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熏着暖香。

  周子墨在明旋郡主府上闻过这个味道, 据说就是太后娘娘赏赐给明旋郡主的,暖香扑鼻而来,周子墨也迅速的低下头来行礼, “嘉淮宜人见过太后娘娘, 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祝愿娘娘寿比南山。”

  周子墨低着头,听见一道温和慈祥的嗓音,“起来吧,素姑,赐座。”

  周子墨这才抬起头来,坐到一边。

  他发现太后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 她没有那种凌厉的锋芒, 反而像一个最普通不过的老太太, 不, 太后并不普通,应该说是像现代七十来岁安享晚年读过书的老太太。

  太后给他的感觉很矛盾, 不过没有明旋郡主的压迫力。

  太后笑着看向他, 细细打量了几眼, 最后和坐在她左手边的明旋郡主笑着感叹, “嘉淮长得是真的好,哀家想来想去,也就只有当年的温贵妃可以与之相比。”

  周子墨吓得心脏快要停跳了。

  温贵妃是谁?

  是叛王的母妃,是先帝时期盛宠一时隐隐盖过当年的皇后如今的太后的宠妃,更是害死了先太子的人。

  太后将自己与温贵妃作比……

  太后见周子墨面色有些苍白, 叹了一口气, “哀家不是说你长得像温贵妃, 你与温贵妃的相似之处, 那大概就是同样很好看罢了。”

  明旋郡主也是笑着打圆场,“姐姐见的美人少了,竟然只能想出一个温贵妃来,倒吓着嘉淮了。”

  说着,明旋郡主朝着周子墨招了招手。

  周子墨乖乖的起身,走到明旋郡主跟前。

  宫女很有眼色的加了一个椅子在明旋郡主身边。

  明旋郡主拉着他坐到了新加的椅子,“你是真真的好看,温贵妃貌美,却是白花儿似的,瞧上去像是一个娇弱不胜体力的女子,你却不然,像是朝阳,生机勃勃,我啊,见着你,就觉得高兴。”

  周子墨脸颊微红,“多谢郡主夸赞。”

  明旋郡主笑着拍了拍他的手,太后笑着看着他们,“哀家见了,也觉得高兴,我们女眷啊,又出了一位封号诰命。”

  说着,太后吩咐左右,“素姑,你去把那一支鎏金云雀祥云流珠簪来,赐予嘉淮宜人。”

  很快,素姑就取来那支簪子,太后亲手接过了那支鎏金金云雀祥云流珠簪,打量了一下周子墨的发饰,取下了一支银簪,换上了这支簪子。

  周子墨低头谢恩。

  太后摆了摆手,“你很聪明,和我们这些靠着厮杀的女人哥儿不一样,盛世之下,不需要女人和哥儿上阵杀敌,相反,取得封号的途径只有献策献计,可这条路是男人把控着的,你运气很好,你的夫家和你夫君的老师家中都不屑于夺取女子的成果,以后靠着自己夺取诰命的女人将越来越少……”

  下首坐着的几位封号诰命也面带伤感之色,其余的几位依靠丈夫成为诰命夫人的夫人和夫郎则低下头去。

  他们在面对这群人时既觉得他们辛苦不如自己轻松,又羡慕他们在夫家可以挺直腰杆,他们要是想要挺直腰杆,那就需要娘家强势,左右都是依靠别人,所以说嫁出去的女人和哥儿和浮萍一般是没有错的。

  但他们也不想要这么辛苦,可以轻轻松松的就获得诰命,让别人向自己行礼,又为什么要像明英一样因为一身伤痛过早离世?

  只能说人各有志。

  太后又和周子墨说了几句话,周子墨稍稍放松了一些,太后是真的和蔼慈祥,与他听来的上阵杀敌的女强人形象大为不同。

  时间也差不多了,太后又和那些诰命夫人们说了几句话,就让他们先去宫宴。

  周子墨慢慢退出来后,廖氏稍微往后退了一步,走到了周子墨和邓氏的前面,“看来太后娘娘确实很喜欢你。”

  廖氏语气里带着一点感概,“太后娘娘应该也是有所感触,毕竟,像现如今的封号诰命们大多也到了年纪,他们本身也是打仗得来的封号,身上的病痛发作,也不知他们还能挺多久。”

  周子墨默默听着并不插言,他对很多东西都不清楚,包括一些贵人的性格,贸然插言被有心人听到了,再传播出去,没他好果子吃。

  廖氏也只是感概了一句,旋即叮嘱他道,“太后喜欢你,那么就会惦记着你的诰命品级,你聪明,可以多想一些东西出来,有太后她老人家在,决计不会亏待了你的。”

  这个时候,周子墨才低声应了一声。

  好东西?

