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古代言情>养大小皇帝后他总想娶我>第一百四十三章 平乱

  三月的汴京, 草长莺飞。

  位于北岭郊外的王府花园内,一个身着彩衣小戏子拎着一面铜锣,敲敲打打的唱着儿歌, 每唱一句手里都能变出一件样式新奇的小玩具, 或者是一块儿让人垂涎的粽子糖。

  五六个满身贵气的小娃娃都争先恐后的颠着小脚去够小戏子手里变出来的玩意儿, 有的得了一样还不算,硬要把两只小手都拿满了才肯罢休。

  自从祭天当日君王重伤被抬下圜丘后, 为防宫中异变, 宗亲物议,太妃金氏带着小太子毓诚和自己的三个孙儿,连同晴昭公主的两个儿子一同搬到了这里。

  小戏子是金氏特地找来哄孩子高兴的,除此之外还找了两个会捏泥人面人的老师傅也住在了府上,

  这些孩子们中年纪最大的宁王世子还不满七岁,公主所生的次子卓寻才刚刚离了襁褓,开始蹒跚学步。年幼的孩子们哪里知道宫中出了什么大事,都只当是春日郊游。能守着金氏这个最最疼爱孩子的祖母, 当真是再快活也没有了。

  其他的孩子都在争抢小戏子手中的玩具,唯有小太子顾毓诚自打午睡醒来后便坐在院里的小池塘边一动不动的盯着池水中活蹦乱跳的小金鱼,原本天真烂漫的大眼睛里也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阴霾。

  见了小团子落寞孤寂的小身影,坐在正位上的太妃金氏不由得心底泛酸,连忙吩咐身边跟了自己半辈子的女官碧云去将小团子带到她的身边。

  “乖诚儿,告诉皇祖母,怎么不高兴啊?”金氏温柔的抚了抚小团子软乎乎的小脸蛋, 伸手将孩子揽在了膝头抱稳。

  “回皇祖母,诚儿没有不高兴。”小团子坐在金氏膝头十分勉强的扬了扬嘴角:“只是午睡没有睡好。”

  “傻孩子, 你高不高兴皇祖母都看得出来的。”金氏抱着小人儿软绵绵的小身子, 并抓了一大把粽子糖放在了孩子手里:“诚儿是不是不喜欢看变戏法啊?诚儿若是不喜欢, 皇祖母带诚儿玩别的好不好?”

  小团子捧着糖果依旧缓缓摇头:“皇祖母不必忧心,诚儿没事。”

  毓诚的回答越懂事,金氏的心里便越心疼。毓诚这个孩子真是像极了她的养子顾修,都是那般的聪颖早慧,又都是那样的能识大体。

  “胡说,祖母看着诚儿这几日都瘦了。”金氏扶着小孩子的额头,让他枕在自己怀里,小声的在人耳边问道:“诚儿,是不是想父皇了?”

  金氏这一句话直接戳中了小团子的泪窝,他抱着金氏的肩膀低声啜泣了起来:“皇祖母,皇祖母,诚儿好久没有见到父皇和亚父了,他们是不是不要诚儿了。”

  “怎么会呢?父皇和亚父怎么会不要诚儿呢?他们最喜欢诚儿了。”小团子这一声压抑的抽泣简直要把金氏的心都疼碎了。

  她作为母亲一样忧心着自己的孩子,宫中每日秘密传出来的脉案她也看不大懂,她唯一知道的就是她的儿子至今也没有醒过来,而且也不知道她的孩子什么时候才会醒来。她所能做的就是看护好这些年幼的孩子们,让她的孩子在前朝没有后顾之忧。

  “那他们为什么不来看诚儿了,也不接诚儿回宫去了?”

