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草莓还在快速生长,不过过年人多,随随便便也就消耗了。

  不用管这些事儿的话,李元和许锦棉两个人只是负责课题研究,就不会很累了,甚至是有些闲。

  “给阿青也准备差不多的年货。”李元又说了句。

  齐长青‘嗯’了声,老了肉片放嘴里,“不急。三十那天再走。”

  “二十九吧,不然来不及。”

  “行。”

  现在还有几天才二十,距离二十九还得有些日子,倒是也不着急准备。

  只是日子定下了,那离别就是注定了。

  两个人可以说自从确定关系以来,就几乎每天都形影不离,从来都没分开过。

  无论是住在二彪子那边,还是最开始住在李不群那边的小耳房中,即便是后来李元去郑婶那边住,齐长青留在二彪子家里,也不过是晚上不在一起,白天还是马上就能见面的。

  便是齐长青回公司,李元也是陪着的。

  恋爱不只是嘴上简简单单说出来那么两个干巴巴的字而已,还有日常相处的点点滴滴和细水流长,感情是融进去,一丝丝一缕缕和日常缠在一起的。

  而现在确定齐长青年底会离开,李元要留在大房子这边,那就注定两个人要分开一段时间。

  吃饭的时候,李元默默地吃饭,齐长青也没说话。

  等吃了饭,许锦棉去工作间忙,李元和齐长青一块去厨房收拾锅碗瓢盆。

  其实也不需要怎么收拾,厨房有洗碗机,直接放进去就不用管了。

  忙活完,李元默默地转身。

  齐长青就站在厨房门口,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因为顾知巫的暂时离开,让李元想的有点多,情绪也有点小变化,虽然变化很微不足道,但齐长青察觉到了,并且把这件事当做是一件绝对不能微不足道的事情来对待。

  红豆从远处跑过来,爪子踩着光滑的地板砖发出咚咚咚地响声,跑到厨房门口的时候急刹车,蹲在边上和齐长青一起看里面的李元。

  厨房重地,向来不允许红豆进入。

  就算是小狐狸能跟着进厨房,那也是在确保他几乎不掉毛的大前提之下。

  “一块泡澡?”齐长青主动提议。

  “行。”李元搓了下手,笑道,“每回出去吹风,皮肤都会变得很干燥。”

  “冬天就这样,没办法的事。”

  “大自然好残酷。”

  “抹身体乳估计能好一点。”

  “治标不治本。”

  “总比放弃治疗要好一些。”

  以前李元还觉得只有爱美的女生才会保护皮肤,各种护肤品什么的,至于那些皮肤很好的男孩子,大概只是天生丽质而已。

  小时候,家里有擦脸油,就是油脂,可以擦手擦脸,冬天防止皲裂,不过都是在李晶莹手里,不给李元用。

  用李不群的话来说,李元是男孩子,活得糙一点也就糙一点了。

  但是,脸和手皲裂是受伤,并不是活得糙。

  “不过靠山村这边的日子是真的苦,平时洗碗洗菜就不用说了,用冷水,手指头都直接冻肿了,等风一吹,直接裂开一道道口子。有时候下地干活,手上的口子更多,又沾了土,现在都很难想象那时候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李元趴在浴室的小床上,让齐长青帮自己擦身体乳,一边说以前的事儿。

  说到这里,李元突然又想起来,赶忙说:“我爸长得不丑,可你看看现在这幅样子……”

  生活在靠山村这样的环境中,便是长得再美的人也会被环境逐渐侵蚀,变成皮肤粗糙暗黄,眼神浑浊,一双手骨节粗大,皱纹遍布,被风沙留下的痕迹包裹,变成了一个个看不出原本模样的人。

  “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齐长青蹲在一边,双手按在李元腿上。

  “是。”这一点李元很相信。

  从浴室出来,李元就直接回了卧室,齐长青跟进来。

  几天之后的分别成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催化剂,让原本平淡的感情变得有些热烈起来。

  李元一想到齐长青会独自离开,两个人分隔两地,就感觉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被牵动了似的,好像不能再保持心如止水的状态,有了涟漪,不断地撞击着什么东西。

  “要不提前把分开的那段时间补上?”李元主动提议。

  “那可不好补,说不定咱们那几天如果不分开的话,会君王日日不早朝呢。”

  “好家伙,你有那能耐?小心身体被掏空,肾虚。”

  “那要不玩点花样?”

  “啥花样?”

  房间普普通通,该有的都有,不该有的肯定是没有的。

  除了上次两个人一块在公司那边买的一些小雨伞和营养液之外,别的相关是没有的。

  不过房间里的衣柜几乎是空着的。

  因为大房子有专门的衣帽间,大家的衣服基本都放在那边,主要是为了好打理,于是每个人的卧室配备的衣柜就基本上用不上了,里面只放了一些睡衣、备用拖鞋和一些内衣啥的,反正是等于没用。

  李元打开衣柜看了看,回头看齐长青,“就是换个地方,能行?”

