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吧,至少我还是能够确定自己的性取向是什么。
身为曾经的失败品,不远处的少年拥有着与白垩之子如出一辙的容貌,只要他愿意,这座名为蒙德的城市里甚至没人能分辨出来他与阿贝多的区别。
至于他嘴里那个名字。
奥丝塔拉,这像是个女孩儿的名字。
再抬眼看的时候桥上的人已经不见,还没等我皱眉,身后的人就一把将我拉离原地。
枫原万叶挂在后肩处的神之眼已经亮起来,他一只手握住身边姑娘的手腕,另一只手已然落在腰间的长刀上。
在我原本坐着的位置上,被放在一旁的那一整束红蔷薇此时已经被冰晶一样的利器削的零落碎烂。
至于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不远处的少年,他手里握着一把长剑,剑锋割裂面前优哉游哉的风痕,然后直指不远处的两个人。
少年抬眼,长风掀起他风衣的下摆,他上前一步,靴子就在被水迹浸湿的草坪上留下一个脚印。
“怎么?见到我不开心吗?”手里的剑刃随着他的脚步在掌心翻转,少年没有理会似乎是想要把头发吹乱的风,“虽然记忆已经不甚清楚,但是我依稀还记得你相当喜欢我这副容貌。”这是她唯一在他面前夸赞过的东西。
我按住枫原万叶想要拔剑的手,然后再次与对面的少年对上视线:“奥丝塔拉是谁?”
他似乎愣住片刻,随后勾起唇角。
他抬眼望向对面被护住的人,她脸上的表情不似作假。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什么很好的叙旧时间,这都多久了,他要等的人才姗姗来迟。
只要那个与他拥有着同样容貌的人从这个世界上消失,那他继承白垩之子的称号与那个名字便是理所应当。
“我才是那个继承了你无垢血脉诞生的人造人,但是他却越过我在你身边占据了原本属于我的位置。”
“你说,今天我把他毁了之后也把他丢进杜龙的肚子里待上五百年怎么样?”
这个提瓦特好奇怪。
荧的旅行早就已经结束,但是现在看起来雪山版本像是姗姗来迟。
而且“我”是什么究极海王吗?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来到蒙德之后我遇到的人可能大多都跟“我”有一腿。
终于跟着旅行者赶到的派蒙问道:“安度西娅,所以这到底是是怎么一回事啊?”
我还能怎么办,我只能无辜摆手,怎么看我都是这里知道信息量最少的人吧。
派蒙从这里得不到想要的消息,于是看向万叶,只是这个向来很好说话的人这次只是摇摇头。
认真想了想,我还是问正密切关注着不远处打斗的荧:“你听过奥丝塔拉这个名字吗?”
正紧张的荧差点没有一头载到到地上,她当然知道这个名字了,甚至比起这里的人,她因为空的关系甚至还知道不少细节。
“你从哪里知道这个名字的?”
听到这个问题我大概就确定荧是知道的了,但是派蒙显然不知道。
这样稍微一联想,过去的“我”大概是个很牛的人,甚至还跟坎瑞亚扯上了关系。
我拍了拍荧的肩膀提醒她:“风花节前夕让他们在蒙德大门口打起来没关系吗?”
荧先是点头,然后很快摇头拉着派蒙与我道别。琴大概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先去找她看看这件事到底要怎么解决吧。
关键是也能躲一躲安度西娅,毕竟如果她问起来,到底说不说也是个令人烦恼的大问题。
低头看着手里唯一幸存的一朵红蔷薇,我将花再次递到枫原万叶面前:“我能问问你,我们是在什么地方认识的吗?”
他沉默接过那朵红蔷薇,然后将视线从落荒而逃的旅行者背影那里收回来:“我与殿下第一次见面是在稻妻的一次祭典上。”
哦豁,这可真是套出来了相当不得了的信息。
又或者不是套,只是面前这个人丝毫不介意将这件事告知给我。
“听说神里家主这次风花节也会来稻妻,如果你想要知道更多事情,他那里或许是更好的渠道。”他已经离开稻妻很久,死兆星号在稻妻寥寥数次的停泊正如同他与她的见面,关于她想要得知的信息,他或许并不能给出太多的参考。
“多谢。”
我这才转头继续看向战场中心。
已知我与巴巴托斯有旧,而且是蒙德没有人知道的旧事,大约在五百年前,我曾经出现在坎瑞亚。
这可真是一段相当长的旅程,仅仅是在心里盘算着就已经会让人感受到疲惫。
曾经的我要怀抱着怎样的心情才能走过那样一段的时光呢?
这大约是我要一一见过那些故人之后才能拼凑完整的图片。
远处那两道身影尚且难分难舍,高墙上不知何时已经被西风骑士团的诸多队长占据,我看向似乎准备转身的枫原万叶:“你要走了吗?”
