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何以忘很脆弱,萧未秋动作很轻很轻,小心翼翼地,就怕轻轻一戳,他就碎了。
……
那天晚上之后,萧未秋怕他恢复不好,一直不太敢碰何以忘。
为了不让何以忘总是黏着他要深入,萧未秋总板着脸孔,一脸严肃,偶尔凶他,好让他乖乖吃药,早早睡觉。
但有忍不住的时候,就轻轻地来一次。
只是难受的是萧未秋,憋着不敢使劲儿,既要让何以忘满足,又不能让何以忘感到疼。
何以忘溺在这柔和舒服的威士忌波涛里,如痴如醉地融化在萧未秋的怀抱之中。
半个月过后。
何以忘慢慢恢复,精神良好,状态也不错,热了热身运动一下,就开始去冰场练习。
前段时间因为常栎柠的事情,教练找了何以忘好多次,希望他能继续带常栎柠。
何以忘再三拒绝了,他绝对不会再对一个羞辱过自己的人这么上心。
工作日里冰场上人不多,何以忘练了练步法和简单的两周跳,恢复一下技术动作。
离开了冰有一段时间了,与冰面都生分了,何以忘体力不如以前,摔跤的时候疼痛感更是倍增。
何以忘对阿克塞尔三周跳跃跃欲试,这是曾经他最拿手的跳跃。
谁知力不足,高度不够,他狠狠地跟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手肘都磕破了。
还好工作日人不多,没人看见曾经的世界冠军滑冰滑得这么吃力的模样。
摔倒后,他卖力地撑起身子,坐在冰面上,看见出血的伤口,晕血症又开始犯了,一阵眩晕的何以忘站都站不稳,直接坐在了冰面上。
好容易止住了血,何以忘看着冰场白茫茫的一片,坐在冰上,一筹莫展。
忽然有人向他伸出了手。
何以忘抬头一看。
温茉弯着腰,朝着他微笑。
她很高,穿上冰鞋之后身高都快接近一米九,何以忘坐在地上仰视她,就像仰视一个巨人一样。
他眼睛亮了,抓住了她的手,站了起来,抬起头:“Lesley?”
“Surprise!”她张开了双臂,绽开热情笑容。
何以忘别提有多高兴了,跟她紧紧拥抱一起,然后互相亲吻脸颊。
要知道,不是所有人都能赢得温茉的这样亲切和蔼的笑容。
他虽然有一些反感法国这些太亲昵礼数,可是何以忘非常乐意克服自己的反感。
温茉是他最喜欢的长辈之一,亦师亦友,她为他设计的那一套比赛服还在家里的衣橱里像伺候菩萨一样好好供着。
换了衣服和冰鞋之后。
“要不咱们坐下来聊聊天,好久没跟你一起吃饭了!”温茉把冰鞋递给了前台的女孩,披上自己的大衣。
前台的女孩是个Omega,新来的,还很青涩,见她气质不凡,诚惶诚恐地抱着冰鞋,放回井井有条的鞋柜上。
何以忘感到无比荣幸和欣喜,连忙点头。
与此同时,前台的女孩儿在搬运一批新的器械,推着小车,高高的箱子遮住了她的视线,一个不小心撞到了温茉。
温茉失去重心,向墙壁一扶,手却按在了锋利的玻璃上。
她皱了皱眉,看着自己的手。
那女孩儿吓坏了,忙陪不是。
还好伤口不深,没有打破伤风的必要,但是流了一点点血。
前台女孩儿赶忙找来止血贴为她贴上,挂在嘴边的对不起都带着哽咽。
“怎么回事!”何以忘想斥责却又顿了顿,语气柔和地说,“下次可小心点!”
温茉打量这女孩,觉得她娇小可爱,笑了笑,“你得感谢你有一个这么温柔耐心的老板和你这张漂亮的小脸蛋。”
女孩霎时间羞红脸。
何以忘忽然不说话了,作为观众,饶有兴趣地观摩着温茉捕猎。
“真该死,本来我单纯想来看望你们老板的,可是你却成为我想再来的原因。”温茉挑起眉来风情万种,身上散发着鸢尾花香,混着香水的味道,及其脱俗馥郁,高贵神秘,知性优雅。
女孩本就青涩,嗅到信息素后,更说不出话,“期、期待您再次光临。”
气质言语和信息素配合,温茉轻而易举地让小姑娘小鹿乱撞。
她却习惯性地把别人的怦然心动视作游戏。
何以忘很难不对对温茉的高端cao作叹为观止,但是闻到她鸢尾花香的信息素时,却又下意识地捂住后颈,哪怕温茉是他信任而且尊敬的长辈。
她似乎转身就把女孩抛到九霄云外,只记得手上多了个小伤痕。
这事就翻篇了,离开了冰场之后,温茉问道:“我预约了空中花园,喝下午茶的地方。”
“我……”何以忘有点难为情,“有点怕高。”
空中花园,位于全市最出名的标志建筑东塔上,何以忘记得,空中花园那很高,离地面有几百米,快接近一百楼。
何以忘每每去萧未秋的公司,来到市中心的时候,看到那些高得耸入云烟的大厦,何以忘看了就害怕,别说上去那一百多楼的地方了。
温茉早有预料:“我预约了一个不靠窗的位置,放心,看不到高空街景的。”
到了东塔,何以忘进了高速电梯,这电梯里还摆放着一把古色古香的木椅。
这电梯真的能“坐”!