  不知道水泥算不算好东西,更不知道空间里的那些种子算不算好东西。

  他最近打听了才知道现在的制糖法,他以前听说海盐都晒出来了,还以为制糖法也很先进呢,根据他空间里不知道哪里塞进去的北宋王灼编纂的中国第一部制糖专著——《糖霜谱》中的制糖发展史来看,现如今的制糖技术就相当于公元674年,唐朝发明用滴漏法制取土白糖的时期,连用甘蔗制取冰糖的技术都没有出现。 

  更别提十八世纪才出现的甜菜根取糖了。

  盐糖都是暴利,虽然糖没有收归国有,但他要是依靠这个赚钱,太招人眼了,这些钱实在是太多了。

  所以还是自己小小的发一笔财,再交给永宁帝,永宁帝不会计较他们先凭这个赚到的钱,反正都是要给朝廷交税的,还会嘉奖他们面对巨额利益不动摇。

  这么想了,他心中隐隐带上了兴奋,脚步都加快了些许。

  周子墨就连宫宴都有点心不在焉,等到宫宴结束的时候,太后身边的素姑喊住了周子墨,并当着命妇们的面,交给了他一块令牌,“这是太后娘娘特地吩咐奴婢给嘉淮宜人送来的,太后娘娘说了,若是您有什么事,可以用这块令牌进宫求见太后娘娘。”

  周子墨被这个惊喜砸中,颇有些不知所措,他下意识的把目光投向了邓氏。邓氏用眼神暗示他快点行礼接过谢恩。

  好在周子墨只是茫然了一会儿,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二话不错就接过了令牌,对着太后的福康宫的方向行礼谢太后恩典。

  等出了宫,周子墨才从那踩着云端的感觉回过神来,小声的对着邓氏尖叫,“太后娘娘给了我令牌,还说我有事可以拿令牌求见太后娘娘!”

  邓氏无奈的应,“对对,你以后有事可以进宫求见太后了。”

  她很理解周子墨的这种心情,之前看周子墨沉默不言,还以为他很沉稳呢,没想到这么久才缓过神来。

  周子墨还在重复这件事,“太后娘娘给了我令牌!”

  邓氏:……

  她笑着哄道,“是是。”

  以前以为周子墨是一个很稳重的人,平时的一些小玩笑也是点到即止的,没想到他这么活泼。

  这也不怪周子墨,太后娘娘是陛下的亲生母亲,据说陛下很敬重太后娘娘,有了太后娘娘这一句话,陛下肯定会多关注一些他们家,而且太后娘娘在女眷中的号召力很强。

  虽然这块令牌只是给他一个求见的机会,但那也是不可多得的机会啊,除非那些一二品的诰命夫人,四五品的诰命想要求见太后?

  心情好或许会让人问一问你想要说什么,心情不好,你看太后理你吗?

  所以周子墨的激动完全可以理解。

  等周子墨稍稍冷静下来,他就想到了报纸的破局之法。

  最好趁着陛下得知太后娘娘给了他一块令牌让他可以求见的时候交上去。

  这样才能让陛下更加重视他们的建议,也会更多的去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

  如果陛下还是不同意,就请求陛下同意他们家试一试印发报纸,少量发行的结果也可以作为一个参考,让陛下重新思考一下发行综合类型的报纸。

  打定了主意,周子墨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家和许文崇说太后娘娘给他一块令牌的事还有商量报纸的事。

  这样想着,周子墨匆匆和邓氏还有廖氏告别,上了王仲青赶的驴车,就催促着王仲青往家中赶去。

  等回到了家中,周子墨连两个张着小手想要他抱的小崽崽都没顾上,敷衍的抱了抱他们,就迫不及待又小心翼翼的拿出了那块令牌。

  周子墨颇有些炫耀的意味摊开手,“你看,这是什么?”

  许文崇笑着看了一眼,有些惊讶,他能看出来这是宫廷御制的令牌,但因为令牌是翻过来的,令牌上面的字看不见,只能猜测是宫里的东西,但是哪位贵人的东西就不清楚了,“以我的眼力,只能看出来这是宫里的东西,却不知这是哪位的令牌,不知夫郎可否为我解惑?”

  周子墨满足了炫耀的心理,把令牌翻了个个儿。

  许文崇含笑探头一看,面上的笑意滞住了,“福康宫里的?”

  周子墨点头。

  许文崇再问,“太后娘娘给的?”

