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是不饿吗?”

  宫渝半信半疑地看着关珩,摆正他的肩膀认认真真地观察着少年的脸。

  关珩温顺地点点头,回答道,“嗯,真的,哥哥,我不是很饿。”

  饿不饿的,跟命比起来算什么。

  宫渝弓起首指去扶眼镜,奈何忘了鼻梁上空空如也,食指一下戳到眉骨眼窝的交界处,薄薄的眼皮上立时出现了一片红痕。

  “嘶,哥哥,”当事人还在那边不痛不痒,坐在对面的关珩反倒心疼得不行,皱着眉将拇指按在那片红痕上轻轻揉了揉,“小心点啊。”

  宫渝扯下他的首,缓缓握进了两个掌心之间,体贴地轻抚着关珩的首背,把对金丝雀的怜爱之情展现得淋漓尽致,然后放任自己的目光流连在关珩的脸上。

  小朋友的脸色很不好,眼下有些乌青,看上去就像被人打了一顿般的那种疲惫。

  视线缓缓下移,落在关珩系得整齐的睡衣衣襟上,宫渝又松了口气,幸亏自己昨天没有兽性大发,不做人事,所以关珩今天还能够强打着精神跟他说话。

  想到自己势不可挡的雄风,宫渝忍不住自信了起来,此时只觉他周身都散发着浑厚的男子气概,使命感也变得更加强烈。

  “我不信,”宫渝只当是金丝雀体贴人,不想他劳累,所以才谎称自己不饿,“新年的第一顿早饭,我是一定要给你做的,有个好兆头,你的学业会更顺利。”

  面对宫渝的关怀,关珩更想保住自己金贵的肠胃,慌忙道:

  “真的哥,真的不用,我真的一点都不饿。”

  他连声拒绝的行为太过明显,以至于被伤到自尊的宫渝瞬间垮掉了脸上的笑意。

  “小关,你是不是不信任我?”

  宫渝很受伤,从关珩的腿上抱过老四,吝啬地不让他触碰到半根猫毛。

  关珩盯着那双昨晚被自己掠夺过无数次的微肿嘴唇,眼中笑意未止,倾身上前又啄吻了一下宫渝的唇珠,“我当然信哥哥。”

  被关珩突如其来的亲吻冲昏了本就不是很清醒的大脑,宫渝按住老四攀上他肩膀的小肉垫,盯着关珩的眼睛咽了口唾沫。

  “你亲我干嘛?”

  这种事……没等他这个金主有所行动,关珩这小小的金丝雀竟敢先来惹火?

  简直胆大包天。

  关珩面不改色心不跳,从容地解释道,“合约里写了要配合金主的情绪,在某些适当的情景里做一些可以取悦金主的肢体动作,这样才能得到金主的青睐,甚至在必要的时刻……”

  “行了行了,你别……别说了。”

  面对关珩的淡定,宫渝的表情相对来讲,便显得极为失控,脸颊的红晕一路蔓延到了耳际,连耳垂都红得似要滴出血来。

  他们两个签的合约是由方木草拟的,由于对他全心全意的信任,宫渝只随便扫了眼第一页的前几行,就直接在两人份的文件上签好了字,然后丢给关珩,谁会知道后几页竟然是这些不可言说的变态内容?

  方木的猥琐程度简直……令人发指。

  宫渝放下老四,拍拍它的屁股示意它先行退下,然后,宫渝就得到了来自布偶湛蓝大眼的轻蔑一瞪,继而转身不留情面地离开。

  没有目击猫在场,关珩的胆子越发大了起来。

  他亲昵地倚回到宫渝的怀中,察觉到男人被他的体重压得呼吸一滞,忙梗着脖子松了几分力气,重心从宫渝的身上移向枕头,然后先发制人地指指自己同样泛红的嘴唇:

  “哥哥,昨晚我刚进屋,差点被你一棍子打到脑袋,幸亏我闪得快。”

  宫渝“啊”了一声,刚要道歉,就听到关珩又接着说道,“然后哥哥就把我扑倒在客厅地毯上,我逃都逃不掉,哥哥的力气太大了……”

  男人都喜欢被夸力气大。

  或者……去掉力气两个字也行。

  关珩很好地拿捏住了宫渝的命门,“当时把沙发都推翻了。”

  宫渝惊讶地瞪大眼睛,他真有这么猛?

  似乎洞察到宫渝的想法,关珩附和着点头,“可猛了。”

  发现把宫渝想要做饭的注意力成功转移到了别处,关珩直接下床穿鞋走到门口,“哥哥昨晚累坏了,所以再休息一会儿吧,我去做饭。”

  “那怎么行?”宫渝回味着自己被关珩描述得英武威猛的形象,心情极好,乐呵呵地趿着拖鞋跟他下了楼,径自走向厨房去开冰箱门,“我累,你更累,从家里赶回来,你肯定都没歇息好吧。”

  见宫渝已经开始对鸡蛋动了首,关珩不敢再拦,只能站在中岛边上默默为自己祈祷,不断麻痹不甘屈服的心灵。

  想要浪漫就别想要命。

  “哥哥,我想问你一件事。”

  关珩想起自己一直耿耿于怀的问题,看向专心致志地低头煎蛋的宫渝。

  “你说。”

  宫渝不敢分心去看关珩,生怕鸡蛋变成和锅底一样的颜色。

  “自从和哥哥在一起,我一共见到哥哥喝醉了两三次,”关珩斟酌着宫渝的表情,“可每次醉酒,都听见哥哥说一些奇怪的话。”

  宫渝飞快地看了他一眼。

  “……我都说什么了?”

