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地一声。
声音之大, 连楼下的住户都被吓得在业主群里问是谁家锅炸了。
刚才那副画面在脑海里不停循环播放,且大有越放越清晰的架势。江琞头皮一麻,立刻解释:“我不是故意的!”
“我真不是故意的!”他现在脑子很乱, 压根儿不会说点其他的, “对不起对不起!我什么也没看到!真的什么也没看到!”
江琞就是一整个大为震惊的状态,“实在是对不起……我忘了屋里还有其他人了。”
睡得那场回笼觉直接把人睡懵了,老实说,江琞到现在还晕乎乎的, 要不是触感太强烈,他都以为是在做梦了。
厕所里没有传来回应,江琞有点慌, 一直在道歉, 重复那几句话。
直到冲水声响起, 厕所门也被人打开, 关绥湿漉着手站在门口, 未干的水珠顺着光滑的肌肤往下流。
“站在门口做什么, 挡着了。”关绥伸手把水珠弹到他后颈, 对方被冰得缩了一下, “让开点,让我过去。”
江琞默默地往旁边挪了两步, 低着头不敢跟人对视,脖子耳朵红成一片, 像只煮熟的螃蟹。
被他这副模样乐到了, 关绥好笑着问:“喂, 你这什么反应?我又不用你负责, 怕什么。”
“况且, 不也没看到什么。”
越过他走到客厅, 关绥拿起一张纸擦了擦手:“都是男孩子,什么不能看。”
擦完,把纸扔进垃圾桶里,“厕所没纸了,记得拿一包进去。”
江琞却被那句“都是男孩子,什么不能看”给吸去了全部注意力,他绝望地闭了闭眼。
都是男孩子,什么不能看?
什么都不能看好吗!
“不不不,非礼勿视非礼勿视!”江琞拼命甩头想忘掉刚才那一幕,“就算都是男生,也不能看。”
“哦。”关绥大步跨过来走到他面前,弯下腰问,“那你的意思是要对我负责咯?”
男人一步步逼近,气场几乎全开,属于另一个人的气息和味道扑散开来,让江琞不由自主地往后仰——
但脚步却没跟上,以至于就造成了现在下腰的结果。
“那你说说,想怎么负责?”
男人的嗓音故意带着蛊惑,比“Wish”多一份正经,又比“关绥”少一份严肃。
好像他说的这话真的是认真的。
对方扫眼神扫过的地方,都像是被他手掌抚摸过,电得撩人。江琞在这场无声的对峙中。输得一败涂地。
他磕磕绊绊道:“你…想……怎么负责……”
“我想?”关绥眼神微动,语气暧昧,“什么都可以?”
“只要我想,我们乐乐都会答应?”
江琞被他这副蛊惑人心的样子迷惑得不清,只顾着点头,——不论对方说了什么。
“真的吗?”
“………嗯。”
关绥吹了口气,江琞额上的刘海被吹了一个漩涡,眼睛也不由得闭上。
关绥盯着他脸看了好一会儿,把小徒弟的情绪尽收眼底,甚至连他脸上有没有痣都观察好了。
江琞闭着的眼睫颤了颤,关绥突然直起身,顺便将他也捞起来,“开玩笑的,不会让你负责。”
突然被捞起来,江琞还有点懵,他大脑一片空白,“啊?”
怎么又不要负责了。
等等……
刚刚他不会真的以为G神会亲下来吧?
你有病吧!你到底想什么!
那是G神!又不是gay!
这下倒好,脸上的红晕本来就没怎么散去,再加上这么一出,更红了。
他这脸红就跟变戏法似的,关绥忍不住想伸手去摸,“你这………”
江琞立马往后退了三步。
关绥伸出一半的手停在空中。
“师父你先坐!”江琞语速贼快,“我去趟洗手间!”
说完,头也不回地就朝厕所冲去。
然后关门上锁,一气呵成。
全部精力都用在逃跑上,却丝毫没注意到身后人上扬的嘴角。
打开水龙头,冰凉的水从掌心流过。
江琞用手掬了一捧水,洗了把脸。
脸上的燥热虽有缓解,但内心的火热却久久无法平息。
水珠滴答滴答地落在洗漱台里,江琞抬头看到镜子中的自己,随即低声骂了句:“草。”
-
在厕所待了有十多分钟,江琞才调整好状态。
出来时,关绥正站在落地窗前撸狗。
毛毛似乎很喜欢他,乖顺地躺在地毯上露出肚皮任由他摸。
窗外温暖的日光照在他们身上,一人一狗分外和谐。
这让江琞有了一种他们正在同居的错觉。
这个想法刚一出来就被打断,江琞在心里狠狠地唾弃自己。
不许瞎想!那可是G神!是老板!是偶像!
平时也就算了,如今人就在眼前,不可以再像以前一样!
