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剧比赛圆满结束,师生们有序退场。
而我却被蓬蓬揪着领子拖到四下无人的后台,脚跟还没站稳,紧跟着就是毫不留情的一拳。
“唔……”我被这股力道掀翻在地,纸质的道具箱在我身下四分五裂,里面的东西哗啦啦滚了一地。
我捂着火辣辣疼的侧脸,心房剧烈颤动,抬起头就看见他逆着光的盈满怒意的面庞。
胸口被大力踩住,我随着力道向后仰倒,一时间有些喘不上气来,艰难地伸出手握住他的脚踝。
陆承蓬眼中仿佛有赤焰在燃烧,他一脚将我钉在地面上,抬起胳膊,用手背狠狠擦过自己的嘴唇,湿润的红被拭去大半后,在他唇边留下一道惹眼的红印。
“蓬蓬,呃……”
他脚下忽然用力,让我的脸瞬间痛苦地皱成一团。
他胸膛剧烈起伏着,半晌压抑着情绪警告我:“不想死就闭上你的嘴!”
他眉心紧蹙,喷火的双目死盯着我,侧脸绷得死紧,我能感受到他的情绪在不断沸腾,到达某个临界点后就会猛烈爆发。
“周时瀛,你爽了是吗?”
他蹲下身,一手卡住我的脖子,又逼问道:“是吗?!”
我说不出话来,也没胆量回答他。
“可我不爽啊,我火大得很,你说怎么办?啊?!”
我慌张地看着他的双眼,忽然感到不寒而栗,因为我在他眼中看到了毫无遮掩的杀意。
“我真是……给你脸了。”
我最后的记忆停留在他咬紧牙关高举拳头的一幕,之后便人事不知了。
再次醒来是在医院里,听说我是被表演社的学生发现,好心叫救护车送来的。
医生说我全身多处损伤外加轻微脑震荡,不过不是很严重,休养一阵就能完全康复。
医生还问我是谁把我打成这样的,可以找对方索要赔偿。
我说不怨他,都是我自找的。
蓬蓬……
我回想起之前的场景,沮丧得直叹气。
也不知道他消气了没有。
我挫败地捂住自己的脸,为什么总是惹他不快?为什么我的自制力这么薄弱?
我就像个无可救药的瘾君子,面对他时永远欲壑难填。
即使浑身上下都像断裂了那般疼痛难忍,但只要一回想起和他的那个吻,还有他目不转睛注视着我时对我说的那句“Yes, I will”,我就什么苦痛也感觉不到了。
名叫陆承蓬的绒毛兔子在我心房里蹦来蹦去,留下一地香甜柔软的棉花糖。
我在家休息了两天,就带着一身未痊愈的伤回到学校。
蓬蓬他还是不愿意原谅我,把我当成空气一样无视,拒绝和我有任何接触和交流。
如果说之前我都是在他理智边缘徘徊,那这次就是一脚踩爆了他的雷区。
全校师生都看见他被我抱在怀里亲吻的模样了,这无异于当众出柜。
以蓬蓬的性格,他怎么可能忍受得了?
放学时,他在前面走,我缀在他身后,无论我说什么他都不理睬我。
“蓬蓬,我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我绕到他面前,企图让他看我一眼。
他却直接抬手将我甩开,脚步不停。
我再上前拦他,他目光凶狠地瞪向我,忍无可忍爆喝道:“滚开!!”
我不敢再造次,老实让到一旁,小心地跟随着他。
旁边两个女生路过我们,自以为很小声地在那儿哔哔:“那是陆承蓬吗?好帅啊啊啊!!!”
“可惜是个gay,唉……”
“唉……”
虽然时间仅仅过去几天,但流言的传播速度总是超乎想象的迅猛。
在校园报道和比赛转播的助力下,我估计全校7、80%的学生都认识我俩了,说不定这事已经传到学校外边。
毕竟事件的中心人物可是陆家少爷,这流言的含金量一下就不一样了。
“……”陆承蓬冷着脸一路向前走,对周遭的种种议论充耳不闻。
我的目光扫过他毫无温度的侧脸,心情低落了一路。
行至某个胡同口时,他突然停住脚步。
我有些诧异,也跟着停下,侧头看去,就发现陆承蓬的脸色变了。
“陆承蓬……你怎么可以这样……”
一个熟悉的女声从一旁传来。
“季泽也就罢了,你为什么选择他?……”
陆承蓬在那一刻的神情,让我经年以后每每回想起来,心中都泛起连绵不绝的酸与苦。
陆承蓬侧头望去,他眼底发红,长久地凝视着她,嗓音喑哑,几不可闻。
“娟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