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都市情感>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第89章 抓叶彤彤

  那青年知道自己在劫难逃, 垂头丧气的同时,将仇恨的视线,投到之前伸脚的那个女孩身上。

  要不是她, 他怎么会被抓?

  等他出狱, 要她好看!

  青年视线太过凶恶, 那女孩吓得躲到男友身后,程铭礼见状,伸手一按, 将他的头扭到一边,骂道:“老实点。”

  解鸣谦站在那个女孩和青年之间, 对出手的那个女孩道:“多谢。”

  那女孩高兴地从男友身后跳出来,脸颊有些红,她连连摆手, “不用谢不用谢。”

  解鸣谦视线扫过女孩男友, 笑了下,“两位看来好事将近, 我在这提前恭贺二位, 白头到老,恩爱不移。”

  “谢谢谢谢。”女孩, 也就是晓芸激动回道。

  解鸣谦之前在街头耍变玫瑰魔术时,曾提醒她要带她爸爸做个全身检查, 她回去后想着没事,就带她爸爸去了医院,结果检查出肺部有恶性结节,因为发现得早, 并无大碍。

  这次她没有袖手旁观, 就是认出追人的是解鸣谦。

  “这是新婚礼物。”解鸣谦递给女孩和他男友一人一块玉符。

  晓芸和她男友对视一眼, 不好意思去拿。

  玉本来就不便宜,在玉器店里,随随便便就要几千。

  解鸣谦笑容增大,“拿着吧,这是两位该得的,若不是两位,我也不能抓到他,两位帮了我大忙。”

  解鸣谦话说到这份上,晓芸和他男友只得伸手接过,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碰到玉符之后,总觉得有一阵暖风拂去她身上阴寒,阳光都变得更暖和一点,浑身暖洋洋的。

  晓芸知道这是好东西,贴身带着,让她老公也随身带着,洗澡也别摘下来。

  大师出品,必属佳品。

  解鸣谦又和她闲聊几句,提出告辞,之后联系山语,压着那玄术师往回走。

  到了车边,山语已经等到那了,他凑过来,瞧了那玄术师两眼,发现不认识,再一看他身上的血煞之气,吓了一跳,“嚯,这得杀了不少人吧。”

  解鸣谦推着玄术师进了车,对山语道:“是杀了不少人,还接收钱杀人生意,手上至少十条人命。”

  道一声穷凶极恶,并不为过。

  山语眼底闪过厌恶。

  程铭礼闻言,瞧向玄术师。

  那玄术师抬眸,如蛇的双眼阴戾狠毒,他视线在解鸣谦程铭礼和山语身上逡巡,一看就知道在打着什么恶毒主意。

  他靠近解鸣谦,问:“鸣谦,我感觉心慌慌的。”

  总觉得这人被捕,太过风平浪静了。

  看他这性子,就不是个会束手就擒的,怎么到现在还没发作?

  他不该刚被捕,就给人下毒下蛊?

  解鸣谦道:“没事,他放出的蛇蛊,被我拦截了。”

  这人确实被抓时就放了蛇蛊,不过,蛇蛊只来得及祸害晓芸和他男友,其他的蛇蛊,都被他用元气提前杀死。

  这人修为一般,放出的蛇蛊威力也一般,也就威胁下普通人。

  程铭礼放心了,原来不是他没出手,而是他出了手,没有用。

  蛇眼青年听了解鸣谦的话,猛地望向他,“不可能!”

  他这么年轻。

  是的,解鸣谦太年轻了。

  玄学虽说看天赋,但绝大多数天赋相差不大,彼此之间更看年龄。

  解鸣谦这么年轻,按理来说,不应该能发现他偷偷施了蛊。

  听到这话,解鸣谦笑了,“你要真觉得不可能,你跑什么?”

  不是觉得打不过他,才跑?

  蛇眼青年低头。

  他那不是,瞧见特警局的人,本能想避开?

  蛇眼青年咬牙。

  玄友不是说过,建国后工业大力发展,天地元气被污染减少,世界变得污浊,连带着这世上根骨出众的玄学苗子,也被污浊世界的激素肉、激素蔬菜给污染根骨,资质也变得一般?

