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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郁辞坦然的承认。
时矜将伞放在凉亭的边缘, 直起腰来:“一分钟五百。”
郁辞扬眉:“你缺钱?”
时矜在石椅上坐下,目光平静的回视他:“没有人会嫌钱多。”
“那倒是。”
郁辞赞成的点了点头, 又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没现金, 你记账吧。”
“不过......”
刻意拉长的尾音故意吊着人的胃口。
时矜抬眼,就见那人嘴角微勾,一双潋滟的桃花眸子里笑意盈盈。
“总归也是要收钱的, 那我可要多看几眼。”
时矜被那灼热的视线盯得脸侧有些发烫,他抿了抿唇, 有些无奈:“......我开玩笑的。”
为了防止郁辞再次语出惊人,时矜选择转移话题:“你今晚有什么安排吗?”
“安排?”郁辞挑挑眉, 目光饶有兴致的盯着他:“怎么,你要约我?”
只是为了转移话题随意找了句话的时矜:......
郁辞懒散的用胳膊支起了身子, 后背挺直,下巴微扬,眼底的神色有些兴致盎然。
他现在倒是好奇钟灵到底给他这好室友开了什么条件。
“辞哥!”
远远地, 许潜一看见人就喊了一声。
郁辞看着他一路小跑着跑进了凉亭, 连气都没喘匀就开口了, 脸上的表情很是着急:“辞哥,出, 出事了。”
郁辞皱了皱眉,他站起身, 顺手托了把腿软的许潜:“怎么回事?”
“三哥让我找你过去。”许潜在两人面前站定, 喘了口气:“成吾出事了,三哥把人带到了楼上的房间, 然后让我过来找你, 叫你把沈哥找来。”
郁辞皱着眉掏出电话, 联系沈猫。
时矜也凝了眉, 他起身:“发生了什么?”
许潜把这口气喘匀了,站直了身子:“刚刚成吾喝了一杯宴会上的酒,然后不知道怎么了,就突然全身发红然后一个劲往三哥身上贴,当时在场的人还很多,三哥就把人带到了楼上的房间。”
“怎么不直接送医院?”
“啊?”许潜被这话问的有些懵了,他挠挠头,这会也才反应过来:“对哦,怎么不送医院呢?”
“他不能去医院。”郁辞挂断电话:“沈猫刚好在附近,大概十分钟就能赶来。”
“为什么不能送医院?”时矜皱眉:“我们目前没办法判断成吾的情况,把他送到医院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如果因为拖延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
“前面带路。”郁辞冲着许潜点了点头。
许潜啊了一声,很快反应过来,转身走在前方:“好,你们跟着我来。”
郁辞跟上。
时矜抿了抿唇,也跟在后面。
一路上脚步匆匆,直到三人进入电梯,一直凝着脸的郁辞才开了口:“成肆之前跟我说过,成吾情况特殊,成家不允许他在外就医。”
“而成家最近的医院距离这里有三十公里,加上市区堵塞,如果送去成家的医院时间来不及。”
“叮——”
电梯到了。
“至于成吾身体的特殊......”走出电梯前,郁辞偏了偏头:“待会让成肆自己说吧。”
成家在这家酒店是有套房的。
套房位于顶楼,设施一应俱全。
只是不知出于什么样的心态,成肆没把成吾带到成家的套房,而是在23层临时开了一间房。
三人赶到2301的时候,2301的房门正紧闭着。
酒店的隔音很好,从走廊上没法判断房内的情况。
许潜上前按响门铃。
门铃响了几声,成肆过来开了门。
郁辞皱着眉看他:“什么情况?”
“进来再说。”
等几人走进了房,成肆关上房门,脸色凝重:“情况不太好,沈猫什么时候来?”
“刚刚打电话的时候说十分钟能到,现在应该快了。”
成吾不在客厅。
浴室的门没关,有哗哗的水声从浴室传到外面。
时矜在他们交谈的时候进了浴室。
成吾果然在浴室里。
浴缸里放慢了水,容貌清秀的少年穿着衣服泡在水里,他闭着眼,脸上的表情很是难受,一张脸涨的通红。
头顶的花洒哗哗的喷着水,打在盛满水的浴缸和浴缸里成吾的脸上。
时矜眉梢微皱。
花洒开的很大,水柱落到成吾脸上的时候,时矜能看到成吾已经紧皱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他抿了抿唇,伸出手去。
“住手——”
身后传来成肆带着怒意的喝止。
时矜手微顿,下一秒,整个人就被赶来的成肆掀开:“别碰他。”
时矜向后两步稳住身子,腰后也适时扶上一只大掌。
看到时矜稳住了脚步,郁辞松开手,将人往身后送了送。
他的眉心骤然锁起,凌厉的目光射向成肆:“成三你疯了吗?”
