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穿越重生>边山寒[种田]>第70章

  营地这边将将把新房子的墙体给盖起来, 伐木头的终于回来了。

  江淙骑马在最前头,远远的看到,李青文便把铁锨一扔, 跑过去, 喜滋滋的问他们这一路可还顺利。

  江淙下马,一边应着,伸手把他头上的泥巴摘掉。

  李青文抱着甜枣的脖子想要说两句话,大概是嫌弃他身上脏,甜枣一个劲的往后退, 拼命挣扎的样子霎是可怜, 李青文还是无情的把身上的泥蹭在了它光滑的毛皮上。

  当然,晚上时候,他还得把坡上晒热乎的水提到马厩,去给甜枣从头到脚刷干净。

  人手一回来, 李青文和李青风还有马永江等人便没事了, 站在旁边看他们继续砌土坯,然后把木头修整后上梁。

  花了两日把新房的房顶给封上, 李青文立刻做了几桌子菜,蒋立平把前阵子帮忙的人请来, 大家坐在一起热闹热闹。

  李茂群学会做酒后, 用高粱酿了十几坛子, 据老孙他们说, 味道一点都不好, 但是, 他们没的挑, 不喝这个也没有别的, 只能一边皱眉, 一边往下咽。

  听说酒曲是在这里现制的,不咋好,所以才难喝。

  李青文不明白,难喝为啥还要硬喝。

  酒虽然不好喝,但李青文从酒坛子中取出来的酒糟鱼却受到了大伙的喜爱。

  枣红的鱼肉带着酒香,蒸过之后,味道不错。

  其实酒糟鱼做起来需要的味料不少,李青文手头没有那么多东西,便做简易版本的,想着以后空闲了,再琢磨琢磨改良。

  李茂群并没有因为受挫,他师傅说,做酒之法大同小异,以后换了好酒曲,酒就会好喝。

  他想,只要好好学,早晚有一天能做出好酒来。

  仔细想想,他还是附近几个村子里唯一会做酒的,没想到自己三十多岁还能学到本领,李茂群忍不住笑起来。

  李青文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他记得从前茂群叔整日皱着眉,沉着脸,到了边城后,不但爱说话,笑的也多了。

  他在路上这些苦没有白受。

  大家高兴的说着话,孙永浩很羡慕,说明年他们家也要盖房子,地窨子太窄了。

  是的,孙家比蒋立平他们还早来边城一步,到现在还没有房子可住。

  第一年因为田地的事情就心力交瘁,再加上吃的不够,自然顾不上其他。今年种地的事情将将不用人帮忙,但除了女眷,人手不够,又都不会盖房子,就一直在那个李家人修了火炕和火墙的地窨子里住着。

  蒋立平他们都说,明年抽空去帮忙盖,孙永浩高兴的给他们倒酒,先道了谢。

  说说笑笑吃了一顿饭,众人散去,一时无事,有人便说去河边洗澡。

  李青文也想洗,但不想去河里,又不是小孩子了,他实在没法想象一群大男人赤身裸体一起洗澡的场面,便想烧一锅水,准备自己在屋里擦一擦。

  他寻思的是挺好,结果水刚烧好,去河边的人都回来了,一行人头发湿漉漉的,这、这是洗完了?!

  李青文震惊于他们如此神速,其他人也都盯着他看,“我说刚咋没看到小仔儿,原来没去,江淙白洗了,刚躺在炕上就得被小仔儿给弄脏了。”

  “谁让他俩一直睡在一起,冬天冷也就罢了,热天也挤在一堆!”

  “我在屋里洗。”李青文这般说道。

  大家都笑,“你是个小子,这么扭捏做什么,在屋里洗还不是被我们看。”

  李青文道:“那我打水出去。”

  有人上来拉李青文衣服,说要看看他身上有啥不一样,为啥东躲西藏不给看。

  李青文这些日子累的手软腿软,咋能抵过这些人,凄惨的喊救命。

  李青风根本不能理解他的抗拒,还在旁边道:“仔儿,给他们看看!”

