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 时砚收拾行李回南洲了。

  年底了,他公司也一堆事等着他。

  贺弥送他到门口,谨防被人拍到, 没敢跟着他一起走出房间。

  她扶着门,恋恋不舍地看着他。

  时砚推着行李出去后, 脚步停顿了下,回过头, 见贺弥似乎有些闷闷不乐。

  “舍不得我?”时砚不太确定, 审度着她的表情问,伸手揉了揉她的脸。

  贺弥努努嘴,拧着门把手纠结,最后还是嘴硬道:“我才没有。”

  话是这么说,但她还是下意识垂下眼,躲开他审视的视线, 以免被他发现自己撒谎了。

  虽说她现在已经觉得, 自己单方面喜欢他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在他喜欢上自己之前, 绝对不能让他发现她其实真的很喜欢他这个事实。

  以免他得意忘形。

  时砚笑了笑,又问:“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南洲?”

  贺弥垂首盯着自己的脚,摇了摇头,说:“我在这边还有一些活动要参加。”

  听闻她还有工作, 时砚也不再强求, 上前两步, 有力的手臂再度揽过她的腰, 在她略微讶异地抬起头看他时,低下头, 捧着她的后脑勺,在她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

  “那就回头再见。”他垂着眼,笑看着她说。

  贺弥眼睫轻眨了下,“嗯。”

  然后抬手,跟他挥手道别。

  时砚转过身,推着行李离开。

  贺弥站在原地默了几秒,关上门,转身靠在门板上,望着眼前的玄关,脑子里突然就浮现那晚,时砚和她进来后,迫不及待纠缠在一起的画面。

  之后两天三夜的时间里,两人没有离开过这套房半步,除了吃饭睡觉,其他时间都在享受鱼水之欢。

  偌大的套房,到处都有两个人欢爱过的痕迹。

  避孕套用了一盒又一盒。

  就像掉进蜜罐里了,让人想要一直那么泡着,不想起来。

  要说这男女之事吧,真正体会到他的美妙且懂得享受其中后,好像真的是会上瘾。

  可现在,时砚走了,留她自己一个人在这里。

  而脑子里又都是两人恩爱的细节,愈发衬得贺弥现在形单影只,巨大的落差,让她陷入无边的寂寥。

  呜呜呜,她行至客厅,倒进沙发里,捂住自己的脸。

  怎么办,她怎么好像变得不像她了,脑子里全是男欢女爱,才刚分开,她就变得特别想他,恨不能继续天天贴在他身上。

  好在当天下午她就有工作,才得以将她从这种惆怅的情绪中抽离。

  当天的活动,Summer女团五个人都受邀参加,在同一个休息室里化妆。

  徐婧接了个电话进来,见化妆师一直在贺弥身前,给她画脖子。

  她拿着手机过来,偏头打量了下,见她不止脖子,还有锁骨也有吻痕。

  像贺弥这种典型的牛奶肌,吻痕落在上面会特别清楚,看她胸口位置也若隐若现的好像有,只是被礼服遮了大半,如果不仔细看,倒也看不出来。

  能看到的地方都这么多,可见看不到的地方……

  太过引人遐想了,徐婧忍不住笑了笑,调侃道:“时总,看起来就很厉害。”

  她们都住一个酒店里,过去三天,谁找她她都不见,跟时砚在房间足足待了两天三夜,徐婧是知道的。

  其他几个人听到,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贺弥害臊得下意识想抓脸,又意识到自己脸上化妆了,最后只得低头扶了扶额。

  左手边的林筱往贺弥身上瞟了眼,轻哼了声,顿时阴阳怪气起来,“找了个这么厉害的金主,还混什么娱乐圈啊,快跟人家回家当富太太呀。”

  贺弥转过头,脸色变了变,“我喜欢,你管得着吗?”

  林筱撇撇嘴,“嘴硬谁不会?你能嫁得进去再说吧,人家就拿你玩玩。”

  “这种事,圈子里还少吗?”她像模像样地说着,还故作姿态地抱起两条手臂,一副瞧不上贺弥的模样。

  可她知道什么呢?