  周子墨再度骄傲点头。

  许文崇心情复杂,自己夫郎好像很得那些长辈的喜欢,而自己,好像就一般般了。

  不过他还是扬起笑来温柔的看着周子墨,“那说明太后很喜欢子墨,不过子墨这般聪明,也是走出和其他封号诰命们不同的路,太后会喜欢子墨也不奇怪。”

  周子墨高兴的坐了下来,低头把扒拉他的圆圆抱到怀里,亲了一口,才和许文崇说起今天晚上发生的事,说着,周子墨小心的摸下了那支鎏金云雀祥云流珠簪,许文崇之前就注意到了周子墨发上的簪子换了一支,毕竟从银做的换成了金做的,还是比较显眼的,再加上许文崇第一件事就是打量周子墨的周身。

  确定了除了换了一支簪子,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许文崇注意力就放到了周子墨说的那块令牌上了。

  现在知道了那块令牌是太后给的,还说可以随时入宫求见太后,饶是许文崇也很高兴。

  这一次周子墨再提之前报纸的版块,他想了想,没有再一口否定,“我们把详细的商讨出来,后日讲学的时候,我和陛下建议。”

  这回却换周子墨迟疑了,“要是陛下觉得不可行,当面驳斥你呢?”

  许文崇笑着安抚性的揽住了周子墨的肩膀,“你不必担心,就因为是当面奏对,陛下反而不会轻易打回臣子的建言。”

  周子墨还是有些担忧,许文崇却没再说这些,而是问他,“大臣的名言可以从前朝已逝的大臣言行中选,这样可以把影响降到最低,至于你说的小故事,那是必然不能和市面上那些话本子一样搞才子佳人那一套的。”

  周子墨注意力被转移了,他点头,“也对,如果是已逝的大臣,那位大臣对于朝廷的影响力就小了很多,还可以作为陛下嘉奖重臣的一种举措。”

  “至于话本子,”周子墨嘴角一抽,“我是想要自己写一些小故事,可没说要搞那种故事,这必然得有一点道理在里面的,才好刊登,毕竟是官府所出,正面意义上的引导必须保证。”

  许文崇挑眉,在见周子墨一直没有放弃这个板块,就知道他想要写些东西,果不其然。

  许文崇点头认可了这件事。

  周子墨继续道,“至于街头巷尾的小事,我觉得还是有报道的必要,因为有些事,他没有触犯大魏律,但却还是不道德的甚至是错误的,我们不仅可以报导做好事的百姓,也可以报道做坏事的人,最多给他来一个化名。”

  听到周子墨这么说,许文崇略作沉吟,“如果从这个角度来看,这个板块也确实值得印刷到报纸上。”

  “还有就是报道小事或者打广告,会不会损坏官府的威仪,我有个主意,”周子墨这段时间虽然躺平,但也切实的想了一些好方法,“成立一个专门负责这个的报房,只是说挂靠在朝廷里,给俸禄,但不授官。”

  周子墨把自己冥思苦想许久的方法打了一个比方,“就像经营店铺一样,报房只是交由朝廷经营,和书吏差不多。而翰林院只用看那些‘书吏’们过的稿拍板就好。”

  许文崇迅速理解,“就和书号局一样?”

  古代可不是谁都能出书的,你要是自己手抄好几本去流传,朝廷管不到你,但你要出书,那就得把书样送到书号局去,通过书号局的检查,确定没有什么不好的言论,才会允许你去出书。

  要想印书,必须有书号才行。

  现在周子墨说的翰林院的工作,就和书号局差不多。

  周子墨呆了呆,这才知道原来这个方法其实有人提出来了,不过独立一个不授官的报房现在总没有人提出来吧。

  这么想着周子墨期待的看向许文崇,希望得到许文崇的认同。

  许文崇虽然还在思考这其中的可行性,但余光看到了周子墨期待的神色,抽回思绪,“这个应该可以。”

  他温声笑道,“子墨很聪明,我想了很久都没想出这个法子来。”

  周子墨轻咳了一声,面上带上了骄傲的神色,嘴上却道,“你在翰林院也是要上值的嘛,明日你去和吴大人商量一下,要是可行,那就让后日和陛下说一说这个。”

  许文崇轻笑一声,“好,一切都听夫郎的。”

  周子墨白了他一眼,也笑了起来,放下了心头压着的一件事,他这才低头看向了两个小宝贝。

  团团和圆圆其实很乖的,在爹爹和父亲说话没顾上他们的时候,他们也不会故意搞出一些小动静来吸引注意力,而是两个小家伙自己玩自己的,就像现在一样,他们两个在对着自己的小手,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注意道爹爹和父亲没有说话了,圆圆仰起自己的小胖脸,正好对上周子墨的视线,“爹爹~”

  黏糊糊的小奶音冒出来,圆圆立马往周子墨的怀里面拱。

  周子墨拍了拍圆圆的小屁股,笑骂道,“你怎么像只小猪猪一样的,到处拱来拱去的。”

