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轲予脑子里的弦断了。
江迟闭着眼,和储轲予唇瓣相贴。他的嘴唇很软,细品起来还有酒精的味道。储轲予只愣了一瞬,迅速翻身把江迟压在地毯上,深吻他的唇舌。
江迟鼻腔里发出闷哼声,他在储轲予的热吻中有些呼吸不上来。他的手虚虚地放在储轲予的胳膊上,没有推拒,也没有拉扯,脑袋因为对方的吻而被迫后仰。
“小迟……”储轲予轻咬江迟的唇,唤他的名字。
“嗯……”江迟的声音很轻,迷迷糊糊的。
“小迟……”
储轲予微微偏头,贪恋地吻过江迟的耳朵,嘴唇轻蹭他耳后的那颗薄痣。江迟从头至尾都没什么反应,像是睡着了一样。储轲予抬起头,江迟闭着眼,呼吸平稳,果真是睡着了。
他忍不住笑了,小心地抱起江迟,轻手轻脚放上自己的床。五月的夜还是有些凉,储轲予把被子掖到江迟腋下,伸手按下床头自动窗帘的开关。
江迟睁眼的时候只觉昏沉,头又痛又涨。陌生的房间,窗帘之间没有一丝缝隙,室内光线昏暗,看不出现下时间。
腰上有些重,江迟伸手摸索一阵,找到了床头的灯。
开灯的瞬间,身边的人也被迫睁开了眼睛。储轲予抬手挡住刺眼的光,江迟的腰上一轻。
江迟有些没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会躺在储轲予的床上。
储轲予伸了个懒腰,倒是一副自在的样子,他声音很沉闷,是睡醒时特有的嗓音:“小迟,早啊。”
江迟动作僵硬地坐起来:“昨天……发生什么……了……”
“什么都没发生。”储轲予伸手揽住江迟的腰身,眼睛还闭着,“我就抱着你而已。”
江迟悄悄松了口气,他想要下床,却被储轲予箍在腰上的手拦着。
“再睡会嘛……好困……”储轲予埋在江迟腰间撒娇。
“你今天不用回剧组吗?”
“下午才有我的戏……谢函会来叫我的……”
储轲予话音刚落,房间外响起了密码解锁声,一道脚步由远及近,有人推开了储轲予虚掩的房门。
“都几点了啊?你怎么还……我……靠……”门口的谢函看上去受了巨大冲击,直直地愣在原地。
储轲予一下子就清醒了,他迅速拿起床头的小毯子,把江迟连人带脑袋一裹,扭头对谢函说了两个字:“出去。”
谢函连忙道:“你们继续,房子隔音好,我听不见的。”他出门后还顺手关上了房门。
江迟拉开毯子,脸上一副“死了拉倒”的表情。
“小迟……”储轲予眨巴眼睛。
江迟掀开脑袋上的小毯子,翻身下床,揣上了床头的手机:“我回去了,你自己和他解释清楚。”
“小迟!”储轲予连忙趿拉着拖鞋追出去,“小迟!”
“砰”的一声,江迟的背影消失在门后。
“啧啧啧。”谢函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打量着一屋子狼藉,语气耐人寻味,“你们昨晚是喝了多少啊……”
“我没醉。”储轲予转过身,眼里一片清明。
“我当然知道,你酒量大着呢。”谢函咳了一声,意有所指,“你俩……”
“没睡。”
“我可不信。”
“我是趁人之危的人吗?”储轲予脱掉上衣往浴室去。
“欸……”谢函凑到浴室门边,拉住即将关上的门,“真没睡?”
“没有。”
“那你为什么遮他啊……整得像事后……”
“因为不想让你看到他刚睡醒的样子。”
储轲予一把关上门。
江迟背靠在淋浴房的瓷砖上,头顶浇下的水也没能把他的神智冲清醒一些。
他喝断片了,但他记得断片之前的事。他不知道昨晚后来发生了什么,但他记得自己主动贴上去的那个吻。
为什么会吻储轲予?似乎是酒喝得太多了,当时满脑子只有储轲予,想和他贴近,想触碰他,于是身体的反应比大脑更快。
不过清醒了之后很后悔,因为他无法面对储轲予了。
背后的瓷砖触感冰凉,寒意从江迟的脊背蔓延到头顶,他在水中瑟缩着打了个喷嚏。
手机响了几下,有信息进来了。按照江迟以往的习惯,他会洗完澡再看,但他现在急需新的内容替代脑子里的胡思乱想。
谁知发信息的就是他胡思乱想的根源。
-k.:我回去拍戏了。给你定了早餐,很快就会送到。
-k.:下周五剧组放假一天,我们去游乐园吧【】
江迟想拒绝,现在应该和储轲予保持距离,至少各自冷静一下。但储轲予似乎一切正常,没有因为那个吻要江迟给个说法,也没有逼着他回应自己,或许是因为储轲予太正常了,所以江迟鬼使神差回了个“好”。
刚发完他才如梦初醒,立刻想撤回。但储轲予已经收到了,开心地回了个“好耶”。
江迟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伸手关掉花洒。
游乐园人山人海。
进入五月下旬,白天室外的温度很高,明显有了快要夏天的感觉。储轲予说票是朋友送的,两人下了计程车,他拉着江迟直奔VIP通道。
储轲予穿得很清凉,但头上顶了个鸭舌帽,脸上也戴着黑色口罩,这欲盖弥彰的大个子在人群中很扎眼。
“小迟!旋转木马!”储轲予很兴奋,“我从小就没坐过旋转木马!”
