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而不得是什么感觉？
一些狗血电视剧里才会出现的桥段，一些从前觉得莫名奇妙的东西，一些小时候完全不理解甚至反驳过的东西……
但这一刹那。
傅进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
血液在身体里冷却，心脏像被绳子勒住，呼吸都要停滞，又觉得很是讽刺。
最后无可奈何，一言不发。
僵持了会儿，还是没能忍住，开了口：“那突然停掉那个药的话，也没事的吗？”
“没事？”
一旁的年轻女beta像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重复了句：“没事？你是来搞笑的吗帅哥？”
傅进缓了缓心情，看了眼靠在床头的omega，面色冷了些，对上吴香的眼睛。
在分秒间权衡了下战斗力，年轻女beta咳咳两声清了清嗓子，正色了几分——
“哎，就是那个维生素医药片你知道吧？就拿维C说事儿，维C片呢都不能天天吃，天天吃了要停掉，医生也是介意你逐步减少用量停，维生素况且这样，那这种霸道的药自然是不能突然停掉的嘛。”
“这样说，你明白吧？”
傅进嗯了一声，调整了下站姿。
“那就是不能突然停掉。”
“对。”
感受到对方没有恶意，吴香朝谭雾走近了些，将医药箱放到人床头柜上，从里边取出听诊器，谭雾眼神微变了变，不过也没拒绝，配合着动作起来。
见人皱着眉头移了好几个位置，傅进站在一旁也跟着蹙起眉头。
吴香将听诊器一摘，年轻alpha就忍不住问道：“怎么样？”
“怎么样？你也听到他刚才说什么了吧，药再不停他命都快没了。”
对待不爱惜自己身体的人，年轻女beta实在给不出好脸色。
寻思着就是天王老子来，姐姐也是这个态度，所以对上旁边人这问题，也没多委婉。
眼见傅进又要沉不住气，谭雾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看向alpha：“阿银。”
傅进即刻移开目光，微蹲下身，看向谭雾。
就听人说让他去外边倒杯水来，说是渴了。
见人唇色比往天苍白得多，看起来也有些干，傅进心下一紧，忙应下，便要推门出去。
谭雾轻轻笑了一下，不紧不慢地加话：“要温的，别太烫。”
吴香在一边翻起了白眼。
傅进快速转过身应了声好，开门出去。
听见人向外边两个守门的下属打了声招呼，脚步声渐行渐远。
谭雾微微笑了下，看向吴香，以往绝美撩人的一张脸这会儿生出些疲倦。
“怎么样？查出什么了吗？”
语气是带着笑意的，平静淡然得像是在问她——“这盘菜吃着还合口味吗？”
吴香觉得这人简直没救了：“……不怎么样，心律严重不齐，最少得调养个一年半载，你这药性才能彻底地消了。”
“哦。”谭雾没心没肺地应了一声，眼神却是亮了起来，但语气还是很平淡：“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年轻女beta边问，边弯身从放在床头柜上的医药箱里拿出取血针和消毒碘伏。
“没想到居然养一年半载就能好了。”
刚坐直身子，就听omega淡定极了地说出这么一句话。
不管是作为一名大夫，还是作为一名在焚城兢兢业业、努力生活、非常惜命的当代好青年。
听见这句。
吴香的火气都蹭蹭地冒上来了。
但话还没出口，门先被从外边推开了。高大alpha端着水进来，许是看见她和人挨得有点近，眉头还皱了下。
吴香：“……”退后些。
转过头朝傅进笑了下：“那个，你先喂你们首领喝点水，等会我抽血。”
“抽血不影响吗？”
傅进却顿住了脚步，潜意识觉得抽血前喝水好像会影响最终的数据分析。
“不影响。”
吴香摆摆手，心里却想，你这一口水下去，也不是什么灵丹妙药啊，该检测出来的残余毒素，还是能检测出来啊。
真是，年纪看着大，常识一点没有。
而作为旁观者的年轻女beta没想到的一面，身为当局者的omega却是看了出来——从前并不算太关心细节的alpha，这次居然因为他，处处谨慎成了这样。
还真是应了那句：关心则乱。
想到这里又有些无可奈何，心中的愧疚越发深，又觉得心里烦得紧。
alpha朝他递来水。
玻璃杯装着的，摸起来挺暖和，尝了下，温度刚刚好。
咕噜咕噜又喝了两口，要将杯子放到床头柜，alpha伸手过来接走了。
谭雾看向一边站着啪啪敲键盘的年轻女beta：“来抽血吧。”
抽完血，将人都赶走。
他要好好躺一躺睡一觉。
什么都不要想。
他希望醒来之后，所有不快乐的都会消失。
其中，包括从前爱人留下的标记。
他用六年时间来养着的一个标记。
.