  团团则对着对着许文崇张开了小手,周子墨让许文崇把团团抱走,自己按住了还在拱的圆圆,把他抱了起来,呼噜了一下圆圆头上的小软毛,又亲了一口小儿子的脑门。

  稀罕了一会儿,两个小孩就开始困了。

  他们本来就已经超过了平时睡觉的时间了,只是周子墨去参加宫宴,两个小家伙一定要等到爹爹回来了才肯睡。

  周子墨回来了没和他们说几句话,也没注意到时间已经超过了他们睡觉的时间,全部心神都放到了令牌和报纸上了,许文崇也是如此。

  因此见到两个小家伙眼皮打架了,这才注意道时间很晚了,周子墨心疼他们,连忙抱着他们放到小床上,准备哄他们睡觉了。

  没想到团团和圆圆太困了,挨到床,听着爹爹温柔的声音,眼一闭就睡着了。

  周子墨心疼的挨个亲了亲两个小孩的额头,眼看时间不早了,他也推着许文崇,“你先去睡,我洗漱完了就睡,你明日还要早期去上值呢。”

  许文崇表面上应了,然后上了床就拿起放到床边的一本书看了起来。

  等周子墨在外间洗漱完毕进来后,许文崇这才自然的放下了书,揽过他熄灯。

  周子墨有点迷糊,思考自己之前有没有跟许文崇说不用等他这件事。

  还没思考明白,额间触及了一片温热,旋即离开,“晚安,睡吧,你今天也累了。”

  自从周子墨哄两个小家伙睡觉会说晚安之后,许文崇也学会了早安晚安,有些时候周子墨睡不着,许文崇还学着周子墨哄孩子,说一些自己看到的游记故事。

  周子墨也习惯了,听到许文崇说晚安,加上今天也确实疲惫,故而没有再去多想自己之前想的是什么,而是很快睡过去了。

  第二天。

  周子墨在家中等着许文崇带着和吴清崎商定的结果回来。

  许文崇回来时,对上周子墨满怀期待和忐忑的视线,微微点头,周子墨松了一口气,笑着让人去准备晚膳。

  接着两人到了室内,让夏槿不用在身边伺候,室内只余下他们两个和两个孩子之后,周子墨这才问许文崇,“吴大人怎么说?”

  许文崇喝了一口茶水,这才不紧不慢的道,“他说我们想的已经很周到了,想来陛下愿意试一试综合类型的报纸。”

  周子墨高兴的给他又倒满了茶,想了想,还是不放心许文崇,“你这次还是说你自己想,最多是和我商量了,我已经有了诰命了,倒不如你先赶紧升到正五品外放做个知府才是正紧的。”

  许文崇第一百零一次保证,“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忘的。”

  周子墨轻哼一声,“这谁知道呢。难道你之前没有瞒着我?”

  许文崇轻轻挑眉,旋即敛目道,“我之前瞒着你,是我不对,以后不会了。”

  说着,许文崇反问周子墨,“子墨之前也瞒了我一些事,不知子墨以后……”

  周子墨露出假笑,“那自然不会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觉得对方以后有事还是会瞒着自己。

  周子墨也没生气,许文崇想要瞒着他的事情,都是想要陪着他或者为了他有底气,他有什么可生气的,反倒是他,空间的事到现在还没有跟许文崇说,他想着等到外放之后,能瞒住就瞒住,不能瞒再想想该怎么说。

  至于现在。

  至少还有两年时间呢,还可以再拖一拖。

  两人说定了,这个时候饭菜也备好了。

  之前饭菜就做好了,现在只是热一热,因为许文崇下值了还去了吴府,回来的比较晚,周子墨怕何氏和几个孩子顶不住饿,让他们先吃了,现在许文崇回来,他再去陪许文崇一起吃。

  第二日一早,许文崇就换好衣服,手里拿着昨晚写好的折子,准备入宫后呈给圣上。

  作为新晋的检讨,许文崇是肯定会跟随讲学的博士入宫的,所以不必担心今日入不了宫见不了圣上。

  今日不是大学士们讲学,永宁帝显得有些随意。

  先是一贯问过了几位博士问题,永宁帝就把目光落到了许文崇的身上。

  “活字印刷是你的夫郎想出的,不知你对活字印刷又有什么见解和看法?”

  许文崇想要出席回话,被永宁帝摆手制止了,“就坐着回话吧,太麻烦了。”

  许文崇没有意外,他恭敬的行礼后,先是说了说活字印刷对民对国的好处,就在永宁帝以为就这么点老调重弹的问题之后,许文崇这才话锋一转,“这些都是活字印刷能带来的长远好处,但是对于解决消息闭塞不能立马见效。”

  永宁帝起了点兴趣,“哦?说来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

  欠更-1,目前欠2更。

  我在家里都不知今夕何夕了,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过年了,我还以为我能过年前还完欠更呢。

  除夕也是六千字,不过除夕那天的不算补更,就是我除夕的加更。

  这个报纸写了好久,下一章结束,过了年,就又要换地图了。

  我怎么越写越长,大纲没偏,细纲偏了。

  等换地图了,重新写细纲吧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