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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下起了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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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潮湿的天和阴沉的云，看起来黑压压一片，催眠效果还是很明显的，叫人眼皮子直打架，稍不留神就会伴着讲台上抑扬顿挫的朗读声昏昏睡去。
李小文睡得断片儿，一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抬眼看见季免趴在桌子上趴着奋笔疾书，顿时大惊失色。根据他对季免的了解，这哥哪怕睡一整天也不可能听一堂课，更别说写笔记做作业，而且最近季免很规矩也没闯祸，完全没有写检讨的机会，所以这就只有一个可能。
季免在写情书！
脑子不清醒得出这个结论来的李小文睡不着了，学校里暗恋明恋季免的人是挺多，但目前为止他还没见到有上位成功的，所以到底是什么时候他免哥已经心有所属了？学校里的omega知道了会伤心死！
李小文悄悄掏出手机打开校园论坛。
对此一无所察的季免，正托着腮帮子在稿纸上写写画画。他成绩吊车尾，写却写得异常漂亮，遒劲锋利，这还得托他学霸老爹的福。
只是被他压在手肘下的并非什么情书，而是一份写得认认真真的检讨。语文老师站在讲台上抑扬顿挫地读着抒情散文，季免皱着眉在纸上一笔一划认错。
写到一半笔没了墨，季免从笔盒里找笔芯，却摸出了一张仔细折起来的小纸条。
他没看，胡乱塞进口袋，继续换笔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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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数学老师开始讲压轴题之前魏桉已经把解题步骤整整齐齐列在了试卷上，考试时间没来得及，只写了一半，再给他两分钟或许就足够，很可惜因为时间失分。
他没兴趣再继续听下去，这见鬼的天气让人只想打哈欠，且这症状还在人群里持续传播，魏桉撑着脑袋看向窗外，被砸在窗台上的雨滴吸引了视线。
讲到一半，老师忽然发现前面有个地方写错了，于是又返回去重新再来一遍。魏桉彻底失了耐心，从后门偷偷溜走。走前不小心跟数学老师对视一眼，对方很俏皮地眨了个wink，当没发现似的。
魏桉轻轻关上了门。
大概是落雨前压抑了太久，此时沉闷的空气开始降温，风吹过来是凉的，刮在脸侧像冰刺划过。
他去厕所慢悠悠抽了支烟，捏熄烟头丢进垃圾桶里，出隔间门洗手。撩起衬衫袖子，手臂内侧的暧昧指印还没消去，魏桉抬手对着镜子看了看，随后拉下校服拉链偏头，露出侧颈上的创可贴。
魏桉身上落下点什么伤实在太正常了，这位校园扛把子打起架来是不讲道理的，有事全靠武力解决，连alpha都畏他两分。
魏桉歪着头，食指沿着创可贴边缘划了一道。它贴的位置很微妙，再偏开一点就是omega的后颈性腺，非常危险的位置。
下课铃刚好敲响，魏桉把拉链重新拉高，低声咒骂了句。
王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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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铃刚响，季免就推开椅子站起来，动作之猛使后面李小文的桌子都后退几分，吓得他手一抖差点丢了手机。
“免哥？”李小文疑惑地喊了声，“这是准备干嘛去啊？”
“找领导。”季免抓着薄薄一张纸往外面走，一边走一边还有时间回头交代，“我的桌子别让人碰啊，再有人塞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直接给我扔了。”
“噢！”李小文应了，寻思能往他桌子里塞东西的人胆子都挺大，也惹不起，不过帮忙丢东西倒是很乐意，尽管有时候有点肉疼。
课间十分钟，季免从五楼溜溜达达到四楼看一圈，又去厕所转了转，没找着要找的人。正纳闷，忽然被人从身后抓住校服衣摆。