  两人早就结婚了,可偏偏,贺弥现在又不能说。

  话到嘴边又咽下,贺弥最后只能敛着眉,怒道:“我跟她们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林筱眉尾一扬,扫她一眼,“你还不是跟她们一样,火急火燎爬男人的床!”

  她的话,是越说越难听了。

  “林筱!”贺弥愤怒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她那是爬他的床吗?她是时太太!是他老婆,她跟他那是过夫妻生活!

  他本来就是她的男人!

  好想拿结婚证摔到她的脸上啊!

  贺弥愤怒地盯着她,气得眼睛和脸都涨红,就快要忍不住自爆身份。

  “行了行了。”就在她快要忍不住的时候,徐婧拉了拉她的手臂,往林筱那边瞪了一眼,“你少说两句。”

  给她们做了那么久的经纪人,徐婧还是比较了解她们几个的性子的。

  像贺弥这样的人,本身就很有个性,又有骨气,入圈几年,想要得到她的男人可不少,但是她总是一脸不屑,现如今林筱这样侮辱她,徐婧真担心她被刺激到了,回头去跟时砚闹,不肯跟他继续。

  贺弥被经纪人拉着,稍微冷静了些,坐回到椅子上。

  不能冲动不能冲动,她暗暗提醒自己,不然,自爆已婚事实后果很严重。

  徐婧按着她的肩膀,又安慰了一句,“其实你能找上时总,特别好。”

  她对她表示赞赏。

  毕竟背靠大树好乘凉。

  而且,圈子里有金主的女明星不少,但是大多数肥头大耳,一把年纪了,油腻得很。

  像时砚这样年纪轻轻一表人才的,有是有,但是很少,属于小概率事件,但是让贺弥碰上了!

  贺弥是个聪明人,自然听懂了徐婧的言外之意。

  不就说时砚这条件,千万人里都难挑一个吗?

  哼。

  他还是她老公呢~

  想想还真有点骄傲,贺弥抬了抬下巴,也抱起了两条胳膊,“那当然,我的品味,能差吗?”

  其实最开始,母亲苏明澜提出让她去跟时家公子联姻的时候,她是一百个一千个不愿意。

  为此,她跟母亲本就紧张的关系,闹得都快要决裂了。

  后来有一天,她兴致缺缺地陪大哥去参加地产峰会,意外见到了母亲口中的那位时家公子,也就是时砚本人,竟然让她眼前一亮。

  所以后来家里再度提起联姻这件事的时候,她想想那天在峰会上见到的时砚,觉得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于是就顺势同意了。

  她是个颜控没错,当初一心想进娱乐圈,除了因为自己想当明星,很大原因也是因为想要跟帅哥美女一起共事。

  更别提对未来另一半的要求了,长得帅是最基本的要求!必须得先让她看着顺眼了,才能往下谈其他的。

  而就时砚的长相气质,放在娱乐圈,那也是名列前茅的存在。

  不然,她才不会同意嫁给他呢。

  就算是为了梦想,她也不能委屈自己嫁给那种长得丑的男人。

  虽然家里,包括时砚本人,也都以为她只是为了跟苏明澜换取自由,才同意结婚的,但实际上,她至少是对时砚先有了一定好感,才同意这桩婚姻的。

  那边的林筱见贺弥得意,又忍不住嘴巴犯贱,“条件那么好,也不知道多少女人惦记,难怪你那么卖力伺候。”

  “你又知道了?”她是怎么做到每句话都说得那么难听的?贺弥转过头,嫌恶地瞪着她,“我又不是你,我才不需要伺候男人!”