旋转木马的人不多,游客们大多去了更刺激的项目,比如过山车和大摆锤。
“你想玩这个?”江迟指指时速5迈的旋转木马。
储轲予认真地点点头。
“行。”
坐上旋转木马的储轲予眼睛里放着光,他坐里侧,江迟坐外侧。储轲予一手抱着木马上的长棍,一手举着手机录像。
“小迟!这个木马还会唱歌!”
“我听见了。”
“Jingle bells jingle bells, jingle all the way~”储轲予跟着节奏摇晃。
前排的游客回过头来。
江迟拽拽他的衣角:“别唱了。”
储轲予凑到江迟耳边:“Oh what fun it is to ride, in a one horse open sleigh~ Hey!”
江迟压低嗓音:“储轲予!”
储轲予委屈巴巴闭上嘴:“好嘛,不唱了。”
“你这歌声……容易被认出来。”江迟挪开视线,“回家随便唱。”
“知道了。”储轲予把镜头对准江迟,“小迟。”
“嗯?”江迟回过头,看到镜头连忙抬起手臂挡脸,“拍我干什么。”
“你好看呀。”储轲予眼睛弯弯的。
“你打开前置摄像头,那个人才好看。”
“你是在夸我吗?”
“我在陈述事实。”江迟难得和幼稚鬼拌起嘴。
旋转木马停了,储轲予拉着刚下马的江迟跑向下一个项目。这个项目惊险中保有刺激,刺激中保有童真——碰碰车。
江迟看着储轲予炯炯的目光,硬着头皮跟着他一起混入了“爸妈带孩子”的人堆中。
两人碰了一身汗出来,储轲予又在四处搜寻下一个项目,江迟在一边弯腰喘气。
“欸……你们看,那个戴黑帽子的男的是不是储轲予……”
“啊!好像是!”
离两人不近不远的地方,有几个女生发现了储轲予,她们拉着手尖叫,蠢蠢欲动。
江迟小声问:“今天准备和路人合影吗?”
“如果是平时无所谓,但今天……”储轲予牵住江迟的手,“你在,不行。”
江迟感觉到了储轲予手心的汗,他有些紧张地回头:“她们会看到……”
女生们已经在往两人的方向过来了,这条路上人多,她们挤得有些费劲。
“我知道。”储轲予扫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小迟,抓紧我的手。”
“干嘛?”
“跑!”
储轲予拉着江迟在人群里飞奔,几步之遥的女生们也发现了,她们尖叫着紧跟其后。储轲予个子高,在人群中怎么看都显眼,跑了许久也没有甩开。
江迟的心脏快要跳到嗓眼了,他抓紧储轲予的手,跟着他的脚步穿梭在熙攘的人群。他们穿过了长街,钻过树林和小屋,一路过来,那几个女生才终于不见踪影。不远处是声势浩大的花车游行,储轲予拉着江迟,跃入了游行的人流中。
游行的人群速度缓慢,两人终于能慢下脚步。江迟大口喘着气,脚底虚浮,身旁的储轲予却没这么狼狈,只是肩膀微微起伏。
储轲予弯了弯眼睛,推开身边一辆花车的门,一把将江迟拽了进来,关门,落锁。
“刺激吗?”储轲予拉下口罩和帽子,把江迟抵在花车内唯一的座位上。
江迟一手捂住脸,惊魂未定:“太刺激了。”
花车内是密封的,原是留给游乐园的演职人员使用,在游行刚开始时,表演者要从花车的后门出来,随着音乐在花车前快速闪现。但现在游行已经进行到一半了,花车内的空位便被闲置了。
里面只有一盏小吊灯,光线昏暗。密闭的花车有些闷,江迟感觉原本就热的脸和身体现在更是热得厉害。
“应该……甩掉了吧?”江迟问。
“嗯。”储轲予的头发有些湿,他离江迟很近,江迟能看清他额前的细汗。
“那……”花车内的氛围有些微妙,两人的姿势也很暧昧,江迟努力想着怎么打破僵局。
“小迟。”储轲予直勾勾看着他的眼睛。
“嗯?”
“心跳是不是很快?”
“是。”江迟深吸一口气,想要平复一下心跳。
“我感觉到了。”储轲予把手放在了江迟的胸口,“但我想让它更快一点。”
“什……”
“我觉得你忘了。”
“什么?”
“那天的吻。”
江迟的心脏重重跳了一下。
“我又感觉到了。”储轲予把手贴着江迟的胸口,笑得勾人,他靠近江迟的脸,“看来你没忘。”
江迟微微偏开脸,脸上泛着热气:“喝多了,记不清。”
储轲予把手挪到江迟的下巴,轻轻掰正他的脸:“那现在清醒吗?”
江迟被迫仰头和他对视。
“现在你滴酒未沾,可要记清了。”
储轲予俯身吻住了江迟的唇。
江迟觉得自己可能昨夜梦中喝过酒,因为现在好像,有点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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储轲予:你以为我不提吗?nonono,时机没到而已【】
明天有可能更不了,回家或许会比较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