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三哥几个被抓卫云一点也不意外, 霍成想做的事儿,卫云还没见没有不成的。自家男人还是有几分能耐的, 卫云从来没怀疑过这件事儿不会成功, 但是幕后之人还有口口香的李掌柜,却是他没有想到的。

  实在是这人是街上有名的老好人, 各家有个什么不便的都会搭把手,人也很是和善,有个一文两文的都会抹了, 生意一向不错。

  铺子虽然开起来以后对他家也有些影响, 但很是有限,卫云铺子里大部分卖的都是偏南边的点心,跟他们家卖的东西严格来说并不重叠。

  “谁说不是呢!”苟夫郎一边‘哆哆哆’的切菜, 一边说道:“那个六三一开始这么说, 咱们都不信啊!还把李掌柜叫来但面对质了呢, 人家一开始死不承认, 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把咱们都说的相信他没干了。”

  邢阿么接过话道:“要不怎么说知人知面不知心, 要不是刘三手里握着李掌柜收买他的证据,今日怕是还撕不下他那张假脸。”

  “不是是啥。”苟夫郎越想越气, 把手里的刀一放,气愤的说道:“你都不知道,这人有多可恶, 这镇上好多家都吃过他的亏, 往日里去别人家闹事儿的, 好多都是他在后面出的主意。而且这人简直是有病,卖吃食的也就算了,其他卖布的、卖杂货的,反正只要做生意的,除了背后有靠山的,都受过这老货的算计!”

  卫云吃了一惊,“他这又是为了啥?”

  邢阿么他们也想不通,但是这人就是干了,本来还死鸭子嘴硬不肯说,结果几大板子打下去,倒得干干净净,听得周围人不寒而栗。

  这样一条不分敌我,逮谁咬谁的毒蛇,大家伙居然还把他当成了好人,实在是可怕。

  邢阿么叹了口气,唏嘘道:“或许这人就是看不得人家好吧,这一辈子就这几十年,自己过安稳比什么都强。你说他们家那铺子是自己的,也没个租金啥的,一个月挣得银子都落到自己的钱袋里,还有啥不满足的?”

  苟夫郎撇撇嘴,很是不屑:“那就是有病呗,反正要是我有个铺子,一个月还能挣个十几两银子,一家子咋着不过得舒舒服服的,管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够了,哪有心思害别人。”

  卫云也是唏嘘不已,他们一开始开业的时候,这个李掌柜没少上门照顾生意,还给他们提了好些想法,谁能想到心里是抱着这样恶毒的念头。

  一直到临睡前,夫夫俩还在讨论这事儿,李掌柜不用说,最少要在大牢里呆上三五年的,还得给之前被找过事儿店铺高价赔偿了。积攒了几十年的家底不说挥霍一空,也去了七八成,他在外人模人样的,回家却是对着媳妇孩子拳打脚踢的。

  因此,他前脚坐牢,后脚儿子就把铺子卖了,带着剩余的家产跟他娘回了乡下。左右他爹这会儿也没了钱,这城里如今恨他的人这么多,他爹能不能从牢里出来还是一回事儿,他也没什么好顾忌的。

  至于刘三哥他们一伙人,主薄到底不敢见死不救,这群人要真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把他供出来,他也讨不到好。况且这群人虽然助纣为虐,但从来不伤人,也经常救济穷人,要保下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霍成尽管不想放过他们,但是到底民不与官斗,说白了他跟冯掌柜只是合作关系,如果真的彻底撕破脸,对上在城里根深叶茂的主薄,他们家到底是底气不足一些。

  卫云倒是觉得没什么,安慰霍成道:“这些事儿左右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儿,县太爷又不能把人都砍了,赔了钱,再打几十板子,也算是出了这口恶气。况且最难受的不是这个,这事儿在县太爷那过了明路,又有县丞看着,主薄日后怕是不敢再用他。他们这些混混,没了靠山,又能混出个什么样?这可不比做几年牢舒服到哪里去。”

  见霍成不吭声,卫云就知道这人心里对这事儿还是有些脾气的,也不再劝,转而问起了别的事儿:“明日我跟你们一块进城,这事儿也算是解决了,也没啥不能去的了。这几日在家里歇的我筋都软了。”

  霍成看他一眼,没拒绝,只叮嘱道:“去可以,但是万事小心,马上就要过中秋,这几日镇上人多,千万别一个人上街。”

  “放心吧。”卫云亲亲他,笑嘻嘻的,“我一定不乱跑。”

  没了捣乱的人,铺子的生意也慢慢彻底稳定下来,卫云去铺子也没去多长时间,一过八月,霍成就怎么都不允许他再去铺子里了。

  一来天气转凉,早上的风吹起来透心凉,霍成怕他生病,二来他肚子里的孩子都已经快七个月了,牛车颠簸,霍成着实怕再颠出个好歹。

  卫云也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身体状态,也没坚持,干脆一门心思在家鼓捣起了吃食。他最近嘴馋的厉害,看到什么都想吃一吃,整个人都肉眼可见的圆润了许多。

  他自个儿挺难受的,觉得胖了不好看,霍成却很是欣慰,他喂了这么久,终于把小夫郎喂得胖了一点。

  在家里要待的时间长了,有了心理准备,也没了之前那般焦急,反而品出了一些悠闲的味道出来,颇有一种书里面写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感觉。

  这句诗还是念了一段私塾的卫小弟说的,卫云觉着挺好的。

  随着卫云的肚子越来越大,霍家人的重心都放在了他身上,特别是霍成,夜里觉都睡不踏实,心里时刻都悬着一把刀。眼下的青黑也越来越浓重,卫云好几次半夜腿抽筋被惊醒,就能感觉到一双大手在轻柔的给他按摩。

  他这样的养胎状态,村里的闲话一直都没断过,无非就是他恃宠而骄,怀个孩子像怀个金蛋一样,娇贵的不行。

  这日一早,霍婶子拿了衣服去河边喜,刚走到地方,就听见柱子娘在大放厥词:“我看啊,他就是烧得慌,不就是有俩银子吗,还真把自己当成贵人了。那就是个乡下哥儿,还带着个不祥的弟弟,这样烧包,也不怕老天爷天打五雷轰!”

