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深还只是一个和尚。

  那瞬间,沈胜衣—骑而去,星月下只见一蓬雪烟飞扬,人马都已在雪烟中隐没。

  星光时北时南,时西时东,时隐时现,月却只得一弯,由东渐西。

  子夜已将尽。

  风更急,天地之间更严寒。

  钱起崔浩推开的那——岗窗户并未关上,一阵风吹起了棉帘子,吹入了清风阁,又吹冷了地板上的鲜血!

  地板上躺着三个人,三个人之中脸色最难看的当然就是公孙接,钱起崔浩的睑色也并不见得好到那里。

  地板冷而硬,躺在那上面实在不是滋味。

  黄金却能激发某些人体内的热血!

  钱起崔浩体内有热血这下更似在沸腾,这莫说地板,就冰天雪地,相信也可抵受得来。

  两人都是面向下卧着,限似闭非闭,嘴角勾着一丝残酷而峻冷的笑容。

  钢针一样的两支长剑并未入鞘,剑尖上的鲜血灯光也似在闪光。

  剑都在手中,两人一在公孙接之右,一在公孙接之左,不动则已,一动两剑交击,当中就成必杀死角。

  死角之中现在还没有活人,但迟早总会有一个活人踏入这死角之内。

  沈胜衣。

  这一切正是为沈胜衣而设。

  只要沈胜衣再进清风阁必入这死角之内。

  金丝燕有这种把握。

  她挨着一张椅子,斜坐在地板之上,媚眼欲张未张,也似负伤不支,昏迷倒地。

  十二连环坞的杀手剑一出手,已极少落空,何况再加上金丝燕的一剑?

  夜更深。

  入窗的冷风送来了急遂的马蹄声。

  蹄声迅速的迫近清风阁。

  唏聿聿的一声马嘶,那匹马就停在清风阁下!

  金丝燕嘴角不觉一咧。

  钱起崔浩反而一些反应也没有。

  马嘶声未落,砰的一声巨震,一扇窗户连带窗栅上挂着的棉帘子飞吉清风阁中,碎裂地上。

  一个人随风吹人。

  真是沈胜衣!

  “公孙兄!”沈胜衣一入楼中,就发出了撕心裂肺的一声狂叫!

  他人却滑立即冲前,就怔在那里,几年职业杀手的生涯早已使他变成一个极冷静的人。

  这下子他的心情虽则非常激动,依然还控制得住自己。

  公孙接与他认识不错时日还短,但一见如故,更一度出生入死,所以一想到公孙接可能有生命危险,他便怆惶赶返清风阁,希望来得及阻止任何危险发生!

  而如今,可能发生的显然发生了,公孙接伏尸血泊,一切已成定局,所以他反而冷静下来。

  这换转是常人,一定难以控制自己,一定忍不住冲上前去。

  金丝燕也是这样推测,所以布下了这个陷井。

  她这个计划也的确很好。

  只可惜这—次她对付的不是常人,是沈胜衣。

  沈胜衣这个人很多时根本就不能以常理推测!

  那一动一静,简直就各走极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