  “那是因为诚儿的父皇病了,亚父在照顾父皇的身体,诚儿年纪太小,过了病气就不好了。昨日你亚父还传了话过来问你的功课呢。祖母就说毓诚听话,功课都做得极好。就只是不爱吃饭,身子都瘦了。今日你亚父就着人前来回话,说让诚儿好生吃饭,等过几日你父皇好了,他们便来接你回宫了。”金氏叠着帕子擦拭着小团子眼角处盈出的泪水,温声安慰道。

  “真的么?”毓诚落寞的眼神中终于闪过了一丝光彩:“那诚儿会好好吃饭,一定好好吃饭。”

  “当然是真的了!”金氏忽然想起什么,连忙拉过身边的女官碧云:“哎呀,祖母都忘了,碧云姑姑最会扎风筝了。不如祖母吩咐人找些竹条来,让碧云姑姑来给你们扎风筝玩儿?”

  “风筝!好啊!”宁王世子毓恒一向对这样吃喝玩乐这类事最是敏感,一听见扎风筝的事立马蹦跳着就跑了过来:“弟弟弟弟,你怎么哭了啊!”

  “诚儿才没哭呢,诚儿只是困了!”小毓诚攥着金氏给的粽子糖用手擦了两下脸上的泪痕:“恒哥哥我们去吃糖吧。”

  哄好了毓诚的金氏稍稍松了口气,女官碧云与金氏斟了一杯香甜的玫瑰露,又与人捏了捏紧皱的肩膀:“娘娘这几日太过操劳,不如今日等几位小爷入睡后奴婢与您推拿一下吧。”

  “唉。”金氏喝了一口玫瑰露烦闷的以手为扇:“本宫这里有什么辛苦的,不过是看孩子罢了。修儿这会儿虽说没有性命之忧,可到底还是昏迷不醒。他昏迷不醒,朝政之事就全靠子冉那孩子一个人撑着。他一个外姓臣子能撑多久?攸儿历来是个不经事的,公主又是女子,驸马又不能参政,谁能帮他一把?日子再久一点,那几位身在京中的老亲王迟早会逼宫,还有那些平日里看不惯他的守旧之臣,说不准会联起手来趁机要了那孩子的命。他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修儿怎么办?毓诚怎么办?”

  金氏自打送了那些不算聘礼的聘礼后,对韩墨初的态度也变得亲近了起来。

  不说视如己出,可韩墨初在她心里的地位也绝不亚于宁王妃徐静柔。

  “娘娘,您别太忧心了。”大宫女碧云:“奴婢冷眼看着,韩太傅不是那般会任人宰割的人。您想啊,连陛下都是他一手教导出来,从陛下幼年时起,多少险局都趟过来了。娘娘只管放宽心,等陛下醒了,就都好办了。”

  “话是这样说没错,可是修儿什么时候能醒过来连宫里的太医也没有定论,你让本宫怎能不心焦?”金氏望着院子里奔跑的孩子们,连忙压低了声音:“罢了罢了,本宫坐在这里胡思乱想也是没用。你今晚便亲自拿了本宫的牌子带些精致的日用与吃食入宫,看看宫中可缺什么少什么不曾,那两个孩子素常爱吃的要多备一些,还有本宫母家送来的那些上等的丸药也都拿过去。你再看看有什么需要添置的,传话告诉本宫。最好再替毓诚问问他亚父的好,带两件东西出来,省得这小娃娃心思重,胡思乱想的不爱吃饭。”

  “是娘娘,奴婢过了晚膳后便入宫去。您只管安心,兴许奴婢入宫之时陛下就已然醒过来了呢?”

  女官碧云带着一车金太妃的慈母之心,趁着夜色入宫去了。

  金氏留在外府之中抱着几个小孙儿给明日要放的风筝上色,时不时的看一眼门外的动静。以至于连小孙子毓靖将颜料画在脸上都浑然不觉。

  约莫一个多时辰过后,女官碧云风风火火的从大门外一路疾行儿来,伏在金氏的耳边压低声音道:“太妃娘娘,宫中出事了。端敬亲王起兵谋逆,韩太傅现已出宫平乱去了!”

