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守护着世界树的智慧之神,这片大陆上的任何异常动向都无法隐瞒过纳西妲的眼睛。

  现在地脉告诉她,有星星短暂降落在提瓦特。

  恰巧赶上她收留那孩子从教令院回来,纳西妲转头看向他:“这里有个好消息,要听听看吗?”

  我大概从酒客们的谈论中了解到一件事,也就是我并非荣誉骑士这件事实,那现在这副场面要怎么解释?

  总不能我穿到游戏里莫名其妙就变成了万人迷吧?什么无厘头的奇怪剧本?

  “安度西娅!”

  抬头看向又喊我id的人,然后看到迎面走来带着派蒙的荧,与她一同前来的还有阿贝多。

  本来就已经相当热闹的酒桌霎时间就挤满了人,派蒙甚至因为体型原因最后坐在了桌子上。

  被围满的酒桌上只有一个人点了酒。

  一桌子的人明里暗里都展现出对我颇为关心的态度。

  这就仿佛所有人手里都有剧本,除了我自己。

  这种感觉不太好。

  我尝试叫停正在热烈讨论的诸位:“可以先停一停吗?”

  交谈声戛然而止,然后所有目光一起落在我身上。

  “抱歉,我不太能听得懂你们说话。”我终于放过面前这个无辜的酒杯,然后环视身边的人,“请问我们认识吗?”

  “唉?!!——”

  在一道似乎能划破整个蒙德宁静的惊叫声过去之后,为了躲避四面八方酒客的视线,一行人不得已进入天使的馈赠。

  “所以安度西娅居然失忆了吗?所以这些年才一直没有音讯?”这是派蒙在惊叫过后思考良久的出的答案,她挠自己的脑袋百思不得其解,“怎么会这样?难道是天空岛把她的脑子给撞坏了吗?”

  荧摸了摸她的头,表示你不要再说话了,其他坐着的人对此倒是不置可否。

  天空岛啊,说起游戏里这个背景设定,……刚才我在外面抬头的时候是不是没有见到原本天上应该飘着的天空岛?

  温迪朝远处柜台里站着的男人挥手点了一杯苹果酒,然后才转头看摆着一副无辜模样的安度西娅:“所以我早就说了,安度西娅可是相当狠心呢。”

  派蒙反驳:“不,卖唱的从来没说过这样的话吧。”

  凯亚不准备走,他准备坐在这里看完乐子再回去。当然,如果安柏找来的话他大概就要忍痛与面前这副场景告别了。

  被反驳的温迪好像也不生气。

  我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看向从坐下到现在都没有吭声的阿贝多。似乎是察觉到我的视线,阿贝多抬头也望过来。

  这位外热内冷的炼金术士大概是这里唯一的正常人吧?

  至于身边还在跟派蒙开玩笑的温迪,这位向来是谜语人,所以还是不要指望他了。

  伸手搭在身边人的肩上,温迪叼着杯子轻轻蹭在她耳畔:“虽然没有了记忆,但是我的小珍珠还是一如既往的讨人喜欢。”

  “你别乱蹭我。”我伸手把少年的头推开,“我已经有有猫猫了。”还是有好多只。

  猫这种动物领地意识很强的,身上染了别的人味道回家一定会被闹好久。

  还有那个奇怪的称呼:“我们大概还没有熟到这种程度?”

  为客人送酒过来的迪卢克顺势坐下,挎着一张小猫批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样想大概也算是颇为冒犯,但是游戏形象太过深入人心所以一时间没有忍住所以就联想上了。

  这一桌子的人大概全都认识那个所谓之前的“我”。

  迪卢克与阿贝多尚且分辨不出具体,但是看温迪与荧的表现,那个“我”与他们之间的羁绊大概会更深一些。

  现在我对那段故事颇为好奇。

  即使告诉他们我非“我”这些人大概也不会听,那么不如趁着风花节的时间去看看吧,看看那个所谓的“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就现在来看,毫不犹豫舍弃了那些记忆,“我”大抵是个颇为勇敢的女孩儿。

  “非常抱歉,诸位。”看着面前都十分关心我的人,我还是决定起身,“无论之前如何,我们现在大抵都算是陌生人。”

  所以坐在这里看他们各自都拿一副颇为熟稔的态度说话对我来说相当不习惯,虽然不至于坐立不安,但是依旧会让人感到会不舒服。

  虽然这样说大概会显得我有些计较,但是:“这会让我感到非常困扰。”

  我确实是非常喜欢这些角色不错,但隔着屏幕的跟站在面前的是不一样的,比如我能毫无心理负担的对着屏幕里的角色叫老婆,真的站在这些人面前的时候其实根本什么心思都升不起来。

  十八岁的少女拿到这种剧本会是什么反应呢?凭借我脑海里的小说储备量其实一瞬间就能的到很多答案,如果这件事发生在我高考之前,那我的反应大概会与想象中的如出一辙,但是现在我却格外清醒,甚至还有时间来思考这件事情。

  所以在抛弃那段过往之后我甚至还得到了这样了不得的东西啊。

  “对不起,我想一个人在蒙德看看。”看着面前的人,我向他们提出告辞。

  都这样好奇了,如果不找一找那个“我”的存在,怎么想都会留下遗憾。

  点头与诸人道别,我沿着蒙德城里的小鹿找到喷泉池子,然后沿着熟悉的阶梯往上,如果不出意外,上面应该是伫立着风神像的蒙德广场。

  有修女在石像下面歌唱,所以我就没有靠近,沿着广场外围往前走,不久便看到一位老人坐在椅子上休息。

  恰巧我也累了,所以就坐下与他攀谈。

  “蒙德城里的有趣的事情吗?”老人表情颇为怀念,“我看你是从天使的馈赠那边过来的,见过迪卢克老爷了吗?”

