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都市情感>施总的小玫瑰不想爱了>第44章 失忆

  施淮坐在床边看着贺白安静的睡颜,手指不断摩挲着他的指尖,贺白被他抱回来的时候,掌心血肉模糊,脸上也好几道划痕,头上被碰的起了一个肿包。

  “嘶——”施凯鼎忍不住地叹息,拿着棉签给贺白处理伤口,“小叔,怎么让小婶伤成这样啊?本来身体就不好,现在精神心理也不太好,这……”

  “是我没看好他。”施淮低垂着眼睛,神情愧疚。

  施凯鼎给贺白包扎好,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说道:“小叔,实在不行就算了吧。”

  施淮看着贺白苍白的嘴唇没有说话。

  “两个人能在一起就是缘分,缘分尽了,自然就散了,小叔,干嘛这么强求呢?折腾到现在,你和我小婶婶都不好受,何况……”

  “闭嘴。”施淮不想听下去了,挥手让施凯鼎离开,“我的事还用不着你管。”

  施凯鼎见状也不再多说什么,只好沉默着摇了摇头,动作麻利地将药品收起来,“等小婶醒了就没什么事儿了,那我先走了小叔。”

  “嗯。”

  一直到凌晨两三点,贺白才睁开眼睛。

  贺白动了动手指,便感觉到自己的指尖被抓住了,他侧头睁开眼便看见施淮头枕在床边,手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手指,似乎是睡着了。

  他缓缓地坐起身,摸了摸自己掌心被包好的纱布,来回摸了两下,怕惊动施淮便用两指慢慢地蹭着纱布,从里面拿出来了一张纸条。

  贺白展开那张纸条,上面是施凯鼎短短的一句话,“最后一支药剂了,小婶再和我要也不能给了。”

  看见上面清晰却潦草的字迹,贺白浅笑了一下,他复又将纸条叠好,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将纸条扔了进去。

  然后从施凯鼎带来的那盒药品中拿出一盒写着消炎药的药,单手抠开,里面除了几板消炎药片,还有一支浅蓝色的药剂,贺白没有犹豫,将药剂拿出来,利落地用牙咬开,将药剂尽数倒进了嘴里。

  浅蓝色的药剂没有什么味道,淡淡的苦涩短暂地充斥了口腔,又很快滑进食道中,贺白眼神晦暗,将喝尽了的药剂扔进了垃圾桶。

  这是市面上没有的新型药剂,有较为长时间的镇痛和麻痹作用,副作用也很强,多食易产生幻觉,导致精神错乱,甚至失忆。

  所以贺白远远没有周袈所以为的演技这么好,他知道施淮不是傻子,为了哄骗过施淮,也为了哄骗过医院中的医生,他同施凯鼎搞到了这种药剂。

  施凯鼎早些年受过他恩惠,那还是贺白刚同施淮在一起时,在一次宴会上见到了施凯鼎,他那时候在施家并不受宠,脾气也好,甚至还会受欺凌。

  被一群公子哥推进了泳池里,可施凯鼎自小便是个旱鸭子,不会游泳,水的浮力拖着他的身体,他惊慌地在水中扑腾呼叫,可岸上的公子哥各个冷眼旁观甚至出声嘲笑。

  这时候贺白皱着眉头跳进水里,把他拽了上来,将自己的西装外套递给了施凯鼎,问他还好吗。

  施淮那时候刚和贺白在一起,还新鲜着,看清施凯鼎滴着水的脸时疑惑了一瞬,似是想了一会儿才知道他是谁,便招手让人带着他去换衣服。

  “别这么没骨气,谁欺负你就打回去,弄不死你的就弄死他。”贺白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在施凯鼎背后说到。

  施凯鼎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却将这句话记在了心里。

  那时候施淮揽着贺白的腰身,摸了一手的水润,“冷不冷?先跟我去换件衣服,别冻感冒了。”

  说着脱下自己的西服外套披在了贺白的身上,“走吧。”

  如今他知道了贺白同施淮的过往,又看见了他俩如今的模样,贺白来找他要他帮他,施凯鼎如何能不答应,他虽然知道这药的后劲儿,可贺白拿从前的恩情胁他,施凯鼎是无论如何也拒绝不了的了。

  在贺白借口去芬兰却逃跑的那次,不止是见了施淮所查到的周袈和柳礼,还有他的好侄子施凯鼎,作为医生的施凯鼎正好可以给他提供贺白想要的东西。

  待贺白走的时候,施凯鼎方才明白贺白数年前说得那句话。

  贺白静静地坐了一会儿,脑子一阵晕眩,他知道是药效渐渐上来了。

  于是他轻轻地掰开施淮的手指,要下床去阁楼里,可贺白才摸上施淮的手指,施淮就睁开了眼睛,一瞬不瞬地瞧着他。

  药效上来得很快,一双清明透亮的眼睛逐渐变得迷茫起来,贺白的手指尖克制不住地颤抖,他猛地抓紧了施淮的手,“施淮……”

  施淮瞬间紧张起来,反握住贺白的手,“我在。”

  “你,是不是又让我吃了什么药?”