  反倒是他这个从山里长大,大小不吃含有激素的食物,先天根骨没有污染,资质更胜一筹。

  到了特警局,先将那蛇眼青年压下去,再调出蛇眼青年档案。

  有了蛇眼青年的容貌和血液,锁定这人是谁并不困难,毕竟生活在这个数据社会,方方面面都需要录入自己信息,调查起来轻而易举。

  当然,录入公安系统的数据,都是一些浅表数据,更具体的生活轨迹,得通过进一步走访调查。

  徐一凡,29岁,19xx年xx月xx日出生……

  六岁母亲难产而亡,十岁父亲掉入山崖死亡,十五岁,爷爷奶奶大伯失足掉落山崖而亡……

  “咦,他也是小安镇的,和叶彤彤是初中同学。”程铭礼调出叶彤彤资料,惊讶道,“所以,杀许长音的,真的是叶彤彤?”

  山语道:“不一定,他初中没毕业就外出打工,平常成绩也很差,而叶彤彤学习成绩很好,在那个年代,成绩好和成绩差的,块垒其实很分明。”

  解鸣谦道:“块垒确实分明,成绩好的看成绩差的,像是在看垃圾混混,当然,那个时候,成绩差的确实是混混,但,不影响成绩差的喜欢成绩好的。”

  那个时候,成绩好的,确实更受欢迎,要是长得稍微平头正脸点,就是女神一样的存在。

  叶彤彤容貌生得不差。

  解鸣谦注意力不在蛇眼青年和叶彤彤的关系上,而是在蛇眼青年的亲人死亡上,他问:“他亲人死亡,都正常?”

  十五岁那年,他仅剩的三个亲人接连死亡,怎么瞧怎么不正常。

  山语心一突,想起蛇眼青年身上的血煞之气,怀疑道:“不会是他杀的吧?”

  解鸣谦道:“难说。”

  见天色晚了,解鸣谦起身,道:“我先回去了,有新消息,再通知我。”

  “好,我也回去。”山语起身。

  解鸣谦惊讶:“你不加班了?”

  以前,山语都是加班的。

  山语摸摸自己沧桑的脸,感慨地开口:“后生也需要锻炼,我这样的年纪,该养生了。”

  他率先往外走,脚步轻快,“顾玥那丫头,实力强,精力充沛,加班的事,还是交给她吧。师叔祖,顾玥那丫头,真是招对了。”

  解鸣谦轻笑,拉着程铭礼跟了上去,“你就欺负她吧,她不是要考大学,高中知识,她都学会了?”

  “不高考了,我和她说,她要是多建几次大功,就推荐她进警校,她现在铆足劲,想立功呢。”

  主要是顾玥读书读不进去,要是她能读进去,当初也不至于小学没读完,利索退了学。

  她不爱读书。

  “哈哈哈,那不错,南城就需要这样的新生力量。”

  程铭礼听着解鸣谦的话,没忍住憋笑。

  听起来,像是他有多老似的,也就二十二不到,说起话来,老气横秋的。

  次日中午,顾玥打了视频电话过来,“解表哥,程表哥,不出意外,他爷奶大伯,是他杀的。”

  解鸣谦和程铭礼刚吃完饭,正在院子里走动消食,听到这话,在旁边座椅坐下,望向手机里的顾玥。

  解鸣谦问:“怎么说?”

  “我打听到,当年他家聘他-妈妈时,是给他大伯聘的,但是他大伯游手好闲,好偷奸耍滑不干活,他-妈妈看不上,不过后来他-妈妈看上了他爸,就嫁给了他爸。”

  “但是,他爸妈结婚后,他大伯并不死心,一直骚扰他-妈妈。对了,我还打听到,他们这一片,一直有兄弟共妻的习俗。九零年代,这个习俗虽然废了,但在长辈心里,以及一些愚昧的人眼里,这个习俗还是在的。”

  “所以,他爷奶,知道大儿子的心思后,就逼着他-妈妈共妻。”

  “他爸爸读过初中,知道外边一夫一妻,加上又喜爱他妻子,自然不愿意,就和父母大哥大闹一场,分了家。”

