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哪?”
虞砚池没有说话。
她推开贺垣弋看他,却被贺垣弋吻在唇角。她于陌生又熟悉的情境里被拥抱包围,胡乱的思绪掩在眼眸底下,捕获了往日望不见的深情,亲吻是最真实又飘渺的冲击,能带来被掩盖着的最深沉的坠感。
虞砚池在这汹涌和炽烈中一遍遍地想从前,贺垣弋、贺垣弋,贺垣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走到她身边的呢?
-梦时篇-
-完-
走失
虞砚池出生那天阿娘正在案前看他练字。
“夫唯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恶之,故有道者不处……君子不得已而用之,恬淡为上……”
虞清樾小手拿着羊毫毛笔,边练边读,谁料突然一个喷嚏,把浸着松烟墨水的砚台打翻,连带着墨点溅到阿娘绣着芙蓉花的衣裳上。
也不知是这喷嚏太过突如其来还是那砚台带了力道,竟惊得阿娘起了胎动。
虞清樾当时什么也不及反应,只慌得大呼,把院中众人都引了来。阿娘被两三婆子提心搀扶走,虞清樾进不去门,在院中呆呆地等。
院中小池水波漾着雨后清味,小池靠假山,清水从怪石上头淙淙而下,润着灰青石壁,再“咚当”坠进池腹,搅动着风扬落来的落花。虞清樾还未回神,他当时十岁,观着屋里屋外的动静,热水被侍从端着进进出出,爹尚在军营当值,还没回来,他只害怕极了,当自己闯了祸。
虞清樾在庭院等了许久,在小池边绕着,一圈又一圈,从白天等到深夜。
等到海棠花积在肩膀又被吹落,等到手中黑墨都干得擦不掉,他也不想走。
阿娘到底是怎么了?
虞清樾焦急地等,他在等待中见到了别的。
“阿樾,过来看妹妹。”
妹妹、竟是个白白净净的小圆子。
虞清樾提着小虎灯笼踮着脚靠近,似乎觉得月光不够亮,他要在温光下再看看这个小圆子。
爹于是把小圆子抱低了给他看,“是阿樾的妹妹。”
“妹……妹妹?”
爹点头,“妹妹啊,像不像阿樾?”
虞清樾探头盯着这个小小的、小小的妹妹,“我当是个弟弟呢。”
那么调皮,折腾了娘这样久。
“娘……娘还好吗?”
爹笑得像个小孩,看不出往日为将的威严,比虞清樾还要兴动。他摇摇这小圆子,“娘好,娘高兴,你不是前段时间拜了个先生吗?来吧,你娘叫你给取个小名。”
虞清樾结巴起来,“我、我起?”
“你起呀,臭小子,你不是说一岁起就识了百八十个字吗?”
“我、”虞清樾咬起了手指,四处张望着,苦思冥想,“我起……”
“名字,名……池!”虞清樾两眼冒星光,指着一旁的小池,大声说:“池,叫小池好不好?”
“池。水也,灵也。静也。”爹揣摩着,“好名字。阿樾是兄长,要做小池的树荫,你牵着她长大,好不好?”
虞清樾用没沾墨的手指轻轻勾住了妹妹捏着的小拳头,又软又温,他惊奇极了,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开心,“好、好啊。”
爹娘依着虞清樾起的小名,妹妹就成了虞砚池。
虞砚池。
砚墨相书叙,池月伴长清。
虞清樾觉得这名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