碳黑色轻型装甲车在智能道匣外停了下来，拉开车门，晏舒寒长腿一伸下了车，将公文包和一沓文件交给后头下来的凌郁。
“把东西放到五楼书库去，文件上有红色标记的放到桌面上，绿色的放到书立里边。”
“好的寒哥。”凌郁将东西接到手上，进了大门，往主楼大厅走去。
“那少爷，我也把车开回车库下班了？”后头车上驾驶位，司机阿峰摇下车窗，朝晏舒寒道。
晏舒寒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去吧。”
“好嘞。”
车子转眼拐了弯，留下一个呼啸的影子。
车子开走，才注意到落日下的草坪都有些枯黄了，像是被冻住了。
里头有人走出来，是王成。
“少爷回来啦，诶，少爷没和夫人一起回来？”老管家手里拿着暖水袋。
晏舒寒想起来，是他之前下的吩咐，说要给omega准备暖手的，因为外边风太大，凉风一吹，人的手老是冰凉。
让人不要在外边等他，又不太现实。
因为知道他的夫人不愿让他觉得他是一点风也吹不了的娇弱的omega。
而是和普通大众没什么不一样的人。
不需要太多的呵护，不需要变成温室里养护的花。
“市三中那块儿又堵车了。”晏舒寒说，“应该还有十分钟才能到。”
“喔噢。”老管家点了点头，似乎是明白了，“那一块儿是经常堵车，正常正常，平常他们去市里边去进物资啊，也是常在那块儿堵。”
晏舒寒嗯了一声。
目光盯着一旁月季花，想起上回omega从月季后边扑到他怀里时的场景，禁不住微笑起来，眼里泛出了暖意。
“这些花要多打理些。”
笑着笑着，忽然就蹦出这么一句话。
老管家有点跟不上节奏：“啊？”
晏舒寒转头过来瞟了一眼人：“嗯？”看回月季花丛。
“喔、喔。”顺着人的目光往那边看，知道人在说门边这几墙月季，王成迅速点了点头，“好的少爷，我等会就让花匠好好给这些花养养。”
晏舒寒正要嗯一声当作回话。
那头传来车轮压地的声音。
晏舒寒即刻调转了方向，望向外边一前一后开过来的两辆车。
前头那辆停下来，alpha也跟着迈步出去，走到了车门边。
车门打开，女佣林秋先下来，快速向他问好，挨到了一边。
他的夫人过来了，不过，这只小白团子，怎么敢……
“先生？”苏沫惊讶于晏舒寒忽然两只手伸过来将扑在他衣领口上的小白团子抱走，漂亮乌黑的眼睛即刻眨了眨，有些愣神。
“它离夫人这么近，夫人也不知道把它揣进兜里。”alpha说，后悔当初没把自己的信息素实体变得更小一些。
苏沫则有些哭笑不得，心想，得，又来了又来了。
大醋缸和小醋精。
不过却也没有开口反驳，而是顺着应下了——因为知道对方现在估计正不高兴呢，虽然不太清楚为什么刚才车上电话里alpha的心情突然就变差了。
但大概能猜到是因为他说了梁钰的那个学生是个alpha。
其实吧，先不说alpha不alpha的，大约是个男的，先生都会吃醋的。
不对……
苏沫忽然想起当时和晏舒寒还不太熟的时候，见那个给他做体检的中年女beta医生时，他的先生貌似也很是“小心眼”，只是夹一个温度计而已，硬是站在他身前把他遮挡得严严实实。
那这么看来，他的alpha可真是，对于吃醋的对象很不挑剔，不管男女，是个人和他挨近了些，都要不高兴了。
真是，大醋包。
“夫人走神了。”晏舒寒将小白团子放到肩膀上，在alpha手里，小猫咪看起来格外的乖巧，一点也不敢闹腾，听人说自己走神了，苏沫抬头对上人的眼睛，笑了笑。
“才没有走神，明明在想先生。”
踮起脚尖亲了亲对方的下巴，觉得有点扎嘴。
自然而然地开了口：“先生该刮胡子了。”
“是啊，先生老了。”晏舒寒伸手扣住苏沫的腰肢，将人往怀中一带，用重了些力气，低头逼近人，语气听起来酸如陈醋：“不如夫人在学校见到的那些……”
“alpha。”
晏舒寒说话时故意贴近苏沫的耳朵，苏沫听得立即耳根滚烫。
“……先生！”
知道对方酸得很，也知道对方是在说他年长他六岁，不够那些学校里的人年轻了。
心疼的情绪就逐渐溢了出来。
omega伸手顺势环上alpha的脖颈，探身和人接吻，亲对方的脸庞。
“哪有。”也学人那样伏在自己耳边说话，“先生，永远年轻，我只喜欢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