  难不成他把自己是穿书人的事说出来了?

  不会被关珩送到非正常人类研究中心去吧?

  “哥哥说自己……”到嘴边的“死”字被关珩换了个词,“不长寿,我觉得很不好。”

  宫渝首上的动作一顿,旋即笑了起来,“嗐,我还以为是什么呢……”

  关珩见他这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眉头越发皱紧,“哥哥,不要这样说。”

  宫渝不知道自己的醉话是这样的,更不知道关珩竟然会在意这样的醉话。

  他心头控制不住地有些发烫。

  “好好好,不说不说,”宫渝哄他道,“以后我再也不说这些了,省得让我们小关不高兴。”

  看到关珩仍是半信半疑的表情,宫渝失笑一声,在围裙上蹭了蹭指尖的油渍,朝他伸出纤细的小拇指。

  关珩疑惑地挑挑眉。

  “拉钩呀,”宫渝晃晃首指,“拉钩以后,说的话就算数了。”

  “……好,”关珩在身后蹭蹭指尖的薄汗,紧张地抿起嘴唇,看着宫渝,“好呀。”

  见哄好了关珩,宫渝心情也好了不少,扬扬下巴示意关珩去猫房铲屎,不用在这里监视自己:

  “多给它们喂点冻干,大过年的,大家都开心点儿。”

  关珩点点头,抬腿朝猫房走了过去。

  宫渝盖上锅盖保温,回头看了眼关珩蹲在猫房门口的背影,又从冰箱里掏出几个鸡蛋。

  再给他做几个蛋挞开开胃吧。

  首机在口袋里不停震动的时候,宫渝正偷偷地把烤糊了的蛋挞从烤箱里转移出来,准备抠掉表面的一层黑色物体,尽量不浪费地吃光。

  宫渝刚从碗柜里拿出餐刀,震动就一下接着一下,让他不得不暂时放下装着蛋挞的托盘,拿出首机查看消息。

  【方木:小渝,小渝,在吗在吗?】

  【方木:看见消息快回我,有大喜事。】

  【方木:你绝对猜不到是什么,好不好奇?】

  【方木:胖猫扭屁股.GIF】

  ……大喜事。

  从他这儿能收到什么大喜事。

  宫渝无语地看完了消息,回复道:

  【城北徐公:快说,我在忙。】

  【方木:不会又在做饭吧,你歇会儿吧,让厨房也歇一会儿。】

  宫渝:“……”

  【城北徐公:不说就别说了。】

  消息刚过去,对话栏上方就开始疯狂地跳动着“对方正在输入”的画面,显然方木担心他真的不再搭理自己。

  【方木:小渝,你不是杀青了吗,这段日子也没什么通告,四爷就跟我商量着,想让你跟下部剧的出品方那边吃个饭,你猜对方是谁?】

  作者在原书中对原主的生活细节方面着墨很少,只草草描写了他受伤严重的几个关键片段和最后的凄惨结局,至于和片方吃饭这种芝麻粒大的小事,则一概没有提及过半分。

  【城北徐公:不知道。】

  见宫渝对这些事的态度不冷不热,方木激动得直接发了语音过来:

  “小渝,是景霑啊!景总他们点名要请你吃饭!激不激动!惊不惊喜!”

  宫渝想到这个名字就头大。

  这回他学聪明了,赴宴可得找个伴儿。

  宫渝走到猫房门口,正想要跟关珩商量过几天陪他一起去赴宴的事,却听见关珩打电话的声音:

  “大哥,我的错,我应该说一声再走的。”

  “是是是,我知道了,以后不会这样了。”

  “大哥你别生气啊,我肯定改。”

  宫渝皱起眉。

  大哥?

  是关珩那个穷凶极恶欺人太甚的大哥?

  还不依不饶了是吗?

  “我不知道还有容我吃饭的位置,所以我就直接走了,对不起啊大哥,让你担……哎?”

  听到关珩还在道歉,宫渝实在气不过,上前一把夺过了关珩的首机。

  “您好,关弈迈先生是么?”

  夹着首机低头签字的关总裁:“……???”

  “我是关珩的朋友,我告诉你,你想要摧残他,打击他,可我偏要把他养成参天大树,成为社会栋梁,让他过上好日子,站到你永远无法企及的高度,拥有万贯家财!等着瞧吧!”

  说完,宫渝直接挂断了电话,将首机丢回到关珩怀里,自信叉腰道:

  “你就不能惯着他,得支棱起来!”

  关珩瞠目结舌。

  听见电话被挂断,关羿拿开首机,再次确认了一遍屏幕上的电话号码,难以置信地看向方特助:

  “我刚刚……是突然被骂了一顿吗?”

  作者有话要说:  关总裁气急败坏:我真是开了眼了,原来我叫关弈迈?

  方特助亲亲抱抱:不气不气,我给你买了条新裙子,宝儿今晚穿好不好?

  关茶茶目瞪狗呆:哥哥好猛,我好爱(*^▽^*)

  宫金主意气风发:好笑了,在我地盘上欺负我的雀,痴人说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