  “但是,分家也不能打消他大伯的色心,在他五岁的时候,趁他爸爸不在家,将他-妈妈强了。对了,强了他-妈妈的事,他爷奶也参加了。他爷奶一直没打消让他-妈妈共妻的事,特别是他大伯这些年一直找不到老婆后,这个念头一年比一年顽固。所以,是他爷奶按着他-妈妈,让他大伯那样的。”

  “这事,全村都知道。”

  说到这里,顾玥骂了一句,“也就我不在,要是我在,一个草蛊就将他们三人突突了,都是害人玩意儿。”

  解鸣谦心底赞同,嘴上却不能说出来,好歹吃公家粮,行事得按律法,他问:“你现在是在大凹凹村?”

  “对。”顾玥将摄像头从前置切换成后置,对着外边山景拍了一通。

  她是连夜过来的。

  大凹凹村很山很山,还位于山顶。

  以前去大凹凹村,得从山脚走山道,那条山道很陡峭,别说车子,连牛马都不能行,以前运输物质,只能人工背着背篓往返。

  现在国家政策好,各处修马路,大凹凹村沾着政策,从山脚到山顶,也修了条水泥路。

  也是由此,可以直接开车到山顶,倒省了爬山的功夫。

  她到了后,用钱开道,在村子里找了户嘴巴浅的人家寄住,在和他们聊天中掏出真相。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有钞能力。

  若是搁在她没进特警局前,肯定一人一只草蛊,进了特警局,只能收敛性子,老老实实走正道办事。

  “所以,他-妈难产的那个,是他大伯的?”解鸣谦问了那么一句后,又回到案件上来。

  “对。”顾玥点头。

  她站在村中大槐树下,望向徐一凡家,那家还是黄泥土房,到现在都没翻新过,风吹雨打的,瓦片破了,木门坏了,肉眼可见的破旧。

  能瞧出这十几年没人住过,屋子里荒败不堪,屋内甚至还长满了野草。

  可见,徐一凡自离开乡村后,从没回来过。

  也是,这样愚昧落后的村子,凡是出去了,谁想回来?

  更何况,这儿还发生了那么多糟心事。

  “徐一凡邻居家的那个婶子,说得很肯定。”顾玥给解鸣谦看完徐一凡家后,又切换回前置摄像头,继续道,“她说,徐一凡爸回来后,得知这事,一直没碰过他-妈妈,因为他-妈妈受了刺激,受不了男人亲近。搂搂抱抱还好,一到床-上做那事,就哭,然后徐一凡爸爸就会停下来。”

  山顶位置不大,邻里邻居的,都共用一面墙,隔壁家发生什么事,要是留心听,动静听得一清二楚。

  更何况,徐一凡那个邻居大婶,就是个爱八卦的,当初刻意竖起耳朵听动静。

  不过她爱八卦归爱八卦,嘴巴倒是紧,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程铭礼听到这儿,扶额。

  顾家这个小表妹,未免太彪悍了,他和鸣谦好歹也是个男人,她和他俩说起旁人夫妻间的那些事,怎么就这么大方坦然,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呢?

  她还是个黄花闺女呢?

  他提醒道:“小表妹,你还小,这种成年话题,你可以找你同事代说的。”

  顾玥嘴一撇,不屑,“程表哥,一听你这话,就知道你思想不及格,不仅老古董,还没摆正自己身份。”

  “咱们是什么?特警。身为特警,什么世俗、偏见、男女、性羞耻,都是不应该存在的。咱们眼里,只有案子,只有公道与真相。程表哥,去上几节思想品德课吧。”

  程铭礼:“……”

  他投降,“是是是,是我思想境界不够,您继续。”

  小表妹可以啊,从山村回归现代社会生活才一个多月,就根正苗红得让他自愧不如。

  “知道惭愧,还算有救。”顾玥笑嘻嘻的,觑着程铭礼,满脸骄傲。

  解鸣谦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小表妹山里长大,天真烂漫,身上没有半点世俗加诸于女孩子身上的框框。

  这很好。

  只要不是人品上的瑕疵,她完全可以不惧世俗任何嘲笑,肆意昂扬地活在这世上。

  如那蓬勃的野菊花,绮秀绚丽,又生机勃勃。

  他轻咳一声,又将话题拉回去,道:“这孩子,怎么留下来的?当初发现怀孕,徐一凡妈妈,怎么没有打掉?”

