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云舒来到太后暂时居住的小院,经过门槛时,和一个小道士擦身而过。
唐云舒扫了眼,发现这个道士竟男生女相,十分俏丽。
现在的小道士都长得这般漂亮吗?
小院内,太后正躺在摇椅内,闭着眼小憩,皇后立于她的身后,轻轻为她揉着额角。
旁边放着架琴,梁真正坐在琴后细淡好音,悠扬的琴声和润幽美,让人听得如痴如醉。
不得不说,京都女子培养就是不一般,荆城女子想学什么,父母都会听取她的意见。
京都女子却从小一定要学习琴棋书画,茶艺刺绣,成了亲还得和小妾各种斗,想想就觉得比男人累。
“参见太后娘娘。”
唐云舒行礼,态度十分恭敬亲切。
太后寻他过来,唐云舒绝不会天真的以为,他是想叫自己来用饭。
当一个人厌恶你时,你能唿吸都是你的错,还指望着其乐融融一起用饭吗?
皇后见太后不语,忙道:“云舒来得正好,太后说想听你读些诗,助助兴。”
唐云舒心里讶然,意味深长扫了梁真一眼。
他以为什么事情,感情是把他当戏子了。
不以为然浅笑,似花山灿漫:“臣遵旨意。”
读个诗而已,根本不在话下。
唐云舒接过侍女手上的诗词,立于庭院中央,翻开书页,随至清朗的声音飘扬入耳。
他身后,梁真抚着琴,眼里的杀气能把唐云舒给切成七八段。
火辣辣的目光让唐云舒感觉到,他不以为然,继续认真的读着。
这一读,就是一个时辰,夜幕降临,冷风吹得人有些发抖。
太后缓缓睁眼,扬手:“都休息吧。”
梁真瞬间收手,被袖子遮住的手微微颤抖。
弹了几乎一下午,她手指都肿了,刺痛难当,强忍下不适,福身行礼。
抬头见到精神极好的唐云舒,厌恶更甚。
唐云舒将书递给侍女,恭敬作揖:“太后这偏头疼的毛病,臣倒有个方子可以治。”
“哦。”太后这回终于正眼瞧了唐云舒,语气透着轻蔑:“庆阳伯,何时会医术的?”
唐云舒笑道:“是臣的母亲以前有偏头疼,师父就教了个偏方,确实有用。”
“舅舅??”
太后只听得唐家只唐婉一个女儿,何时多了个弟弟。
皇后忙和太后道:“母后,那舅舅可是医术了得,是之前唐夫人父亲娶的小妾所生,好像是因为意外,以为失踪,唐婉成亲后才回归的。只是好像和原生家庭有隔阂,并没有回到唐家,在外面开了个医馆,会些小医术,听闻能妙手回春。”
太后冷哼:“山野村医,能治个头疼发热已是厉害,哪里来的本事妙手回春。”
皇后笑了笑,未语。
她总不能告诉太后,这位就是十几年前大名鼎鼎的神医闻疏吧。
陛下曾说过,闻疏之名,莫要乱传。
这件事情皇后也很疑惑,为什么闻疏医术如此逆天,却甘愿呆在荆城,而陛下为何又忌讳极深。
她想,这里面,定然有着一些她不知,也不没有必要知晓的实情。
望着眼前殊丽如竹的唐云舒,皇后想,他必然是知晓的吧。
梁真抿嘴一笑,声音清脆:“任御医是闻疏神医弟子,他都没有法子,区区一个村医,实在过于自大。”
唐云舒扫了她一眼,有些好笑。
太后朝着唐云舒挥了挥手,道:“庆阳伯先下去吧。”
见梁真也福身,忙道:“梁真过来陪哀家吃个饭,弹了一下午,也是饿了。”
皇后脸色一僵,未曾想到太后竟如此厚此薄彼。
庆阳伯和梁真都用了一个多时辰给她解闷,她却只留了梁真用饭,直接让唐云舒离开。
这是打谁的脸?
陛下所言不假,太后理佛,连性子都变得暴戾不少。
唐云舒无所谓,不留正好,看这老太婆吃饭,他会吐。
自顾自离开了小院,唐云舒朝着自己住的院落而去。
半途中,见到了怀淑,她捧着个盒子迈下长廊,见到他欢喜扬手:“云舒,云舒。”
“何事?”
因为萧以霆的关系,唐云舒还是蛮喜欢这位郡主的,性子爽直率真,从不明里暗里的害人,有什么说什么。
怀淑将手里的盒子递给他,笑得一脸暧昧:“这个给你的好东西。”
唐云舒讶然挑眉:“这是何物?”
怀淑笑得神秘兮兮:“你等下看看就好了,对了,太后有没有为难你?”