出事了怎么办。
听见动静,关绥也没从窗外回神,反而指着外边的景色,说,“这里视野挺开阔的,风景也好看。”
“春分一过,那里有很多花吧。”
江琞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是的,很好看。”
江琞住的这个小区绿化非常好,关绥指着的地方有大大小小许多花坛。
他们客厅视野极好,往远处看,能看见高楼大厦、万家灯火。往下看,是繁花似锦、春和日丽。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有点吵。
白天充斥孩童的嬉闹叫喊声,一晚上就成了广场舞专属。
要一直到晚上十一点之后,才会稍稍安静。
“挺好的。”关绥收回手,眼神微垂,“人多热闹。”
“一两天还好,时间一长,就烦了。”
江琞蹲下逗狗,“过来。”
金毛从地上爬起来朝着他叫了一声,“汪!”
然后绕着关绥转了两圈,最后又再次趴在关绥脚边,朝着人吐舌摇尾,一副求撸的模样。
江琞:“…………”
色狗。
见色望主人。
“去哥哥那边。”关绥用脚轻轻把它挪过去,“哥哥在叫你。”
“嗷呜呜呜……”金毛被挪过去一小段距离,然后窜了回来,趴在原地。
“你这狗,今天怎么回事?”
毛毛是他六年前他在路边捡来的,因此这狗跟他要更亲一点。
平时不让人摸的时候,江琞总有办法碰到它。
现在这叫都叫不过来的情况,倒是第一次出现。
江琞佯怒,“过不过来,不过来就不给你吃东西了哦?”
“汪汪!”金毛对着他叫了两声。
像在控诉:你敢!
江琞:“…………”
以前奶奶要捶你的时候就不该救你:)
破狗。
不过……
如果让毛毛这样做的人是关绥的话,倒也能说过去。
“你还记得毛毛吗?”这是两人相认以来,江琞第一次提起往事。
当初他捡到毛毛的时候,和KING还有联系,并且是联系最紧密的那一段时间。
那时候KING想养狗但家里人不让的事刚过没两天,江琞就在放学路上遇到了毛毛。
小时候的毛毛又瘦又小,淋了雨的缘故全身都脏兮兮的。
只有那一双黑宝石般的眼神,像是会说话。
见到有人看过来,小金毛把前爪往胸前一收,趴在地上“嗷呜嗷呜”叫。
这狗小时候就会卖萌,把还在上学的江琞萌住了,从书包里摸出中午吃剩的火腿,得到食物后,小金毛高兴的围着江琞转了几圈,蹦蹦跳跳地走了。
之后几天江琞都能碰到那只金毛,他每天也会时不时的送点吃的过去。
终于,在他的喂养下,原本瘦得有些羸弱的小狗,看起来好歹是有点肉了。
江琞把这件事告诉KING,KING说他俩这是有缘,可以试着养下它。
不知为何,向来难伺候的江琞听了这句话竟然真的起了养狗的心思。
为此,还和爸妈吵了一架。
“怎会不记得?”关绥说,“第一次来你家,我就认出来了。”
“确实很乖。”
“……所以上次你就是知道,才会买那么多东西的?”江琞语气幽怨,“你一直在骗我。”
“还骗了好久。”
语气跟华妃当年说皇帝,“四郎,你骗得妾身好苦啊”差不了多少。
关绥顿时觉得冤枉极了,“我也没想骗你,是你自己没发现不是么。”
“我就是想看看你能不能认出我来,但给了你那么多提示,就没有一次猜中的。”
最后还是网友帮了他。
“可是你应该早点跟我说,你不跟我说,就算我有猜测,也不能确定。”说到这里,江琞才想起来一件更重要的事,“话说你是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想起退役那天的一百万,他猜测,“难道是你退役的时候?”
关绥不置可否,“你猜。”
“…………”突然不是很想猜。
“算了,你不想说就不说吧。”江琞转身要回卧室,“我去换个衣服。”
“是你自己不猜的,以后可不要怪我没告诉你。”关绥悠悠地声音从身后传来。
江琞关上门,背抵上墙。
开始对未来十几天的“同居”生活生出一点期待。
等人走后,关绥才伸出手去摸狗,缓声道,“你把人惹生气了。”
“不过干得不错。”
-
AFC基地训练室,教练华仔和两个副教练面容沉重地盯着电脑。
程哥在一旁殷切地为他们添茶倒水。
等他们三人雕塑般地动作略有缓和,这时候程哥才敢出声,“怎么样?”
也就这个时候,才能让平时的河东狮吼伏低做小,说话声音都不敢超过八个度。
华仔叹了一口气,“有点困难。”
茶是一小时之前就泡好的,按理说早就该凉了,但现在端起来后不温不热的感觉让华仔微微惊讶,随即向程哥点头,“辛苦了。”
“应该的应该的,跟你们比我一点都不辛苦。”程哥紧张地拿托盘扇了扇风,“这结果如何啊?怎么就有点困难了?有点困难是多困难?”
