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里收拾东西的声音太过清晰,秦远也没心思去管响个不停的微信,在心里不断的问自己刚才说的是不是太过分了。

  他是觉得白柠麻烦,从白柠搬进来,他原本规律的生活被打乱,现在就连作息都变得一团糟,没谈过恋爱的他不仅要带一个叛逆期的青少年,还要给人开家长会,怎么想都很玄幻,但事情就这样发生了,而且他也渐渐习惯了。

  空旷的出租屋不知道怎么就被填满了,如果再回到之前空空荡荡的样子… …

  秦远试想了一下,他可以去睡卧室的大床,而不是在伸不直腿的沙发床上凑合一晚又一晚,可以不用早起去买早餐,一觉睡到自然醒,也可以不用每天早晚各跑一趟学校,更不用陪着挑灯夜读。

  那样不好吗?

  秦远这么问自己,好是好,但却总感觉少了些什么,他自私的想把白柠留下来,哪怕要受这小祖宗折磨。

  一瞬间秦远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存在抖M的倾向。

  秦远透过推门,模模糊糊的看着白柠来来去去的装行李箱,很想上前说一句“要不你别走了”。

  但刚才狠话已经放出去了,谁留白柠谁是狗。

  秦远将手背搭在额头上,皱着眉很想扇刚才放狠话的自己一巴掌。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

  白柠乒乒乓乓带着怒气收拾行李,秦远学着鹌鹑在客厅装聋作哑,谁都没有先说话的打算,只能对方先打破沉默。

  但等待永远不时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我是的动静渐渐小了起来,最后是行李箱拉链被拉上的声音,接着是衣料窸窸窣窣的声音,应该是白柠在穿外套。

  还是装睡的秦远先忍不住了,这时候面子不面子的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况且在白柠面前他的面子早就掉的连里子都没有了。

  “那… …”秦远靠在门边上,喉咙有些发紧,缓了一下继续说,“天黑了,要不… …就别走了?”

  挨着行李箱坐在地上的白柠仰着头看着秦远,一声不吭,不知道是哭的还是怎么样,两只眼睛红的跟兔子似的。

  秦远斟酌了一会,摸了摸鼻子蹲了下来,视线和白柠平齐,“不是说让你今晚不走,我的意思是你石膏拆之前都不走。”

  “你说的没人留我。”

  白柠抿着唇,半晌闷闷地道。

  “汪。”

  “??”

  “你也说留你的是小狗,那小狗现在留你了,你留下吗?”

  秦远为了哄人简直不择手段,但只要白柠留下来,学两声狗叫又怎么了?

  没想到秦远会这样的白柠愣了一下,紧接着破涕而笑,现在也没什么留下不留下需要考虑了。

  白柠在秦远面前将行李箱的拉链拉开,里面空空如也,他的衣服还是在衣柜里,和秦远千篇一律的黑衣服混在一起,“我没想走,我也不知道去哪,现在回寝室也回不去了,宿舍楼有宵禁。”

  一个不想走,一个想要留,却偏偏还闹这么一场。

  将行李箱扔到柜子上面,秦远这才真正放下心来,将站在一旁甩着尾巴看热闹的橘座抱起来塞进白柠的怀里,问道,“聊聊?”

  夜聊没有啤酒就相当于没有灵魂,秦远从冰箱拿了一听啤酒,又给白柠开了一瓶牛奶,两个人盘腿对坐在卧室的大床上,许是两个人都觉得自己是直男,两个男的在一起有能做什么呢?没有那些旖旎的心思,只有纯洁的不能再纯洁的革命友谊。

  “我妈今天给我介绍了好几个相亲对象,不知道该怎么跟人姑娘聊天,就有点心烦。”

  这种事情就算跟白柠说,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但秦远琢磨着至少还是要解释一下。

  “我也有错,我不应该不讲道理,请你帮忙,态度也不算好。”

  白柠看着秦远手里的酒,默默的抿了一口手里的牛奶。

  “我不应该嫌你麻烦。”

  “我也不应该总给你添麻烦。”

  “我没有在写名字的时候祝你逢考必过。”

  “我… …什么!”

  秦远一句话,打破了两个人奇怪的忏悔,“扑哧”一声笑了起来,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

  “就知道你不诚心… …”白柠小声的嘟囔了一句,但秦远却没有听清。

  “什么?”

  “没什么。”白柠捏着手里的杯子,他知道秦远被家里催婚有多紧,要不然当初也不会想出破坏人家相亲的报复手段,“你不喜欢为什么要去相亲?”

  一年下来,秦远相亲总少不了百八十次,但问他喜不喜欢的,白柠还是头一个,虽然跟毛还没长全的小屁孩说这个还有点早,但秦远还是耐心的解释了,“第一,为了哄裴女士高兴,第二,我也到了该结婚的年纪,相亲结婚,多正常。”

  “那你为什么心烦?”白柠不理解,不喜欢还要相,相了还心烦。

  “小屁孩不会懂,见了成了,皆大欢喜,见了不成还得继续下一个,总不会顺心如意。”

  秦远猛喝了一口酒,冰凉的液体顺着喉管一路向下。

  “那这个你相见还是不想见?想成还是不想成?”白柠鬼点子不要钱,在瞬间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