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榭环境清幽,正是个做心理咨询的好地方,秦元熙是把整个皇宫溜达了一个遍,最后才选的这个地方,挂上纱幔,有足够的私密性,水榭后面就是一池子的荷塘,有淡淡的荷花香,大自然的环境下也能让人放松很多,他另外安排的奏乐的人可以荷塘的另一边,隔着荷塘与水榭遥相呼应,音乐声不会太大也不会太小,刚刚好满足他们的需要。

  每一处都是秦元熙用了心在准备的,力求一定要足够的舒适,可一到这儿来,他就变得有点拘束,环境再放松,人不放松,气氛也到不了。

  “你坐那儿。”水榭里安排了两个位子,秦元熙是跟着孟玄之前的布置学习来的,给赵拓准备的宽敞的美人榻,旁边放着小香炉,他自己则是矮凳,离着软塌还有些距离,安排赵拓要躺上去。

  “不然把鞋也脱了吧,舒服。”

  “我去点香。”

  看着秦元熙忙来忙去完全没有章法的样子,赵拓握着他的人,把人带到了怀里:“不着急,你不要这么紧张。”

  “我没紧张。”

  秦元熙想反驳,他没觉得自己紧张,就是这么大个事儿必须得认真对待才行,心里面那根弦儿绷着,很难放松下来。

  “还说不紧张,浑身紧绷着,硬邦邦的。”赵拓轻叹一声,在秦元熙耳边说完,就含·住了他的耳垂,轻轻吮吸着。

  秦元熙只觉得触电一样,浑身发麻,赵拓亲完耳垂很快就转移了阵地,寻着秦元熙的唇就吻了过来。

  两个人吻着吻着,就有点乱了章法,等秦元熙意识到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已经被赵拓压着按在了软塌上,衣衫都凌乱的,呼吸也有些急促。

  “那个、那个我们不是还有正经事要做吗?”

  “现在不是在做正经事吗?”赵拓低头一笑,拉着秦元熙的手往下带了带,触手是一片滚烫:“你那么紧张,不如先放松一下,好不好?”

  秦元熙耳垂发热,推搡了两下,没说答应也没说拒绝,只是闭上了眼睛,脖子微微上扬,看起来有那么点请君品尝的意思。

  “阿熙选的地方真好。”

  水榭外悠扬的音乐,随着清风一阵阵飘来的还有淡淡的清荷香气,水榭内偶尔几声急促的喘·息,带着明显的压抑,不知过了多久,曲调换了几茬,水榭内的动静才渐渐平息,秦元熙的手放在赵拓的胸口,有点占便宜的摸了又摸。

  练武之人的手感是真的好,不像他这样的米虫一个,身上是一点儿看头都没有,秦元熙自己没有,倒是不妨碍他垂涎赵拓的。

  “好摸吗?”

  “好。”

  秦元熙答应得顺口,答应完脸就红了,然后就听见赵拓轻笑了一声,随手拿了衣服披在肩上,给秦元熙收拾了一下,然后起身自己点了香炉。

  他点香炉的时候,秦元熙还有点没太反应过来赵拓是要做什么,等闻到那股子清甜的味道之后,大脑才慢悠悠转悠了回来。

  “现、现在吗?”

  赵拓合上了香炉的盖子,随手把软塌收拾了一下,自己老老实实躺了上去:“嗯,就现在呀,不好吗?”

  “也不是不好,就、”

  有点奇奇怪怪的,刚那什么过,就过来做心理咨询这样是不是不太靠谱?

  “我要不要去那边做?”秦元熙想着不然先回自己的位子上去是,好歹有那个样儿不是?

  结果赵拓大手一捞,秦元熙就又倒回了赵拓的怀里,手继续摸到了胸肌上,手感是真好。

  “不用,我们不用拘泥那些,就是说说话。”赵拓闭上眼睛,轻抚着秦元熙的发丝:“说说阿熙小时候好吗?”

  秦元熙想说,不是说你吗?怎么说到我身上了?

  但是既然赵拓问了,他就一五一十说了。

  从小时候身体不好说起,说到后面调皮捣蛋摸鱼抓虾跟小朋友一起混着玩,到长大以后上学参加高考努力奋发向上,终于考上心仪的大学。

  “就是科举考试,我们那儿不这么叫,但是都是一样的意思。”秦元熙一边说还一边解释:“不过我们那个考试可能更简单一点,录取的人比较多。”

  “阿熙一定是状元。”

  秦元熙差点笑出来:“你可真看得起我,我省内排名大概两千靠后吧,时间太久记不清楚了。”

  那时候秦元熙觉得自己考得很厉害,很牛逼了呢,现在想想,可算了吧。

  “你才是厉害呢。”秦元熙可记得这位才是实打实的状元郎,全国第一名的成绩呀。

  “省内两千多是什么排名?”