  说起正事,顾玥也收敛面上的笑,她厌恶地开口:“是徐一凡爷奶,他俩跪着求徐一凡爸妈,让他-妈妈留下这个孩子,对徐一凡妈妈说的是,这也是徐家孩子,是徐一凡的兄弟,就当徐一凡以后能有个亲人。”

  “对徐一凡爸爸说的是,这可能是徐一凡大伯唯一的后代,他忍心他哥哥绝了后?不断念叨徐一凡爸爸小时候,他大伯对他好的事。”

  “最重要的是,他俩一边说一边磕头。”

  这就是道德绑架了。

  父母对亲生儿子磕头,换到哪里,这事都说不过去。

  徐一凡父母再有理,在徐一凡爷奶的跪地磕头下,都变得无理。

  更何况,徐一凡父母,都不是狠心的人,父母(公婆)这么跪求,他俩哪能拒绝得了?

  只能留下这个孩子。

  结果,这个孩子成了催命符。

  那个时候,在农村,生孩子一般不会送到医院,都是在自己家生的,而且,便算想送医院,以当时那个条件,以大凹凹村和镇上的距离,也来不及送去医院。

  解鸣谦沉吟,正欲问起徐一凡爸爸的死亡,那边顾玥藏不住,小-嘴叭叭叭地又继续说,“徐一凡妈妈难产死了,徐一凡爷爷奶奶便骂徐一凡妈妈,说她是个扫把星,将他们家的乖孙孙也给带走了,还说他乖孙孙要不是投生在徐一凡妈妈肚子里,现在已经能喊他们爷爷奶奶了,话里话外,都在怪徐一凡妈妈,觉得她不好。”

  “徐一凡爸爸本来就因为徐一凡妈妈的事伤心,被徐一凡爷奶这么一埋怨,更恨他大哥,也恨他爸妈。但是那个时代,普遍抱着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加上徐一凡妈妈死了,没了矛盾点,村里人都充当徐一凡爷奶的说客,觉得徐一凡爸爸该孝顺他爸妈,不要为了个女人,和自己爸妈生份。”

  “徐一凡爸爸越来越沉默,越来越沉默,然后,失足掉崖摔死了。”

  顾玥说完,怀疑人生。

  她性子直来直往,对人对事,都握着一杆秤,无论亲人还是陌生人,都用这杆秤来量一量。

  对她好的,她就对人好,对她不好的,管她是不是和自己有血缘关系,一律不留情面。

  她对她爸爸,就是这么做的。

  所以,她完全无法理解,徐一凡爸爸,为什么经历了这么一连串事后,还和自己父母大哥往来。

  为什么当初他妻子被玷污,还不搬家?

  他就不怕,自己一天不在家,自己大哥钻他家,又和他父母联合起来,欺负他妻子?

  毕竟事情有一就有二。

  总之,她听完全程,人都快炸了,各种不理解。

  解鸣谦道:“你觉得不对是对的。徐一凡爷奶大伯愚昧落后不讲道理,人性之卑劣,在他们身上,呈现得淋漓尽致。”

  徐一凡爸妈,解鸣谦不想多说什么。

  他俩善良本分,将人想得太好,却不知亲人如豺狼,只会吸血啃肉,毫无人性。碍于时代的局限性,没人点醒,没人拉拔一下,注定悲剧收场。

  心软本无错,但若护不住自己和亲人,心软就是大错。

  顾玥小声嘟囔,“他们三人,死得活该,还有那些村民,也可恶极了。解表哥,我能不能用幻梦蛊,让他们在睡梦里经历一遍徐一凡妈妈的事?”

