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古代言情>养大小皇帝后他总想娶我>第一百四十二章 变故

  晨朝未至, 天边霁白。

  批了一夜奏折的顾修正伏在宽大的书案之上浅眠。

  昨夜哄睡了韩墨初后,他包揽了目下所有的政务,那些堆积如山的奏折只用了一夜便处置得八九不离十。

  连带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请安, 贺表, 他都写了朱批。

  听着龙榻上韩墨初熟睡中平缓均匀的呼吸声, 他愈发不敢让自己停下来。

  直到破晓时分,他才终于支撑不住伏在案上闭目养神。

  伏案的姿势久了腰背极累, 一夜未眠又实难张开眼皮。顾修一直处在半梦半醒之间游离, 直到他的耳边传来了一阵断断续续的奏疏落地的“笃笃”声。

  迷蒙中,他瞧见一个青衫白衣,长发披散的男子正在他的身边为他整理桌案。幽微的纸墨香气正是他潜意识中最为熟悉,也最为痴迷的那一种。

  “子冉醒了?”顾修轻轻按压着初醒时酸涩的眼睑,低声问道:“昨夜睡得好么?”

  “醒了。”韩墨初端端正正的挺着脊背屈膝坐在顾修面前,满面春风的朝人笑着:“陛下昨夜好大的威风,臣自然睡得极好。”

  “风寒侵体,都是要发上一身透汗, 再安睡一觉。”回想起昨夜的放纵,顾修不由得将与人对视的目光挪向了一旁:“朕昨夜只是想你能遵医嘱。”

  “陛下昨夜分明是趁人之危,今日还要强词夺理。”韩墨初变戏法似的从长案下面抽出了那柄二尺长,一寸宽的红木戒尺。

  这柄神奇的戒尺总会出现在顾修意想不到的地方,且质量绝佳,十几年的光景连点儿开裂和磨损都没有,反倒在这悠悠漫长的岁月中被滋养得愈发光润柔亮。

  “朕何曾趁人之危, 分明是你恼羞成怒。”顾修脱口而出的念了一句,卷起袖袍朝人伸出了左手掌心向上, 等待着那份锐利的刺痛席卷而来。

  “陛下这是狡辩。”韩墨初手中的戒尺猛然挥下, 弹跳在皮肉上发出一声清脆的裂响, 顾修厚重的掌心上迅速隆起了一道通红的印子。

  单单看这力道,便可知韩墨初的风寒确实好了。

  “朕何曾狡辩?”顾修被这一下打得揇焚双目一眦,咬牙忍痛道:“正所谓君为臣纲,夫为妻纲。韩太傅通今博古,你可见过哪个为君为夫的行房次日要挨打的?”

  “好一句君为臣纲,夫为妻纲。陛下既然知晓伦理纲常,那昨夜便是明知故犯。”韩墨初手腕一抖,又是一记下了十分力气的戒尺,直接将两道伤痕叠在了一处:“陛下昨夜失德狂纵乃是事实。臣为帝师,君王有错,错究必罚,罚之必严,以免君王因错误国。”

  韩墨初的戒尺落得无比精准,每一下都是实打实的夯在人手心里,没有一丝偏移。

  人的手掌大小实在有限,伤痕重叠之处,血肉隔着皮肤翻腾叫嚣,当真比见了血的刀剑伤还要磨人。

  顾修认命般的闭上双眼,掌心处犹如一团烈火灼烧。

  昨夜欢愉似蜜,今朝苦果自吞。

  他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韩墨初最后一下永远落得是最重的,戒尺停下时顾修那只弯弓御马的左手已然肿得油光锃亮:“陛下,可知错了?”

  “嗯,知错了。”顾修英朗的双眸一低一垂,转过身去缓缓屈伸自己的手掌以缓解掌心这股绵绵不绝的肿痛。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后,韩墨初也不再深究,继续坐在顾修身旁为他整理着昨夜下了朱批的奏折。

  顾修真的知错了么?并没有。

  韩墨初对这一点心知肚明。

  方才那一顿寸寸入肉的戒尺于他们之间而言,也不过是种亲昵的调侃。

  顾修是只皮糙肉厚的小狼崽子,面对想要得到的一切时,很难做到三思而后行。

  一顿戒尺,根本什么也改变不了。

  就比如现在,韩墨初在整理奏折,长发依旧散在肩上,他倒是还能有心思把玩那根昨夜与他一齐惹了祸的白玉簪子。

  “子冉今日难得早起。”顾修掐准了韩墨初整理完毕的时机凑到人身边,若无其事的与人亲昵:“不如朕与你绾发吧?”

  “陛下会绾发么?”韩墨初偏过头去,抬手揉了揉顾修额顶的碎发:“从小到大,陛下几时自己做过这种事?”