  ***

  春日的黎明,来得比冬日要早许多。

  泛白的天边染着一层金黄色的柔光,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旭日东升,艳阳高照。

  京畿道与关内道交界的一条隐秘的小路上,自岭南揭竿而起的端王义军口中衔着静音所用的木块,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快步奔跑着。他们的步幅极小,并没有扬起多大的尘埃。队伍正中的战车上端坐着一个面色苍白,两颊削尖的男子,已经是阳春三月,男子身上依旧裹着只有冬日才用得上的皮毛。

  自从离京之后,端王顾伸的病更重了。几乎每日清晨都会咳血,每日深夜都会噩梦连连,只能依靠着滋补的药膳续命。

  当他得到君王重伤昏迷不醒,汴京动乱的消息后,他甚至来不及分辨消息来源的真假便马不停蹄的揭竿而起了。

  顾伸率领的这一万多人的队伍,是他在早年韩墨初研发火器时在岭南征召开采硝矿的役夫中暗中扣下的。

  明面上,这群人都已经死在了开采矿石或者是服令徭役的事故之中。暗地里,他把这群人圈养起来,并用一种能使人上瘾的南洋秘药加以控制。

  那种秘药效用极佳,常人服之后体力可增十倍。副作用便是这群人清醒的时间会越来越少,随着药量的加大,这群人会渐渐变得与牲畜无异。

  这支军队,他暗暗的培植了许多年,所有人都成了只知服从的行尸走肉。

  他带着这支强大的役夫军队自岭南贺州秘密出发一路疾行,预备用这些人马直取都城汴京,直接诛杀君王,再将君王的死罪全部归咎于研发火器的韩墨初。同时扶持已经受封的小太子上位,而自己则临朝摄政,执掌四方。

  这一次,是他仅有的一次机会,也是最后一次机会。

  他不信老天会如此不公,会永远把所有的好运都归给他那个出身蛮荒的弟弟顾修。

  不远处的地平线上,一个头上插满鲜花的疯癫男子,脸上挂着憨傻的痴笑,一路跌跌撞撞漫无目的的向这支队伍的方向走了过来。

  战车上的顾伸很快便认出了这个疯子,他欣喜若狂的唤了一声:“檀卿哥哥!”

  疯子没有反应,继续摇头晃脑的拨弄着头上乱颤的花枝,一边跑,一边发出几声不成句的单音。

  “檀卿哥哥,你怎么在这里?”顾伸挥手示意身边的人马停下脚步,艰难的在战车上挪动着身子试图将这个越靠越近的男子接到身边抱在怀里。

  他努力了许久许久,当他终于拥到了崔崇身体的那一刻时,他才看清了在疯癫的崔崇背后是无数全副武装的大周士兵。

  训练有素的士兵们嘶吼着震天响的战歌,正犹如潮水一般从地平线上朝他的方向席卷而来。

  为首的韩墨初身披银丝白甲,腰间悬着那口名唤“定邦”的宝剑,骑着通体雪白的高头战马,东升的朝阳给他的银制铠甲镀上了一层绝美的金光,让这个本就丰神俊逸的男子仿佛从天而降的战神。

  顾伸先是一愣,背水一战的决心让他迅速的冷静了下来。

  他紧紧的拥着怀中的崔崇捂住了他的耳朵,声嘶力竭的大喊一声:“放箭!给我杀!”

