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都市情感>温差>第18章 番外•春日降临

  “最近还做梦吗?”

  “做的。”

  咨询室简洁明净,江蕴星坐在神情温和的刘斯域对面,诚实地点头。

  “不过没有做之前那种怪梦、噩梦。”江蕴星难得主动补充说明,“只是梦到以前的一些生活片段。”

  刘斯域似乎对他少有的坦诚态度感到十分欣慰,眼神里的鼓励意味都浓烈了些:“比如呢?”

  “梦到我喜欢的人了。”江蕴星抿了抿唇,看起来有些害羞的样子。

  停顿几秒后,又有点苦恼似的,用一种类似抱怨的语气告诉刘斯域:“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也就十五岁,但是看起来凶死了。”

  江蕴星长到十三岁,从来没人敢用那样冷漠的态度对待他。不过因为江蕴星从小善良、包容,所以没跟脸臭得好像要打人一样的江鹤一计较。

  江鹤一和那些围着他转的人不同。江蕴星知道,有些人接近他是因为他的家世,有些人则可能是真的想和他交朋友。但江鹤一和所有人都不一样。

  江鹤一完全忽视了他。

  其实从初次见面的时候,江蕴星就敏锐地感知到了江鹤一对他的厌恶。只是江蕴星从小就备受宠爱,因此无法理解这种陌生且莫名其妙的敌对情绪。

  尽管知道江鹤一不喜欢自己,江蕴星却还是会情不自禁地关注对方。

  作为转校生,江鹤一在新学校里没有朋友。而因为江鹤一在江家的尴尬身份,更没人愿意和他交朋友。

  很多次江蕴星在同学朋友的簇拥下,总觉得什么都是一个人的江鹤一看起来很孤独。可是因为江鹤一看起来对什么都不在乎,江蕴星又觉得他好酷。

  明知江鹤一不需要陪伴,但很奇怪,江蕴星会很想靠近他。

  程心妮极度憎恶江鹤一,江蕴星很清楚。毕竟这世上没有一个女人,能真正平心静气、毫不计较地直面丈夫出轨的事实。

  因此江蕴星觉得自己是个罪大恶极的叛徒。

  他总是在意江鹤一。想让江鹤一在家里的日子好过些,不会被佣人暗地里欺负,就主动叫他哥哥;想让江鹤一在家里和学校过得不那么孤独,就主动找他一起写作业、分享零食;倘若有人多嘴,说江鹤一坏话,那江蕴星一定第一个挺身而出。

  很多时候,江蕴星觉得江鹤一是没有心的。他做了那么多维护江鹤一的事,江鹤一竟然仍能对他视若无睹,在学校碰面,从来不跟江蕴星打招呼。

  但有时候,江蕴星又觉得自己的付出没有白费。因为他在体育课上受伤,路过的江鹤一被他红着眼喊了一声哥哥,就会蹲下身背他去医务室;偶尔他缠着江鹤一,说想要吃校外那家队伍排得很长的龟苓膏,江鹤一虽然会露出很不耐烦的神色,但最后还是会代替讨厌晒太阳和排队的江蕴星去把龟苓膏买回来。

  江鹤一和江蕴星以往见过的每个人都不一样,因为无论他对江蕴星好或坏,都是没有目的的。

  “他有时候对我很坏,”江蕴星凝视着刘斯域身后那片很大的落地玻璃,看到镜面上的自己,有点像在自言自语,“有时候也对我很好。但是,好奇怪哦,不管他怎么样对我,我好像都只会更喜欢他。”

  刘斯域很有耐心地听他倾诉,江蕴星自己说完反倒脸红了,自我反省似的对刘斯域说:“我好像有点太肉麻了。”

  刘斯域笑了笑,说还好,接着问了江蕴星近期的睡眠和情绪方面的相关问题,又预约了下一次的咨询时间,就和有些心不在焉的江蕴星互相道别了。

  江蕴星走出咨询室,就看见站在走廊尽头的江鹤一。他站在正正方方的窗台边,垂头看着手机,另只手夹着一根燃到中段的细长香烟。

  凛冽的寒风从宽大的窗口灌进来,害得怕冷的江蕴星忍不住地打了个喷嚏。边回复消息边抽烟的江鹤一循声望来,掐灭了烟扔进一旁的垃圾桶,并着两根原本夹着烟的手指,向鼻尖微红的江蕴星动了动,示意他过来。

  江蕴星捏住卫衣的衣领没多少意义地往上提了提,小跑着往江鹤一的方向跑去,仰着脸用很乖的表情看江鹤一,轻声说:“哥哥。”

