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就把眼泪擦干净,出去帮忙,跟老太太说声你没事了,她刚才一直担心是自己把你弄丢了。”秦远抬手给白柠摸了两把眼泪,哄道。

  这个时候的白柠是最听话的,点了点头,去卫生间洗了一把脸,往厨房走去。

  裴女士把过年准备的排骨拿出来缓上,打算给白柠做好吃的。

  一转身,被白柠抱了个满怀,“裴姨... ...”

  “哎呦,我的小宝贝儿哦,怎么这么委屈,让裴姨看看还哭没哭?”裴女士看着白柠,在软乎乎的脸颊上亲了一口,“行了,准备准备吃饭吧。”

  白柠不松手,腻腻歪歪又别别扭扭的小声道,“裴姐我爱你。”

  接着又不好意思的转身跑回卧室。

  裴女士看着白柠,叹了一口气,“还是小孩子,心思细,你得多照顾着点。”

  裴女士指着秦远道。

  秦远也不对心思,点了点头,他想抽烟,但在裴女士家又不敢,“也不知道他爸妈是什么情况。”

  “不该你问的就别人,白柠这孩子,别人不当宝贝,我得当宝贝。”裴女士继续做菜,想着自己当家长不怎么样,但好歹是没让秦远受委屈,但也可能是秦远没白柠心思细。

  灯笼也挂了,对联也贴了,这年味也就出来了。

  那天之后,白柠的耍手机没有再想,大家也都很默契的没有再提这个事。

  家里早早就预备了红衣服,白柠传上去跟个喜娃娃似的,被裴女士拽着看了好几圈。

  “真好看,喜庆!”

  外面鞭炮声此起彼伏,秦远叼着烟从门外进来,身上带着凉气。

  “你干什么去了?”白柠躲人远远地,怕秦远身上的凉气。

  “去放鞭炮了啊,本来想带着你去,是谁知道你睡得跟个小猪似的,鞭炮都炸不醒。”秦远把衣服挂在衣架上。

  “秦远,不许抽烟!”裴女士在厨房喊道,“你那烟味在厨房都闻见了!”

  “哎!知道了。”秦远冲着白柠眨眨眼,捏着烟按在烟缸里熄灭了,小声的吐槽道,“老太太管的就是宽。”

  白柠不甘心,问秦远,“你再叫一叫我不就起来了?”

  “早上是鞭炮,没什么好看的,等晚上,晚上带你放烟花,哪个好看。”秦远哄着人,在不经意间和白柠拉近了距离,趁人不注意,把冰凉的手伸进白柠的脖颈里。

  “秦远!你他妈多大了!”白柠怒吼着挣脱秦远。

  “白柠!不许说脏话!”裴女士端着菜出来,就看见一大一小都不省心。

  “裴姨你看秦远,你管管他。”白柠就会卖乖,凑过去帮裴女士端菜,把人哄得服服帖帖的。

  秦远就没那么好了,莫名其妙被瞪了一眼,但只能无奈的挠挠头,也撸着袖子跟着忙活起来。

  “今天早上吃长寿面,你们两个都得吃干净了,一点都不能剩。”裴女士做的菜色香味俱全,白柠捏着筷子,跃跃欲试。

  “吃吧,没菜了,还等什么呢?”秦远先捏着一碗,吃了起来,伸着筷子逗弄白柠,去夹他碗里的鸡蛋。

  “不吃。”白柠不喜欢吃鸡蛋黄,总觉得噎人,平时吃水煮蛋,也是把清吃了,剩下蛋黄扔给秦远。

  所以见人要,大大方方的把碗凑过去让秦远夹,又看对方碗里的肉很好吃,想把肉要过来,又不好意思直说,只能虚情假意的问上一句,“那你吃肉吗?”

  白柠深觉自己表现的已经够明显了,但秦远就是装作没看懂,点点头道,“吃啊,我最爱吃肉了。”

  然后在夹鸡蛋的时候,顺便把白柠碗里的那块肉也一起带到自己碗里, 露出一个很欠打的笑,“你真是尊老爱幼,不用对我这么好的。”

  “秦远!”白柠看着刚才还很丰盛的碗里只剩下了几根孤孤单单的青菜,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生气的道,“你还要不要脸了!我不吃了!”

  “真不吃了?”秦远乐不可支的把白柠的碗端到自己面前,“不吃我可吃了?”

  “真不吃了!”白柠愤愤的把自己的东西都推给秦远,接着转过头就冲着厨房喊,“裴姨!你看你儿子,欺负我!”

  裴女士端着刚煎好的火腿出来,捏着铲子在秦远手上拍了一下,“还给白柠,多大个人了,还抢吃的,都三十了!还把自己当小孩儿,还有你那块肉,也给白柠!”