季免一挑眉，笑吟吟地回过头：“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的不太雅观吧？”
拉住他的女孩子放了手，问：“你来找我吗？”
“我们认识吗？”季免实在没想到自己什么时候对失忆这个技能无师自通，指尖碰到口袋里的纸条，才福至心灵，“哦——我知道了。”
“那……”女孩不甘心地想继续问什么。
“你误会了。”季免指指她身后的方向，冲着那边走过来的omega说，“我找他。”
魏桉刚刚去医务室拿了点药膏，又买了盒抑制剂，拖沓地往教室走，刚一过转角就看到季免和一个女孩子站在走廊里说话。少年很高，和女孩说话时不自觉微微弯腰，脸部轮廓极深，从侧面看鼻子高挺，眼尾含情嘴角带笑，是个祸害人的长相。
然后这祸祸抬头看到了自己。
不知道说了什么，季免侧开身和女孩擦肩朝他走来，魏桉没动，靠着身边的栏杆等季免自己走过来。
叠了两道的纸被他塞进口袋，季免靠近魏桉耳边说：“我认真反思了自己的行为，你别生气，下次一定改。”
魏桉凉凉道：“你还有下次？”
踩着上课铃往五楼赶，走到一半的季免回头，看着魏桉拿出纸打开，那人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酷得要死。他轻轻用舌尖顶了下腮帮，吹声流氓哨，在魏桉抬头看他的时候飞快冲人一笑，溜之大吉。
魏桉捏着那张狗啃的纸，在季免所谓“认真反思”的检讨上看来看去扒拉出几个字来。
——下次还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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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刚刚还有人说你被季免堵在楼梯口，他又来找茬吗？还有，他塞你那玩意儿是什么，挑战书？”
魏桉本来就没睡好，阴沉沉的天气里更不想理人，怏怏地垂着眼把文言文从头顺了一遍，头大，一听人瞎叫唤更头大。
“别吵。”他揉着眉心，有些力不从心，“什么挑战书，没这么中二。”
“那总不该是情书吧。”同桌岑砚还在那逼逼赖赖，一脸的“我不相信”，“这两年多里你俩的不合实锤都锤死一窝蚂蚁了，他看着就不像好人，我说真的。”
“嗯。”魏桉敷衍地应，“我像是什么好人吗？”
“……也不像。”岑砚说，“但你不一样啊，你是我同桌嘛。”
魏桉实在是困极了，索性放弃和理性斗争，埋头在臂弯里见周公去，口袋里的纸露出一角，是季免的检讨。
——“我检讨，昨晚上床的时候没控制住咬了魏桉一口，虽然没在性腺上，但位置也很接近，对此我感到非常抱歉，并且愿意悔改。但我还是要说，我不是故意的，是信息素先动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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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桉的发情期本来不是这两天，但不知道为什么昨晚上会突然提前爆发，还是在他俩脱了衣服搞到一半这种危险时刻。
季免是从身后进入的，嘴唇贴在肩胛骨上。嗅到信息素的香甜时行动比理智更快，齿尖抵着腺体就要咬下，魏桉偏头推了他一把，于是这个没完成的临时标记变成两排深深的齿印留在侧颈。
季免也反应过来，不过没放开，仗着alpha的体力优势制住魏桉不让他动，嘴下咬得愈重身下操得愈深，偏要等射完才松手，血腥味混着精液的腥腻味充斥在他们之间，有种隐晦的色情。
魏桉喘了口气，把季免踢下床，指着床头柜，冷静得不可思议：“拿抑制剂来。”
“……你，”季免额前发丝湿着，下巴上的汗滴要落不落，眼底欲色深重，像是化不开的浓雾，“这犯规了吧？”
说着去柜子里翻omega抑制剂。
魏桉动了动脖子，摸到一手血，季免咬他这力度，完全是朝着标记去的。
季免给他打了一支抑制，又翻出一支alpha抑制，打完后摇摇晃晃往浴室走，走到门口又折回，把魏桉打横抱起一同带进浴室。
魏桉懒懒地靠着alpha的胸口，眯着眼说：“我要抽烟。”
季免将他放进浴缸里，在换下来的衣服口袋中翻出烟盒和打火机点燃一根递到他嘴里，伺候祖宗似的。魏桉悬在浴缸外的手指夹住了，深深吸一口。
他眼尾还红着，眼底无神，根本还没从激烈性事里抽身，含烟的嘴角破了一点，大概是刚刚亲得太狠，全身放松无力地歪靠着浴缸壁。稀薄的烟雾里，一股病恹恹的美感陡然显现。