  江鹤一垂眼看他,然后脱下外套没什么表情地扔给江蕴星。风很大,把江鹤一的刘海吹乱了,江蕴星抱着外套愣了一会,想递回去说“不用”,刚伸手就被江鹤一一个冷酷的眼神镇住,只好乖乖把外套穿上,接着很懂事地对江鹤一说“谢谢哥哥”。

  他们今晚不在家吃饭,用餐地点是刘斯域推荐的一个中式餐厅。

  餐厅里包厢很少,相隔远且环境清静,限定接客,东西好吃,很适合江蕴星这种目前有些恐惧人群的人。

  大抵是餐厅的清淡菜式很合江蕴星的胃口,晚饭他难得多吃了一点,最后离开餐厅时,看起来心情也很不错。

  回到车上他忽然很粘人地缠着江鹤一要接吻,江鹤一虽然觉得麻烦,但到底没有拒绝他。

  顺利达成心愿的江蕴星就很开心地抿着唇笑。路上有些堵车,不过因为江蕴星心情很好,车载广播里放的是他很喜欢的歌,所以一路上看起来都是兴致不错的样子。

  在地下车库停了车,他们站在电梯前等候。江蕴星的手搭在江鹤一的小臂上,轻声细语地对江鹤一说明早想吃的早餐。

  电梯门打开的时候,江蕴星有些慌乱地眨了眨眼睛,又往江鹤一身后躲,好像忽然出现在明珠翠苑的黎喆是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黎喆和行为失常的江蕴星一样,都没跟对方打招呼。他的目光落在低头藏在江鹤一后面的江蕴星身上,停留的时间并不很长。

  电梯门快要重新合上时,他伸手挡了一下,然后踏出电梯,一语不发地从江鹤一和江蕴星身旁走了过去。

  电梯里没有别人,江蕴星也不管监控是否开着,直接就往江鹤一怀里钻。

  江鹤一问他怎么了,他又不说,只是很轻地摇头。

  到家后江蕴星心不在焉地进了卧室,拿了衣服就去浴室洗澡。

  他在浴室里发了很久的呆。等到他洗漱完毕,江鹤一头发都吹干了。

  卧室里灯光柔润,江鹤一靠在床头,江蕴星脱鞋上床,靠近了安静地偎着他。

  江鹤一手机里进了新消息,江蕴星顺着他的视线,正大光明地盯着发光的手机屏幕,看江鹤一敲字的手指,还有回复的对话框。

  他看见刘斯域告诉江鹤一,“弟弟今天比较配合”、“跟前几次相比,他今天说的话多了一些”。

  江蕴星有些沾沾自喜,不知道为什么,竟很期盼听到江鹤一表扬自己。但笑意在他唇角维持不到几秒钟,就自行消散了。

  江鹤一从相册中找出刘斯域的画像,刚点下发送键,江蕴星就缠上来,追问他这是什么。

  江鹤一锁了屏幕,将手机倒扣在床头柜上,冷眼看向江蕴星,没有半点要解释的意思。

  “哥哥怎么这样啊……”江蕴星双手挂在江鹤一脖子上,很伤心委屈地控诉,“哥哥都没给我画过画,凭什么给刘医生画呀?”

  他红着眼眶,整个人看起来可怜巴巴的,好像江鹤一真的怎么欺负他了一样。江鹤一觉得有点好笑,但没表现出来,只是掐着江蕴星的尖下巴,问他:“我是因为谁不配合治疗,才要被刘斯域这样剥削的?”

  江蕴星愣愣地与看不出喜怒的江鹤一对视,反应过来后,很难以置信地问:“是因为我吗?”江蕴星没想到是这种原因,因此一下子愧疚得不行,“对不起啊哥哥,我以后会乖乖配合的,不会再这样了。”

  江鹤一没答话,只是很平静地看他。江蕴星有些畏缩地凑近,在江鹤一唇角落下一个很轻的吻。见江鹤一没阻止,才大着胆子跪起来,双手搭在江鹤一肩上,很主动地和江鹤一湿吻。

  唇舌交缠的暧昧水声令江蕴星脸颊和耳畔都变红,他像是被亲到浑身发软,没骨头似的靠在江鹤一身上,神色害羞地对江鹤一说放荡的话:“哥哥,我们做爱吧。

  没等江鹤一答复,江蕴星就将手伸进江鹤一的睡裤里,颇有技巧地揉弄江鹤一半勃的阴茎。他在浴室里准备过了,但江鹤一的手指插入时还是感到很紧。江蕴星很快连帮江鹤一手淫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软绵绵地趴在江鹤一肩头,被他的手指弄到止不住呻吟。

