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古代言情>国舅爷>第15章 七王之乱

  蔡昆明的吃食里被人下了蒙汗药,一夜醒来,他才知道扬州城破了,梁运城父子不知所踪,顾长风吃了败仗逃回京城了。他几乎羞愤自杀,被梁运城的卫士救了下来,卫士说,蔡大人一身正气,怎么能如此就死。京城还没完呢,就算京城完了,扬州也誓与秦贼势不两立,梁家父子已经北上去搬救兵了。

  不日京城十万禁军战败于北郊,二十八名守将被俘,文官悉数出逃,四处募兵,发誓要勤王靖难。而留守的惠文帝不死不降,一把火烧了皇宫,从此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七王之乱的序幕终于拉开,好戏开锣了。

  江西的宁王揭竿而起,发誓勤王靖难,为皇帝报仇。

  苏北的康王同时响应。

  辽王、赵王各自在封地发布讨秦贼的诏书,即刻发兵。

  燕王夫妇兵至济南府,直下京城。

  定北王最干脆,他杀了身侧的秦王,关闭金陵十二道门,因为铲除贼首,勤王靖难有功,所以他称帝了。□□皇帝深知定北王擅守不擅攻,所以留下了他,他摸透了他的本事,却没有摸透他的心。秦王拉拢他,说要中分天下,就是准备一入京城以后让定北王发挥专长守住金陵,他扣住定北王的家人,天天跟人家儿子一个桌吃饭,恩威并施,终于在最后关头让定北王发挥了自己的长项,只是他没算到攻下皇城的第一天,自己的小命就交代了。

  定北王守了金陵城两百多天,没有任何一位王爷可以攻破城门,擅守而不擅攻,不负虚名。

  京城未破,城外的王爷们先打起来了。

  宁王和赵王隔江互斗,两败俱伤。

  康王没有南下,而是北上先把山东,山西等大片土地占据了。

  辽王本来以为秦王和京师对决来个两败俱伤,天下必然就是自己的,哪里晓得平时文文弱弱的燕王真打起仗来十分生猛,一路把他赶回了陇西,他龟缩封地干脆让贤。勤王靖难这么重的担子还是交给四弟来扛吧,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当然燕王也没捞着好,回程途中经过应天府时遭到宁王和赵王联合伏击,燕王妃于战乱时分娩,世子失散于牧野。

  燕王夫妇痛失爱子,就把宁王和赵王的联军斩尽杀绝了,一时血流成河,哀鸿遍野。

  有人说,秦胡亥、隋炀帝皆是二世而亡,莫不是本朝也要步其后尘了?

  梁玄琛受燕王妃嘱托去和康王谈判,两人把酒言欢,感叹了一番时局,随后康王便放行让燕王夫妇过了济南和徐州府,兵不血刃地进驻扬州城,此事算是圆满解决,只等金陵粮草尽绝以后燕王夫妇便可攻城破门。

  梁运城养了大半年的伤,总算好了个大概,他知道京城被秦王破了,十分伤感,对于要不要帮女婿则是非常干脆地拒绝了。他感谢了燕王殿下的器重,说自己年事已高,又身受重伤不曾痊愈,恐难当此大任,只求回家养老,苟活于世便可。

  顾长风在燕王夫妇攻打宁王和赵王的时候发挥了很大的作用,一马当先领着前军干掉了宁王的主力,庆功宴上燕王特意举杯致谢,称赞顾将军文武全才,国之栋梁。

  结果顾将军很不给面子,发了失心疯说燕王竖子心术不正,顾老侯爷扶着儿子直说喝多了喝多了,还请殿下不要介意,犬子是思念惠文帝心切。于是大家便在一起沉痛哀悼惠文帝,也不管惠文帝是不是死了,反正一场大火皇城都烧没了,那就肯定烧死了,尸体都烧没了。

  顾长风帮着燕王南征北战,有人怀疑是那次吃酒说错话了,燕王有点怀恨在心,没把军中实权交给他,只封了个不痛不痒的虚职。也有人说顾长风与燕王妃一直夹缠不清,燕王殿下当然很防备着他。

  其实顾长风都冤死了,燕王妃痛失爱子的时候,他很想跑去告诉她,你别跟这个朝三暮四的家伙在一起了,我们一起双宿双飞,私奔吧?孩子以后还可以再生,我们生他个一窝!可惜他的满腔痴情都没机会表露出来,好不容易托人带信辗转邀约,结果来小楼相会的不是佳人,而是佳人的夫婿韩成玦。

  顾长风推门而入,看见黑暗中床前帐内隐隐约约的有个人影,便以为是他朝思暮想的阿源,哪里晓得掀开帐帘一把抱住,却是发现不对。

  韩成玦哈哈大笑,跑过去打了火折子点上灯笼,他靠着床柱说道:“阿源不肯来,只好嘱托我来跟顾郎相会。”

  顾长风怒极,转身就想走,结果韩成玦还拦住了他:“别忙走啊,你想对阿源说什么,尽管告诉我,我可以代为转达。”

  “不用了。”

  韩成玦道:“没关系,什么心肝宝贝肉的,我帮你多喊她几声,卿卿我我搂搂抱抱的,自然也不会少,我自会好好疼爱她的。”

  顾长风道:“那你还在她身怀六甲的时候跟别的女人苟且?她在前军披挂上阵,你在后账白日行淫,你对得起她吗?”