  “试试。”齐长青跃跃欲试。

  “试试就试试。”

  事实证明,即便是依旧在卧室中,床上和衣柜里还真就不是一个感觉。

  *河蟹*

  闹了一晚上,第二天起来的迟了点。

  也好在现在各个项目暂停,用不着再去操心,就只有课题需要操心,李元和许锦棉两个人一起,很轻松。

  一大早,郑婶和苗杏一块过来了。

  郑婶那边有石磨,提前一天泡好黄豆,早晨早起一点磨好豆子,直接提过来。

  磨好的豆子用纱布过滤,豆浆煮沸,直接放在小锅里,放个勺子,一个人一杯,都不放糖。豆渣直接留着给小牛犊那几只吃,基本上一两顿就能吃完。

  烧麦是现成的,从冰箱里拿出来蒸一下就行。

  再拌几个小菜,这就是一顿早饭了。

  等李元爬起来,饭桌上已经摆上早餐,正好要吃饭了。

  “爸呢?”李元去洗漱完了,没看到郑叔。

  “去收蘑菇了。”郑婶道,“不用管他,咱们吃咱们的。”

  “恩。”李元点头,又说,“妈,要不今天去趟市里,办点年货啥的,正好该做的检查都做了。我本来想着跟爸说一声……”

  “今天也行。”郑婶想了想道,“你爸估计马上就回来了。”

  果不其然,早饭刚吃完,郑叔就回来了。

  李元这才知道,原来是郑叔天不亮就去隔壁村子收蘑菇了,是知道这几天要给齐长青准备年货,特地打电话跟隔壁村的熟人说,帮着一个早晨给收完的。

  这么些蘑菇收上来,倒也不着急收拾了,先去市里要紧。

  郑叔也没正经吃早饭,就喝了杯豆浆,吃了口烧麦,垫吧垫吧这就行了。

  要去市里做检查,顺便置办年货,李元和齐长青肯定得去,苗杏觉得这事儿挺有意思,便特地乔装打扮,裹得严严实实的也要跟着去。这样的话,家里就只剩下许锦棉了。

  结果许锦棉考虑一分钟,果断地去衣帽间拿大衣,也准备出门。

  这样一来,家里就没人了。

  李元拿了钥匙,里里外外的窗户都关好上锁,最后把大门也上了锁,这才上了牛车。

  等牛车进了村子,许锦棉招了招手,二彪子就来了。

  老佛爷要进城,那当然不能只带左右童子,还得带上狗头将军,这样才有牌面,才气派!

  二彪子也上了牛车,浩浩荡荡的一车人出村,半路上有人看到了,自然要问。

  答话的是郑叔,“孩子要去市里办年货。”

  问话的人就指了指李不群那边的方向。

  许锦棉就看李元。

  李元便扬声道:“叔,办年货谁去都一样。我爸不是一直说我在村里不上班,没有工资吗?你说我就是跟他说,他也不可能给我钱啊,还得骂我……”

  问话的人就有些讪讪的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等牛车出了村子,李元就道:“总有人说闲话,觉得我应该怎么怎么孝顺他们,我觉得我做的够可以了。但凡是试图让我如何孝顺爸妈,却不敢说爸妈做错了的,我觉得他们又蠢又毒。”

  李元就像是一戳就爆的河豚,还是有毒的那种。

  按理说现在郑叔、郑婶都在场,他说这样的话绝对不合适,但他还是说了。

  许锦棉瞪了眼李元,轻轻咳嗽一声,道:“这些话是我说的。”

  “老师。”李元终于意识到自己说这话不合适了。

  他讨厌李不群那边,但是眼前还有郑叔郑婶了。

  好在两个人都没放在心上。

  郑婶还说:“你阿爷阿奶这些年也没管过我跟你爸,都是自己过日子,有困难了,帮一把,也没说这日子合适不合适。要不然我们这么些年没有孩子,你阿爷阿奶盼着想着的要孙子,但凡是他们来插手,我指定跟你爸离婚。”

  儿女结婚了,那就是自己组成一个独立的家庭,怎样生活都是自己说了算,只要没有大错处,做长辈的放手才是正确的法子。

  “这些年我跟你妈,指指点点的人也有,还有出主意叫我去找别人,先生个孩子的。”郑叔就道,“可别人又不跟咱们过日子,我要是听他们说的,那才是脑子进水了。就是亲戚也不行……”

  再亲近的亲戚关系,能比得上夫妻关系?

  那些觉得亲戚说得对的,也不过是想借着亲戚的手反过来挟制伴侣罢了,都不是良配。

  “你爸说得对。”郑婶就道,“这些年不管别人说什么,我们两口子从来都不听的,关起门过自己的日子。虽然这些年也吵过闹过,可就只有两个人之间的事,都没有什么大矛盾,过几天也就好了。”

  两个人之间吵架,没有外人参与,就没有拱火的,矛盾不会进一步扩大,两个人如果还想继续过日子,自然而然的就会在一起解决矛盾。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事实上,很少有能坚持不让外人参与的,而在靠山村这么个大环境中,大家就还真的喜欢参与别人家的事情。

  就像是这回,李元和郑叔郑婶离开村子 ,有人见到了都得问问,不就是想帮李不群那边说话,心是好心,但是这事儿办的绝对是坏的,可李元也不能不叫他办,要不回头他还得说李元的不是。

  稍稍有点郁闷的到了镇上,一块儿坐车。

  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尤其是二彪子长得凶神恶煞的,上车的时候,被售票员盘问了好几次,差点不想让他进去。

  这会子春运差不多开始了,车里人多,没开窗,暖气一烘,那个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