  “正因为往日都是子冉与朕绾发,所以朕今日才想试试。”顾修摊开手掌露出了那根昨夜从韩墨初头顶夺下来的玉簪。红肿的手心衬托着温润的白玉,让人看起来多少有那么几分楚楚可怜的意味:“师父让朕试试吧。”

  “也罢。”韩墨初终究还是比顾修年长,这种看似无可奈何的谦让,实则满是宠溺。

  世人都见顾修对他宽放纵容,殊不知他对顾修又何尝不是如此。

  不管顾修在他这里犯了多大的忌讳,他都禁不住顾修伸手拉拉他的衣袖,唤他一声师父。

  得到首肯的顾修拽着韩墨初宽大的袖袍,一路拉着人坐到了拔床之内的镜台跟前,又自镜台之下的小抽屉里翻出了一柄紫檀雕花的梳子,就照着以往韩墨初为他梳头的样子先将韩墨初的长发一通到底,凭着记忆里的步骤,一点一点的将韩墨初的长发束成发辫,再盘成发髻。

  绾发梳头这种事,对于技法不甚娴熟的君王而言,无疑是个无比漫长的过程。一根辫子拆了又结,结了又拆,始终不能满意。

  纵容此事的韩墨初亦是悔之晚矣,只能暗暗挺了挺坐得酸痛的腰身,开口问道:“陛下如何想起要与臣绾发了?”

  “六哥说过,夫妻结发之意便是夫君要在婚后为妻子绾发梳妆。他每日都与六嫂梳妆,什么时兴的发样他都会梳,比他府上的妆娘手艺还好。朕是皇帝,绝不能因此落于人后。”顾修聚精会神的替韩墨初整理好了最后一丝碎发,再用两股细小的银簪固定,一个端端正正的包心发髻终于梳成:“呼,好在子冉和朕都不是女子。”

  “女子怎么了?”顾修放下梳子的一瞬间,韩墨初也跟着松了口气。

  “朕听闻,女子不光要绾发,还要敷粉,画眉,上妆靥,眉心有时还要描襄花箔,四时八节还要搭配格式各样的钗环服饰,朕光是想想便觉得繁琐。”

  “合着陛下喜欢臣,就是因为臣不用画眉?臣若当真是女子,陛下便不喜欢了?”

  “那…那倒不是…”无论过了多久,韩墨初的每句话顾修都会当真:“朕只是觉得自己的手艺不好,万一把子冉画丑了怎么办?”

  顾修梳头的手艺远没有他理政治国的能力强,这颗圆溜溜的发髻梳得美感全无,恨不能像是头上顶了一方玺印,更贴切的说,像个刚出炉的包子。好在韩墨初天生一副好皮囊,再丑的发髻于他而言也不过点缀,换上朝服戴上官帽,怎么看都是一样的。

  一样的清俊绝伦,一样的举世无双。

  “嗯,陛下的手艺还不错呢。”韩墨初看着镜中的自己,碰了碰头顶上那颗滚圆的发包,不禁笑道:“将来倘有一日臣双手皆伤,也不至于散着头发过日子了。”

  “子冉当真?”狼崽子冰冷严肃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喜悦。

  “自然当真。”韩墨初展抚着袖袍,端详着镜中的自己:“臣几时与陛下说过假话呢?”

  “那朕日后每日都与子冉绾发可好?”小狼崽试图趁热打铁。

  “陛下这一个发髻就梳了小半个时辰。”韩墨初毫不客气的摇头摆手:“臣可不能每日都起这么早,陛下若是日日如此,臣与陛下就只能空着肚子上晨朝了。”

  ***

  永定七年,除夕宫宴。

  君王顾修当着满朝文武宗亲的面下旨宣布,于次年三月初三万寿之日,正式册封养在身边多年的皇长子毓诚为太子,并在当日于南郊圜丘祭坛祭天祭祖,敬告宗庙,行册封典礼。

  这场典仪,是永定一朝继晴昭公主大婚后最为盛大的典仪。

  礼部携同宫中内府司上下一同卯足了力气,拼了命的想借着册封储君的东风,好生给自己在前朝铺铺仕途。

  祭天大典在日出时分举行。

  典仪前夜,宫中上下,灯火通明。

  尚宫吴氏率领一众宫女先换了吉服,又前往兴圣宫与小皇子毓诚更衣。

  为怕皇子年幼,撑不住典仪的时长,吴氏特在这日午后哄着毓诚睡了两三个时辰。这会儿小人儿刚醒,正是精气神十足的时候。拉着宁王世子毓恒满屋子疯跑,七八个宫女也捉他不住。

  直到尚宫吴氏赶到,又搬出了太傅韩墨初,才终于制服了两个混世小魔王。

  两个小家伙儿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由着宫人们端着一件又一件,繁琐无比的礼服与兄弟二人穿戴。闲不住的宁王世子偏过头看向一旁的弟弟毓诚。

  今日的小毓诚穿的是一身青黑色的大裘衫,肩头落着五爪金龙,内衬红袍衮服,足蹬朝靴,头上方方正正的顶冠上还有珠玉垂累。从未见过同辈兄弟这副打扮的小毓诚不由得好奇道:“诚弟弟,为何你的袍子与我的不一样,冠子也与我的不一样啊?”

