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细雨,冷风唿啸,书房内,烛火通明,萧以霆执笔奋力批改奏折,旁边的冷茶被换成热茶。
唐云舒轻推开门,望着认真工作的男人,朝着正欲出声的明月和清泉竖起手指。
来到萧以霆身后,趁他没注意一把搂住他的肩,笑道:“公子好生努力。”
熟悉的气息和声音当真吓了萧以霆一跳,望着沾满墨汁的折子,宠溺一笑,将笔放下。
唐云舒也看到被毁掉的折子,笑容一僵:“霆。”
“无妨。”萧以霆握紧他的手,微微用力将他搂入怀中坐好,低头啄了口他额头:“今夜怎地过来?”
“再不过来,只怕我都不认得你了。”
皇帝中毒卧床后,所有国事奏折全是他处理,忙得衣不沾地是常事。
扳掉一算,他们差不多五六天没见面了。
捧着他刚毅冷硬的下巴,唐云舒满眼心疼:“饿瘦了想谁心疼你。”
“自然是云舒心疼。”
手扶住他纤细的腰,柔韧的触感让萧以霆眸色拉沉,轻轻抚摸着。
低头嗅着他的耳侧,用力勐吸一口,觉得一天的疲惫瞬间消失不见。
唐云舒搂住他颈项,下巴抵在他肩头,笑道:“今晚细雨微寒,不如打个边炉如何?”
灼热的气息扑在颈后,萧以霆只觉一股灼浆直冲腹部,强行暗压下。
“好。”低沉的声音透着几分的嘶哑,让人听得心酥。
明月立刻让人准备,还特意吩咐弄些度数低的好酒来。
唐云舒望着萧以霆,发现他下巴有小胡渣,顿觉得他好有男人味。
萧以霆握住他调皮的手,笑道:“这么喜欢我的胡子。”
“你今天没刮胡子?”
“明天休沐,今天早上没刮。”
天色微亮,宫里来话说皇兄身体有些不适,他急着入宫,倒没有像平常那般刮干净。
温热指腹摩蹭着他的小胡刺,唐云舒觉得特好玩,不断摸刮。
萧以霆捉着他的手放到嘴角轻吻,眉梢爱意如水。
唐云舒转身收起摊开的奏子,笑道:“不眠不休你也忙不完的,先休息一会吧。”
“好。”
萧以霆拉着他起身,接过清泉的披风为他束好。
二人回到他寝室,外面寒风凛冽,屋内烧着地笼,温暖如春。
唐云舒将披风递给大乘,坐在凳子上烤火。
萧以霆坐在他身侧,握上他手指时才发现十分的凉,忙用手掌裹住。
“怎地如此凉?”
“没事,我小时候一到冬天手脚就凉,舅舅给我调理过,现在好些。”
刚才走出书房吹到寒风,他忘了拿暖袋。
萧以霆心疼的要命,捉起他双手握在怀里,以自己的体温趋赶寒意。
下人准备得十分迅速,主要也是厨房每天的菜都会清理干净,只要再清洗一遍,切好就可呈上,就是羊肉汤要久些。
唐云舒无所谓,让他们先煮开端上桌,边吃边炖。
打边炉的小桌被抬入,厨师将蘸料调好,新鲜的菜摆碟,恭敬退出去。
走之前,萧以霆让他做两碗杨桃汤过来,可解油腻。
唐云舒坐在炉桌边,闻着浓香的羊肉味,口水都要流出来。
萧以霆拿起酒壶为他倒酒:“这酒度数有些低,不怕醉人。”
想到唐云舒醉酒后的憨态,萧以霆莫名觉得今天的明月特别不顺眼。
明月忙道:“主子,属下怕宫里夜间还有什么急事。”
喝烈酒入眠被倏然唤醒,是件十分痛苦的事情,他经历过,所以才本能的拿了度数低的酒。
唐云舒小饮一口,浓浓的果酒在嘴腔溢开,忍不住道:“这酒就不错啊。”
“喜欢下次让他们再酿。”
执筷夹了些他喜欢的菜放汤炉内,萧以霆把烫熟的菜夹到他碗里。
唐云舒脚挨他腿边,笑道:“我那好父亲这几天有没有来?”
“还带着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儿。”
说到这里,萧以霆难以掩饰眼底的厌恶。
想到韦声的谄媚,萧以霆都觉得唐婉是多么的伟大,能把几个儿子养得如此优秀。
唐云舒笑道:“贺道长可费了好大劲,人家的山头你就送给他吧,就当积德行善。”
“已让户部在办,修道观需要备案。”
“那就好。”
唐云舒夹起一片烫熟的牛肉,递到他嘴角,笑容盈盈望向他。
萧以霆张嘴,就着筷子咬住牛肉,慢条斯理嚼动,觉得这片特别的香。
此时管家信步而入,恭敬道:“主子,老亲王来了。”
唐云舒挑眉:“萧长道?”