  铲子上的油还是烫的,秦远被打的一激灵,缩回手放在嘴边吹了两下,强调道,“是二十九,不是三十。”

  “有什么区别吗?”裴女士不管那些,盯着秦远把吃的还给白柠。

  “区别可大了,一个二打头,一个三大头,再说了我还没过生日,算下来,现在才还是二十八。”秦远一只手吊儿郎当的搭在腿上,用筷子夹了面吹着凉。

  “二十八也是老男人。”白柠把碗拢在怀里,用勺子小口的喝着汤,生怕秦远再抢了去,忍不住的小声吐槽道,对于他这个还没到二开头的来说,秦远确实是个老男人,杀人诛心一些,就是路上见到都是要叫叔叔的!

  一想到那样的画面,白柠忍不住笑出声来,丝毫没有求生欲的对着秦远叫了一声,“秦叔叔!”

  “白柠!你晚上是不是不想放烟花了?”秦远听道这个称呼,一口青菜差点卡在喉咙里,咳了半天才缓过劲来,作势就要打白柠的脑袋。

  “行了!都消停吃饭!”裴女士眯着眼睛,用筷子敲了敲碗边,制止了两人的小学鸡掐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把想要趁机把蛋黄扔给秦远的白柠抓了个现行,“白柠,不能挑食。”

  白柠讪讪的又把蛋黄夹回来,一脸痛苦的放进嘴里,有仇必报的秦远凑到白柠耳边,用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该… …”

  “我没说你?秦远?把那只胳膊拿上来,怎么吃饭呢。”裴女士不偏不向,一个都不放过,雨露均沾的让两个人都受到了新年第一骂。

  秦远家在这边没什么亲戚自然也就省去了串门拜年这个环节,开着车,领着白柠去了裴女士几个好姐妹家送了年礼也就算完了,但一圈下来,也不算早了。

  小区门口挂了一排的灯笼,现在都亮了起来,前两天下了雪,之前放过的炮竹残留下的红纸还没来得及打扫,铺散在地上格外明显,白柠怕冷,穿着毛茸茸的衣服,带着毛茸茸的耳包,整个人裹的跟个不知道从谁家跑出来的肥兔子似的。

  两人下了车,白柠就要往家跑,而秦远则在原地站定,一只手插在口袋里,一只手捏着手机,冲着还没跑远的白柠扬了扬下巴,“白柠,站那别动!”

  白柠闻声转过身来,呆愣愣的回了句,“嗯?”

  “咔嚓。”手机将时光定格在这一刻,穿得雪白的白柠站在一片通红之中,眼睛里带着几分迷茫,好看得像画似的。

  秦远欣赏完吹了声口哨,满意的将手机塞进上一口袋里,赞叹道,“不错,很好看。”

  “好看个屁。”白柠有些后悔为了好看没有带围巾和手套,冻得呲牙咧嘴的拽着刚跟上来的秦远往家跑,“快冻死了。”

  两个人打打闹闹上了楼,房门早就在听见两人上楼的时候打开了。

  “裴姨我们回来了!”白柠进门例行喊了一句,才开始脱衣服。

  “知道了,从你们进单元门就知道了。”裴女士冲着两人翻了个白眼,有些庆幸不是这两个都是亲生的,要不然这房顶早就被他们给掀翻了,“洗手,准备吃饺子,吃完你们下楼放烟花去。”

  白柠今天玩的高兴,都快把最重要的事儿给忘了,现在听到烟花,眼睛里都闪着光,转身进卫生间洗手。

  “妈,今儿饺子什么馅的?”秦远转身进了厨房,在洗菜的池里里简单的冲了冲手。

  “一会儿尝尝不就知道了?”裴女士用笊篱将煮的圆滚滚的饺子捞到盘子里,小心翼翼的怕掉到桌子上,谁知道秦远非得在这时候过来从身后抱住她,最后那个饺子到底没稳稳的装进盘子里,掉在了外面,“秦远你是不是有病!”

  “没病,掉了就掉了,掉了我吃。”秦远伸手就要去捏那个饺子,还没碰到,手背就被裴女士拍红了,秦远心想自己再在这住几天,手背非得被他亲妈给拍红了。

  “掉了还吃?刚从锅里捞出来,再烫着你。”

  秦远把脸埋在裴女士的脖颈处,笑着道,“老太太还是心疼我的。”

  裴女士后知后觉秦远已经比自己高出那么多,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围着她打转的孩子了,伸手摸了摸秦远的头,“说吧,有什么怕我生气的事儿要坦白的?”

  “哪有什么惹你生气的事,都是好事。”秦远不知道从哪变出一个红包,一个硬币那么厚,塞到裴女士手里,勾着唇笑了笑,“孝敬老太太的。”

  裴女士接过来在手里掂了掂,侧过头问秦远,“多少?”

  “拆开看看呗。”秦远用下巴点了点,示意拆开。

  裴女士也没跟他客气,拆开后是一打红色的,目测了一下便心满意足的塞了回去,放进口袋里拍了拍,有些骄傲的说,“不错,这儿子没白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