  江鹤一双臂托在江蕴星膝弯,让他躺在床.上,分开江蕴星双腿挺身插入时,咬着江蕴星的耳朵低声骂了声骚货。

  江蕴星很紧张地捂住自己的嘴,连连摇头,好像这样就能有效为自己正名,否认江鹤一的说辞。江鹤一似笑非笑地拉开他的手,见他不安分就用一旁的领带绑住推至头顶。江鹤一抽出很长一截,插进去时又插到最深,仿似要把江蕴星弄坏一样,逼得他没有办法地呻吟哭泣。

  “骚死了。”江鹤一俯身舔吻江蕴星敏感的肩颈,下身凶狠地进出,嘴唇触碰到江蕴星发红的耳根时,很故意地说江蕴星“叫到整栋楼都知道你在叫床”。

  结束时已经快要凌晨一点钟,江蕴星红着脸在床上喘息,一副被江鹤一操到不清醒的淫乱模样。

  江鹤一拿起手机,毫无预兆地点开了照相机, 咔嚓一声,吓得江蕴星霎时白了一张脸。

  他战战兢兢地看着面色不明的江鹤一,见他将手机举到自己面前,问:“刚刚不是说我没给你画过画吗?

  “给你画啊。”江鹤一唇角噙着很淡的笑,“就照着照片里的画,怎么样?”

  照片里的江蕴星浑身泛着情欲的粉色,眼神迷离,双腿微微张开,身下湿红的穴口微张,白 浊的液体从里面流出来,淫 靡得叫江蕴星不敢看第二遍。

  他慌乱又害怕地伸手想去抱江鹤一,可惜身体尚未恢复力气。幸好江鹤一靠近-些,成全了他的想法,任由他抱住自己,整个人都躲进江鹤一的怀里,。

  江鹤一好像心情很好的样子,轻笑道:“就这样画吧,下次有画展,我就把画……”

  “不要!不要!”江鹤一话没说完,江蕴星就很崩溃似的哽咽着打断了他,“哥哥不要把我这副样子给别人看……求求你……”

  “你不想啊?”

  “不想,我不要!”

  江蕴星的泣音听起来很可怜,江鹤一好似认真思考了一番,最后答应江蕴星:“好吧。”

  顿了顿,又说,“那你说说,你和黎喆之间怎么回事。”

  江蕴星的抽噎声忽然停下来,被江鹤一环在怀中的身体也有点僵硬。沉默一阵后,江鹤一脸色冷淡地退开些许,江蕴星就很紧张很离不开他地重新抱紧他,说“不要走”。

  “阿喆……阿喆救我回来的。”江蕴星或许觉得难以启齿,因此说话的语速很慢,句子也断断续续的,“可是,下了飞机,他……他和我说,反正我是……同性恋,哥哥、哥哥也不喜欢我,倒不如……不如跟着他……”

  江鹤一抬手,轻拭去江蕴星脸颊的湿痕,语气听起来有些漫不经心:“这样啊。”

  “嗯。”江蕴星小幅度地点着头,又告诉江鹤一,“我觉得好奇怪,就偷偷跑了。”

  江蕴星收紧抱在江鹤一腰上的手,对江鹤一说:“我只喜欢哥哥,哥哥可不可以……不要给别人看,唔,我……”

  江蕴星话说得没头没尾,但江鹤一还是很快就明白他在说什么。他抚着江蕴星柔软的脸颊,告诉他:“放心。”在江蕴星主动往他掌心蹭时补充道,“骗你的。”

  洗漱完毕后,江蕴星已经困得睁不开眼了。江鹤一抱他回床上,他还是树袋熊似的缠在江鹤一身上。

  江鹤一关了灯,一躺进被窝,迷迷糊糊的江蕴星就循着温度靠过来,说梦话一般呢喃道:“哥哥……”

  江鹤一身上有好闻的沐浴露的味道,江蕴星拥住他,就好似拥住了整个春天。

  一月十五日的凌晨,时常失眠的江蕴星十分难得地顺利入睡。

  春日般温暖的美梦环绕着他,有轻盈的花瓣吻过脸颊,也有很像江鹤一嗓音的声线在他耳畔低语。

  好似很郑重、很珍惜,但又不愿被发觉一样,对方用非常轻和低的声音对江蕴星说: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