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那样的人,此刻却绵软无力地任他摇晃,无知无觉。
就这样,也不知过了多久后,突然觉得那白衣有了动动静,随即传来一阵声响,“咳咳咳……”
低头看去,那白衣的长睫微微颤抖着,迷离半睁了开来。漆黑的眼眸眨了眨,定定地望着那红衣。
诈尸?!
红衣一怔,天地倏然静了下来,只呆呆地愣在原地。
怀中的白衣也是诧异,声音虚弱而又沙哑:“清羽?”
这熟悉的声音,吓得清羽忙抽身往后退去,忙站直了身子,眼神飘忽掩饰着尴尬。
好端端的干嘛盖成那样?平白无故地装死作甚?看他笑话不是!害他白难过了一场。
清羽别过头,故意轻咳清了清嗓子,冷哼了一声:“果真是千年祸害啊。”
秋月白失了他的支撑,一手勉强扶着石头,缓缓地坐直了身子,顿时有些头晕目眩。恍若跋山涉水一般,轻喘连连。
清羽垂眸看着他,听声音也知他的虚弱无力。极不自然地开口:“你怎么了?”
“只是偶感风寒罢了。”秋月白缓过一阵,说得极为轻淡。
“风寒?”清羽嗤之以鼻,略含讥讽笑意:“富家公子就是身娇肉贵,不是受伤就是生病,真以为自家开药馆的,拿药当饭吃也没事?”
“无妨,就快好了。”秋月白的手搭着心口的位置,那里也没有先前那般的疼,呼吸也顺畅了些。
虽然身体还是有些虚弱,但在撑一段时间也是没问题的。至于到时,他若能取的长生果,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好不好与我何干?我才没那闲功夫管你。”清羽白了他一眼,可依旧嘴硬。
秋月白唇角微微勾起,笑得极为轻淡,却是真心实意的笑容。
“笑什么?你自个儿的身子自个儿的事,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左右也就砸了自家神医的招牌,反正也殃及不到我幽冥谷。”清羽踢了踢脚下的石头,愤愤地说道。
真是气煞他也,这大清早地就受了惊吓,以至他还心有余悸。不过幸好,幸好没事……
风吹得有些冷,秋月白轻轻扯过地上的薄衾,拥被而坐依旧微笑着。
“不会的。”那白衣突然淡淡地开口。
“什么?”清羽本忿忿盯着地上的石头,不由疑惑地回头,不明所言。
秋月白微微一笑,抬眸看他轻声说道:“不会砸了招牌的,我还要靠它养家糊口。”
闻言,清羽更觉得莫名其妙。又将唇角一勾,出言相讽:“呵,你会在意这个?”
谁不知道浮云山庄的商号遍布天下,就单单是画堂春,就够那白衣几辈子不愁吃穿。鬼才信那白衣,会靠个神医的名头养家糊口。
没想,那白衣竟如此坦然地点头,神情认真。
清羽不禁哑然,冷哼地别过头去。嘀咕了声:“挣那么多少钱作甚?”
这一没妻妾二没子嗣,论上无老论下无下,还是个食素不沾荤的主,又是无趣不懂享乐。挣着金山银山,难不成还不够药钱?
秋月白的嘴边酝酿着一抹绝色的笑,如沐三月春风,眼底亦是温柔如水。望着某个方向,像是看到了幸福的曙光。
“清羽,我要成家了。”他声音平淡,语调无甚波澜。可听者却是如遇惊涛骇浪。
“啊?”清羽惊得合不上下颚,眼睛瞪得溜圆,满脸写着狐疑,丝毫没有半分幽冥谷老大的该有的矜持。
千年铁树开花?万年石头开窍?
是他耳朵出了毛病?还是那白衣脑袋出了问题?
分别未经年,那守身如玉的白衣,突然说成家就成家?
不对!是成家?还是出家?
清羽怎么想都觉得那白衣出家的可能很高些。毕竟秋月白口头常挂佛道,更是出师那两位高人。所以,那白衣说的是出家吧?
清羽愣了许久,嘴角抽了抽,只问:“投哪个山门野庙?”
这下,换是秋月白愣住了,只是很奇怪地看着清羽。随即又笑了笑,说道:“我不出家。”
也是,他曾以为的余生,是古刹伴青灯,颂真经敲木鱼慢,做个参禅悟道的绝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