  而且说到这里,她突然发现,跟时砚亲热的时候,反倒是他特别照顾她的感受。

  所以如果要说伺候……

  当然了,伺候这个词太难听了,或者说取悦吧,大多数时候,是时砚在取悦她。

  他还真的是,一个非常好的床/伴呢。

  “那你这样不行呀,人家是金主,你不把金主伺候好了,别没过多久就被换掉,惹大家笑哦。”林筱还在那大放厥词。

  贺弥冷笑了声,“你好像很会的样子,那么有经验,想必实践过很多次了。”

  “我才没有!”林筱激动否认,“谁跟你一样那么……”

  “快闭上嘴吧!”徐婧见她还没完没了了,直接粗暴打断,“你要眼红,你自己也去找一个,别一天到晚就会嫉妒自己的队友。”

  “谁嫉妒她了!”被徐婧那么直白地戳穿,林筱脸上无光,站起来,“我才不像她那么贱!”

  她刚刚就想骂贺弥贱,被徐婧打断了,现在终于还是骂出来了。

  “说谁贱呢?”贺弥是彻底被她激怒了,随手抓了桌上的东西就朝林筱那边砸了过去。

  也不知道抓的什么,大概是粉饼之类的,林筱被砸了个正着。

  “贺弥!”林筱怒起,冲上来就要跟她扯头花。

  徐婧反应快,先她一步跑到两人中间,用身体将两人隔开,怒吼了一句,“滚出去!”

  她竟然叫她……滚!出!去!

  林筱眼眶通红地瞪着徐婧。

  果然啊,贺弥找到金主了,连经纪人都更加偏心!

  可是她能怎么办?林筱转过身,猛地一脚踹在旁边的椅子上,泄了愤,这才怒气冲冲地大步往外跑。

  其他几个人都看呆了。

  “你!”徐婧看向许北北,“出去看看她。”

  “哦。”许北北领命,跟着跑出去。

  贺弥气还没消,胸膛剧烈起伏着。

  徐婧回过身,拍了拍她的胳膊,“她那人就那样,大小姐脾气,估计家里惯坏了,口无遮拦。”

  贺弥本身就是豪门大小姐,认识的豪门大小姐也多了去了,可从来没有哪个像林筱这样,平日里,恨不得别人不知道她家有点钱。

  就差把“我是大小姐”几个字贴脑门上了,这么肤浅的招摇过市,也不知道到底是哪家的大小姐。

  而且谁家大小姐像她那样没素质!

  所以听到徐婧说林筱是什么大小姐脾气,贺弥甚至都想笑。

  “别侮辱大小姐。”她回过身,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下午活动结束后,晚上还有一场酒会。

  夜里将近十点,又回到那套到处都充满和时砚欢爱细节的房间。

  洗漱好躺在床上,贺弥敷了张面膜,拿着手机点进和时砚的聊天对话框又退出去,退出去又点进去。

  她好想联系他,但又担心自己表现得太过明显,会让他察觉自己对他越来越依恋。

  所以……

  还是忍忍吧。

  她放下手机,盯着天花板。

  但是没过几秒,手机忽然震动,她拿起看了眼,发现竟然是时砚给她打来的。

  她眼睛一亮,立即从床上坐起来,还清了清喉咙,然后用故作淡定的嗓音接起。

  “看到你下午走红毯的图片,很漂亮。”耳边,传来时砚赞美的话语。

  贺弥嘴角疯狂上扬,心里甜滋滋的,“我就今天漂亮吗?”

  “当然不是。”时砚低声笑起来,“我们弥弥,一直都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漂亮。”

  低沉的嗓音染上了笑意,更加性感了。

  贺弥听得耳朵有点酥麻,心也跟着痒痒。

  “算你有眼光。”她被哄得很开心,往后躺倒在床。

  脑子里却突然冒出一个扫兴的想法,脸上的笑容僵住。

  “你这么会哄女孩子开心,肯定谈过很多恋爱吧?”

  时砚:“……”

  那头突然陷入沉默。

  “哼,我猜对了吧?”贺弥只当他是默认,“谈过几个?”

  “如果我们现在算是在谈的话……”时砚像是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语气也变得特别正经,“你是第一个。”

  顿了下,他还特别谨慎地补充了一句:“当然,也是最后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