  李青文都快哭了,喊了声“哥”,没等江淙进屋,打闹的人立刻放开李青文。

  李青文一下便冲出了屋子,在外头终于看到了他的靠山,立刻扑上去,江淙刚换的衣服多了几处泥。

  江淙把人牵到一边,不等他问,李青文就先委屈的把事情说了。

  江淙忍住笑,安慰了两句,按照李青文说的,进屋拿着一块粗布,挂在木棚子上,再把锅里的温水舀到盆里端出来。

  一面是墙,一边是木棚子,再拿一块粗布挡住,简易的洗澡间就好了。

  听着屋里头传出来的肆无忌惮的笑,李青文羞愤欲加,却没空生气,赶紧脱掉衣服,擦洗起来。

  粗布的一角挂在棚子上,另外一角在江淙的手上,他背着身子,听后面的动静,就知道李青文在里面手忙脚乱,道:“不急,你慢点洗,他们不会来打搅你。”

  李青文扁了扁嘴,“哥,等会你也洗洗吧,河里能弄干净?”

  江淙从前也是在河里洗澡的,听他这样说,便道:“好。”

  听了江淙的话,李青文终于不忙了,把头发以下所有地方都洗的干干净净,身上立地清爽了。

  他洗完了,穿整齐了衣服,江淙才把粗布松开。

  又去锅里舀了盆水,江淙把盆子放在木头墩子上,让李青文弯腰,浸湿头发后,他用两只手开始揉搓。

  李青文至今没有习惯洗长头发,每次洗都很痛苦,每次都会特别怀念前世的短发,在家里时没有办法,粗糙的洗洗,自从江淙发现他弄不来这个后,每次都会帮他洗。

  江淙洗头发力道每次都很好,不重不轻,李青文忍不住都想让他多揉搓一会。

  把李青文从头到脚都弄干净了,江淙再重新洗澡,这次李青文帮着他拉着粗布帘子,嘴巴张张合合的不停,说着这些日子的事情。

  听着他说话,江淙愈发放缓了动作。

  一直到天黑,俩人的头发和身上都干透了,才一起回屋。

  大家伙早知道他们在外头干啥,回来又是一顿揶揄。

  现在李青文才不会怕他们,头枕在江淙的腿上,跟这些人磕牙。

  那些人说不过,也不敢动手,李青文暗自笑个不停,任由江淙摆弄他的头发。

  本来以为这回可以歇几天,结果很快上头就下来命令,说是要他们跟官兵一起出去巡检。

  这个活一般流犯不用做,因为蒋立平他们冬日里巡防的时日久,错过了春耕,免了今年的活计和粮食,才额外有了这么个差事。

  这个时候的巡检和冬日里的巡防差不多,都是骑马沿着固定的地方查探,没有发现可疑就能回来。

  区别就在于,现在这个时候天气好些,不用挨冻,可能遇到的野物多些,出行更要防着野兽。

  大家唉声叹气过后,也不敢耽误收拾东西,只道这次可不要出啥岔子,早去早回,别延误了秋收。

  今年没咋打猎,吃的却很凶,存的肉没了,榨出来的油倒是还有不少,李青文烧锅给他们做油炒面。

  明明就跟平时一样翻炒,李青文却不小心烫到了手,还接连烫了三次,倒是不严重,但他心里却有些发慌。

  他不相信那些子虚乌有的东西,但在这个节骨眼,不免会想东想西。

  快要出发前,说些有的没的,可能会扰乱人心,他便忍住了,在心里念叨自己别胡思乱想。

  不管他如何强压,还是被江淙看出了不对。

  “担心?”江淙摸了摸他的额头,道:“哥会多加小心。”

  李青文点点头,他把前额抵在江淙的手上,蹭了蹭,闷声道:“有事就跑,反正你们不是官兵,不算逃兵,不会被治罪。”

  江淙托着他的头没松手,笑着说好。

  怕他手擎着会酸,李青文挪开了脑袋,坐直身子。

  抬头看江淙明亮的眼睛,李青文想了想,又爬到炕边,从箱笼里掏出一个皮袋子放在江淙手上。

  江淙低头,只看一眼便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这袋子原本是他的,当初给了李青文,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自己的手里。