  霍婶子把手里的木盆重重一放,冷冷道:“老天爷最公正不过,要劈也是劈那些背后嚼人家舌根的长舌妇,天天东家长西家短的,也不看看自己的那一亩三分地管的怎么样了。一天到晚叭叭叭,嘴巴比茅坑里的石头还臭,一张口就熏的一村都是臭味,也不害臊!”

  柱子娘气的脸红脖子粗,但是她向来欺软怕硬,霍婶子这种干架豁的出去的她还搞不赢。而且闹大了,引来霍成那个煞神,她家男人饶不了她。

  因此,一句话也不敢回,匆匆忙忙的收了东西,火急火燎的跑了。

  旁边的人看的可乐,七嘴八舌的说道:“你瞅她那眼气的样!”

  “就是,天天盯着人家看,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谁不知道她怀孕八个多月了,还被婆婆赶到地里干活的。”

  “所以人家才看不得别人怀孕歇着嘛!可要我说,要是我们家媳妇也跟大成夫郎一样会挣钱,还让他下地干嘛你说是不是?”

  “说的是,这种地哪有卖糕来的挣钱,大成他娘,云哥儿一个月能挣不少吧?”

  霍婶子心里得意,口中却谦虚道:“没有多少,他们夫夫俩天天风里来雨里去的,也就是能糊口。”

  大伙不由得暗暗撇了撇嘴,这买人又买地,还买了铺子,真当大伙不知道,还就能糊口。

  不过人家不说,大伙也不好刨根问底不,那实在太容易被记恨了。

  只是总有些人看着别人过的好心里难受,便暗戳戳的搞事情:“我说大成娘,你们家都买了三四个人了,你这都成老封君了,咋还自个儿出来洗衣服啊?”

  霍婶子白了他一眼,高傲的昂起头,摆出一副过来的姿态教训道:“瞧你这话说的,老婆子我就是个乡下老婆子,儿子孝顺买几个人伺候我,可咱也不能忘本不是?这由奢入俭难,咱们得心里有数不是?”

  这词可是她听卫裕那小子说的,他的功课可是夫子天天夸的,这话她听头一遍就觉得好,偷摸了好几天问了几回才记住,今儿可算让她找机会说出来了。

  这些人当她看不出来啊,这不就是在挑事儿吗,一个个的眼睛都长到天上去了,就能看见别家的,眼气精!

  说起来买的这几个人,霍婶子心里还是满意的。

  邢阿么他是不敢使唤的,那老么一身的气派看着她就怯,剩下的苟家一家子算是大成的救命恩人,她也开不了那口。

  平日里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愿意开口央人家的,反正如今家里的活计都被揽了过去,她也就能给自己做点针线。

  但她不开口是她不开口,这几个都是有眼色又能干的,她现在天天在家里吃了歇歇了吃,就是这衣服还是自己抢着来洗的。

  就这群犯红眼病的家伙,还想挑拨离间,做梦去吧!

  问话的人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霍婶子才不管她,自顾自的洗衣服,顺便把那些妄图说闲话的一个个怼回去,怼得那是一个舒爽。

  这种感觉太好,她不由得刻意放慢了手上的动作,慢吞吞的一边摆衣服一边暗戳戳的炫耀。

  这时,岸边传来一阵小孩子惊慌失措的喊声,吓得她手一抖,衣服就从手里脱落,顺着水流往前漂。

  她抬眼看了说话的人一眼,一边去勾衣服一边吼道:“你这死小哥儿,说话恁大声干啥,魂都要给你喊没了!这衣服可是细棉布做的,才穿了两三次,这要是飘走了,看老娘不揍你!”

  桐哥儿哪听得见她说了些什么,飞快的跑到她身边,拉起人就走:“奶奶!叔么要生了!”

  霍婶子被唬了一跳:“什么?要生了?”

  见桐哥儿点头,衣服也不捞了,东西也顾不上拿,反手拉起桐哥儿就走。

  卫云这会儿刚发动,只觉得像是有人拿了一把刀子在戳他的肚子,一会儿一下,没几下就疼得满头大汗。

  随着他月份越大,家里不管如何,邢阿么和苟夫郎总是要留一个在家看着他,产婆也从早就被接过来住着了。因此,大家伙虽然有些手忙脚乱的,但并慌张。

  最慌张的反而是卫云,他可是专门问了丑哥儿生孩子不疼的,可他现在肚子里翻江倒海疼痛万分是个什么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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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丑哥儿:我就是骗你的~( ̄▽ ̄~)~

  最近熬的太厉害了,昨天发烧,写出来的跟屎一样,本来打算今天多写点,结果感冒药打败了我,睡了一天几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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