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谁能和我解释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因为膝盖负伤所以逃过一劫的永久坐在沙发上,身旁便是跪在地上的安室透,然而两个人像鹌鹑一样低着头,脸上是如出一辙的害怕。

  “零。”毫不在意地当着少年的面叫了幼驯染的真名,诸伏景光扬起和平时一般无二的温柔微笑,但身后可怕的黑气浓郁到快要化为实质。被点到名的金发男人猛然一惊,挺直了腰板。

  “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久久会突然加入到任务里吗?”

  明明是温柔的语气在降谷零听来就像是死神的低语,冷汗控制不住从额角流下,这个面对琴酒游刃有余的波本威士忌此时却下意识瑟瑟发抖。

  “因,因为如果顺势将三宅组铲除的话,不仅能维护秩序,还能搜集到组织的一些信息……”

  “哦?公安的人手已经稀缺到需要小孩子来帮忙偷资料了吗?”

  经由组织处理过的三宅组正处群龙无首之际,即使没有那个账本,公安也能趁机拿下逐渐崩溃的三宅组,不过期间过程会艰难许多。而到那时,组织很可能已经将痕迹完全清除完毕。

  但明明和幼驯染保证了不让对方涉险,却还是为了利益最大化私自让对方再次掺合进组织的活动中,安室透只能乖乖低头认错。

  “我错了。”

  对不起,下次还敢。

  “久久。”

  “在!”诸伏先生的愤怒转移到自己这边,永久惊了一下,少见地像个学生仔一样做了反应。

  “先不说为什么会喝醉……喝醉了为什么会想到去跟踪黑麦呢?”

  啊哈哈……只是想随便找个人跟踪摸点对方的武器库里的东西去洗劫酒厂的炸|弹库什么的完全说不出口啊……

  “不会……又是什么炸|弹之类的吧?”

  诸伏警官笑得愈发温柔,永久汗毛都立起来了,他死死闭上眼睛企图逃避一切:“我,我完全不记得了!”

  两个人没一个是真心悔改,诸伏景光都要被气笑了。他一把抓住跪在地上幼驯染的衣领,拽着向训练的房间走去。“既然精力这么旺盛,就陪我训练一下吧,零。”

  房门“碰”的一声在永久面前关上。永久缩在沙发上不敢动弹,心里为安室透祈祷。

  希望安室先生能帮诸伏先生消消气,这样他就能少遭殃了。

  当两人终于完成写作对练读作单方便殴打的活动后,诸伏景光神清气爽地推门而出,身后跟着呲牙咧嘴的安室透。

  嘶,景他真的一点力气都没收,看来真的很生气。

  本想顺着劲头继续教育一下少年,但对方早就蜷缩在沙发上沉沉睡了过去,做不到把对方叫醒的举动,诸伏景光最后还是叹了口气,小心抱起睡着的少年放在卧室。

  呼吸间甜腻的巧克力混杂酒精十分明显,折腾了这么久外加酒精的浸染对方也累得不轻,小心把被子给对方盖上,扭头就看到自家幼驯染别扭的表情。

  “我才是那个差点死掉的人!为什么不关心我!”不满地指了指自己,安室透对同犯了错却被区别对待这件事十分不平衡。

  “多大了还和小孩子比较。”

  诸伏景光的话精准打出暴击。

  “而且谁让你带他去做任务又不好好看着他的?”

  恭喜诸伏先生打出暴击combo!

  “更何况黑麦那么危险,你觉得被他发现少年就是假死的罗曼尼后会做什么?”

  无非就是继续杀死对方,然后发现亚人秘密,为了晋升选择上报组织。那样的话不仅少年的处境十分危险,他和景的身份也会被引起怀疑。

  “黑麦不是被他推荐的吗?”一瞬间明白了诸伏景光未尽之意的安室透脸色变换,最后还是嘟囔了几句。“之前也共事几次,被吓到举枪什么的……还是有些过了吧?”

  “黑麦的事久久并未和我说过……但不要以我们的承受能力去类比他。”

  “而且他那个时候还算‘醉着’。”

  “……知道了!”总之还是自己准备不够全面,没能照顾好对方,安室透叹了口气认真反思了自己的不足。

  “不过研二那边你打算怎么交代?”猝不及防被问到这个问题,安室透脖子僵硬转动看向诸伏景光,脸上露出了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那个、景,我说完你别生气,你也知道我还没和松田他们联系的吧?”

  看着安室透这副模样,诸伏景光突然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所以、其实、我是以你的名义借走的久久……”

  看来自己刚刚还是下手轻了。微笑着将手指按得咔吧咔吧响,诸伏景光缓慢的靠近一脸惊恐的幼驯染。

  “我想起来刚刚对练的时候好像有一招动作不够标准,要不我们再练一次吧?”