  这东西是做府兵时统一发放的,他给了李青文后,回去又补领了一份。

  他像从前一样,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检查完毕,重新装进去。

  可能是得了江淙的话,这个晚上李青文倒是能入睡了。

  翌日一早,江淙等人随着官兵一同出发,这次李青风还是替马永江出去了,因为这个时节的野物很肥。

  李青文劝不了他小四哥,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叮嘱他小心。

  他们出发后,李青文回到屋,坐在炕边,半天没有动。

  周瑶看他精神不济,还给他把了脉,告诉他没事别瞎想,小小年纪,活的像是个老头子。

  日后依旧是那个日头,还是那么毒辣。

  很快又开始了第二次趟地,江淙他们一走,就只剩下李青文、李茂群、马永江、刘家兄弟和周瑶几个人。

  李茂群和刘家兄弟二话不说便吆喝着牲口开始干活。

  只不过他们三张犁杖半天趟了几十根垄,走在上千亩地上,少的可怜,让人看了都想哭。

  李青文和马永江俩人硬着头皮把牲口套上,马永江本来以为自己能行,结果用犁杖锄断了十几根高粱,就不敢再逞能了。

  李青文也不会,他正想尝试一下,陈文来了,知道他们现在没人了,脱掉外衣,挽起袖子便接过了犁杖。

  伙房的人让李青文和马永江过来做饭,他们去趟地。

  到了伙房,看着那些比人高的一摞摞碗和盆,马永江和李青文咬紧了牙关。

  周丰年没来,让他的侍卫带了几个官兵过来帮忙,磕磕绊绊的干了一些日子,不管好赖,总算是干完了。

  李青文有些不好意思,便在伙房多干了几日,炒菜炒的胳膊垂着身侧都一直发抖,收获了伙房众人的夸赞。据他们说,刚来伙房时,累的半夜嗷嗷哭,李青文能熬这些天,是个好样的。

  李青文听着苦笑不已,他在心里都不知道哭过多次了,不单哭,还恨不得上吊,实在是太累……

  从前他只觉得每日准备几十个人的饭菜就是苦差事,冷不丁要给几千人做吃的,那滋味……以后绝对绝对不想尝试。

  因为这个缘故,他对伙房这些人更加的钦佩,以后哪个官兵再说伙房的饭食如何如何,他必定要拉着他过来做上几日。

  趟完地,李青文随着刘家俩哥去看高粱穗和豆荚,听他们说九月差不多能收,心里不由得担忧,怕边城提早冷下来,这些庄稼遭殃。

  担忧归担忧,李青文还想着他爹说过的话,按下这些没用的心思。

  他现在只希望大豆和高粱陆续成熟,这样能错开收割时间,要不这些地同时割怕是得要去半条命。

  新盖的房子还没有按窗子,现在门户大开,正在晾晒通风,今年的粮食下来,便要装到这里面。

  去年李青文那八十亩地收的粮食才吃了几袋子,本该这时候抬出来晾晒一下,但实在是折腾不动,只能偶尔解开一袋子,瞧瞧里头有没有发霉啥的。

  察看粮食他都不用去,刘家哥俩三天两头就会去摸一把。

  这俩人过去挨的饿比这里的人都多,所以,他们对这一屋子的粮食也格外的在意。

  边城其他流犯也同样期盼着今年的收成,这是他们唯一能看的到的希望。

  八月的一个深夜,几匹快马举着火把匆匆的跑回了营地,身形狼狈的官兵正是出去巡查的。

  已经入睡的林潭和周丰年被叫醒,听到逃回来的官兵禀告他们遭遇到普句人,本来所有人都被俘虏,他们是被人救出来的,九死一生才脱身回来告诉报信……

  周丰年皱眉,林潭却是狠狠的拍桌子,立刻点兵,连夜出发。

  周丰年觉得应该准备充足,盘问仔细些,白日再动身,但却没有开口,他知道林潭早就盼望着立军功,已经等了差不多快两年了。

  官兵的动静太大了,战马嘶鸣不止,李青文被惊醒,穿上衣服出来。

  营地燃起数百火把,官兵骑着马,黑压压一片。

  一看这架势李青文就知道出事了,只觉得心惊肉跳,立刻往营地里跑。

  其他流犯也被吵醒了,他们瞧着外头,面显惊慌,不敢出声,也不敢出来询问,生怕被殃及。

  借着周围的亮光,李青文想去找周瑶,然后再去见周丰年。

  他刚跑出去没多远,就见周从信和周从望举着火把走过来,两个人一左一右拉着李青文回到屋子里。

  李茂贤和马永江还有李家兄弟都凑过来,忐忑不安的看着他们两个。

  “知道你们听到动静就得慌。”周从信道:“大人吩咐我们过来告诉一声,去巡查的人被普句人抓了,江淙他们机灵,趁乱逃走了,让你不要担心,在营地老实等着。”

  李青文狂跳的心脏并没有缓下来,他问道:“那我哥和小四哥他们为甚没回来?”