  “这个诚儿也不明白。”小毓诚顺着垂在眼前的珠子抬头看了一眼顶戴的冠冕,低头又看了眼自己衣饰上的花纹,鼓着包子似的小脸低声道:“只是听亚父说,诚儿要做太子了。”

  “诚弟弟你如果做了太子还能出宫去找我玩吗?我让母妃买了好多自行船,专门想留给你玩的。”

  小团子低头揪着自己身上的衣饰,又挠挠头道:“我回头去问问我父皇,他不同意,诚儿就再去求求我亚父。”

  “唔!好!”小毓恒点了点头:“最大的那艘我只给你,连毓庆都不给!”

  丑时初刻,穿戴整齐的小毓诚一手提着衣摆,一手扶着冠冕,蹦蹦哒哒的冲到了宣政殿内。

  宣政殿内,韩墨初方才换好了一身隆重的紫衣华服,金彩流光的顶冠与王爵同尊。

  可放眼整个大周朝堂,并没有一人胆敢说他僭越。

  这个时辰,君王顾修已经同宇诚,康盛,宁逸三位品阶最尊的亲王一同前往奉先殿焚香叩拜。

  “亚父亚父,诚儿做了太子,还能去六皇叔府上去找恒哥哥玩么?”跑到切近,小毓诚张开双臂,一头扑向了一身华服的韩墨初:“恒哥哥买了许许多多的自行船,他说与我留了一个最大的!”

  “小殿下虽然做了储君,可宁王世子依旧是你的兄长。陛下不是也时常出宫,去见宁王殿下么?”韩墨初稳稳的接住了朝他扑来的小团子,双手抱着人腋下,将人抱在了膝头。

  “唔!太好了!诚儿方才还在担心呢!”

  “小殿下知道何谓储君么?”

  小毓诚拨弄着眼前的流珠冕旒,歪坐在韩墨初怀中乖乖点头:“亚父同诚儿讲过储君一词的出处,只是诚儿还不知道做了储君后,要做什么。”

  “小殿下还小,父皇和亚父会一点一点的教小殿下怎样做一个储君,将来怎样做个君王。”韩墨初抱着身着礼服的小家伙儿,摸了摸小人儿胖乎乎的脸蛋:“小殿下,想同父皇一样,做个好皇帝么?”

  小团子鼓着小脸摇了摇头,小胳膊环住了韩墨初的脖颈,用幼儿特有的声线低声道:“不要,诚儿不要做皇帝。父皇死了我才能做皇帝,我不要父皇身死,我要父皇和亚父永远陪着我,永永远远的陪着我。”

  孩童是单纯的,希望父母亲长能够永远陪伴自己这样的愿望似乎是每个被亲情包围着长大的孩子都会有的。

  毓诚没有亲父母,他们也从未想过要取代毓诚的亲父母,可毓诚却实实在在的将他们视为亲父母一般。

  由此可见,他和顾修这对父亲做得很是成功。

  至少护住了这个孩子,在这般敏感的年纪没有被纷纷流言所累。

  ***

  仪仗启程前的半个时辰,一切准备妥当,各宗亲,朝臣的仪仗自皇城门前一行摆出十几里远。

  为首的王驾乃是一辆一百零八乘的巨型马车,高约九丈,通身玄金彩绘,九龙高飞,宛如一幢移动的小宫殿。

  韩墨初以太子亚父,天子之师的身份顺理成章的同君王及太子一同上了王驾。

  满朝上下千百双眼睛盯着,谁也没有发现当朝首辅韩太傅,坐的本该是中宫皇后的位置。

  天子登车前夕。

  担任今日御前禁卫长官的熊虎抱着他的九环大刀,一路分开众人冲到了王驾之前,拦住了太傅韩墨初登车的脚步:“韩…韩太傅…有…有刺客。”

  熊虎嘴笨,几个字说得磕磕绊绊。

  韩墨初按住了熊虎,示意他跟着自己一同登上王驾。

  王驾之内仅有父子三人在场,并无耳目,熊虎将长刀一横,尽可能的将语言组织得精简顺畅:“陛下,祭台有人,放了火药,两倍。”