季免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魏桉已经给他下了判决书。
“明天交给我，检讨三千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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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mega的信息素有那么诱人吗？”李小文表现出来自一个beta的困惑，指着公告栏里的处分单和季免说，“为什么alpha一闻到就像是狗见了肉包子。”
季免大致瞟一眼，是说某个alpha在omega发情期强行标记，被协会带去做思想教育，还在档案上留了很严重的处分。
虽然这样的处分单很常见，但这次季免还是有一瞬间的愣神，然后笑了下，想起魏桉的信息素。当时他没仔细嗅，可腺体位置距离他那么近，后来射完魏桉大发慈悲给了他几秒喘息的余地，所以他很清楚那是什么味道。
像是杏仁和白巧克力，轻易就勾人食欲。
“小文文，beta在这件事上没有发言权。”
李小文白了他一眼：“单身alpha也没有。”
季免没答，抬头看向四楼，笑容里混入了某种恶作剧得逞之后的狡黠。
“很快就……”
不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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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免第一次见魏桉是在篮球场上，顶大的太阳热得他直冒汗，一班那群alpha狗东西不怕中暑，正在球场上打球，季免歪在树荫底下乘凉，扯着衣领扇风。
不一会儿，有人从宿舍楼里走出来。被球场上的人看到了，一声声直招呼他打球，那人没回，但是依言走了过来。季免要死不活地瞥一眼，心说这人人缘挺好，就是看着不像是好相处的样子。
校服外套搁在臂弯里，最简单普通的衬衫也让他穿出了洒脱的意味，究其根本可能是这人扣子没系好，平白露出一段干净的脖颈。
脸很漂亮。季免只有这一个评价，可能是家里那两位颜值太高，连带着他对帅哥美女的评价标准一并提高，在欣赏脸这方面苛刻得近乎挑剔。
但是魏桉脸很漂亮。不是花瓶那种脆弱易碎，而是很有吸引力的美感，看久了容易陷进去。
季免提着矿泉水瓶站起身，隔了大半个操场冲人吹口哨。一班的alpha鬼叫，有个跳起来投篮，喊了声：“你丫不要耍流氓啊！”
魏桉放下外套，侧头问身边的人：“那是谁？”
“你不认识他？”那同学大笑了声，“omega不心动挑战，你还有印象没？”
魏桉将衣袖卷了两道，若有所思：“他就是那个，季……小兔。”
同学又笑起来，弯腰从箱子里捞出一瓶矿泉水给他，指了指季免离开的背影：“季兔是爱称，可他不爱听，千万别在他面前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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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啧。啧。”
季免一巴掌拍在李小文背后，吓得他手机差点掉地上，心惊胆战地拍着胸脯。
“免哥，你别这么吓我，还以为班主任来了。”
季免瞅了一眼门外，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来：“在教室公然看小黄片啊这么津津有味。”
“我看看你。”
“？”季免一脸嫌弃，“你变态吧。”
李小文叹了口气：“我看看你的出圈视频。”
前几天校园墙上不知道谁投稿了个剪辑，叫【omega不心动挑战】，剪的都是不知道从哪儿搜刮来的季免的图，一时被转出了圈，现在他点开空间就能看到自己的脸也很是无语。
特别有些评论还非常露骨，季免都不好意思看。
“想知道是哪个小迷弟小迷妹剪的，这个踩点还有点东西噢。”李小文举着手机给季免看，被季免一把推开了。
“我也想知道是谁剪的，剪这么油腻。”
李小文笑趴了，季免才问：“一班有个大美人你认识不？”
“美人？我只知道一班有一群很狗的alpha，你说的大美人是不是那个留长发的omega？小姑娘笑起来挺甜。”