  ……

  “膝盖怎么回事?”永久心惊胆战地看着面前黑着脸的松田,原本就像是□□老大的脸在愤怒的加成下更加阴沉,透过墨镜的视线盯得永久头发都要炸起来了。

  安室透和诸伏景光他俩最后还是没商量出个办法来,于是逃避似的把他丢到了警视厅附近扬长而去。永久忍着痛还没走到警视厅门口,就被拎着领子像拎猫一样拎了起来。

  然后松田就一副低气压的模样蹲在椅子前看着坐在椅子上的他。

  “不,不小心摔了一跤……”这次真的是自己摔的了。

  “摔能摔成这样?”松田单手戳在裹着纱布的膝盖上,猛然的痛觉让永久猝不及防发出嗷的一声痛呼。

  “真的是不小心摔的……”永久唯唯诺诺,因为疼痛眼睛下意识分泌生理泪水,深知此事不装可怜待何时,永久立马瞪着那双血色的猫瞳可怜巴巴地望着松田。

  “……那家伙到底是怎么照顾你的,就不应该放你出去。不是说好了没事了吗!”松田骂骂咧咧从兜里摸出香烟,和少年视线对上后又收回了兜里。“啧,别让我逮到……不然一定揍他一顿。”

  那样安室先生一定会被打死的吧!永久在心里为安室透点了个蜡。

  “上学……”松田的视线再次瞥向对方的腿,在街道上一眼就看到路上艰难挪动少年,脸上平静的表情和现在这副委委屈屈的模样完全不同,想起学校里老师经常发来的讯息,松田烦躁咂舌。“这几天先不去了,在家里好好养伤。”

  “真的吗!”看着万分惊喜的少年,松田伸手揉了把对方的脑袋。

  “那这几天我可以跟着阵平哥拆炸|弹吗!”永久仿佛看到了任务进度在向他招手。

  “如果你穿得动防爆服的话。”松田食指弹在少年脑门儿上,看着对方痛呼捂着额头。这两人对炸|弹的喜爱简直狂热让人完全无法理解的地步,想起让花田的那几次帮忙,对方从一开始生疏的拆弹手法逐渐变得熟练,而且从来没有失误,两人说不定真是个拆弹的天才。

  久久还小就暂且不谈,花田那么喜欢炸|弹干脆就让她去考警校好了。正好这几年爆|炸案飙升,他们爆|炸课确实缺人。

  永久还记得那个几十斤重的衣服,别说穿得动了,套在他身上和把他关进人形监狱里没什么区别。

  “怎么可能穿得动……”

  “所以让你围观拆弹的事想都不要想。”

  爆|炸课已经很熟悉这位跟在松田身后的这位多灾多难的小朋友,在看到对方腿上的纱布和脸上的伤疤后,警察们的慰问零食堆了满桌,永久久违地再次体验了一把被当作吉祥物的待遇。

  “是在学校被霸凌了吗?”隔壁来送资料的藤村宫慧温柔地揉了揉少年的头发,少年纤细的身形和乖巧的性格勾起一众女警的母爱,虽然精致的面容被一道疤痕破坏,但看上去更加惹人心疼了。

  “不是,只是不小心摔倒了。”少年顺势蹭了蹭对方的掌心,红色的猫瞳眯起,一副舒适懒散的模样。“已经不疼了哦!谢谢藤村姐姐关心!”

  “真的吗?如果是被松田那家伙欺负的话也要跟我们说哦!”安静又会撒娇的性格在这个年纪的男孩子里实在是少见,藤村甚至忍不住捏了一把对方的脸颊,软软的,手感超好。

  要是她以后能有一个这样乖巧可爱长得又好看的小孩的话……

  那她肯定会忍不住想把对方宠上天。

  “阵平哥人很好啦,他不会欺负我的。”

  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松田一扭头就看到被女警们包围的少年,虽然他说不上来区别在哪里,但能敏锐感觉到此时的少年和他们相处时有很大差异,原本略微冷淡的声线都变得软乎乎的,微扬的尾调夹杂少许气音,眼睛眯起,尖尖的鲨鱼牙在嘴角若隐若现。

  像……一只对着路人舒展身体撒娇打滚求摸的猫。

  为什么这么熟练啊!看着对方轻易把女警们逗得直笑,松田表情逐渐严肃。……这不是性格很好吗!为什么就是和学校里的同学们玩不到一块去啊!

  莫名对少年那么受欢迎感到不爽,松田顶着众女警谴责的目光将少年从包围圈里拎了出来,放到了身边。感受到同事们逐渐消退的热情,松田脸上的表情才有所好转。

  这么会讨人欢心,到底是谁教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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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景妈妈不打幼崽