也排查不出什么。”凯风并不乐观。他也不希望是出了事后，他们再去解决事情。最理想的状态肯定是先一步发现，直接将他们扼杀在摇篮里。
贺崇泽不想那么远：“走一步看一步。如果他们真能做到避开安魂处和你的眼线，说明真有几分本事，没办法一锅端很正常，从长计议就是了。”
他见得事太多了，在心态上会越来越稳。想他初建地府那会儿，在属下眼里，估计也是个雷厉风行，急于要一个结果的阎王吧。只不过那会儿，地府需要他这样，地府的秩序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建立完善。而现在已经不同了，秩序已经确定，改革就要缓中求稳。慢慢地，他也就没那么急了。
或许也是因为如此，他才能和林叶衔相处得这么和谐。如果是最开始那种性格，林叶衔又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恐怕会跟他吵到动手吧。
所以说缘分这个东西真的很妙，它不会着急，也不会拖延，就是在最合适的那个点到来。
凯风叹气：“回头我和昭歌说一声吧。他就算再不爱管事，书里记的事情已经在他地盘上发生过不止一回了，他也应该警惕起来。”
除了人蟒共生这事，听说之前还有食人花的事。
贺崇泽点头：“他那边不用勉强，催得他不高兴了，你估计大半年都进不了北方了。”
凯风笑道：“我早就习惯了，反正你和江泷都不爱打扰他。以前还有阿炎陪着我去找他，现在只剩下我了，压力太大。每次去我都做好了被赶出来的准备。”
“我被封印这些年，感觉他脾气稍微好了一点。”贺崇泽说。虽然还是冷漠，但至少还能多说几句话了。
林叶衔撇撇嘴——这也能算脾气好，那之前的寒昭歌脾气到底是有多差？
凯风嗤笑：“你可算了吧。你这估计是因为百来年没打扰过他，又是刚解开封印没多久，所以他才能对你稍微好一点。像我和江泷这样的，待遇就没变过。”
贺崇泽不做评价，反正寒昭歌从来就是随自己心情的人，他们在这儿讨论再多也是无意义的。
没讨论出有用的结果，可至少之后的分工已经明确了。一顿饭结束，四个人也散了。
提着礼物回到店里，俞思正在给植物浇水，听到动静，把小水壶一放，就冲了出来。
“哥哥，你们回来得好快呀！”说话间，人已经抱住林叶衔的腿了。
俞思是个会让人感到开心的孩子，尤其是住到相宜斋之后，平时也不闹人，偶尔还挺粘人的，林叶衔也越发明白为什么俞闲当时一定要把俞思留住了，除了父母的原因，更重要的还是他自己放不开这个弟弟。
“是啊。来，这是礼物。”林叶衔把袋子递给他。
“哇！”俞思欢快地抱住袋子，“谢谢林哥哥，谢谢贺叔叔。”
贺崇泽也给了个笑脸，提了一下他的后领：“去后院玩。”
“哦！”俞思抱着袋子就往屋里跑。
林叶衔提着自己的那份，把店门锁好。贺崇泽则把带回来的瑕疵玉送到二楼仓库，才跟林叶衔一起回了后院。
俞闲洗完澡出来，就见俞思已经在屋里玩上他的小车了。
俞闲挺不好意思地去和林叶衔他们道谢，林叶衔也只摆摆手：“给他挑礼物，我也能顺便逛一逛。”
说着，还指了指自己的礼物盒子。
俞闲笑了，就觉得这个老板有时候真的挺小孩心态的。
“对了，”俞闲想起来还有一事要和林叶衔说，“昨天傅哥又做噩梦了，今天一天精神都不太好，你再去帮他看看吧？我总觉得有点不正常。”
林叶衔一听，也顾不上洗澡换衣服了，赶紧去了傅北箫的院子。
傅北箫屋里还开着灯，显然没睡。
林叶衔敲了门，傅北箫以为是俞思来了，便笑道：“快进来吧。”
“傅哥。”林叶衔推门进去，就看到傅北箫正坐在床上看书。床头的灯光虽有些暗，但也足以让林叶衔看清傅北箫的黑眼圈了。
“诶，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傅北箫很意外。