  “没有白白。”

  贺白摇头,说话含糊起来,“肯定、肯定是你让我吃了控制神经的药是不是?”他另一只手也摸上施淮的手腕,“我的手指一直在抖,我……”

  说着贺白的眼泪掉下来,施淮又急忙给他擦眼泪,“没有,吃得是消炎药,你看你出去了一天,手都成什么样子了?”

  “白白,以后出去记得带上我好不好?”

  施淮看着贺白,要将贺白一差不差地印刻进心中。

  本来贺白的手机中有施淮安装的定位追踪器,可在去芬兰那次贺白逃跑被抓回来之后,施淮将人锁在了床上,贺白便将手机摔碎了,且无法修复了。

  后来再将人找回来时,贺白精神失常,根本不会在拿手机。

  施淮曾经尝试在贺白身上戴一个追踪器,可贺白受不了那东西,不是拽下来摔了,就是撒泼打滚哭着闹,施淮想着反正有自己跟着,总不会出问题,也就不忍心给他戴了。

  不然也不会出现这次的情况,让贺白在外面呆了一天,再找到的时候变成了这副样子。

  施淮想,这次无论如何也要把贺白带去疗养院了,在那里有系统的治疗和专门的看护人员,到底是方便和放心一些。

  而且公司的问题还没有得到解决,家中贺白的病情越来越重,公司的建设也越来越复杂,施淮简直心力交瘁,这次贺白走丢尚且找回来了,下次呢,如果没找回来呢,施淮简直不敢想象。

  “头疼。”贺白喃喃道。

  施淮摸了摸他的发顶,安抚道:“头疼就睡一会儿,看看会不会好点?”

  贺白似乎是困倦了,呆呆地点了点头,“好。”

  施淮看着贺白又躺下了,心里松了口气,给人掖了掖被角,起身去关了床头的小夜灯,合衣躺在贺白身侧,浅浅地睡了个囫囵觉。

  早上的时候又被梁志打电话叫回了公司,说是周家也开始挣他们建设工厂用的那块地,施淮黑着脸急匆匆赶到公司,开了一上午的会议。

  会议结束后,在监控中看见贺白醒了,愣愣地坐在飘窗上发呆,急得他又匆匆赶回家,直到推开门看见活生生的贺白时,他才松了口气。

  可还不等他把这口气喘匀,贺白一句话又让他将心脏提到了半空中,随时都能摔下来,摔个四分五裂。

  贺白不认识他了。

  贺白一双眼睛懵懂甚至有些无知地看着他,防备又无知地问:“你是谁?”

  施淮讶异,“白白?”

  贺白嗖地从飘窗上跳下来,身体紧紧地贴在了墙上,满身戒备,“你认识我?”

  “啊?!”施淮向他走过去,“白白别闹。”

  “你别过来!”贺白抓紧了窗帘,两道眉狠狠地皱了起来,眼睛中满是警惕,像一只为了保护自己而竖起满身刺的刺猬,“我让你别过来!”

  施淮被他吼得一愣,恍惚间以为看见了几年前的贺白。

  曾经他追贺白的时候,贺白也是这样,他凭高大的身形将贺白困在墙角逗弄他,手指摸着他的下巴,就要亲上去的时候,贺白也是这样呵斥他,“我让你停下!”

  那时候施淮只当是调情,掐着人的下巴就亲了上去。

  可现在却是害怕,施淮只好停住了脚步,柔声说:“好,我不过去,白白,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

  贺白迟钝地摇头,“你是谁?”

  施淮喉结滚动,想要伸手抱一抱贺白,“真的不认识了?可是昨晚不是还好好的吗?”

  “昨晚?”贺白敏锐地抓住了他话语中的关键,“我们昨晚就在一起?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外面的保镖不让我出去?你是谁?”

  几个疑问抛出来,无论贺白到底有没有失忆,施淮也只能先安抚他,“白白……”

  “你别叫我白白!怪恶心的。”

  施淮一愣,“贺、贺白。我是你的爱人,我们已经在一起五年了,这是我们在一起的第五年。”

  贺白明显不相信,狐疑地看他,“我喜欢男人?”

  “我不知道,”施淮笑了一下,“我只知道你喜欢我。”

  “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我会喜欢你?”

  施淮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白白,现在是哪一年?你多大了?”

  贺白咬紧了嘴唇,最后还是说:“我不是二十一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