  在熊虎断断续续的讲述中,韩墨初勾勒出了事件的全貌。

  简而言之便是今日的祭天典仪上混入了端王派遣的细作,他们伺机而动,试图在祭天大典上炸死或是炸伤君王,再将一切罪责推给权臣韩墨初,端王自岭南领兵入京,以清君侧之名诛杀权臣,扶持幼子登基,再以皇叔之名摄政监国。

  至于端王手下亲兵的来源及人数,细作也不得而知。

  刺客还招认,他们是端敬亲王去岁离京前便安排下的,传信靠得是飞鹰与飞鸽,每隔数日便会有信传来。

  熊虎虽说憨傻,可身边的几个部将倒都是头脑灵光的。

  他们一听此事涉及皇亲,立刻警觉起来,安抚住了要一巴掌把细作拍死的熊虎,让他去与君王传信,讨个口风。

  “陛下,韩太傅,事情如何处置啊?”牢记使命的熊虎终于问到了点子上。

  “你马上去找云珏将军,让他撤换了祭坛上所有的守军,然后再让他安排两名亲信,往火器监内调十枚火光弹,任何人都不许问缘由,只把东西和人马备齐就是了。”韩墨初正声吩咐道:“仪仗会准时启行,我要的一切务必要在日出之前准备妥当。”

  “是!韩太傅!”熊虎虽笨,但韩墨初的吩咐他永远只需一次便能记得清清楚楚。

  熊虎走后,顾修与韩墨初对视一眼,摸了摸身边懵懵懂懂的小团子,让他伏在自己膝头暂时安歇:“诚儿,你听父皇告诉你,一会儿在圜丘台上,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你都不要怕,父皇和亚父会保护你的。”

  小团子若有所思的从君父的膝头爬了起来,一边拉着君王的衣袖,一边拉着韩墨初的衣袖,两边看看二人:“有父皇和亚父在,诚儿什么都不怕。”

  ***

  圜丘祭坛位于京城南郊,地处至阳至乾之地。

  乃是前朝君王祭天的古迹,高约三丈。后经大周王朝数代修缮,由先前的四方阶改为了十二方阶,顶设九炉金鼎,全然与《周礼》所载的祭天之所别无二致。

  日出之时,斋钟长鸣。

  经临坛行礼、赞引迎神、骍犊升燔等一系列繁琐的流程后。

  君王登高站定捧爵奠酒,初献,亚献,终献完毕,司礼官高呼一声:“撤馔归璧!”

  君王放下酒爵,正欲向后退去,用于敬香的铜制香炉隐隐有些异动,紧接着磷光炸闪,轰然一声,铜鼎瞬间碎裂,君王躲闪不及,正巧被炸燃的火光激倒。

  距离最近的韩墨初并几位亲王一路冲到了高台之上的浓雾里,台下的宗亲臣子纷纷乱作一团。

  “陛下受伤了!快!快传太医!”浓重的烟雾中,传出了韩墨初焦急的怒吼。

  当日,参加典仪的所有人都亲眼目睹了当朝天子浑身是血,不省人事的从圜丘高台上被人抬了下去。

  鸾驾即刻启程回宫,随后宫门紧闭,君王的伤势一直秘不发宣。

  所有的军务朝政一切皆由太傅韩墨初暂代,除了晴昭公主及宁王顾攸,任何宗亲臣子一律不得入宫探望。

  一时间前朝众说纷纭,甚至有人直言,君王已然驾崩,只是为免主少国疑,才一直这般秘不发丧。

  韩墨初当场弹压了几个言辞激烈的老臣,不想朝中的物议却沸腾得更加厉害了。

  ***

  正值夜深人静。

  送走了眼圈红肿的太妃金氏后。

  头上缠着绷带,昏迷不醒的君王顾修终于悠悠转醒,睁开双眼的第一件事便是抽出枕边人束发的玉簪:“子冉,发什么愣啊?”

  “陛下都这会儿了还有心思胡闹?”韩墨初抽出了一方软枕扶着人靠坐起来:“臣在前朝给陛下冲锋陷阵,陛下倒是日日睡得安逸。”

  “朕每日睡得头昏脑胀,手脚生疼,若是能换朕倒是很乐意同子冉换一换的。”顾修捶了捶酸痛的肩膀:“明日,子冉同苏先生说说,走过场用的伤药也太苦了。”

  “陛下这不是为了成全端王之心么?若是臣躺在这里,端王不会动手谋逆,更不会领兵进京。”韩墨初倒了杯茶水递给顾修:“好在这会儿传信的飞鸽已经送出去了。陛下也没几天好装睡的日子了。那药虽苦,但是能强身健体,很合陛下现在不能进食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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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删删改改还是不尽如人意,还推迟了这么久才发出,真心非常对不起各位天使小可爱了!感谢在2021-08-11 22:05:18~2021-08-14 00:01: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正在炖蛇羹的兔子 4瓶;花田早春奈、demon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