“事情办得很顺利，就提前回来了。”林叶衔走到床边，就见傅北箫在看的书是《梦的解析》。
如果来的是俞思，傅北箫肯定就在床上这么坐着，让俞思上来玩了。但来的是林叶衔，他在床上待着，让林叶衔站着，就显得很没教养了。
傅北箫便掀开被子准备下床。
林叶衔忙阻止了：“傅哥，你就在床上坐着吧。我听俞闲说你昨晚也做噩梦了，就过来看看你。”
进到傅北箫的院子时，林叶衔还仔细查看了阵法，的确是完好的。而且有俞思在，周围一丝怨气都没有，正常来说，傅北箫是不可能因为这些原因做噩梦的。
傅北箫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若再做两天，我感觉自己都要适应了。”
没有人愿意被噩梦折磨，但在没办法解决的情况下，就只能自己乐观一点，总不能连觉都不睡了吧？
“还是没想起来梦见什么了吗？”
傅北箫：“这次稍微好一点，但也没太大帮助。具体梦到什么还是不记得，只记得白茫茫一片。”
“白茫茫？怎么个白法？下雪，还是起雾，或者是白纸白墙什么的？”
傅北箫摇头：“不记得，但我心里不讨厌那个白色，甚至觉得很熟悉。”
这话太笼统，依旧是无法解释梦境的。
傅北箫又道：“你记不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我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
林叶衔点头。如果一开始他还觉得傅北箫只是想多了，那在经历过洞穴探险后，他基本可以确定傅北箫的确是有什么遗失的记忆，只不过肯定不是这辈子的事了。
“我总觉得这个梦可能我和忘记的事有关。没有证据，就是直觉。”虽然顶着黑眼圈，但傅北箫明显没有第一次做噩梦那么焦虑和无措了。
“既然如此，那我们是不是应该再回那个山洞看看？说不定有收获。”现在在傅北箫身上的线索太少了，也是因为少，可能更好找到原因。
傅北箫倒没想过回那个山洞，他之前是说那里可以给他当仓库，只不过回来后一直忙着重新装修院子，又没进太多货，这事就这么搁置了。现在想来，或许是个突破口。
“那还得麻烦你和贺哥跟我去一趟。”他也找不到别人跟他去了。
“没什么麻烦的，本也是我应该做的。”林叶衔又观察了一下屋内，确定没有任何异常，“傅哥早点睡吧，休息好了才有精神上山。”
“好，你也快回去休息吧。”
回到自己屋，贺崇泽问了傅北箫的情况。
林叶衔一边翻找睡衣一边道：“黑眼圈挺重的，一看就没睡好。精神还可以，不用太担心。”
随后，他又说了准备去山洞看看的事，贺崇泽没有意见。对傅北箫这样的普通人，还是尽快找到问题的根源比较安全，毕竟人类可不经折腾。
“我先洗澡了。”林叶衔拿着衣服就往浴室走。
贺崇泽直接跟了上去。
林叶衔把他堵在浴室门口，拿大眼睛瞪他：“干嘛？”
贺崇泽嘴角含笑：“我也很累。”
“胡说八道！”林叶衔直接戳穿他，“你堂堂阎帝，怎么可能这就累了？”
贺崇泽特别理所当然地说：“我还没完全恢复。”
“你骗鬼呢？！”林叶衔根本不吃他那套，之前是谁把食人花连根炸废的？
贺崇泽明显不准备跟他讲道理，用行动代替了回答，直接挤进了浴室，并带上门。
“你怎么这样……”林叶衔的抱怨里还真没多少埋怨的语气。
“没跟你在家里一起洗过……”
这让林叶衔想起了他们在庄园一起洗澡那回，脸也不禁开始发烫。
贺崇泽趁他发呆的功夫，一手扣住他的腰，一手解着他的衣扣，低声道：“虽然少了浴缸，但也不错。”
等林叶衔回过神来，衣服都脱一半了。反正大局已定，他也不甘示弱地去解贺崇泽的衣服，气氛一下就旖旎起来，谁都没有说话，最后只剩下水声和林叶衔的轻喘。
