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带着夏心心参加学校组织的露营活动,屋子里只剩下夏息迟和夏七许。他刚想躺在沙发歇上一歇,就听到夏七许大喊起来。
院子里除草机的寿命显然走到了尽头,在夏七许的强求下彻底冒出浓烟然后分离成了两半。“帮我把电断了。”
夏七许头也不抬,踹了一脚地上的除草机,转头去找工具修理。他看起来很熟练,也有些不耐烦。
太阳灼烧着每一寸地面,暴露在外的皮肤像是烧干了水分。夏息迟躲在阴影里,盯着除草机看了会,忽地拿出手机拍一张。
片刻后,一通电话便打了过来。
“夏息迟,你受伤了吗!”那头的声音刚开始听起来雾蒙蒙的,又藏着股浓厚的睡意与恐慌。
阴影里的后背也快要被汗水浸湿,夏息迟握着电话,心情突然间像是蒙了一层彩色的雾。他笑眯眯回答,“没,正好坏了,拍给你看看。”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足足十几秒。
嘀咕着松了口气,“本来要睡着了,看见你的消息又吓了一跳,连忙打了过来。”笃时安显然是困到不行,说话的功夫间就打了好几个哈欠。
他安静的听着夏息迟的低笑声,嗓子却又苦又涩。
“我这边太阳好大好大。”夏息迟笑得停了一会,他举起手机,下意识想要将太阳光拍进手机里,却被晃到了眼睛。
好半天没听见声音,笃时安鼻音很重发了一声问,那边立刻响起了声音。
“我没事,刚刚被晃到。”夏息迟顿了顿,带着笑意说:“你快点睡吧。”
“哪有……”笃时安闷闷的,“哪有把人吵醒又让人睡下的道理。”他的抱怨并不真切,只是想拖延时间,要多听一听那边的声音。
阴影遮盖在夏息迟的头顶,夏七许不知道什么时候踢开了一把巨大的遮阳伞,站在他的身后。
哈欠声从笃时安嘴里不受控制的发出来,他没出声,也不想挂断电话。
“快睡吧,再不睡天都要亮了,晚安。”夏息迟抓紧了手机,听到那边的应声,才慢腾腾挂掉了电话。
烈日炎炎下的低语传递到地球另一边,吞没整个夜晚的睡意。
夏七许一直等到挂了电话,才走上前,递了一根烟。
他什么也没说,甚至没看夏息迟一眼。
“你什么时候又开始抽烟的。”夏息迟接过来,捏在手心里,揉得皱巴了又展平,些许碎末被拥堵出来,停在指缝。
“你什么时候见我不抽。”夏七许捻着烟头,过了许久也没放进嘴里。
不算大的泳池满是泥沼与水藻,看起来年久失修,暴晒之下发出一股令人难以接受的腐朽味。
夏七许捏着手里的烟,快要拦腰掐断。“泳池该清理了,心心总是闹着要跳进去玩。”打火机在手机被抛起,又轻轻接住。他像是自言自语,“水已经抽干了,等清洁的人过来,很快就能开始用。”
整支烟被揉得稀烂,扔在门边的垃圾桶里。夏息迟看着泳池光泽的边缘,突然想到家里那个不怎么用却经常清理得光洁发亮的浴缸。
“怎么了,你也想进去玩?”夏七许拖拽着水管扔过来,他指挥着夏息迟开了最小的水量。细细的水流在烈日下蜿蜒且艰难地爬在院子里,最终流向泳池边缘。
很快,夏七许就被晒得头晕目眩,他找了把椅子坐在夏息迟旁边,抬起眼,装着不经意地样子问他分外沉默的弟弟,“在想事情还是在想人?”
他知道夏息迟一定会否认。
像从前那样。
“没有。”夏息迟突然开口,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院子里太阳丝毫没有减弱的趋势,涌进泳池里的细细水流带着消毒水的气味刺激鼻腔,他也觉得有些头晕目眩。
在夏七许问出来的下一刻,不由自主地开始想念起了国内的一切。
“什么时候去冲浪?”转移注意力是摆脱想念的唯一办法,夏息迟目光盯着裂成两半的割草机,一滴汗正巧落在了眼皮上。
忽然间,笃时安的闷声与欲言又止骤然间回荡在空荡荡的地方,将他拉回夜晚,却一声不吭。
夏七许说了两遍,夏息迟才回过神。
“太热了。”他指了指被汗水浸湿的衣服,无端地抱怨道。
“我给你介绍个朋友认识吧。”夏七许刚进屋,就打开了空调最大功率。他天生偏白,晒多了却也不见黑。
同样是白,夏息迟晒了几天明显的黑了不少。他低头看着手臂与内侧的肤色差,低低地叹了一声,自然没注意到夏七许的语气顿挫。“好啊。”
两秒后,夏息迟狐疑地问:“什么朋友啊?”
“嗯……你可以当他是个导游。”夏七许别开视线,没继续解释。
“不会是相亲吧。”夏息迟皱着眉,“你怎么又来。”他旗帜鲜明表达自己的不满,却被夏七许轻飘飘顶了回去。“真是我朋友。”
僵持片刻,夏息迟败下阵来。
他知道即便拒绝,夏七许也会找别的方式将人推给他。
早上第一节课是八点,笃时安闹钟在七点十分准时响了起来。
很遗憾,他没醒。
七点五十分,寝室只剩下笃时安和刚睁开眼的廖迭。
廖迭破天荒住了回寝室,结果第二天就在专业课上迟到的很彻底。
“笃时安!”床铺被剧烈摇晃,叮铃咣当的杂物被碰撞得散了一地。睁开眼时,笃时安看着已经八点的时间,有些精神恍惚。
他甚至萌生出不该有的翘课想法,但看着廖迭火急火燎准备出门的样子,还是喊住了人。
两个人到的时候溜到了最后一排,笃时安刚坐下,就被教授点着大名喊了起来。
还好他都回答得出来,就被又放了一马。
课间,廖迭奇怪地看着哈欠连天的笃时安,不确定地问:“你昨天晚上是在寝室里吧,还是你半夜翻出去玩了?”
笃时安顿了顿,“我没睡好。”
他一这么说,廖迭顿时如同找到了知音。“我懂我懂,宿舍这个床啊,还有对面的呼噜声真的没人能睡好。”
喋喋不休的话语里,笃时安却双眼发直,一副还没睡醒的样子。
“你昨天……几点睡的?”廖迭终于发现问题所在,托起了下巴拷问。
笃时安停了停,小声道:“十二点吧,挺早的。”他看着廖迭满脸写着不信,只好轻声补充,“我……接了个电话,大概两点多,后面就一直没睡着。”
看着笃时安的神情,廖迭一下子就明白过来。肯定又是那个神秘情人。
“好想……”
笃时安声音轻极了,被蜂拥回教室上课的人流声淹没,廖迭一时间没听清楚,他凑近,才听见对方又说了一遍。
“好想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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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算情敌的情敌很快就要出场 小夏不能继续逃避啦
异地恋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