  随着端王一声令下,上万支羽箭形成的箭雨从天而降,接连不断的射向了韩墨初率领的军队。

  羽箭命中目标后只发出了一声低弱的铿锵便弹射下去,顾伸这几年私自制造的羽箭面对防御力惊人的钊金战甲没有任何杀伤力,箭无论射到哪里,也都是徒劳无功。

  顾伸这边的羽箭射光后,韩墨初云淡风轻的拔去了身上卡在战甲缝隙里的羽箭,朝身后的军将们敛声命令道:“火!枪军,放。”

  一阵烈火霹雳的硫磺气息弥漫开去,突突跃跳的火光好似镰刀割麦一般向冲锋而来的乱军扫射,第二代的火!枪命中率极高,每一颗子巢,皆能在一个乱军身上炸开一片血雾。

  本就没有神志的乱军们见了血雾,立时三刻开始发狂,前赴后继的扑冲上去,最终全数丧命在了火!枪的烈焰之下。

  这场胜负毫无争议的战斗在半个时辰之内就彻底结束了。

  昏迷不醒的端王顾伸被人从坍塌的战车里拽了出来,兜头盖脸的一桶清水将他淋了个透心冰凉。双腿残疾的他被反剪了双手,与所有还在发狂中的罪俘一齐压跪在了地上。

  恢复神志的他终于意识到了,他就是一头愚蠢的豪猪,撞在了韩墨初早已布下的陷网上。

  什么君王遇刺受伤,什么汴京一片混乱,包括当着他的面将崔崇打成重伤,又将崔崇扣押京内,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要逼他揭竿而起,发兵入京。

  他是亲王。

  除了谋反这一项罪名绝无可恕以外,其余无论他做了什么,顾修都必须对他网开一面。

  这就是一个仁君必须受的约束,必需三思而行的顾虑。

  “端王顾伸谋逆作乱,罪名确凿,即时坑杀。”韩墨初四平八稳的坐在马背上下达着令人胆寒的命令:“所有携同犯上者,一个不留。”

  韩墨初一声令下,数千名大周士兵立刻分工明确的开始作业。

  虽然自知必死无疑,但当听见韩墨初说出坑杀二字之时,顾伸的心底还是紧跟着颤了一下:“韩墨初!吾乃端敬亲王,是当朝天子的亲生兄长!即便谋逆作乱也是我顾姓一家之事,你凭什么杀我!”

  “本官杀你凭的是国法,我大周向来依凭的准则便是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依大周国法,谋逆犯上者当处凌迟极刑。本官今日留你全尸,已经是法外施恩了。”

  “韩墨初,你这是私杀皇亲,本王今日身死,来日也必然有你陪葬!”被压跪在地的顾伸眼睁睁的看着地上越挖越大的深坑,彷徨无力的诅咒着。

  “无论本官明日死不死不要紧,反正你今日一定要死,本官不会再给你任何乞怜逃生的机会。”韩墨初手持马鞭倾身抬起了顾伸的下巴,脸上的笑容就如春日里最美的朝霞。

  让人恍惚觉得这个人就是天底下最美好的人。

  大约三个时辰后,一个长宽约有数里且足够容纳万人的深坑挖好了。

  顾伸被反绑了双手与所有或死或活的乱军一样皆被投入了这个足以灭顶的坑洞之中。

  坑洞之上,泥土,石块纷纷下落。

  坑洞中混乱的像是白蚁凌乱的巢穴,坑洞之中的人就如蝼蚁一般。

  顾伸队伍中那些仅存的乱军们在绝境之下仍旧没有恢复神志,反而在坑洞之中啃咬起了同伴的尸体。

  混合着泥土与鲜血,撕咬下一片又一片的血肉,顾伸的手脚也被咬了,泥土侵蚀着伤口,痛得让人窒息。

  绝望的顾伸终于放弃了抵抗,他仰着头艰难的呼吸着,等待着死亡就此降临。

  猛然间,他看见了坑洞旁边还在痴痴的傻笑的崔崇。

  “檀卿哥哥,快走啊,快走啊,不要再靠过来了。”顾伸用尽了全身最后一点力气朝坑洞顶上大喊:“至少不要跟我一起死在这里。我是想来救你回去的,是我没用,没有好好护着你,你快走吧,走到哪里去都好。”