何以忘真觉得自己是土包子。
东塔最近新开了一个景点设施,最高层的动感悬空体验房,一同乘电梯的人几乎全是奔着那儿去的,还有不少网红前来打卡。
经过那个动感悬空体验房,何以忘看着悬空的玻璃地板,很难控制住自己发软的双腿。
他跟着温茉匆匆离开,来到空中花园,不靠窗的位置,坐下来慢慢聊。
餐厅里人虽多,但是非常清静,内饰装修高端大气,环境清幽,很多有钱人来喝下午茶。
温茉朝后面那一桌看了看,表情慢慢地凝固了。
有点不对劲,何以忘顺着她的视线望了过去,看到了一个面熟的贵妇。
这个贵妇,妆容华丽不失端庄,体态优雅,穿着仙气飘飘的素白长裙,衬托清丽的容颜,媚艳却不显俗气。
贵妇手捻茶杯时,纤纤玉指上的红玛瑙戒指无比耀眼。
温茉凝视着她许久。
贵妇跟几个朋友在聊天,然后挽了挽身边男人的手臂。
他仔细回忆了一下,想起来了,这个贵妇就是杨誓安的母亲,姜莉。
何以忘看着温茉盯着她出了神的模样,不禁心里吐槽她是不是又看上了姜莉。
贵妇没有发现温茉的注视,和朋友聊得不亦乐乎,身边的男人揽了揽她的腰。
温茉这才收敛了视线,坐在了餐桌上,抿了口咖啡,问道:“最近和小秋怎么样?”
何以忘笑了笑,吃了一口蛋糕,并没有回答。
“什么呀神神秘秘的。“温茉疑惑的双眼睁得又大又圆,“那就是和好了?”
何以忘蛋糕吃到一半,就吐了出来,还恶心了一阵子。
“怎么了?”温茉关切问道。
何以忘擦了擦嘴:“这几天肠胃不行,一吃到腻的东西就想吐。”
“没事吧?”
他笑了笑,“老毛病了!”
温茉见他无大碍,又笑着继续刚刚的话题:“可别岔开话题!你是不是跟小秋和好了?”
“他好像没那么抗拒我了。”何以忘摸了摸脖子,“可能是我死皮赖脸,缠着他不放,他就妥协了……”
温茉一脸知道真相的模样,胸有成竹:“哪有Alpha能够拒绝你?”
她笑得满脸戏谑:“我故意怂恿他去巴黎找个Omega玩玩,你知道他怎么拒绝我的?”
何以忘有点埋怨:“Lesley你怎么怂恿他……”
“我这是在考验他呢!“温茉笑了笑,“你别生气,他拒绝得可真是斩钉截铁!”
这时,何以忘还没开口,坐在后面一桌的姜莉起身,向这边走来了。
姜莉往洗手间走去,没有看到温茉。
温茉马上察觉到动静,如同捕猎的豹子那双瞪得圆圆的眼睛跟着姜莉的身影移动,接下来的话也忘了开口说。
何以忘小声嘀咕:“竟然这么魔怔!”
“以忘,失陪一下。”温茉起身,着急地离开,往姜莉走的方向追了过去。
温茉出了名的风流倜傥Alpha,情人不可计数,何以忘很想观摩一下温茉捕猎的过程。
而且这猎物的主,就在不远处。
在主人的眼皮底下,蛮横地把猎物夺走,想想都刺激!
抱着吃瓜的心理,何以忘叫服务员看着桌子,看了看四周无人注意到他,然后蹑手蹑脚地跟了上去。
高档餐厅卫生间外有个化妆间,专门为三个性别的女性准备的。
何以忘看见姜莉温茉先后进了化妆间,于是他悄悄地躲在外,竖起耳朵。
听起来何以忘来晚了点,没能听到全部过程,看样子她们的对话已经延续了一阵子了。
里面传来了姜莉愤懑的声音:“跟我道歉有用吗?你有本事跟三十年前那个婴儿说一声对不起!”
何以忘很快意识到,温茉和姜莉本来就认识,而且似乎关系还不简单。
“莉莉,我真的很后悔!”温茉的声音有点慌乱,“那时的我不该离开你的,这句道歉,我欠了你三十年。”
隔墙有耳,门外的何以忘听得一清二楚,可他从来都不知道,温茉竟然也会有慌张心虚的时候。
他逐渐意识到,这不是捕猎现场,而更像是火葬场。
“道歉有用吗?”姜莉冷冷一笑,“温茉你就是个人渣斯文败类!”
何以忘一脸惊愕,居然有人敢这么骂温茉,更不可思议的是,温茉还不还嘴。
姜莉的声音微微颤抖:“当年,我一个女孩子,在麻雀镇那个小酒吧里靠跳舞维持生计,在那小城镇地方遇见了你,我还以为找到了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Alpha,所以才愿意被你标记,与你在一起。”
听到“麻雀镇”,何以忘皱起眉头,屏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