“不是。”季免诡异地顿了两秒，方才回神似的，“我说的那个大美人，是个男的。”
李小文：“？”
“好像还是个alpha。”
李小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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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见魏桉还是在操场上。那天季免去晚了，九班和一班在争场子，魏桉站在旁边喝水，汗湿的头发贴着额角，喉结上下滚动。
季免去拉的架，他们和一班的关系还挺复杂的，杂就杂在他们是不打不相识，感情好的时候能一块儿出去搓顿火锅，翻脸的时候也能直接挥拳头，虽然打完了又可以一块儿勾肩搭背搓火锅。
“我们先来的啊！”一班有人不服气地说。
“我们先定的地方！”九班也不干了。
作为一个和平主义者，季免劝了这边劝那边，最后还是达成了和解，反正火气那么大，不如篮球场上见分晓，谁赢归谁。
季免没上场，坐在看台上乐滋滋看着人打，就差拿个小旗子呐喊助威了。
“你来挑事儿的吧。”
头顶有人说。
季免也不嫌脏，身体往后靠，躺在石阶上眯着眼说：“怎么会呢，我这种大好人当然是来主持公道的。”
细长的一条腿支棱在身侧，橄榄绿的帆布鞋踩在季免手臂边，提起的校裤下钻出了一截脚踝，白得晃眼。
太阳很毒，口干舌燥。
季免的舌尖从唇缝间舔了一道，分神去思考斜后方这人现在是什么表情，可惜很徒劳，他对魏桉的了解少得可怜。
“我之前没见过你。”季免顿了片刻，下半句原本准备调侃一下，话到嘴边又改了口，“不然不会没印象，毕竟你长这么靓。”
魏桉从身侧踢了他一脚。
声音没什么起伏地说：“搭讪方式有点土，季小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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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霸。”李小文竖起了大拇指，“别的不好说，但在学习上，魏桉就是这个。”
校食堂的炒花菜可能是厨师最后做的一道菜，恰好油用完了火也快熄，既没味儿更没熟，季免用筷子戳来戳去，日常想念家里的伙食。
“你这么了解他？”
“因为人牛逼。”李小文说，“你知道为什么他前段时间才入学吗，人毕业后参加了个什么人才培训计划，然后又去搞竞赛顺手拿了个奖才回学校来报道，所以没赶上前面的课程。不过他也不用学，反正他都会。”
季免歪着脑袋问：“在你所听的八卦里，有没有哪一条说，魏桉有对象？”
“……倒是没有。”李小文扒干净最后一口饭，打了个嗝，忽然反应过来，“不是，免哥，你？”
李小文的表情突然变得过于惊恐，季免无辜地指了指自己：“我？”
“你不会想对人出手吧？那可是……”
“是什么？”
“……魏桉，那么凶，那么冷，你不喜欢柔软可爱的omega吗。”
“柔软可爱的omega”，这个限定称谓很自然地让他联想到某个人，于是嘴里接道：“喜欢啊。”
刚说完，就见坐在李小文身后的人站起身离开，走前还瞥了他一眼，随后移开目光像是什么都没有看见。季免啧了声，盯着魏桉的背影说：“可我对他那张脸完全没有办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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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次有交集还是在操场上，季免都不知道他和魏桉这么有缘，十次打球九次能碰上。那天他也上场了，跟一班打一场不正式的篮球赛，大家都是熟人，下手更是随意，不知道怎么的动起手来。
这是很常见的事，没有裁判，所以更容易起冲突。
九班有人嚷嚷魏桉犯规，魏桉不耐地说没有，双方不能达成一致，遂动手。
季免第一次看学霸打架，看得很是开心，局势一边倒，他站在旁侧没有要拉架的意思，直到不远处有老师在喊话，季免才慢悠悠地拉住了魏桉的胳膊。
可魏桉的防备心特别强，几乎是在季免碰到他的一瞬间就转身挥拳过来，甚至不忘用腿去勾他的膝弯。季免反应也不慢，抓住魏桉的手肘顺着力道往旁边推，另一只手想把他按倒在地。