  坑洞旁边的崔崇忽然不笑了,他目光呆滞的往前迈了一步,直接跃入了深坑之内,在乱飞的泥土之中抱住了濒死的顾伸。

  “一起,我们一起。”这是疯了将近十年来崔崇与顾伸说的第一句话。

  铺面而来的泥土太多,顾伸已经睁不开眼睛,他胡乱的摸索着碰到了崔崇的唇瓣,忘我的吻了上去。

  永熙九年的隆冬时节,十岁的顾伸第一次见到了那个意气风发的青年少师。

  这一年的春日,顾伸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

  死里逃生的他做了一个决定,他决心把自己变成一个不能习文也不能习武,体弱多病,连行走都不能的废物。

  顾伸拥有一个胆小懦弱的母亲,自以为不争不抢便可以永保平安。

  谁曾想,他还是逃不过被人险些害死的宿命。

  好似只要他身上留着他父皇的血,他便一定会是个让人忌惮的威胁。

  为了存活下去,他决定连他的母亲也要瞒着。

  因为只有他的母亲相信对他不抱指望,这世上的人才能都相信他已经是个废人了。

  还记得崔崇入宫的那一天,京中下了一场鹅毛大雪。因为体弱不能受寒,顾伸被剥夺了赏雪的权力。

  初次见面的崔崇便撑着伞,接了满满一瓮的雪水来给他煮茶吃,又与他讲了许许多多有关大雪天的习俗以及典故。

  从那以后,这个健谈又爽朗的青年人便正式走入了他的生活。

  崔崇与其他的内宫少师不同,他在前朝有官职,能随时在宫外行走。

  每次授课,崔崇都会带着各式各样好吃好玩,又寓教于乐的新奇玩意儿入宫。每次授课完毕,顾伸都会小心翼翼的将这些东西藏好,生怕被小霸王顾攸抢夺了去。

  日子过得久了,他与崔崇之间的情谊日渐笃甚。

  在外人面前,顾伸是个没了指望的废物。只有在崔崇面前,他才能肆无忌惮的说出他的理想,他的抱负,以及他想要的一切。

  他顾伸不是个甘心认命的人,崔崇给了他重新面对一切的希望。

  既然他身上流淌的血液能成为别人的忌惮,那么他又凭什么不能争取人人想得的一切呢?

  他第一次在崔崇面前站起来时,崔崇抱着他哭了,他哭着说:“殿下受苦了,当真受苦了,臣当穷尽一生,只盼殿下能不再受制于轮车之上。”

  在那之后,他们一起尝试了无数次,他们有无数次可以试错的机会,因为天底下没有人会把注意力放在一个废物的身上。

  直到那个名唤韩墨初的男人出现,直到他扶持的少年也开始争储夺嫡。

  他们一次又一次的败给了他。

  每次失败付出的代价都是惨痛的,顾伸的双腿废了,崔崇疯了。

  他们也剩下的就只有那一条苟延残喘的命了。

  顾伸知道,韩墨初每一次都会给他重新选择的机会,可是他每一次都会选择继续挑衅,好似只要能伤到对方一星半点,顾伸就会觉得心里无比畅快。

  这一吻结束之后,就代表着他和崔崇彻彻底底的输了,连命也输了进去。

  输到最后,他们只能抱紧彼此。

  毕竟这才是他们之间永远不会失去的一切。

  ***

  深坑填平之时已是深夜,韩墨初命令骑兵们在深坑的范围上来回跑上一百个回合,同时撒上防止生疫的石灰。

  直到深坑的地面看起来与周遭的一切别无二致。

  端王顾伸已死,世上没有人知道这里就是他起兵动乱的埋骨之地。

  顾修是仁君,可他韩墨初不是。

  他永远都可以用最卑劣的手段替顾修去做他身为仁君不可为之事。

  有他在,万丈荣光皆可属他一人。

  *

  作者有话要说:

  迟到的七夕祝福。

  反派配角终于被我安排的明明白白了,从明天开始基本爽文剧情,各位小天使敬请期待。感谢在2021-08-14 00:01:19~2021-08-15 00:35: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正在炖蛇羹的兔子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