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都市情感>失联>第32章 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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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亦然被服务员扶起来,扶着额,看似不大舒服,却摆摆手道:“没事。”

  江剑走近,顺手扶了一把,见他没什么大碍,微皱着眉朝一旁的吴浩看过去。

  “吴先生?”

  吴浩站在一旁,身体有些僵硬,脑子也变得混乱起来。他本来就是因为抱了李家的大腿才混进了上流社会,自身除了谄媚,也没有随机应变的能力,但这点眼见力还是有的。

  大概一周前,因为听说江源要和李家谈生意,李先生又帮忙摆平了吴康的事,他便想带着感谢好好为李先生庆祝,再顺便讨点好处。但那天李晔拒绝了这项邀约,说是有重要的客人来见,不能推脱。

  挂电话前,李晔似乎空前的高兴,特意问了吴浩要不要随他一同去见那个大客户,说是要给他见见世面。

  去见世面的前几十分钟,吴浩才知道这次见的人是谁。打开包间的门,李晔便忙着凑上去,匆匆介绍完他,之后便都在明里暗里地讨好这位贵客。吴浩进来的时候,见到的只是一个比他们年轻很多的男人,与包厢和他们的气质都截然不同,他几乎是一眼就明白了这个年轻男人是谁。

  但他没想到谢亦然竟然认识江剑,方才扶他的动作,也不仅像只是认识的关系。

  吴浩走上前,莫名陪笑道:“江总。”他侧过身,毕恭毕敬“您也来用餐?”

  江剑点点头,身旁的谢亦然这时才稳当站好,抬头看近在眼前的人,迷糊地说句话:“江先生?您来了。”

  “嗯,我来了。”

  吴浩见状,才明白了原来谢亦然约的客人就是江剑。愈发觉得谢亦然表面君子,背地里却连江源的总裁都勾上了,一时污言秽语都在心里骂了出来。不过幸好江剑没赶上听见他刚才的那些话,否则得罪了这位,不要说他,李晔都保不准会管他。所以他谄着脸凑上去:“江总,你们认识?”

  江剑对吴浩礼貌性笑了笑,面下却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不理会他,只继续扶着似乎仍然有些头晕后劲的谢亦然:“谢先生。”转头向服务生问话:“这位先生订的包厢在哪?”

  进了包厢,谢亦然才缓过后劲,拿了菜单递到江剑面前,慌忙道:“江先生,您来点菜吧。”实际上他第一次来这,江剑却不一定。况且这种高端酒店江剑一定比他更了解,为了不出什么糗,他还是决定等江剑来了再让他决定点什么。

  江剑没有推脱,接过菜单,只是随意地翻了翻,点了几个谢亦然算是熟悉的菜品,便放下菜单。

  谢亦然想问相遇半山江剑是不是不太满意,怎样也说不出一句话。倒是满目愁容,情绪都完全写在了脸上。

  “怎么了?”

  对上他的视线,谢亦然立马又躲闪开,抿了抿唇,忽然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直言了起来:“江先生,我有件事想向您确认。”

  他从口袋取出那枚被他关在廉价首饰盒中的戒指,戴在唯一合适的无名指上:“虽然很唐突…”他举起手来,探到江剑面前:“江先生,您手上的那枚戒指,和我的这枚是不是同一款?”

  江剑稍微垂眸,便看见了那枚银色的戒指。

  虽然这对江剑来说不值一钱,但却是工作后的谢亦然送给他的第一件对他来说较为贵重的礼物。江剑回来后不久,他就把从江东杰那里存下的钱都捐给了曾经救治他母亲的医院,留下的那点去定制了一双对戒。

  因为幼稚地想要将感情说清楚,他便在内里刻下了一行字。

  “‘saudades’…其实我不懂葡语。”他接着说:“所以我去查了一下,这个词的意思是‘对曾经存在的事物模糊并且持续不断的愿望’还有‘无以言表的思念’。”

  江剑不说话,只是他自言自语而已。空气停滞几秒,他冷静收回手。

  “不好意思…自说自话了。”

  他垂下头,没有将戒指摘下来,循着无名指的轮廓转来转去。脑子里不断唾骂自己心急,不久,才在自暴自弃中听见了江剑说话。

  “是,这是我爱人的礼物。”

  谢亦然错愕地抬起头,见江剑笑了笑,曲着手指,将手稍往前伸。

  江剑不明白为什么脱口而出的是爱人这两个字。也许是他腻烦了曾经你追我赶的游戏,又或许是他想看看,在知道现实情况的另一种设定下,他和谢亦然会怎么样。这样不伦却甘之如饴的关系,他们一直维持在一面虚假和谐的屏障之下。就像谢亦然在试他们的过去一样,他也想赌一赌他们的未来。

  他没有说究竟是谁送给谁的礼物,因为不需要明了。既然江亦然还没有恢复记忆,就让这件事“顺其自然”下去。

  那就让我们都来赌一赌好了。

  一时无言,谢亦然便秉持着饭时不能讲话的态度缓解现下的尴尬,其实他自己也猜到了,但是听对方亲口说出来还是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知道用完餐,他还没有将这次会面最主要的请求说出来。

  因为确定了之前是伴侣,这种求人的事变得更加艰难。一旦请求说出口,似乎就是在仗着过去那不知道存不存在的甜蜜来利用。

  谢亦然犹豫半天都没说出一个字,江剑见他如此扭捏,便主动道:“你认识吴浩?”

  “啊?嗯,他是我一个学生的家长。”

  江剑擦了擦手,仿佛早已经知道他要干什么,也仿佛在引他的话:“之前在阳江楼,那两个逃跑的学生现在怎么样了?”

  谢亦然不自觉便睁大了眼睛去看他,一只手伸到背后去抓自己的衬衫,不自然道:“…已经被保释了,没办法,我们学校没那个能力告他。”

  “好像是你的学生?”

  既然知道了是自己的学生,江剑一定不会不知道吴浩就是他的父亲,也一定知道吴康是怎么犯了罪还没关进去几个小时便被放了出来的。

  不过谢亦然始终开不了口,他是为了让江剑帮他,才拿出那枚戒指来做赌注。但是确认之后,他才知道赌注并不是那么好下手的,口也并不是那么好开的。不论是什么,失忆对他来说都是一道鸿沟,不仅阻断了他们的联系,也在不明不白中,阻断了他下决心横冲直撞的勇气。

  “啊,是的。我们正在想办法...”他吞吞吐吐,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场会面结束谢亦然依旧没有问出口,他们之间也似乎达成了一种默认的协定。

  那些记忆没有像封闭许久的蝴蝶一般,在情况茅塞顿开时喷涌而出,它们依旧锁在脑内,虽有了缺口,却蜂拥在一处,谁都无法做第一个逃出的领头者。

  江剑是被一通电话叫走的。

  电话来的突然,似乎是很急的事。

  “我不会勉强你。”他盯着谢亦然的眼睛,目光紧追不舍:“若您介意,我还是称呼您为谢先生。你也不用逃避这件事,我知道你不会。”他说。

  的确,谢亦然从来不会逃避事实,他只是懒得去弄明白。就算遭到了江剑的勉强,他也不会用力去反抗了。他总觉得除了某些冒犯伦理三观的事,反抗是没有意义的东西,这种与生俱来的态度只是人表达不满情绪的发泄口,当愈演愈烈时,态度也会随着情绪渐渐消弥。只不过反抗加深的不只是误解,也是羁绊。

  “我还会再联系你。”江剑将他送回附中,只留下这句话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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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剑:烦死了 天天让我去搞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