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腾夫人无奈之下,只好来贾府打探消息, 毕竟祸是王夫人闯的, 无论如何, 贾家也该拿出点解决的办法来吧!刚好, 就让她看到了邢家的车马。王子腾夫人不是傻子, 自然知道邢家不算什么,可邢家的亲家,永平侯和长公主才是重中之重, 可她在贾母这儿没看到邢刘氏, 聪明如她便猜到了, 邢家, 或者说贾家大房, 是不想插手二房的事了。

  其实王子腾夫人也能理解,若按她的意思, 她也是不想管贾家二房的事的。毕竟祸是二房闯的,凭什么让大房来替她背锅。可是这次不行, 这次牵连到了王家, 不但王子腾受到影响,连女儿熙鸾、熙雀也托人带信回来, 说是因为这事, 在婆家颇受指责, 王子腾夫人好不心焦。她也气的想提把刀杀了祸根子王夫人,可是不行啊!为了王家,为了女儿, 无论如何,她都要将邢家和贾家大房脱下水。

  王子腾夫人恭维的话说完后,只看着邢刘氏的反应,邢刘氏却只是笑,一句话不说。

  王子腾夫人见状,对王夫人使了个眼色,王夫人就当没看见,她才不乐意求邢家这样的破落户帮忙呢!王子腾夫人见她这个时候还拿乔,气的眼睛都快冒火了。

  贾母也瞪了王夫人一眼,王夫人只装作没看见。她乃贵妃生母,永平侯见到贵妃也得恭恭敬敬的低头行礼,让她对邢家这样的破落户低头,还是不要想了。

  邢夫人和王熙凤看着这几人的眉眼官司,暗自偷笑。

  邢刘氏见坐了半天,没人说话,眨眨眼睛,“老太太叫我来可有事没有?若没有的话,我就先告辞了,家里还有事没做完了。”

  王熙凤立马说道:“还有什么事让舅太太亲自动手的啊?”

  “我和我们老爷没事看了几亩地,种点蔬菜瓜果的,如今啊,那黄瓜结了不少,再不摘就老了,我得赶紧回去,和老爷一起摘下来,腌上,岫烟和侯爷啊,最喜欢腌黄瓜就粥喝呢!”

  王熙凤看着贾母想要说话的样子,忙说道:“原来侯爷还喜欢这一口啊。那舅太太赶紧回去吧,老太太、太太、婶母安坐,我送舅太太出去。”

  说完扶着邢刘氏就要走。

  王子腾夫人见状,急了,“且慢!”然后站起身走到邢刘氏跟前,“舅太太,有件事得求舅太太帮忙呢!”

  邢刘氏茫然的看着王子腾夫人,“王家太太也喜欢吃腌黄瓜?呦,这可不行,长公主去年尝了,说味道不错,让我今年给她留点,还有顾家二奶奶,孔家三奶奶,都挺喜欢的,一家分一点,勉勉强强。王家太太想要,得等明年了。明年我多种点黄瓜,到时候一定给你留一份。老太太,我就先了,不必送了啊!”说完就绕过王子腾夫人,大步朝外走去。

  王熙凤忍着笑,跟了上去。

  邢夫人假意笑着,替邢刘氏告罪,“老太太,我这弟妹啊,小门小户出身,不懂礼数,老太太勿怪啊。不过她家的腌黄瓜味道的确不错,清脆爽口,是我娘传下来的秘制方子。可惜啊,当初我娘教我的时候,我没用心学。要不然王家太太想吃,我也能亲手做点出来。”

  谁踏马想吃你家的腌黄瓜啊。王子腾夫人好悬没忍住当场骂了出来!别以为她没看出来,大房和那邢刘氏是在装疯卖傻,可恨连凤丫头都忘了自己姓什么了!整日捧着那破落户出身的婆婆,还真把她当自己亲婆婆了啊!

  贾母也气的闭上了眼睛,不看这一屋子的蠢货了,省的生气。

  没多时,王熙凤回来了,贾母听到动静,睁开眼,“舅太太回去了?”

  “是。”王熙凤想了想说道,“舅太太说了,永平侯夫人已经知道这事了。”

  贾母顿时坐了起来,王子腾夫人也期待的看向王熙凤,“果真吗?”

  “果真。”王熙凤笑着说道。

  贾母等人立刻松了口气,方才的忧心忡忡也不见了,贾母一高兴,还赏了王熙凤好些东西。惹得李纨隐晦的看了王熙凤好几眼。

  邢夫人和王熙凤婆媳俩回去后,邢夫人不解的说道:“你方才那是什么意思啊?我怎么觉得老太太她们好像误会了什么?”