  “因为胡立川还有另外五个人至今还在普句人的手中,江淙他们想要救人。”周从信一脸肃正,道:“出事后,他们一直跟着普句人,半夜救出来几个官兵。特意让官兵回来报信,他们沿路留下记号,林潭将军今晚就会带兵去追。”

  李青文颓然的坐在炕边,本来这阵子他都不想了,没料到竟然真的出了事。

  周从望安慰道:“你也不用太过担心,他们既然能从敌人的手里救出我们的官兵,定然有法子不被捉住。”

  俩人告诉他有事过来寻他们,万万不能自己偷溜出去。

  李青文知道他在这里干着急也没有用,强自冷静下来,向两个人道谢,同他们说,自己一定好好呆在营地,不会到处乱跑。

  就在边城营地准备急夜行军之时,蒋立平等人正猫在山洞之中商量对策。

  前几日,他们跟着官兵巡到北边森林处,远远的就看到林中鸟雀惊飞,野鸡兔子慌张外逃,顿觉有些异样。

  若只是猛兽在森林中横行,不会乱这么久,眼下这般,像极了他们去年围猎之时……

  就在商讨该后退避开,还是前进查探之时,他们的身影已经落在空中俯览而下的鹘鹰眼中。

  江淙天生对可视之物敏锐,察觉到鹘鹰的靠近,心生警觉。

  再看鹘鹰在空中盘旋,飞回森林,便开口说森林之中必有人,他们应该立刻后退。

  可是领头的官兵却不想就这么无功而返,他觉得众人太胆小,非要进森林查探一番。

  江淙等人应该听从他的命令,不得已,只得跟随在后。

  他们踏入森林中的那一刻,便进入了陷阱。

  江淙自知劝说不了领头的官兵,他察觉到不对后,半夜立刻叫上蒋立平等人离开夜宿之地。

  胡立川他们几个离官兵很近,喊他们的时候差点惊醒官兵,而他们鼾声震天,不得已,只能先作罢。

  毕竟他们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可能被袭击,一切都只是猜测。

  离开后,他们并没有走远,躲在隐蔽处蹲伏。

  从深夜一直等到快要天亮之时,本来以为虚惊一场,但这时,四周却响起了脚步声。

  四面八方,应该有数百人之多。

  对方人太多,他们这些人就算打个出其不意,怕是也难逃出去。

  江淙听到远处明亮的鹰鸣之声,轻道:“除了这些,还有人。”

  蒋立平看了他一眼,用气音道:“躲着,不要出声。”

  所有人汗毛都竖了起来,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李青风躲在树藤下,他眼睁睁的看着两个持着刀的人从身边走过。

  经过他们藏身之处的士兵有十几个,但没有发现他们的踪影,把睡的正熟的官兵和胡立川等人围了起来,捆绑上。

  蒋立平他们一动不动,一直看着。

  高玉宝醒来后,发现自己被抓后,还在左右看,“你们是谁,绑我们做什么,江淙和头儿他们呢……”

  他还在嚷着江淙和蒋立平的名字,胡立川狠狠的踩了他一脚,这才闭上了嘴巴。

  不过这些人听不懂他们的话,所以也不知道还有漏网之鱼,只推搡着他们赶紧走。

  等这些人被带走,蒋立平他们才出来,江淙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道:“普句人。”

  老孙道:“看他们穿戴好像跟传闻中的普句人挺像的,不过这森林中应该还有别的部落,是不是跟刘和他们上次碰到那次一样,是一场误会?”