  “哎哟,心疼了?”韩成玦摇头,“我以后当了皇帝,岂止三妻四妾,必然三宫六院,她才不是那种气量狭小心胸狭窄之人,她是要母仪天下的,你就别操这种闲心了。”

  顾长风扬手就要扇他一巴掌,却是身形一滞,使不上力气。

  “顾郎,不要动粗嘛!”韩成玦发现药效开始发挥作用,便走过去吹灭了那根特制的蜡烛。

  “你想干什么?”

  韩成玦道:“你说怎么办,你总是想给我戴绿帽子,心心念念要跟阿源私奔,这怎么成呢?我又不能将你拿了报官,我思来想去,只好对你动一点私刑。”

  顾长风屏息运气,试图抵御体内的药力,“你想阉了我吗?”

  “那就过分了,顾候只你这么一个儿子,虽然再生一个也不是不可能,然而要想再生一个你这样的,怕是难。我见你模样生得如此讨人喜欢,在你脸上划两刀都觉得可惜,要不……”说罢去拉扯顾长风的衣带,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道:“我把你也一并收了吧,等我荣登大位,以后你便是我的男宠,你要学那南陈的韩子高,当男皇后都不是不可以,阿源应该也是喜欢的。届时我们三人可以唱一出三国志了,我愿与你和阿源三分天下,不知你意下如何?”

  顾长风已经气得眼前发昏,他暗暗握拳运气。

  “要我捂住你的嘴吗,待会儿你别喊太大声了,我的卫士可都在门外守着……被他们听去了总是不好。我怕你以后都要羞于做人了。”说罢他欺身压上来。

  顾长风突然发力将他的手反扣住,两个人瞬间对调了位置,韩成玦想要呼喝出声,已经被捂住了嘴。

  韩成玦是太急了,他应该让那根蜡烛多点一会儿的,顾长风一感到不对劲的时候就在运气调整呼吸了,虽然他刚刚的确头晕目眩了一会儿,但是经过韩成玦刚刚那番废话以后,他的身体大半已经恢复。

  论身手,韩成玦根本不够看的,他打仗勇猛还不是有着梁冠璟的指点?到了这个时候,燕王殿下仍然是数年前那个弱不禁风唯唯诺诺的怂包。

  顾长风伸手将他的衣服拉扯着脱下来,这下轮到韩成玦心虚了,“你想干什么?”

  顾长风把衣服卷成一团拿在手里,冷笑着:“你以为我想要干什么?怎么,你竟以为我对你有兴趣?你想得美!”

  他打开窗子,把韩成玦的衣服抛出窗外,然后拍拍手,留下床上光溜溜的燕王殿下,便推开门大摇大摆扬长而去了。门口卫士见先出来的是顾长风而不是燕王殿下,统一地吓了一大跳,然而也不敢去拦他,只赶紧冲进屋里去查看主公是不是身体有恙。

  这件事顾长风自认为干得很漂亮,然而又不能同别人吹嘘,虽然他这个人一向不爱吹嘘,单就这件事来讲,他觉得有必要跟人吹嘘一番。他把梁玄琛约出来,结果梁玄琛彻底恼了他,不想再跟他往来了,这让顾长风感到有点失落。

  失落归失落,梁玄琛不理他,他也不是很在意,横竖过两天梁三爷的气消了,又会巴巴地跑来找他。

  梁玄琛认为自己是个有骨气的人,他乐意当顾长风的孝子贤孙,但是顾二爷得把他当亲孙子,否则免谈!他躺在床上,西子捧心地愁眉苦脸着,并且苦中作乐,因为常清河愿意当他的孝子贤孙,好好伺候他。

  当爷爷总比当孙子强,虽然这个爷爷当得略微勉强了些。

  常清河出门漱了口,又回到房中,不漱口梁三爷是不会让他近身的,说来也是奇怪,不就是他自己放出来的东西,他还嫌弃。

  “三爷为什么不喜欢我?你说过我相貌堂堂。”常清河不甘心地问。

  梁玄琛瞟了他一眼,叹了口气,“吴王爱西施,玄宗爱玉环,这个世界上,美人各有千秋,然而也是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你长得是很好看,然而不是我喜欢的那种好看。”

  常清河道:“三爷不觉得顾长风少一点阳刚之气吗?”

  这话梁玄琛不爱听了,“他怎么就少阳刚之气了,他身量高,筋骨健壮,武艺高强,兼有儒将之风,三国周郎赤壁便是如此了,你以为他相貌俊美就是没有阳刚之气了?你呢,你相貌堂堂,然而眉宇间一股阴郁忧愁,面有戾气,平时连笑脸都少见,我看了你能高兴,能喜欢吗?”

  常清河被他说得羞愧难当,回到自己屋里,他对着镜子练习笑,然而便是笑,也笑得像个奸雄,没有儒将之风。梁玄琛不爱他,这实在怪不得三爷,还是自己不争气。

  他把小镜子放进抽屉里,抽屉暗格内有个小药瓶,他攥在手里,大冷的天,手心背心全是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