副教练沉默了一会儿,在华仔的默许下慢慢开口,“林思虽然综合能力不弱,比赛的时候也懂得配合队友。但放在他们三个中间,短板太明显了。”
副教练调出游戏画面,“你看这里,四个人围攻一队的时候,看得出来林思是想配合队友打好输出的,但是意识没跟上。”
“操作没问题,就是意识这块儿,还差点。”
差的这一点儿,放在正式比赛中,会被无限放大,那个时候,差的这小点儿就会成为打败AFC的第一道破绽。
“还有这里,老鹰倒地,Bone和豹子都在往后拉,这明显就是要卖队友钓鱼的意思,但你看林思,明显没领会两个队友的意思,他跑出去了。”
“一直到Bone出声提醒才知道往回缩,但那时候已经太晚了,敌人抓住这块破绽,四个人一举歼灭了三人。”
“啊?是说跟他们仨配合不好的意思吗?那咋办啊?”程哥焦虑道,“春季赛就要开始了,如果连队内配合都做不好,那还打什么比赛啊,直接宣布解散得了。”
屋子里的三个都没接他这话,大家都稍显沉默。
许是意识到说错话了,程哥尴尬地找补,“也不是真要解散的意思,我的意思是现在该怎么办,怎么做才能让他们之间的团队合作更进一步。”
“合同都签了,官宣博文今天下午就要发,现在换人都来不及了——”
“别急,也不全是林思的问题。”华仔双手环胸,整个人死板得要命。
华仔又调出另外几幅画面,“不只是林思,其他人也或多或少有好多漏洞,包括队长Bone。”
“其一,作为队长,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队员的动向,是他的失职。其二,在打架前没有第一时间掌握赛况,并及时对队员下达指令,这是无能。其三,………”
“行了行了。”程哥打断他,“人家Bone好歹是Wish亲手带出来的,怎么到你这儿就被贬的一文不值?”
华仔脸色沉重,常年累月积累下来的威压让他在这方面没人敢出声质疑,“可他不是Wish。”
“Wish在的时候,他是个好队员。但没了Wish,他不会是个好队长。”
程哥被他这话堵得哑口无言。
是了,他能说什么呢。
没了Wish的AFC短板愈发明显,以前有Wish在的时候,会尽量地带着自己的队员,在他们做出错误的决定之前,先一步意识到,并且及时打住。
以前不觉得,可人一旦离开,众人才意识到Wish的可怕之处。
这么厉害的人,就这样退役了,实在是有些可惜。
程哥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加大训练量可以吗?”
副教练揉了揉头,“不能再加大了,本来压力就大,要是训练量再一加,身体会垮的。”
他指了指楼下,“不说别的,现在楼下那位压力就挺大的。”
程哥愣住,很快反应过来,“是林思?”
“因为跟不上训练进度,林思每天都自主加大训练量,吃了睡觉,几乎都在训练室里度过的。”
这么努力的程度,程哥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评价。
“还……怪努力的哈。”
副教练说,“可是光努力有什么用啊,得用对方法。”
“什么方法?”程哥问。
副教练噎住,“………我不知道。”
程哥:“…………”
完了。
天要塌了。
华仔握拳突然往桌上一砸,吓了所有人一跳。
“干嘛?”
华仔对程哥说,“现在还能联系上Wish吗?”
程哥愣住,“能是能………”
Wish虽然退役了,但关系还在。之前还帮酷猫联系过改合约的事,也没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
咳,说严重了。
“你想做什么?”
华仔从椅子上站起来,收起电脑大步往外走,“你帮忙联系一下他,看他有没有空来帮忙做个指导,我们付他薪水。”
-
江琞坐在餐桌上,对这一大桌子菜发了好大一会儿呆。
目光几近呆滞………
关绥端着汤从厨房出来,边脱围裙边扣桌面,“吃饭,发什么呆啊。”
江琞从震惊中回神,他咽了咽口水,“这些都是你做的?”
关绥在他旁边坐下,“不是,是变出来的。”
“…………”江琞目光钦佩,“你好厉害。”
“会做这么多菜。”
关绥微微勾唇,“嗯。”
“会夸你就多夸点。”
于是江琞真的又把逮着夸了一通。
关绥偏开头闷笑了会儿,他挑了颗西兰花放到江琞碗里头,“行了,别夸了。”
“多吃一点就是对我最大的夸奖了。”
饭毕,江琞餍足地倚在椅背上,小声地打了个饱嗝。
关总有着一副精英领导人的样貌,矜贵从容的气质令人羡慕的家世。
这种一看就是从小被人服务到大的,没想到居然真的会做饭。
该做的挺好吃。
家庭煮夫这个头衔一安到关绥头上,江琞就觉得哪哪儿都不对劲。
像是把他糟蹋了一样。
被自己这个想法吓到,江琞缓了缓,然后发自内心地感叹,“师父,你做饭真好吃。”
“就不知道哪个姑娘未来运气好,能吃一辈子你做的菜。”
“你怎么知道一定是女生。”关绥盛汤的手不紧不慢,眼神快去从他脸上掠过,“再喝点儿。”
江琞脸上的震惊藏都藏不住,他小心翼翼问:“什么意思?”