  解鸣谦含笑:“只是个小玩笑,没什么不可以,我什么都没听到。”

  程铭礼望向解鸣谦,嘴角禁不住翘起。

  这就是他爱的解鸣谦,正直却不迂腐。

  他将手机摊平,凑过去亲了解鸣谦一口。

  解鸣谦瞧向程铭礼,程铭礼挨着解鸣谦,低声道:“没忍住。”

  这样的解鸣谦,太动人。

  解鸣谦揉揉程铭礼的头,重新架起手机。

  屏幕里边,顾玥眉毛高高挑起,面上的笑怎么止都止不住,她高兴地开口:“我明白了,解表哥。”

  “徐一凡爸爸失足掉落悬崖,是真的失足,还是另有隐情?”解鸣谦又问。

  “不知道。”顾玥摇头,“徐一凡爸爸死的那幕,没有人瞧见,还是徐一凡到了晚上,没等到他爸爸,哭闹起来,村里人帮着寻人,到凌晨才寻到他爸爸的尸体。”

  “不过,我走访整个村子,发现有人曾瞧见徐一凡大伯慌慌张张地从山上下来。徐一凡爸爸的死,和徐一凡大伯应该脱不了关系。”

  不是徐一凡大伯推的,就是徐一凡大伯和他爸爸产生冲突,失足摔落。

  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都和他有关,不然神色不会那么慌张。

  解鸣谦食指敲了敲了大-腿,问:“徐一凡爸爸死后,徐一凡是一个人生活,还是跟着他爷奶生活?”

  “跟着他爷奶生活。”顾玥开口,“据村民开口,徐一凡爷奶对徐一凡还好,到底是徐家唯一的金孙,不打不骂的,不过他大伯对徐一凡就很恶劣了,动不动就踢他抽他耳光。”

  “这个时候,徐一凡爷奶护着徐一凡吗?”

  “好像护吧,”顾玥没问得那么细,“解表哥,你等等。”

  顾玥没有挂视频,带着手机冲向自己寄住的那户人家,直接问这个问题。

  那家大婶想了想,道:“护还是护的,也就拉拉徐小子,骂骂他大伯吧,毕竟他俩年纪大了,不敢冲过去阻拦,也打不过他们大儿子。”

  当然,也就嘴上说说别踢坏了之类的,骂得不痛不痒的。

  问完后,顾玥又重新走了出来,对解鸣谦道:“就是这样。”

  解鸣谦点点头。

  若之后五年,一直生活在这样压抑的生活环境里,会生出杀心并不奇怪,更何况还有之前的仇恨在。

  “哎,”顾玥叹了口气,“其实,了解了徐一凡生平,我觉得他挺可怜的。”

  摊上这样的爷奶大伯,真的是,生不如死。

  和他一比,她爸干的那事,也不算是什么禽-兽不如的事了,好歹没将她送给什么山里人当童养媳,被人打骂着长大。

  解鸣谦摇头,“可怜,也不是他后来不断杀人的理由。”

  世上可怜的多了去了,若每个可怜的人,都如他一般拿钱杀人,不将人命当命,那这社会,那还能安稳?

  世上无辜的人,没有责任为他们的可怜买单。

  “他爷奶和大伯又是怎么死的?”

  “失足摔死的,死的位置,和他爸爸死的位置,相差不远,一看就知道是报复。对了,村里人都说,是他爸爸冤魂索命,当初他爸的死,和这一家人有关呢。”

  这也是顾玥为什么肯定,徐家三人是被徐一凡杀死的,哪有那么多意外?哪有一家三口死得一模一样?

  当然,为了确定,她和同事还半夜挖了坟。

  三人尸体内,有蛇蛊的尸身。

  一看就知道,炼制蛇蛊的人,手段不高明。

  真正高明的蛊师,蛊过无痕。

  当然,绝大多数蛊师做不到这点。

  顾玥也做不到,但她能做到,蛊过无尸。

  “辛苦小表妹了。”解鸣谦慰问一句,又道,“你去镇上初中查查,当初徐一凡,是不是暗恋叶彤彤?”