成肆这时也冷静下来,他看了看被调整之后的花洒,脸上划过一丝尴尬。
不过他也不是什么死要面子的人,既然是自己的错他就一定要认。
于是成肆看向时矜,干脆的道歉:“对不起,我刚刚有些着急,以为你要......抱歉。”
“没事。”时矜微微摇头,他的视线越过成肆落在他身后浴缸里的少年脸上,眉梢微皱:“他的情况不太好。”
许潜也看到了成吾的情况,有些担心:“要不还是送医院吧。”
成肆盯着鱼缸里的成吾,拳头在腿侧紧握成拳,脸色阴沉:“我知道,但他不能去医院。”
“成家不会允许他的秘密暴露。”
似乎是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本来安静的泡在水里的成吾突然开始扭动起来,紧闭的眼睛也半睁开来,迷蒙的试图寻找:“哥......”
“哥......”浴缸里的少年摸索着要爬出来:“成肆......我好热。”
成肆上前两步,单膝跪在浴缸旁,伸手按住他的肩,耐心的哄着他:“我在,你别动,医生马上就来。”
成吾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只半眯着眼一个劲的往成肆怀里钻。
郁辞和时矜对视一眼,退出浴室。
许潜走在最后,还贴心的带上了门。
浴室的门被关上,许潜看向郁辞,有些纠结:“辞哥,这怎么办?”
成吾这个样子,他刚刚没发现,但现在这样一看,分明是中了药。
可成肆又说他不能去医院......
郁辞看了眼手机,皱起的眉头就没松开:“再等等吧。”
现在只能希望那个药不是烈性的,不然不管成家那边会有什么反应,都必须得把成吾送去医院。
“咚——”
浴室里传来几声碰撞声。
许潜离浴室最近,听到声音的第一时间就走到了浴室门口想要开门,却发现浴室的门从里面反锁了。
他有些着急:“三哥,里面什么情况,你们没事吧?”
里面的动静又响了一会,成肆的声音才从哗啦的水声中传来,带着喘息:“没事,你们去客厅吧,待会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用过来。”
许潜「啊」了一声,就看到时矜和郁辞已经离开了门前,走到客厅去了。
他挠了挠头,也跟了上去,
转身之前,他似乎听到浴室里面响起了成吾的声音,像是......
呻...吟。
许潜吓了一跳,猛地甩了甩头,把自己脑海里的想法甩开。
怎么可能,他们不是兄弟吗?
虽然成吾确实是对三哥有不轨之心,但是三哥还是很清醒的,应该不会随着他胡闹。
所以应该是他听错了。
没错,他听错了。
只是直到屁股挨到客厅的沙发,许潜的心还是挠心挠肺的痒,他忍了忍,没忍住,于是看向郁辞:“辞哥,刚刚浴室里的动静......”
恰好这时门铃响了。
郁辞扫他一眼,跳过了他的问题:“去开门。”
“应该是沈哥来了。”许潜眼睛亮了亮,一路小跑着开门去了。
时矜抿了抿唇,目光看向郁辞:“他们......”
刚刚浴室的声音他也听见了,虽然水声很大,成肆也尽量掩住了浴室里的动静,但是被药折磨的已经神志不清的成吾却没他那么小心。
所以......
郁辞显然也听到了刚刚的动静,脸上的表情不复一开始的紧张。
闻言他按了按眉心,解释道:“成肆是成家收养的,他们不是亲兄弟。”
时矜微楞。
成肆是成家收养的?
“人在哪?”
人未至声先到,沈猫背着个医药箱冲了进来。
因为刚刚电梯被占用了,他是一路跑上来的,现在整个人喘的不行:“人、人呢?”
“在浴室。”许潜从后面赶来,手里还拿着沈猫的另一个医药箱:“三哥也在里面,你快去看看。”
沈猫顾不上擦汗,迅速的走到浴室门口。
只是这步子刚停在浴室门外,他的脸色就微微一变。
跟在他身后的许潜伸手按了按浴室的门把手,不出意外的还是锁着。
他正想开口叫里面的成肆把门打开,就看到沈猫对他摆了摆手,随后俯下身子,将耳朵贴到了门上。
许潜:??
什么情况?
正当他想开口询问的时候,就看见沈猫直起了身子,一张圆圆的正太脸上笑容诡异。
许潜:??
他总觉得自己是不是拿错了剧本,这出戏真的有他吗?
沈猫背着医药箱笑眯眯的走向客厅,临走前还好心的把愣在浴室外的许潜给拽走了:“走吧走吧,去外面坐会,里面还没那么快能完事呢。”
于是等他晕晕乎乎的走到客厅,看到坐在沙发上,一改刚刚担心模样变得一脸淡定的郁辞和时矜时,他觉得更玄幻了。
“不是,沈哥,你不去看看成吾吗,他刚刚的情况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