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都市情感>施总的小玫瑰不想爱了>第14章 奖励

  良久,施淮把手中的剪刀放下,对着镜子扯出一个笑,拿了清扫工具开始打扫浴室,神使鬼差地把剪下来的头发都装到了一个盒子里,又神经兮兮地揣到怀里,过了一会又拿出来,用手帕都包起来,又放进盒子里,最后放到了床上,和那条毛巾一起。

  隔天晚上施淮又抱着被子进了贺白的房间,坐在床边等贺白洗澡出来。

  贺白走出浴室,眼神在他身上停留了半秒,从柜子里拿出吹风机又进去了,接着便响起吹风机的轰鸣声。

  施淮在这声响中静默,想这个吹风机噪声有些大,把他的心声都盖过去了。

  施淮看着贺白从浴室出来,坐到床边,拽着被子盖在腿上,接着躺下,翻身去睡了。

  施淮于是就在一片明亮中静坐,然后起身把灯关了,只留床头那盏小夜灯,在昏明中走到床边,轻轻地躺在床沿,和贺白之间隔出来了一个人的距离。

  一时施淮只能听见自己和贺白交相呼应的呼吸声,他耐着性子把呼吸放轻放慢,然后听着贺白清浅的呼吸声,最终还是没忍住,“白白,头发剪得不好吗?”

  没有人回应他。

  施淮起身把脚边的被子抱起来,赤脚下床,小夜灯的灯光浅,照的施淮的影子映在贺白身上,遮住了贺白白皙的侧脸,于是施淮挪了挪脚步,觉得自己可以看见贺白卷翘的睫毛在脸上扫下来的阴影。

  其实看得见什么呢,连贺白半个身子都隐在黑暗中,不过是他自己想的罢了。

  施淮觉得自己头脑眩晕,那种似梦非梦的感觉第一次在他清醒的时候侵扰他,让他的脑子不受控制地昏沉起来,思想也逐渐沉睡,像是主动溺水的人,明知危险却又心甘情愿地坠落下去。

  直到他听见贺白的声音,“挺好的。”

  施淮不可抑制地呼吸加重,站在原地愣了半晌,才从那种窒息的快感中恢复过来,轻声叫他,“白白……”

  贺白声音闷闷的,“嗯。”

  施淮忽然激动起来,猛地扑到贺白身后,隔着被子抱住贺白的腰,头埋在他肩胛处,“白白。”

  “嗯。”

  施淮忽然就懂了,其实他求什么呢,他什么也不求,他只不过要一个事事有回应,询问有回声而已。他不求这回应是什么,回声又是什么,好的也好,坏的也好,他不求,只要贺白还能给他回应就行,还有回声就好。

  别的就都不重要。

  施淮蓦地笑起来,胸腔随着震动,带着贺白的肩膀微微颤抖,笑着笑着眼眶却愈来愈红,然后施淮就不笑了,沉默地抱着贺白,呼吸打在他的肩膀处。

  好半晌,贺白稍微动了动,“施淮,你压的我肩膀麻了。”

  闻言施淮很快松开胳膊,用手不轻不重地捏着贺白的肩膀,给他缓解肩膀的酸痛,就这样过了一会儿,贺白才说:“好了。”

  施淮躺在贺白身侧,身下压着贺白的被子,“白白,我想讨个奖励。”

  “什么?”

  “讨个奖励。”

  “什么奖励?”

  施淮沉默了,眼睛看着黑暗中的天花板,“不知道,没想好。”

  接着他感觉到贺白转过身来,逐渐靠近他,然后施淮感觉到自己侧脸落上一片温热,是贺白的嘴唇。

  施淮惊讶地转头,刚好和贺白四目相对,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算吗?”贺白问。

  施淮缓慢地点头,“算。”施淮忽然觉得这一个多月的努力都有了回应,只是一个吻,就轻而易举地抚平了他心上的种种不甘和痛楚,轻而易举地安抚了他的情绪。

  施淮试探着吻上贺白的唇角,见贺白没有躲开,又吻上他的嘴唇,手捧着贺白的脸,舌尖轻柔地扫过他的上颚,和他接了一个温柔又缠绵悱恻的吻。

  末了拍了拍他的后背,“睡吧。”

  “嗯。”

  施淮又忽然问道:“白白,我可以一直睡在这里吗?”

  贺白翻身背对施淮,整个人窝在了施淮怀里,“嗯。”

  施淮轻声笑了笑,抱紧贺白,“睡吧。”

  第二天醒来施淮便觉得自己头昏脑胀的,鼻子还有些不通气,很明显的感冒了。

  施淮不受控制地打喷嚏,急忙起身从贺白房间离开,贺白还在睡,不能吵醒他了。昨晚施淮隔着被子抱着贺白,不一会儿就睡着了,自己的被子还堆在床边,压根忘了盖被子,加上贺白晚上把窗户打开忘了关上,吹了一夜凉风,一觉醒来不可避免地感冒了。

  施淮猛灌两大杯热水,连早饭也没吃,就从常备药里拿了感冒药吃了。

  施淮刚给自己争取到的和贺白一起睡觉的权利,就因为自己感冒而被迫中断,贺白身体不好,他怕传染给贺白。

  而正好之前上交的公证材料审批下来了,施淮问了贺白要不要去,结果贺白没应他,施淮也就知道了他的意思,找了委托人,和施淮一起忙前忙后。

  李理好几次欲言又止的,想要说什么又硬生生地忍住不说。

  施淮翻着材料核对内容,语气不咸不淡地说:“想说什么就说。”

  李理叹了口气,“施总,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转让财产之前你已经劝过我了,如果还是那几句话就不必说了。”

  李理摇头,“我只是想说,怎么像是您上赶着给人钱,人家还不要呢?”

  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就看到施淮的动作一顿,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拧眉把材料放好,黑着一张脸沉默,神色冷硬黯然。

  “抱歉,施总。”

  施淮轻轻地呼出一口气,“没事。”

  李理也沉默下来。

  “我能给他的,只有爱和钱。他不要我的爱,也不要我的钱。我不能让他要我的爱,只能让他收下我的钱。”

  李理叹气,“何必呢?”

  其实如今也只有施淮自己知道罢了,旁人只知他爱的深沉,却不知他曾经做得混事,旁人也终究是雾里看花,个中冷暖也只有自己知道。

  过了很久才听见施淮的声音,有些低沉,带着感冒的沙哑,“是我对不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