  为什么解鸣谦要调查这个呢,因为按理来说,叶彤彤和徐一凡,初中毕业之后,是没有交集的,更何况后来叶彤彤当了明星,和人交往,更是千挑万选,不想留有什么把柄。

  而徐一凡这样的人,若非对叶彤彤有什么想法,也不会主动联系她。

  “好。”顾玥一口应了。

  到了晚上,顾玥坐在小旅馆内,给解鸣谦打视频电话。

  解鸣谦此时和程铭礼在特警局,正在看江家资料。

  江家是不是千年世家不知道,但确实是官宦人家。

  清末有人做官,民国时办厂经商,后来建国后,一支出了国,一支留在国内,留在国内的那支下场不是很好,只有一根独苗苗,后来家产还回来,他去了帝都,成为帝都江家。

  国外那支回国,先在老家江南那边发展,后来又乘着东风,来到南城。

  不过,国外经营江家没有放弃,一直有族人住在那边。

  总之,江家看着像是四面开花。

  不过资料里,倒没有江家婴幼儿夭折记载。

  只看这份资料,瞧不出江家有什么问题。

  解鸣谦放下资料,接起视频。

  瞧见顾玥,他露出个笑,“小表妹,调查得怎么样?”

  “徐一凡初中时,确实暗恋叶彤彤。”顾玥将手机放到沙发边柜上,打开矿泉水吨吨吨地喝,“徐一凡初中时候长得瘦弱矮小,一般坐在前排。”

  初中座位老师会随机换的,这么座位随机换着换着,有次就轮到他和叶彤彤做同桌。

  “两人做同桌的那周,徐一凡上体育课摔了一跤,手掌和膝盖破皮出血,叶彤彤给了他碘酒和创口贴,因为这事,徐一凡对叶彤彤上了心。”

  初中确实容易因为这样那样的小事上心,暗恋,之后多年,再也忘不掉。

  “徐一凡离开学校后,谁也没联系过。”

  所以,从他同学嘴里,问不出徐一凡之后的生活轨迹,也不知道徐一凡和叶彤彤,是什么时候联系上的。

  更不知道,徐一凡都杀过谁。

  “可以了,小表妹。”解鸣谦温和开口,“今晚早些休息。”

  挂了电话,解鸣谦对程铭礼道:“可以了,咱们去抓叶彤彤。”

  程铭礼跟在解鸣谦身后,不解,“这就抓了?”

  “嗯。”解鸣谦应道,“叶彤彤这人得趁早抓。”

  她不仅是许长音案的关键人证,还是江家案的关键人证。

  昨天他俩拜访江星灿已经打草惊蛇,怕就怕江家为了谨慎,对江星灿和叶彤彤出手。

  虽然目前监视江星灿的人没有传来不好消息,但叶彤彤这人,越早掌控在特警手里越好。

  “好,我去开车。”

  再次等上江星灿家,解鸣谦心情还算平和。

  因为没有通知江星灿,这次开门的,是叶彤彤。

  她不耐烦的声音从门内响起,开门时,吊梢眉倒立,眼底很凶,预示着主人家心情很不好。

  她瞧见解鸣谦和程铭礼,瞬间眉眼松展,露出个笑,“我说今天怎么喜鹊叫,原来是贵客临门。程少,解少,快请进。”

  解鸣谦笑道:“我就不进去了,还请江太太随我们走一趟。”

  解鸣谦递给叶彤彤一张警官证。

  叶彤彤瞳孔微缩,吓得后退两步,她勉强笑道:“解少,您是不是弄错了,我寻思着,我没犯事吧。”

  “您犯没犯事,走一趟,就知道。”解鸣谦让开位置,“请吧。”

  叶彤彤扭头,惊慌喊道:“江星灿,江星灿,快过来。”

  解鸣谦眸光动了动,没有阻止叶彤彤喊叫。

  江星灿睡眼沉沉地走过来,不耐烦地开口:“喊我做什么?”

  叶彤彤咬唇,没有开口,只拿眼望向解鸣谦。

  解鸣谦含笑望着江星灿,道:“我是因为许长音被谋杀一案,请江太太去警局了解下情况。”

  江星灿听到许长音三字,微微失神,再听到被谋杀,心猛地一跳,像是被重物撞到一般,闷痛。他几乎站不稳身形,歪在门上,面色更为苍白。

  瞧见江星灿这幅形容,叶彤彤大恨。

  就知道他忘不了许长音,她和许长音相比,到底差在哪里?