  “就是、”秦元熙有点不太好意思解释了:“就是地方排名两千多。”

  果然,他一说完,赵拓的眼神就变了,秦元熙觉得这家伙现在看他跟看学渣一样,秦元熙深呼一口气,为自己辩解:“那不一样的好不好?我们那儿跟这里不一样的,我全省排名两千多已经还算可以了,真的,虽然不能跟状元比,但、不一样嘛。”

  说着还委屈上了,反正不管怎么说,就是改变不了他学渣的事实了。

  “不会,阿熙很好,很优秀。”赵拓握紧了他的手:“做状元也没什么好的。”

  秦元熙想起来了,这家伙还不仅仅是文状元,丫可是文武双料状元!货真价实的能文能武!

  默默把手从赵拓手里拿出来,大有我们不是一类人的意思。

  “我入朝为官的第二年西部就发生了战乱,那时候我请缨前往前线,大军即刻就要出发,我为先锋将,已经做好了准备,但陆家人却不允许,那时候文渊阁有个内缺,他们希望我去做大学士,以后进内阁。”

  秦元熙听着赵拓往下说:“我拒绝了,为此陆家人将我狠狠斥责了一番,虽然最后还是去了前线,但是陆家人只给了我一年的时间,要求我一年之后,必须回到朝廷。”

  “然后呢?”

  关于陆王爷的事情,秦元熙是有一个大概了解的,但没有这么细致,他只知道陆王爷上过前线,权利是自己一点点争取来的,但具体都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并不知道。

  “沙场的畅快恣意比朝堂之上更让我留恋,我在前线待了三年,三年里屡次建功,一升再升,陆家人屡次催我回京都被拒绝,那时候天高皇帝远,只要皇上不下旨召我回京,他们再催都没有用。”

  “那正是西北连营入侵的时候,朝廷盼着我去打仗,我自己也希望可以大破西北蛮子来证明我的实力,让他们答应我可以驻守在边疆,做一个保家卫国的大将军。”

  “那一仗,我倾尽了心血,一定要赢。”

  听着赵拓的沉闷的声音,秦元熙隐约觉得里面可能有什么猫腻。

  “输了吗?”他问的声音很轻,生怕一点大的动静就惊扰了赵拓一样。

  “没有,赢了,直捣敌营地,大获全胜。”赵拓握紧了秦元熙的手:“那场仗我失去了我最信任的副将,我、唯一的朋友。”

  “他死了?”秦元熙有点不忍心,想安慰却又不知道从何安慰。

  “他泄露军机给敌人,我亲手杀了他。”

  “啊?”

  秦元熙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脸立刻就苦了起来,抱着赵拓:“他背叛了你,你杀他是、”

  “他没有背叛我。”赵拓打断了秦元熙的话:“他始终对我忠心耿耿,他为了我泄露军机,只有战败我才能继续留在军营,一旦大战胜利,朝廷必然会将我调回京城。”

  “为什么?这什么强盗逻辑?”

  秦元熙简直想不明白了,这是什么道理?

  不仅他不明白,那时候的赵拓也不明白。

  “后来果然不出副将所料,那一场仗打赢了,我并没有得到属于我的功勋跟嘉奖,反而被一道圣旨召回了京城,革去了武将的职位,从翰林院一个小职员重新做起。”

  秦元熙看着赵拓眼里的不甘,更是气不过:“凭什么?是不是陆家人搞的鬼?”

  “都有吧。”赵拓叹了口气:“少年时候的我太过锋芒,风头太盛也招了一些嫉恨,陆家人希望我可以吃一堑长一智,他们告诉我打仗不是真本事,权利才是真本事,只有把权利牢牢掌控在自己的手里,才能不会任人拿捏。”

  “之后在陆家人的安排下,从小职员开始做起,一步步走进内阁,成为内阁重臣之后,我办的第一个案子,是我的老师。”

  秦元熙感觉到赵拓的指尖有点凉:“前任内阁首辅,他是离皇权最近的一个人,最后满门抄斩,这些年我一步步往上走,一步步往上爬,可到底自己在做什么?我根本就不知道,就好像是随波逐流一样,陆家早就没了人,我明明可以掌控自己的人生了,可偏偏不知道应该要往什么地方走,一年又一年,我早就在这里面迷失了自己。”

  在这条路上,他杀过自己的朋友,杀过自己的老师,杀过自己的同僚,可他做这些又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中,他把自己困住了。

  “我只是想找回自己,那个真正属于我的自己。”赵拓握着秦元熙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把丢了的自己找回来,真的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