  “现在很多人大概都不知道,其实在好些年前啊,天使的馈赠那位迪卢克老爷曾经在西风骑士团任职。那是个相当称职的小队长,蒙德城里喜欢他的姑娘大概能从这里排到城门外面。”

  他扶着靠在一旁的拐杖,然后望向城门的方向。

  “第一个追求他的是个来自须弥的姑娘,这可叫蒙德城里的姑娘们绞碎了不少手帕。当时大家都在猜那位小队长会不会被就此追到手,可惜了,他很快出门游历,也就没人知道那位姑娘的下落了。”

  “我看小姑娘似乎心情不好,就多说几句。”他摩梭着掌心木质的扶手,“你别嫌我话多。”

  “天使的馈赠柜台上有盆红蔷薇,听说已经养了好些年了。”老人叹气,“那位追求他的姑娘当年就送了他许多红蔷薇。”

  我问老人的名讳,然后听到一个意料之外的姓。

  莱艮芬德。

  他似乎并不在意我的疑惑,只是笑呵呵挥手与我告别。

  或许还是被他的话影响到,我原本直走的脚步拐了个弯。

  花语店外面,因为风花节即将到来,这里比往常要热闹些许。

  身为店主的芙罗拉见到一位陌生的熟客。

  在这里工作了许多年的妇人倒是依稀还有些印象,关于这位之前常买的话:“安度西娅小姐这次还要红蔷薇吗?”

  幸好我还带着游戏里背包的摩拉余额,不然我可能真的就变成身无分文的穷光蛋了。

  抱着红蔷薇在城外坐下,我终于开始思考所谓的足迹。

  或许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我已经在这个叫提瓦特的地方生活了许久。

  须弥吗?

  那会不会是“我”旅途开始的地方呢?

  这样的疑惑没能持续太久,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地震,如果能将其称之为地震的话。

  震源大概来自龙脊雪山,从我坐的地方望过去,还能看到悬挂在山巅的寒天之钉与四周围绕着的滚滚烟尘。

  雪山版本应该距离现在已经过去很久了吧?现在这个时间点能有什么东西在那里作乱?

  我只是个两眼一抹黑的无辜外来人而已,什么都不知道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吧。

  借着清澈的湖水照了一下自己现在的模样,至少能确认我现在身上没有携带神之眼,所以一个普通的无辜路人只要好好等待剧情过去就好了。

  这样想着,我将怀里抱着的红蔷薇抽了一枝出来。

  即使已经大致锁定“我”就是那个曾经追求迪卢克的异乡女孩儿,再稍微回想天使的馈赠里面迪卢克的态度。

  将手里的红蔷薇沾在湖面上,我坐在湖畔看向雪山的方向。

  还是想不出迪卢克身上有哪里不对劲的地方,如果不是从克利普斯老爷嘴里知道这件事,甚至根本没法分辨出曾经认识与追求的信息。

  所以旅途里大概也不尽是高兴的事情。

  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想歪了,我将一整束蔷薇花放下,然后弯腰撩起一串水花。

  剔透的水珠在阳光下折射出好看的色彩,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偏向枫红色。

  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湖畔的少年伸手接住溅落下来的水珠,缠绕着他掌心的绷带在与水迹接触后稍微留下浸润的痕迹。

  恰逢蒙德风花节将至,北斗大姐头于是指挥者让死兆星号在果酒湖靠岸。

  蒙德的节日都不错,既然赶上了,那就正好散散心。这是大姐头的原话。

  只是他没想到,散心会遇到她。

  他如今踏遍七国,但其实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位殿下了。

  似乎终于察觉到身后站着人,坐在湖边的人回头看。

  这大抵又是一位“我”的故人。

  这样一想,“我”可真是个相当有本事的人,就差没把心水的游戏角色给故人齐活了。

  ……说不定还真就齐活了,只是我现在还不能确定而已。

  面前这个人的一身装束相当具有个人特色,他比想象中要高不少,大概是因为时间节点不同,所以他已经长大了。

  时间不会在长生种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迹,至于凯亚跟迪卢克,他们的身量原本就已经固定,一时间也无法分辨出差别,于是站在面前的枫原万叶就显得格外突兀。

  身量长成的青年正身体力行为我展示一个消息,旅行者的故事大概早就已经走到终局。

  朝身后的人招手,然后我准备将手里那只无处安放的红蔷薇递给他:“我们之前是不是也认识?”

  迎面而来的风带着花叶上正摇摇欲坠的的水珠一起坠落,然后在翠绿的枝芽外层覆盖上一层白霜。

  沿着风吹来的方向望过去,在蒙德唯一通往外界的桥上,我看到刚才还在天使的馈赠里面不假辞色的阿贝多。

  他站在桥上不知道在思考什么,整个人身上都透露出一种不协调感。

  我的目光最后落在少年颈间,那里的一大片皮肤都干净整洁。

  戴着黑色手套的指尖随着视线一同落在他的喉间,少年歪头,那双如同天空一样澄澈的眼睛这才与我撞上。

  隔着不算近的距离,少年跃跃欲试的表情与掺杂着恶劣情绪的声音一起撞入到我身边。

  “奥丝塔拉,或者你喜欢我叫你一声「母亲」?”

  小问号你是否有很多好朋友?

  这剧情走向怎么看都多少有点离谱了吧?之前阿贝多的表现也不像是跟“我”有一腿的样子啊?还是说其实“我”男女通吃,真正有一腿的是莱茵多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