  江星灿唇颤抖几下,才发出声音,“解少,音音,音音死了?”

  解鸣谦没答。

  江星灿以为解鸣谦是默认,猛地站直身体,怒瞪叶彤彤,咬牙切齿,“毒妇,是你杀了音音?!”

  叶彤彤瞧见江星灿这模样,心凉了。

  虽然早有预感,但她以为,他会瞧在她为他生了一个孩子,又流了个孩子的份上,对她有几分情分。

  她尖叫道:“音音音音,喊得真亲切,你别忘了,你已经和我结婚了,你是想让许长音,成为小三?”

  江星灿咬牙,“你敢!你别忘了,到底谁是小三?你要是不怕自己名声扫地,人人喊打,就去做。”

  叶彤彤眼泪顿时就落下来了,“江星灿,你有没有心?我为你牺牲了那么多,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你要是真爱许长音,当初就别找我结婚,也别上我床啊。上了我床,还要念着许长音,你真是混蛋!”

  “是,我是个混蛋,难道你不是?你明知我是音音男友,还过来勾-引我,真是不知廉耻。咱俩大哥别笑二哥,都是一丘之貉,别觉得自己牺牲了什么?你想要富贵,我没给你富贵?求仁得仁而已,别觉得自己受了多少委屈。”

  江星灿望着叶彤彤,满脸漠然,“真正委屈的,是音音,她的男友和她的好友双双背叛她,她才是最该委屈的。解少,将她抓走吧,江家不会保她。”

  “不行,江星灿,你不能丢下我不管。”叶彤彤抓住江星灿手臂,威胁道,“我想来想去,你舍弃许长音和我结婚,这里边总有古怪,你要是不保我,别怪我将你们江家扯下水。”

  江星灿扭头,望着叶彤彤犹如望一个死人。

  他用力握住叶彤彤的手腕,将她的手从自己胳膊上扯开,“随你。”

  江星灿并不将叶彤彤威胁放到心上,江家的秘密,不是她这样的外人,能窥探到的。

  叶彤彤手腕一痛,且越来越痛,痛得她面容扭曲,眉头揪成一团。

  她用另一只手去掐江星灿的手,江星灿松开手,一双眼紧盯叶彤彤,“你谋杀音音,”

  江星灿的眼神极为凶狠,一双手握紧又松,松了又握,他一字一顿,咬牙切齿,“你最好祈祷,你判的是死刑。”

  叶彤彤被江星灿的眼神吓住,靠着墙心惊肉跳。

  解鸣谦站在一旁,默不作声地听着两人对话,暗暗挑眉。

  叶彤彤倒是个聪慧的,没有被富贵冲花眼,一下子就察觉到这桩婚事的古怪,不过,看起来她知道的也不多。

  解鸣谦瞧了江星灿一眼,有些可惜,不能将他也给抓了。

  他耐心等了片刻,没见两人说出更多消息,才提醒道:“叶小姐,请吧。”

  叶彤彤惊回神,望着解鸣谦,满脸仓惶。

  她扭头望向江星灿,江星灿一双眼极寒,她坚信,若没有解鸣谦和程铭礼在,他会毫不犹豫得弄死她。

  叶彤彤咬牙,还是决定求助江星灿,“我没杀许长音,我可以发誓。”

  解鸣谦应道:“若经过调查,叶小姐是无辜的,会通知江先生过来接你。”

  叶彤彤磨磨蹭蹭地不肯走,解鸣谦不得不说重话,“还是叶小姐想被压下去,让所有人都知道,叶小姐被抓了?”

  叶彤彤听出解鸣谦话里强硬,生怕他这么做,只能走出家门。

  解鸣谦带着她前往电梯。

  江星灿目送解鸣谦一行人离去,浑浑噩噩地关门,浑浑噩噩地坐在沙发上,眼泪流了下来。

  音音,他的音音。

  他离开音音,是不想伤害她,谁知道,兜兜转转,居然还是因为他,害死了音音。

  若不是他娶了叶彤彤,叶彤彤怎么会想着杀音音?

  该死的是他,是他!