*
林叶衔也不知道这算不算食髓知味，反正昨天的情况就是直奔互相帮助这个主题而去了。导致他一早醒来，还是觉得手酸得很，明明应该是错觉，却好像又实实在在地存在着。
两个人都没穿衣服，身体贴在一起有些热，但谁都没有推开谁。
贺崇泽知道林叶衔醒了，并没有放开他，两个人就这么在床上躺着。
不知过了多久，就听贺崇泽道：“浴室装个浴缸吧？”
林叶衔没有理他。
贺崇泽又重复了一遍。
林叶衔哼哼唧唧：“你怎么这么多要求。”
贺崇泽笑说：“不是要求，是必要。”
不知道为什么，林叶衔就觉得现在装个浴缸，就很涩！好像目的就是为了那种事。
“再、再说吧。”林叶衔也没把话说死，但就是觉得这不是个好时机，尤其是在昨晚刚亲密完的情况下。原本可能不是什么大事，但如果装了，就好像全世界看他们的眼神都会带着那么点颜色。
贺崇泽笑问：“你在纠结什么？”
林叶衔肯定不会承认自己在想这种事：“没什么，只是浴室地方不大，装个浴缸地方就更小了。”
贺崇泽并不挑：“可以装个小的。”两个人挤一挤，也很不错。
贺崇泽不说还好，一说林叶衔就脑补更多了，好像自己已经被荼毒了，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总是这些事……
不想再纠结这件事，林叶衔怕自己一天都只想这个，便道：“你随意好了。”
“好。”这事他本就没准备让林叶衔操心，他可以让小鬼们帮着搞定。
而林叶衔则在想，自己一个良家邪灵，被贺崇泽服务了两次就不纯良了，这可不怎么妙哇！
无论一大早上脑子里都想的什么，到了吃早饭的时候，林叶衔便把这些暂时抛之脑后了。
香脆的油条配上现磨的豆浆，再来个茶叶蛋，简直完美！
林叶衔吃得美滋滋，心里还想着，李家这个早餐店可千万不能倒闭，不然他的早餐肯定要成问题。能遇到一个口味这么合自己的早餐店，那都是运气！
俞思也乖乖吃早饭，只不过手边放着林叶衔昨天给他买的小车，这会儿正喜欢着呢，必须放在自己看得到的地方。
傅北箫打着哈欠走进来，这几天他的早餐都是直接送到相宜斋了，这样他起晚了，也不用被李叔叫醒。
“傅哥，昨天睡得还行吗？”俞闲给他让座，自己和俞思坐在一起。
傅北箫又打了个哈欠，黑眼圈倒是没有昨天那么重了，但还是能看出疲态：“你说人的适应能力真的很神奇。昨天晚上我也做梦惊醒了，还是白茫茫的一片，别的完全记不住。之前醒了就很难入睡，可昨天醒了又继续睡了。我都开始佩服自己的适应力了。”
这算是苦中作乐吧，林叶衔觉得也挺好：“在找不到原因的情况下，能继续睡也是好事。”
“我也这么想。”傅北箫抽了根油条，狠狠地咬了一口，似乎是想通过这种力道，让自己尽快醒觉。
“你准备什么时候去山洞？”林叶衔问傅北箫。
那地方还得傅北箫带路，不然他们进不去。
傅北箫道：“我随时都行，看你们时间。”
他都这么可怜了，关一天店怎么了？理由很充分好吗？
林叶衔想了想，说：“要不我们吃完早饭就去吧。上午生意少，早去早回什么都不耽误。”
傅北箫痛快道：“行！”
贺崇泽一直没说话，不是他不关心，而是在刷手机挑浴缸呢。
饭后，三个人就出发了。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又有傅北箫带路，这次三个人很快就到达了山洞。一路进去也没有再被机关困住。
林叶衔再次看到了之前那些射向他们的箭。当然了，重点肯定不是箭，而是箭尾的小玉石。
傅北箫：“都把抠玉石这事忘了，不过这也太多了，全抠完得花些时间。我看要不这样，咱们每个月带回去一捆，抠完再把箭拿回来换下一捆。”
不是这箭有多值钱，傅北箫想留念什么的，仅仅是因为数量太庞大，放哪儿都不方便，还不如就放这儿。