青年点头。
这么有意思的场面居然不打算多看一会儿吗,不过这是他人的自由,所以我朝他挥手:“再见?”
“再见。”他颔首,然后转身为我留下一道枫红色的背影。
真是来去如风,枫原万叶这个人似乎确实该当如此。
他年少时便豁达,一路成长时亦有长辈指点,所以哪怕长大也不会轻易长歪。
对面的阿贝少正巧可以和他做个小对比。
还不知道他的名字,所以暂且这样称呼他好了,玩家之间都是这么叫他的。
这位失败品,至少对莱茵多特来说大抵如此的少年在杜龙腐朽的身体里待了数百年才终于挣扎着爬出来。他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想要取代阿贝多,想要获得一个正大光明被爱的身份。
这样轰轰烈烈的动静可不适合无声无息地替代某个人的存在。
城墙之上,继承了南风之狮名号的琴已经握紧腰间挂着的西风剑。
但凡底下出现丝毫想要扩大战场的趋势,她手中的长剑即刻便会出鞘。
龙脊雪山终年积雪,这里距离蒙德正常的地界距离不远,但气温实在是天差地别。
荧一只手抱着派蒙,另一只手尝试阻拦面前的飓风与飞雪。
龙脊雪山安稳了这么多年,不可能无端出现异动,除非是有人在这里做了些什么。之前琴将忧虑讲给她听,然后委托她来到这里探查具体情况。
常年野外生存战斗让荧锻炼出一副好体魄,同时也维持着她的战斗意志。譬如现在,她察觉到身后异常的动静几乎是立刻便已经举剑朝异动传来的方向砍过去。
荧看着被风雪掩盖住身形的男人,随即握紧了手中的剑。
“……博士。”
城外的战斗还在继续。
须弥远道而来的一行人不觉得这会是蒙德的待客之道,他们又不是从没有来过蒙德。
骑士团的成员早就已经将尘土飞扬的中心地域封锁起来,但不太巧,想要进入蒙德城必须要走的正大门被正在交战的人占据,所以往来的行人只能被拦在城内或者桥外。
至于想要从城楼上使用风之翼飞下去一睹战况的好事者,安柏又没收了一对风之翼,然后看向她那优哉游哉的搭档。
“现在可是紧急情况,凯亚!”
身为骑士团的成员,怎么能在这种时候摆出这样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在距离蒙德城千里之遥的荆夫港,挂有稻妻三重雷之巴纹印记的船终于泊岸。
白鹭公主起身,她看向自己的兄长。
不知道从那个犄角旮旯里钻出来的吟游诗人轻轻拍身边人的肩膀:“你好像有问题想要问我?”
我没有否认,甚至顺着他引起的话题往下问:“我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让我想想。”他作状低头沉思,然后诶嘿一声,“想起来了,是在蒙德哦。”
温迪摊手:“大约一千年前吧,劳伦斯家那位北境明珠牵住我的手,然后在开满塞西莉亚花的庭院里问我要不要做她的情人。”
“惊不惊喜?”
不,没有惊喜,这根本就是轻而易举放出了地震一样的惊吓吧。
或许是猜到了我心中所想,温迪又补充道:“不过跟你不一样,她当时不知道我是巴巴托斯呢。”
可是这样就更可怕了啊,那样的情况算不算是骗婚的一种?
“不要想那些令人困扰的事情啦。”面前突然变得漆黑一片,透过稀疏的指缝,依稀还能见到外面的光亮,擅自捂住我双眼的少年这回直接把自己整个靠在我身后,“跟我一起去玩吧,怎么样?这里这些人谁都不带那种!”
“怎么样怎么样?”
带着雀跃的少年音落在我耳边,带着喷洒的呼吸一起缠绕着我的耳廓,他的手阻止我回头的动作,然后拿这副语气一直诱惑我。
“你不会真的打算拒绝我吧?”
“跟我一起去玩怎么样?”他甚至拿出了诱骗小孩儿的语气出来,“无论你想要知道什么,我都可以知无不言哦。”
我最后终于成功把他的手扒拉下来,随即便看到温迪顶着一张委屈的脸凑上来:“所以一直这么配合就是为了从我嘴里套话吗?那世界上最好的吟游诗人可是会非常伤心的。”
“表演有些过头了。”我提醒他。
“是吗?”温迪终于放开怀里的姑娘,任凭自己从她背上滑落下来,“我可是相当专业的。”
少年叹气:“好吧,那就最后给你一个提醒好了。”
“在劳伦斯家,我曾经看到许多关于璃月的古籍。”
这样的信息大概已经足够寻找往前足迹的小珍珠猜到许多东西了,她一直很聪明的。
温迪看着掌间凝聚的风,又像是在无声的询问。
她一直很聪明,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