  叮铃铃——

  电话铃声响起,他木然地接起,那边响起他父母的声音,问他解鸣谦过来是因为什么?

  江星灿强忍着心痛回答,“是叶彤彤□□,和江家没有关系。”

  他听到自己父母的声音,心底不可避免地产生一丝怨恨。

  为什么挑中的是他?

  为什么他不能获得幸福?

  明明他已经打算好,要在他和音音在一起的十周年纪念日上求婚,和音音组成真正的家,可是这一切,全毁了。

  他已经三十岁了,如果早先挑中的是他,为什么不早些告诉他?若是告诉他,他根本不会招惹许长音。

  为什么要在他即将获得幸福时,残忍得打碎这份美梦?

  江家父母听到是叶彤彤个人的事,松了口气。

  松口气的同时,不可避免地抱怨:“早和你说,娶那个许长音,你偏偏要娶叶彤彤,叶彤彤一看就不是个安分的,不适合咱们江家。你看,现在出事了吧。”

  “咱们江家虽然有那位大人在,不用怕特警,但咱们江家也没猖獗到,主动暴露在特警面前。叶彤彤就算了,下次再娶,别再自作主张。”

  江母警告道。

  江星灿感觉重重压抑随着江母的话传到这边,压得他喘不过气,他很想愤怒质问,很想宣泄自己痛苦,可是他知道,无论他怎么歇斯底里,都是在做无用功。

  他-妈妈只会觉得他在无病呻-吟,在没事找事,他所有的抗议,在她们眼里,都是小孩子的玩闹。

  他挣不脱逃不掉。

  一如之前,他除了用伤害许长音的法子,彻底断绝许长音的念想,再想不出旁的出路。

  不然若是和平分手,江家有足够口才,说服许长音嫁给她。

  他不能让许长音嫁给他,他一个人困入泥潭已经足够,不能再拉着许长音进来。

  他最卑微的渴求,就是希望许长音活得耀眼,活得快乐,可是现在,老天连他最后一点念想也个断绝,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江星灿漫应听江母的话,思绪又飘到第一次见到许长音的时候。

  那个时候许长音刚入大学,穿着一袭湖蓝色长裙,长发飘飘,整个人典雅温柔,如那传世的青花瓷,光是一个背影,就夺去所有人视线。

  没有人知道,江星灿从那一天起,感觉自己毫无波澜没有多少滋味的生活,注入一抹多情的色彩,让他觉得这个世界,给了他如风般的温柔。

  他斩断桃花,挥别过去醉生梦死的生活,他和正在谈恋爱且和女友恩爱准备毕业结婚的舍友取经,笨拙地开始追求。

  追求的过程很累,一年两年的,看不到半点希望,但他甘之如饴,他觉得这日子才是活着。

  和许长音在一起之后,更觉得日子美得像个梦。

  果然是个梦啊,梦醒了,他依旧是那个日子一眼看到头,未来没有任何波澜的江星灿。

  耳边江母还在絮絮叨叨,让他听话,别再任性,娶个好拿捏的回来,江星灿忽然不想再忍耐,他直接挂掉了电话。

  之后,任电话铃声响起,也当做没有听见。

  他躺在沙发上,疲惫地闭上双眼。

  解鸣谦并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江星灿替他稳住了江家,他压着叶彤彤回到特警局。

  叶彤彤一到位,徐一凡那边,便有刑警开始进行刑讯。

  解鸣谦则在叶彤彤这边,他问叶彤彤,“徐一凡已经承认,是你请他出手杀许长音,这事,你有什么补充的。”

  叶彤彤沉默。

  解鸣谦见状,道:“坦白从宽啊,许长音没死,你这事是谋杀未遂,要是死咬着不放,量刑从严。”

  叶彤彤抬头,终于开口:“许长音真的没死?”

  “没死,被救下来了。”解鸣谦找到监控,放给叶彤彤看。

  叶彤彤见是解鸣谦和程铭礼救的许长音,禁不住瞪了眼他俩。

  她暗骂,许长音这贱人,命未免太好了,江星灿为了保护她,接受她的勾-引;跳崖前,碰到特警相救,老天为什么那么偏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