魏桉勾他腿的姿势没变，硬生生地把人拽倒在地。季免也没想到魏桉打架会是这种偏激的风格，滚了两道被压在地上。魏桉的侧脸上沾了灰尘，动作却不含糊，照着季免胸口就是一拳，另一边则是直接朝着他的脸去。很遗憾，手下留情这种事情并没有发生在他身上。
季免吃痛，也有些恼了，动作干脆地锁住魏桉的腰翻身把人摁在身下，脸贴脸地打回去，不过这一拳在中途改了道，距离目标有些偏离，捶在魏桉耳边。
他喘着气，鼻尖差点戳到人魏桉嘴唇上，睁大了眼睛有些迷茫。魏桉也看着他，呼吸没喘匀，眼睛却有些湿了，蒙着水雾冷静地盯着季免。
迷茫期还没过，有人强行把他从魏桉身上扯下来。
教导主任一看到季免就犯偏头痛，指着他说：“你给我去找你们班主任……还有你，你们一起去。一班的是吧，一班班主任也叫来，我不信……”
魏桉刚站起来，就被季免抓住了肩膀，动手时还气焰嚣张的alpha此时垂着头，眼神复杂地问他：“你是omeg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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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桉从来没有说过他是alpha，也从来没有说过他不是omega。只是依然很多人搞错，或者完全忘记他的第二性别。
可能是气场的原因，加上他本身的优秀，使他和人们对omega的固有印象相去甚远。
季免发誓，如果他知道魏桉是omega，那么他是绝对不会动手的，哪怕今天被打死在操场上，也不伤魏桉一根汗毛。尽管后悔也没什么用就是了。
单梧被班主任一通电话叫来学校办公室。要他怎么也不相信季免会打omega，在他心里虽然这崽子调皮捣蛋了些，可原则问题上是不会出错的，火急火燎地冲到季免面前，发现他伤得比人omega还重。
顿时又放心了。
“我不知道他是omega。”季免一看到单梧就委屈，“我及时收手了，他比我还能打。”
最后魏桉没有追责，单梧按着崽子的头给人道歉，并传达了在公司午休的季免他爹的话，说如果魏桉要去协会起诉季免，他是不会阻止的，并且很支持omega维护自己的权益。
一班和九班班主任，再加一个教导主任，三个主任一台戏，到角落扯皮去了。魏桉靠着墙，无所事事地放空。站在季免身边的omega低头在读季同学犯下的历史处分，鼓着腮帮子一脸严肃，而被处分的季免本人没有一点儿要改正的自觉，满满地搂着omega的腰撒娇，说啊你都不来看我，你知道我在学校里过得有多无聊吗。
单梧捏着一沓处分，很怀疑季免话里的真实度：“你课外生活很丰富啊。”
“别告诉乔乔。”
“……他迟早会知道的。”
“迟一天是一天，活一天算一天。”
“不行，我不想陪你写检讨。”
“你的检讨我也包了，成不？”
“我不会再上你的当。”
“我还是不是你亲爱的儿子？”
“兔宝，我和季乔的处分加起来都没你多。”
“青出于蓝么不是。”
“他生气了你哄？”
“我说不顶用，他只听你的话。”
“……”
“……”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来回商量着，魏桉听得有点想笑。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觉得挺有意思，他能猜到这个omega的身份，单纯漂亮、柔软可爱，没有身为长辈的自觉，和季免心理年龄一样大，可能还更小，大概是被保护得很好。难怪他会喜欢这种类型的omega。
那边三位主任终于扯完皮回来了，最后也没给季免处分，主要是魏桉伤得不严重，且没有要把事情闹大的想法，于是放他们走了，留单梧一个人在办公室承受九班班主任的哭诉。
……
魏桉去厕所洗了把脸，将灰尘都洗掉，双手撑着洗手台看镜子里的自己。季免下手还是有分寸的，特别是意识到他是omega后，硬生生把那股力道憋回去了。侧脸有一点红肿的痕迹，被拳头擦伤所致，但不严重，很快就好了。
打完球又打架，这运动确实有些过量，活泼过头的信息素逸出来，被季免察觉到了。季免是alpha，他当然早就知道，在回来学校除了上课，听的八卦里这个名字出现频率很高，一开始是说各科老师会把他名字念错，后来各种处分贴满公告栏，再后来就是那个剪辑。
刷空间无意看到的，一次两次，看到的频率高了，有些兴趣，点进去看。看完又面无表情地退出来。
omega不心动挑战，恭喜魏桉挑战成功。
颜值能打是能打，尽管抓拍角度刁钻。但是还缺少了什么。魏桉看过就丢，等真正见到这个人才发现他和照片上真不一样。
大概是从照片看不出心情，而事实上这个人嬉笑怒骂都很真实，鲜活得他快要忘记那个剪辑里塑造的完美男神形象。