关绥眼神不变,“字面意思。”
江琞不想放过这个机会,继续问:“就是说,是男孩子也可以的意思吗?”
关绥一眼瞥过去,就见到对方巴掌大的脸埋在碗后,一双乌黑的大眼正期待的看着他。
像是很期待他的答案。
关绥复又收回视线,淡淡地“嗯”了一声。
“差不多吧。”
声音不大,但落在江琞耳里,比惊雷差不了多少。
眼里的光一点点聚集,江琞只觉心脏被填的满满的,说不清楚什么原因。
他埋头大大的喝了口汤,想起自己还没回复,于是抬头朝着关绥的方向露出了大大的笑容,重重一点头,“哦!”
关绥被他的小动作勾得心痒,他眼神一凛,“我说这话,你看起来挺开心的?”
江琞笑容僵住。
遭了。
他太得意忘形了。
“没什么。”江琞把剩下的汤一口喝完,手忙脚乱的将碗堆起来,“我去洗碗。”
-
将桌子擦了,剩菜用罩子罩着,关绥去狗窝喂狗。
狗窝还是他上次买的那个,还有一些其他的玩具,就放在狗窝旁边。
关绥给它倒了点狗粮。
边看它吃边从撸它的毛,“好狗,好好吃。”
等一切都做完了,关绥这才从行李箱里拿出了笔记本电脑开始今天的工作。
工作手机上面有很多未读消息,关绥跟批奏折似的一一回复。
一条新的微信消息进来:
【程哥:在?】
关绥打字:【正好有空,什么事?】
【程哥:跟你商量个事儿呗?】
直觉不是什么好事儿,关绥想也不想就回:【不商量。】
程哥:“……………”
没想到他会拒绝得这么干脆,不过想到Wish那狗脾气,瞬间知道他是在开玩笑的。
【程哥:这么绝情?不太好吧兄弟?】
果然,对面没回。
这就是让他直说的意思了。
于是程哥就直切正题:【那我就说了?】
【程哥:就想问你最近这段时间有没有空,回来基地帮忙指导一下?】
【程哥:我们付薪水的!高额!!】
【程哥:求求了!!】
【程哥:歪??】
【程哥:你人呢???】
关绥检查完一个报表,才抽出时间来看手机,对方生怕他不答应,表情包刷了一堆。
【Wish:我已经退役了。】
【Wish:没什么空。】
程哥一看这消息就觉得牙疼,挠着头在思考回些什么。
下楼扔垃圾的华仔看到这一幕便停下脚步,问:“你在跟谁聊天?”
“还有谁?除了Wish大队长还有谁能让我这么愁?”程哥叹气。
“他不同意?”
程哥说:“也不是不同意吧,就是他说的话怪怪的。我不知道咋接。”
华仔大步走过来从他手上拿过手机,“我来跟他说。”
“来来来。”
正愁找不到理由勾搭呢。
坐下,打字,发送,一气呵成。
【程哥:G,我是华仔。】
【程哥:有事跟你说。】
过了一会儿,对方回了,程哥连忙凑过去看:
【Wish:你说吧。】
-
江琞洗好碗从厨房出来,就见到关绥坐在沙发上用电脑。
“你在处理公务?”
“嗯,有点事要处理。”关绥把手机扣在桌上,指了指电脑,“有充电器吗?”
“是MAC的吗?”
关绥点头,“嗯。”
“有的,在我房里,就我电脑桌右边的那个抽屉里。”江琞往厕所走,“你自己去拿一下,我去上个厕所。”
尿尿完,江琞按下冲水键。
突然,他想起来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不好,领结!
拉链都来不及拉,江琞潦草地系好裤子就往外头冲。
途中不小心撞到椅子,撞得他生疼。
江琞半瘸着腿往房间跑去,一把拉开大门,“师父——”
别、看…………
听见动静,关绥转过头来,应了一声,“你叫我?”
他人站在电脑前,右边的抽屉已经打开,充电器也拿了出来。
那个抽屉里,江琞一共就放了两样东西。
现在抽屉里空空如也。
因为另外一件东西在关绥手机握着。
江琞绝望地闭眼,天要亡我————
偏偏关绥还怕他不够绝望,甚至将手里那个灰色的盒子扬了扬,说:“你这领结挺好看的,像是在哪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