太后不喜云舒,这是全京都知道的事情,每次见面,总要为难一下。
她有些后悔,刚才不来早一些。
想想他这么快出来,皇后定然也在,那就不必担心了。
皇兄在南疆,可是特意写信给她,让她在此次祭祀中,必然要给太后拖住,不能让她有为难云舒的机会。
难得这个大冰块愿意委托自己,怀淑是打了鸡血的兴奋。
唐云舒笑道:“放心,太后十分看得起我,让我读了一个时辰的诗词而已,这并不算什么。”
他小时候为了背书,曾经连续十天,用力苦读,为的就是将一些东西塞到自己脑子里。
跟这些比起来,那一个时辰,简直就是不要太美好。
太后每次见他,总想为难一下自己,却忘了他也不是好惹的。
怀淑听到此处,放下心:“那就好,要是有事情,你一定要第一时间来向我求救。”
其他的她不敢说,太后眼前,她是能说得上话的。
唐云舒点头,对她表示感谢。
到底是男子,怀淑没敢多停留,轻拍他的肩才笑容满面离开。
大乘望着她远去的背影,疑惑道:“怀淑郡主难道送夜明珠给你?”
上次就开玩笑,说要送夜明珠,这会子不会是吧。
唐云舒轻轻打开盒子,发现竟然是一本书,上面没有任何一个字,只有一副百合花的描画。
看泛黄的书面,可以想像有些年头。
将盒子给大乘,拿出那本书,细细翻看,竟然是日记。
哈,,是怀淑郡主小时候的日记,而且写的都是关于霆的。
有意思,十分有意思。
他知晓怀淑郡主小时候先顽皮,倒不知还有写记录的习惯。
上面一件一件,全是对于读书的记录,还有一些骂人的话。
当然,骂的是太傅。
大乘好奇,凑过头想看:“爷,写的什么。”
“没有。”轻轻合上,唐云舒的嘴角却怎么也抑制不住。
回到休息的屋子,唐云舒躺在床上,迫不及待翻开书,认真看着里面的内容。
小时候被抄书,被罚站,还有因为过于老成,错把喜欢他的姑娘踢下湖的趣事,看得唐云舒津津有味,直唿快哉。
哈哈,,果然他所想不假,燕郎小时候,好生可爱。
唐云舒边看,边躺在床上呵呵的笑着。
大乘端着饭菜时来,见到从未有过如此动作的唐云舒,有些傻眼。
“爷,您没事吧?”
看什么书,把爷看傻了。
唐云舒刚巧看完,顺手将书本放到枕头底下,坐起身笑道:“你现在出去,给怀淑郡主拿一瓶上好的容顔膏。”
这是舅舅制作的,一般都是给母亲用。
天寒地冻,母亲怕他生病,就留了两瓶。
他很少用,只平时霆下朝回来,冻得厉害就抹一点,还有一瓶没有动过的,这次大乘特意拿出来。
大乘双眼泛亮,在想着怀淑郡主给的书到底写了什么,让爷如此开心。
这瓶东西,他自己都不舍得用。
难道,是禁书?
不对,大乘摇摇头,想了想。
禁书的话爷不知看过多少,哪里会如今天这般兴奋。
大乘出去没多久,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封信,微喘着气和唐云舒道:“爷,亲王来信了。”
“给我。”
唐云舒迫不及待抢过来,拆开,当看到信中内容时,脸色霎然一僵。
大乘大惊:“爷,怎么了?”
“兄长受伤了。”霆来信,说南疆兄长所管的县出了些暴民,他直接调解,不愧被打成重伤,骨头裂开,还好没有生命危险。”
大乘脸色一白,忙道:“怎么回事,四爷怎么会受伤的?”
他身边可是有护卫守着的,难道有暴乱?
不得不说,大乘猜中了。
将信放好,唐云舒道:“他管理的那个县出了暴乱,被不小心刺伤,还好没有大碍。”
“那就好。”年底就成亲了,大乘可不想他家爷收到什么不该收的消息。
唐云舒心情却没有这么美好,放下信后,他立刻让大乘研墨,他要给霆去信一封。
没有想到刚坐下执笔,外面就传来消息,说是太后想请请他前往院落。
又请他?
唐云舒有些不悦,他刚刚回来没多久,太后又寻他做甚。
想到读了一个时辰的书,脱口而出:“告诉她,我身体有些不适,睡下了。”
现在的他,可没有心情哄老人家开心。
唐云舒在信里写了祭祀的事情,还有让他务必保护好哥哥,千万别出什么事情。
刚写好,外面轰隆一声雷响,小雨淅淅的落下,打在屋顶,空气开始潮湿。
闻着空气中的湿意,不知为何,唐云舒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
大乘迅速关上窗,念道:“这天说下就下,明天的祭祀怎么办?”
小雨还好,大雨根本不可能祭祀。
祭祀十分重要,都是经过千挑万选的好日子,可不能有什么事情。
唐云舒笑道:“明天就会雨晴了,钦天监算出来的日子,绝不会有事的。”
“倒也是。”
大乘接过他手里的信,快步迈出外面,让人加速送往南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