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远已经在床上躺好,白柠似乎想起什么重要的事,一惊一乍的坐起身来,“秦远!”

  “说……”一心补觉的秦远实在不想理他,过了半晌才从鼻子里挤出一个字来。

  “你刚才写名字的时候,有没有在心里祝我逢考必过?”

  白柠半个身子探出床外,眼睛盯着沙发上的秦远很认真的问道。

  秦远望着漆黑的天花板,刚才在写名字的时候心里想的什么他也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是祝白柠逢考必过。

  但有时候善意的谎言是有用的,比如现在,为了能早点睡,秦远只能违心地回答,“祝了,祝白柠小朋友逢考必过,能够名列前茅,还祝白柠小朋友不用再被请家长。”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白柠心满意足的躺回床上,就连做梦都是明天考试能一鸣惊人。

  但理想往往是丰满的,而现实往往是残酷的,白柠这种在上进和上课之间选择了上香的行为感动了自己,但没感动命运,在看到试卷的那一刻,白柠低头看了一眼写满名字的石膏后悔了,早知道就应该听秦远的,在上面写上小抄。

  而秦远这边也不好受,裴女士最近新到了一批小姑娘的信息,曾经还挑挑选选,现在直接一股脑全部塞给秦远,只期盼着广撒网,多捕鱼,盼着哪位姑娘能瞎了眼看上她这个不争气的儿子。

  微信已经不知道第多少次响了,秦远麻木的点开手机,果不其然是好友通过的提醒,手指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娴熟的打下几个字:“你好,我是秦远,是林姨介绍过来的。”

  这么一天,秦远不是在微信里遨游就是在微信里遨游,就连消消乐都忘记签到了。

  “听说你是开酒吧的?”

  “嗯,在酒吧一条街。”

  秦远端了杯水,边走边回相亲对象的信息,一只手打字实在是太慢了,秦远吧水杯放在餐桌上,用脚将凳子往外踢了踢。坐了下来,专注的看着手机。

  ”秦远。“

  白柠叫了一声,见人没有反应又叫了一声,”秦远?“

  从回来到现在,秦远的手就没离开过手机,将白柠忽略了个彻底,也就错过了白柠伤心欲绝献殷勤的最佳时机,以至于白柠非常记仇,非常不爽,一口气将秦远刚倒的水喝了个精光。

  “你怎么会想开酒吧?听起来会很乱,会不会有人闹事啊。”

  “学习不好,没什么挣钱的路子,挺喜欢酒吧的,就自己开了一家,现在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只是简单的休闲娱乐的地方。”

  秦远一口气打了一大段的字,他很理解大家觉得开酒吧算是不务正业,也明白大家的偏见,但总是忍不住解释一番。

  “那你有没有考虑过换一个职业?酒吧怎么说也是昼夜颠倒。”

  还没有人问过这样的问题,秦远斟酌着怎么回,伸手去够刚才的那杯水,等送到嘴边,垂眸一看才发现水杯不知道什么时候空了。

  而罪魁祸手正趴在桌子上,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两人目光对视,白柠抬脚踢了踢秦远的大腿,“秦远,我考砸了。”

  这根本就是毫无悬念的事,秦远见识过白柠心大如天地,也就不担心他想不开,将手机暂时放下,也不去想怎么回相亲对象,起身去接水,嘴上毫无诚意的安慰道,“那就下次再加油。”

  “可是要请家长。”

  白柠亦步亦趋的跟着秦远,虽然腿还没好全,但已经可以适当的运动一下,所以在家的时候白柠已经摆脱了双拐的束缚。

  “所以呢?”

  秦远喝完水,捏着手机躺回沙发床上,白柠也跟着爬了上去,“我爸妈不在… …”

  “所以呢?”秦远明显心不在焉,那小姑娘的问话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实在是喜欢现在的这个店,以后转行的可能性也不大,但这么说肯定不行。

  “所以我想你能不能… …”

  见秦远的心思不在自己身上,白柠很想转身就走,不理这个老男人,但一想到自己现在在求人,还是勉强放低了姿态,手指一圈一圈的勾着秦远的黑短袖,“能不能帮我去开家长会?”

  秦远一个头两个大,这边白柠,那边还要回消息,转过身正对上白柠期待的小脸,为了使自己不动摇,背过身去,尽量不和人直视,有些闷闷地道:“那你觉得我会怎么回答你?”

  “你会回答不能。”这种事情完全没有第二种答案,但白柠也实在找不到别人去给他开家长会。

  只能不厌其烦的戳着秦远最敏感的腰肉,“你答应我吧,要不是你写名字的时候不诚心,我怎么能考不好?”

  白柠就是这么别扭的一个人,求人的时候往往不会好好说,反倒是怪罪上了秦远。

  秦远脾气一向很好,尤其是在白柠身上,不知道是因为把人当小孩子看,还是怎么样,从没有真正生气过。

  但白柠知道秦远这次真的不高兴了,因为捏住他手指的那只手用了力,怎么都掰不开,“秦远,你松手,你弄疼我了。”

  秦远不仅没放手,反而捏得更近了,转过身来,眼神有些冷,就这么看着白柠,“我写名字的时候不诚心?所以你才没考好?白柠,得讲道理吧?”

  白柠有些怕这样的秦远,但他的座右铭一直是“就算怕也不能怂”,壮着胆子吼了回去,似乎声音大气势就大一样:“我就不讲理怎么了?”

  “不讲理就滚,没人留你。”

  秦远手上一用力,松开了白柠,嘴上的话伤人的很,等说出口,再返回想要收回来已经晚了,但他现在又实在没心思哄人。

  “秦远!”

  白柠光着脚站在地上,才后知后觉的感觉到生气,更多的是委屈,从小到大没有人吼过他滚,爸妈哥哥哪个不是捧着他哄着他,连句狠话都没说过,秦远现在却让他滚,本来该愤怒,但眼睛里却蓄满了眼泪。

  这样跟人吵架肯定是要占下风的,白柠强忍着将哽咽压进喉咙里,闷闷的说道:“行,秦远,谁留我谁就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