  曾经占有这片土地的势力强大,南北隔绝数百年,北方的部落和小国对于大梁来说都很陌生,只在游记上看到过普句的一些事情,却不清楚他们那里到底如何。

  从前大梁北上的队伍受到袭击,听说就有普句人在内,只那时打过照面,林潭将军带兵驻扎后,便没了普句人的影子。

  “不会错。”江淙道:“他们说的是普句人的话。”

  “你、你怎么、你能听懂?”蒋立平吃惊的看着他。

  说完,他又吸了一口气,“你不会是听老钟说的吧,他那人满嘴没一句话真话,你敢信他?”

  老钟也是洪州的府兵,不过是另外一个营的,那个人最喜欢吹嘘,说自己从前打仗时候立了多少功,要不是受伤,必定也能弄个官当当之类的话。

  他说的最多的是,年轻时北防,有一次迷路,走失在山间,遇到一个天仙般的漂亮女人,女人扑到他身上想要同他做夫妻……

  他说那个女人是普句人,也懂得大梁的话,他们在山里生活了几年,还生下了两个孩子。

  事实上,老钟家境贫寒,是个三四十岁的老光棍。手还受过重伤,如果不是从前的老朋友帮了一把,他都做不了打杂的府兵。

  大家都知道他喜欢白日做梦,不爱听他瞎吹,就江淙,他说啥,就静静的听着,从来不反驳或者揭穿,偶尔还问他两句。

  是以,老钟就特别喜欢跟江淙说话。

  那人除了说大话并没有别的毛病,大家倒也没觉得他如何,偶尔还会逗上两句,不管他说啥都不会当真,就是没想到,江淙不仅仅是听,竟然还信了他的鬼话!

  不等蒋立平他们说什么,江淙道:“我听到他们说,‘这些、大梁的人、回去、皇子、打猎’,他们袖口绣的图案是一种花,老钟说,那是普句才能生长的花,他给我在地上画过,跟这个一样,应该不是巧合。”

  听到他的话,众人都愣住了,他们一直以为老钟是胡言乱语,原来他口中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话,不是随意编造的,真是普句的话。

  他们不相信老钟,但信任江淙,江淙这样说,那应该错不了。

  害怕胡立川他们被抓走,蒋立平等人不敢再追问下去,赶紧收拾东西远远的随着。

  对方人很多,他们离开回去搬救兵是最好的。

  但是马匹都被那些人牵走了,真要走回营地,那胡立川他们怕是都会被带回普句了。

  既然不能回去,那就得硬着头皮追这些人,偷偷救人或者夺走马匹,这样才能有机会。

  他们也是胆子大,几十人敢追几百人,不过运气好,这些人抓到俘虏后,很大意,当天晚上夜宿在外时,松了神。

  江淙他们摸黑救了十几个人,要不是被挑断缰绳的马受惊嘶鸣,那些人猛的惊觉起来,他们能救出更多的人。

  发觉俘虏被救后,普句人还想追,被江淙两箭吓退。

  被救的都是官兵,蒋立平让他们回去搬救兵,自己这些人留下继续骚扰。

  江淙也叫李青风跟着一起回去,眼下那些人已经知道了他们,很可能会反过来围捕,一定会更危险。

  李青风从小到大都是村子里胆子最大的,他一开始被突然围上来的敌人吓了一跳,追着追着还起劲了,不愿意回去。

  惊魂未定的官兵立刻骑马回营地,蒋立平等人便在森林中跟敌人拉锯起来。

  白天他们就远远的跟着,晚上再让江淙往普句人的留宿之地射冷箭,并不敢伤人,怕惹急那些人,俘虏会遭殃。

  那些人可能被扰的烦了,竟然回身想要捉他们,江淙等人还真怕他们头也不回走掉,乐得同他们周旋。

  这些人明显只是分派出来抓人的,若是和他们其他人会和,那江淙和蒋立平真都不敢轻举妄动。

  此刻,他们之所以会躲在山洞里,主要是防天上那只鹘鹰。

  那玩意飞的高,看的远,能避开重重树木,看到猎物的踪影。

  现在大家伙都在庆幸,还好不是冬天,要不然雪地会留下明显的踪迹,而且没有森林中的繁厚枝叶遮挡,他们想要藏身也很难。

  “能把天上那东西射下来不?”蒋立平问道。

  江淙道:“飞的太高,若低些还能试试。”

  这只鹘鹰应该是被严格训练过,能寻人,能送信,弄得他们很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