魏桉用手背擦掉下巴上将要滴落的水珠，靠在角落里抽烟。吸入的烟甫一进肺，逼得他咳嗽了两声。淡淡的烟雾散开，他听到有脚步声靠近。
那是一瞬间的事，魏桉甚至没有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会那么确定走过来的人是季免，只是下意识就做了，在那人转过拐角时咬着烟腾出手来揪住他的领子，一把拽到墙角。
季免是抬腿要反击的，看到是魏桉瞬间停手，在由洗手台和墙壁组成的角落里举起双手假装投降。
“有话好说，不要动手。”季免比魏桉高一点儿，脸上无辜，“刚刚我道歉了。”
“为跟我动手道歉？”魏桉的动作从不含糊，膝盖抵在季免腿间，直挑人脆弱地方拿捏。
季免眨眨眼，说：“我伤了你的脸。”
“你，”魏桉又贴近两分，快要碰到季免的鼻尖，眼神里有探究的意思，距离很危险，“打架归打架，摸我腰干什么。”
季免笑着从他唇上劫走半截烟，抽了一口，不太喜欢，捏熄在洗手台上丢进垃圾桶里。被omega逼到墙角的alpha并没有落下风，某些心照不宣的情绪在这一刻无声坦白。
“没什么，验个货。”
魏桉看了他一眼。
季免只好动了动腿：“你再顶我，我要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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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认真写检讨了。”季免说。
“滚。”
魏桉鼻梁上架着一副银边眼镜，他睡前看书才会戴，本就冷感的眼神愈发冷感，精致度瞬间又提升几百个点。
季免很顺从地滚下床，趴在床边可怜兮兮地看他。根据季免的一贯经验如果不遵循的话下一秒魏桉就要动手了。
浅色调的房间布置得很简单，魏桉这人就是很简单的人，不会搞什么花里胡哨的东西，稍微有点洁癖，从不跟季免在外面酒店上床。
“那我走了。”嘴上说要走，其实他根本没动，“下次记得我跟你说的，衬衫扣子要系好，免得有流氓意淫你。”
魏桉觉得他又在胡说八道：“谁意淫我？”
季免理直气壮：“我啊。”
“……滚，马上，锁门。”
“我真的走了。”季免起身去拿外套，小声嘀咕，“这个点，进不了校门，回不去家里，身上还没钱，只能找个公园躺椅将就将就，都是因为……”
魏桉深吸一口气，合上书：“你在我这装可怜，有用吗？”
季免站在床边，弯下腰说：“有用啊，你心疼我。”
魏桉虚着眼看他。季免笑起来迷惑性极高，这一点他早有领悟，很多时候分不清真心假意，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可他是alpha，骨子里天生就有危险和侵略的混合物，未必像表面那么无辜。
魏桉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却被季免低下头含住下唇，很轻柔的吻，舌尖默契地缠上、分开，亲完俩人都有点失神。季免声音有点哑：“……我没忍住。”
魏桉抬头看他的角度，喉结和锁骨突出得那么明显，勾人犯罪，他没忍住。
“那我走了。”
“你是不是知道了。”魏桉没头没脑地问，“你知道还来找我？”
“我……”季免皱着眉。魏桉的眼睛隔着镜片更好看，很容易就溢出生理性泪水，困倦的时候，兴奋的时候，打架的时候，做爱的时候。
魏桉问他：“你到底想怎样。”
季免又不是傻子，他当然记得魏桉的发情期，可发情期没有按时来，反而提前，这对omega来说是个预警。
换而言之，上一次魏桉是被alpha直接操入发情期的，可alpha本也不应该在发情期，却发出了信息素的信号。因为什么，他们心里都明白。当初滚上一张床时只是单纯的炮友关系，现在性质不同了，再继续下去或许就是他们都觉得很麻烦的事情。
就此止步，貌似是最好的选择。
可季免没有选择，魏桉也没有。
季免先败下阵来，碰了碰魏桉的鼻尖。
“你这男朋友借我当一当，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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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崽崽的故事也搬搬！看看小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