林叶衔同意：“等不那么忙的时候吧。现在赶上暑假期间，客人还挺多的，拿回去咱们也没空抠。”
傅北箫：“倒也是，你记得这么件事，别回头咱们都给忘了。”
“行。”林叶衔应了。
三个人一路往里走。林叶衔也感受着周围的变化，怕生变故。
贺崇泽也没放松，虽然他没感觉到不对劲儿，但似乎这山洞里有什么东西增强了，而且不是坏事。
直到走到最里面，走在最前面的傅北箫发出一声惊呼——
“卧槽，怎么白了？”
林叶衔这才看过去，发现之前吊了蛇心果的那颗大树，居然变得通体雪白。从树干到叶子，就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雪，只是没有寒气。
若只是普通样子的树，其实不会有太大感觉，森林里高大冲天的树木多得是。但通体雪白的大树，看着就相当壮观了。
这种美感不媚俗，也不妖娆，而是有种圣洁、庄重感。美是真的美，却也相当怪异。
“你梦到的白色难道是这棵树？”林叶衔心时觉得这可能就是正确答案了。
可傅北箫却摇摇头：“感觉不一样。”
“哪不一样？”
“梦里的白是很温柔。”傅北箫望着树，说。
林叶衔一脑袋问号，“感觉”这个东西是很主观的，傅北箫说温柔那就温柔吧。反正傅北箫说不是这棵树，那肯定就不是了。
傅北箫摸了摸树干，触感和普通树木没有任何区别，就是白了而已。落下的树叶也是一样的。
“为什么会变白呢？”傅北箫喃喃自语，“是缺营养？”
“只听过缺营养变黄枯萎的，没听说变白的。”林叶衔植物养得不怎么样，可架不住理论很足。
“也是。”傅北箫围着树转了好几圈，也没发现任何不对的地方。
这时，贺崇泽开口问傅北箫：“你有没有感觉到正向的能量气场？”
“啊？”傅北箫一脸懵逼。
贺崇泽又看向林叶衔。
林叶衔也没感觉到，只无辜地和贺崇泽对视。
贺崇泽走到树下，把手贴在树干上，片刻之后，说：“的确有一股正向气场，现在还很微弱，像是在滋养这个山洞，目前看不是坏事。”
可能因为他是阎帝，他身本气场就是负向的，所以哪怕正向气场再微弱，他也能第一时间感受到。
“为什么会突然产生正向气场？是自发的，还是人为的？”林叶衔不解，但他相信贺崇泽的判断。
“不清楚。傅北箫虽觉得有记忆遗失，但在他身上并没有看到与前世牵绊有关的东西，他应该也没有遇见与此相关的人，只有这个洞穴可能与他的过去有关。那人为的可能性就不大。”贺崇泽分析。
林叶衔赞同：“也可能是自然循环？”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或许在打造这个山洞的时候有什么特殊布局，只是傅北箫不记得了。”现在看来，只有这种解释最合理。
傅北箫也接受了这种解释：“的确，可能跟我遗失的记忆有关。贺哥，既然你说是正向气场，那应该就是无害的吧？”
贺崇泽点头。
傅北箫松了口气：“那就好。虽然来了一趟也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但这树变白，肯定有它的原因。即便我梦里梦到的白不是它，也可能是存在某种隐秘的联系。看来还得我回去继续做梦才行，说不定梦做多了，会得到更多线索。”
这的确是目前唯一可行的办法了。
林叶衔叹了口气：“总觉得所有事都越来越复杂了。”
傅北箫并不知道林叶衔遇到了什么其他复杂的事，只轻松地笑道：“有线索，哪怕看不出太大的联系也是好的。只要不是坏事，就总能遇到那个好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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