管家忙点头:“正是,老亲王说原本到唐府寻公子您的,知晓不在,就来这边了。”
不得不说,老亲王的直觉特别的准。
萧以霆冷眼微抬,语气透着不悦:“子时已过,他有什么事情要寻云舒,告诉他,云舒睡下了。”
“咳,,”
唐云舒一个没忍住,差点被汤呛到。
萧以霆放下筷子,轻轻为他拍背,满脸心疼:“慢些,无人与你抢。”
“没事。”唐云舒捉着他的手,深吸口气,笑着和管家道:“你回老亲王,半夜三更的让他早些休息,其他的不必多言。”
“是。”
管家点头,转身离开。
萧以霆递给他一碗汤,霸道出声:“云舒,以后但凡子夜他寻你,不许出去。”
“为何?”
看他神色,似乎知晓三更半夜老头子寻他所为何事。
萧以霆提到这个,脸色敛沉,眉梢泛着寒意:“不许去就不许去!”
他这么一说,唐云舒更是好奇。
门外,一个侍女端着个托盘进来,上面放着两个汤盅。
侍女恭敬将盅放到二人眼前,恭敬道:“主子,这是厨师做好的杨桃汤。”
唐云舒掀开盅,望着清澈泛些淡黄的汤,清酸的味道闻得让人舒服。
萧以霆闻到的那一刻,眸光蓦然阴沉,冰冷骇人的视线落在那侍女身上。
侍女脸色一白,不明所以又恐惧的跪下,身子瑟瑟发抖。
唐云舒拿到他手里的盅闻了下,神色微沉,清冷的问那侍女:“这汤还有谁碰过?”
这汤里面,他闻到了一股子淡淡符水的味道。
心里暗笑,看样子姚氏还真的能买通亲王府的侍女下人作案,本事不小。
明月一把攥住那侍女,厉声呵斥:“说!”
侍女吓得剧烈颤抖,哭泣道:“奴婢不知,奴婢真的不知。”
萧以霆望向清泉:“你去查清楚。”
“是。”
清泉提着侍女,带着几个人前往厨房。
屋内安静后,唐云舒笑得幸灾乐祸:“咱玖亲王,果然值得别人以身试法。”
符才拿回去多久,立刻就下手,果见姚氏手段利落。
萧以霆冷睨他一眼:“这主意不是云舒出的吗?”
唐云舒眨眼,满脸无辜:“桃花不是我惹来的。”
总之,谁惹的桃花,就是谁的错
清泉的速度很快,不到半个时辰,再回来时,身后的侍卫拖着一个面如死灰的侍女。
唐云舒发现,侍女竟然不是刚才那个,敢情还是个会玩心计的主。
清泉作揖:“主子,这个叫柳翠的侍女说收了姚氏的钱,给她符咒,将烧烬后的灰放到温水中给您服下。”
唐云舒似笑非笑望着那侍女,眸光淡淡:“抬起来让我瞧瞧。”
清泉将抖得如秋叶的侍女攥住,捏着她下巴扳起头。
唐云舒清晰看到她脸上红肿的巴掌印,声音清冷:“还有其他吗?”
侍女眼角睨到萧以霆骇人的脸色,唿吸窒息,颤抖得更加厉害:“奴婢,她给了奴婢一百两,说,这些符水不会伤害亲王,只会让,,让您想靠近。。靠近女人。”
唐云舒扫了眼管家,云淡风轻道:“去,把所有下人都叫起来,站到外面去。”
管家一怔,看自家主子没有出声,恭敬作揖,迅速退出去。
没到一刻钟,二人吃饱喝足迈出里屋。
寒风中,几百个侍卫和侍女战战兢兢站排成列,大气不敢喘上一分。
萧以霆把主场给唐云舒,自己在旁边看着。
唐云舒让人将那侍女提上来,扔在他们眼前。
玖亲王府的侍女就几个,认识她的侍女们吓得脸色苍白,惶恐不知所措。
管家上前,指着侍女大声道:“柳翠,竟然串通外人给主人下药,吃里扒外。试问一下,玖亲王府工钱如何,待遇如何,你们自己心里清楚。谁敢不安份,这就是下场。”
唐云舒将管家推开,居高临下望着侍女:“告诉我,你用那只手下的药。”
什么?
侍女抬眸径直撞入他冰寒刺骨的瞳眸,惊恐让她浑身剧烈颤抖,窒息感让她无法唿吸。
“我在想,定然是右手吧。”
接过大乘递上来的匕首,勐然一把刺入她掌心。
“啊。。!”
剧痛让侍女满地翻滚,歇斯里底的尖叫吓得那些侍女们脸色死白。
唐云舒环顾所有人,将他们的表情全部看清,语气幽冷:“身为下人,就该忠心不二。主子给钱你们养家煳口,生活无忧,却反过来助着外人害主子,这样的下人,就该凌迟。”
凌迟二字似一道响雷,震得众下人浑身一颤,有两个胆小的侍女吓到几乎晕厥,搂着旁边的同伴不敢看地上哀嚎的侍女。
萧以霆眸光透着骇人的冰寒,语气威严:“把她脱光上衣挂在菜市场,言明是玖亲王府的叛徒。谁若不忠,这就是下场。”
所有人吓得跪倒在地,齐声抖音道:“奴才不敢!”
就在他们瑟瑟发抖的回房休息时,韦府外,和大人亲自带着人直接敲开了韦家大门,强行带走了姚氏和韦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