  王熙凤也笑了,“太太,我可什么都没说。我直说永平侯夫人知道了此事,事实上,永平侯夫人的确知道了此事啊,可其余的,我什么也没说啊。至于老太太和太太们想到什么地方去了,我可管不了。”

  邢夫人认真的想了想,明白了,笑道:“你个促狭的。原来如此!”是啊,琏儿媳妇只说了事实,什么都没说好吧。

  没过几日,关于此事的处置下来了,念王夫人是贵妃之母,被剥夺诰命,杖责二十,罚金两万两!贾政则是罚俸三年,降为从九品的工部主事。贾赦因失察之过,将爵一等,成了二等将军,罚俸三个月。王子腾则被调到工部任侍郎,成了贾政的顶头上司,从二品,虽只降了一级,可这意义却大不一样。

  与此同时,宫里传来消息,皇后娘娘以贤德妃越制的理由,罚贤德妃禁足凤藻宫三个月。虽然没有降级,但也让贤德妃颜面大失,威严受损。

  消息传来,结结实实挨了二十板子的王夫人立刻就晕死了过去。贾母气的叫来王熙凤,“你不是说永平侯夫人知道了吗?为何还处罚这么重?贾家被降爵不说,二老爷连着王家舅老爷都降了官,连娘娘都受了牵连。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熙凤也是一脸哀愁,“老太太,冤枉啊。永平侯夫人的确知道了此事,这我没瞎说啊。”

  “永平府夫人既然知道了此事,为何没有帮贾家和娘娘求情?”贾母怒道。

  “此事事关重大,乃是太子亲自处置,永平侯夫人一介女流,难道还能去找太子不成!况且,如今不也没什么吗?娘娘依旧是贵妃,不过禁足三个月罢了,二弟只是被降职,这也算不了什么啊!”贾赦满不在乎的说道。

  “算不了什么?被这样处罚,贾家和娘娘颜面何存!圣上登基以来,还未有过妃嫔禁足之事,娘娘是第一人,暗地里还不知会被怎样羞辱嘲笑!我可怜的娘娘啊,你没福气啊,没修到一个好母亲,也没修到一个好家人啊。眼睁睁的看着你受委屈啊!”贾母哭道。

  贾赦翻了个白眼,“得了吧老太太。你既然这么想帮娘娘,为何当初不找史家出头啊,还有孔家,你怎么不找他们啊。还有王家,姻亲无数,他们怎么不出头啊。你明知道他们不会出手帮忙,就柿子捡软的捏,找邢家。邢家就算能帮忙,可邢家凭什么帮忙啊!出事的又不是我们大房。再说了,邢家这样好的人情,我干嘛不留着将来为桂哥儿他们铺路,而是用来替二太太收拾残局啊。凭什么啊。儿子是个大俗人,我也没那么高尚,以后这样的话啊,老太太还是少说。”

  “你说这话还有没有良心。娘娘封妃,难道你没跟着受益吗?你可是娘娘的亲大伯!”贾母怒道。

  “老太太您也知道是亲大伯啊。往常也没见娘娘对我这个亲大伯,亲大伯母多有关照啊。连进宫请安都没有大太太的份,赏下的节礼大房也比二房低一等,如今出了事,倒想起我这个亲大伯来了?笑死人了。”贾赦翻着白眼说道。“这样的下场,是二太太咎由自取,老太太你要怪,就怪二太太胆大妄为吧!哼,谁也别觉得委屈,二太太这样胆大妄为到底是谁纵出来的谁心里清楚。若是王家抱怨,;老太太只管拿这话问到王家人脸上去,自家女儿没教好,来祸害我贾家了!”

  贾母气的说不出话来,一个劲的指着贾赦,浑身发抖。贾政在门口听了半天了,虽然被降职罚俸的确让他颜面大失,可好歹保全了娘娘,家里的爵位也只是低了一级,总算对祖宗有个交代。贾政想到这里,抬腿走了进去。

  “老太太,您别说了,大老爷说得对。此事本就是王氏罪有应得。就连娘娘,若不是她几次三番授意,王氏本该在佛堂关一辈子的。如今,也算是咎由自取吧!王氏如今被剥夺了诰命,不能再进宫请安了。劳烦老太太在娘娘解禁之后,和娘娘说一声,让娘娘好生侍奉圣上,安分守己,家里的事就不必她再操心了。王氏身上还有伤,等她伤好了,就让她带着宝玉去金陵老宅待着吧,一辈子不许她出屋,也不许任何人探视。至于儿子,之后也会搬出府去,大哥本就是袭爵之人,儿子鸠占鹊巢多年,也该物归原主了。只是,珠儿媳妇孤儿寡母的,外出住着不大方便,兰儿又要读书,还请大哥通融通融,让珠儿媳妇母子依旧住在府里吧!”贾政叹了口气说道。

  贾政语惊四座,众人不妨,皆惊愕的看着贾政。贾赦眨眨眼睛,“二弟,你莫非被人夺舍了?”

  贾政皱眉,大哥,你最近又看什么戏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